“只有我!”杨琛猛地推翻了茶几上的摆件和茶具,眼眶猩红。
秋矜捂着脸,听到碎瓷碎玻璃哗啦啦乱响,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小心往一边挪动。
他的一边耳朵几乎被刚才的暴力打得失聪,只能听见嗡嗡的声音。
另一只耳朵里传来杨琛略显渺远和微小的声音。
没有一句道歉,全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指责。
秋矜感觉自己又流血了,这次不仅是鼻子,嘴巴里也忍不住溢出鲜血。
脸上的疼痛始终没有消散,但是秋矜此刻头疼欲裂,心口也很乏闷,他觉得世界又开始旋转,好像快呼吸不过来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会无怨无悔照顾你这么多年,还不介意你瞎了眼,还有谁会为了你违抗自己的母亲”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会这么爱你?”
“我还给你买了你喜欢的甜品蛋糕,”杨琛声音哽咽,“你就这么对我?”
他直直看着秋矜,却发现对方从刚刚被打之后就一言不发,只是垂着头捂住脸,身体一直在发颤。
杨琛走上前去,蹲下身,“你别以为不说话就——”
他把秋矜的手拿开,想要继续斥责他,但是随后视线便顿住了。
秋矜面前的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淌了一滩黏稠血水。
你跟许容,有多久了?
杨琛神色一怔,抬头看向秋矜,只见他脸色惨白,口鼻却不断溢出鲜血。
杨琛张皇失措地扶着他的肩,擦着他脸上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你怎么了?怎么流那么多血?”
秋矜想要说什么,但随即脑中传来一阵剧痛,他就这样直直晕了过去。
杨琛连忙接住他,着急唤道:“小秋?小秋!”
见秋矜唤不醒,他立马去拿湿毛巾给他擦血,简单处理了一下,又立即抱着人去医院。
杨琛心头慌乱不已,怎么会突然流这么多血?怎么会晕倒呢?
是因为自己刚才下手太重了吗?
他当时是气急了,他没有想打秋矜的,是秋矜一直说要跟他离婚,他害怕,他怕他跟夏朝跑了。
杨琛深吸一口气,呼吸有些沉重。
杨琛抱着他伸手去按电梯,手上一直在颤抖,好几次都没按对。
杨琛开车把秋矜送到医院,一路抱着他去急诊室,慌忙道:“医生,这里有人晕倒了,麻烦您帮忙看看。”
医生赶紧上前,把秋矜放在临时诊断床上,看到秋矜高高肿起来的半边脸,又见他口鼻还有血迹,皱眉问:“是被殴打后晕厥的吗?”
杨琛手指微微一紧,喉间有些干涩,“是。他被、被我打了一巴掌,口鼻就开始流血”
医生正在帮秋矜做检查,闻言看了他一眼,“你们是什么关系?”
杨琛垂眸,哑声说:“我是他爱人。”
家暴情况医生见得多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对杨琛略微有些不悦,“他浑身冒冷汗,脸色苍白,明显是血气不足,身体应该不太好,alpha力气本就占优势,你这一掌下去,可能把人打出脑震荡。”
杨琛怔了怔,随后艰涩地点点头,眼眶发红,“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医生并不在意他怎么忏悔,他问这些也只是为了了解基本的情况,查找病因。
毕竟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看这出血量,也知道他下手不轻。
“晕倒之前有什么征兆吗?”
杨琛赶紧回忆了一下,“就是他好像有点发抖,然后脸色发白”
这是他能回忆出的仅有的情景,毕竟当时他忙着对秋矜进行指责,根本没有太在意秋矜的状况。
“初步判断应该是血管迷走性晕厥,因为过度紧张和恐惧,会引发呼吸困难、呕吐晕厥等症状。”
“不过出这个出血量有些不太正常,我建议还是先做检查,看一下是不是凝血功能出现了问题,我一会儿给你开个单子你先去缴费吧。”
“对了,他以前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吗?或者是有什么遗传病史吗?”
杨琛连忙说:“之前晕过一次,但是没出血,医生说是过度劳神,心中郁结”
说到这里,杨琛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是啊,上次医生就说了,秋矜不能生气的,可是他怎么给忘了?
秋矜的为人他又不是不清楚,自己怎么都不听他解释,反而听别人胡说八道呢?
为什么当时不好好跟他说话呢?
杨琛小声说:“他是孤儿,没有父母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遗传病。”
“不过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他之前没有过这样的症状。”
医生了解了基本的状况之后,给他列出几项检查的内容。
杨琛去医院缴费,又和护士一起推着他去检查。
一趟忙完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杨琛守在秋矜病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突然发现,这半年多来,秋矜进医院的次数好像多了很多。
明明以前只是简单的发烧感冒,偶尔来医院检查一下眼睛。
那时候每次他都会陪着秋矜过来,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忙了。
其实也不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