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航漠也愣住了,惊讶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
杨琛声音有些发颤,“我、我该知道什么?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俞航漠嗤笑一声,“我他妈真服了,以为你从前外面养着个小的,顾不上家里就算了,现在人都被你关那么久了,你就一点都没发现不对劲?”
杨琛喉间一哽,他现在已经无瑕去想为什么俞航漠知道他家里这么多事情。
但是俞航漠知道这么多,也就意味着,他要说的,确实是自己不知道的事。
杨琛也顾不上跟人吵架了,放软了语气,恳求道:“俞总,刚才是我太激动了,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一声,秋矜他怎么了,病入膏肓是什么意思?”
俞航漠一点儿也看不上杨琛,想到自己弟弟这样失去理智,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杨琛的所作所为。
他用极致刻毒嘲讽的语气道:“你还真是个畜牲,连自己一起生活多年的爱人得了绝症都不知道。”
“绝症?”杨琛语气激动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绝症,秋矜怎么会得绝症?!”
“你们家那堆破事儿我不想管,但是为了防止你以后怪到我弟弟身上,我就跟你说个明白,秋矜脑子里长了一块恶性肿瘤,医生说至少存活了半年以上,现在早已经过了最佳治疗时期。早在之前,他就有发病的征兆,”俞航漠冷嗤一声,“至于你,那时候正顾着跟你那个小情人颠鸾倒凤吧,连家都不回,你怎么会知道?”
“不可能!”杨琛说,“就算从前没有发现,但是这些日子我一直都陪在他身边,他、他根本”
杨琛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还不够明显吗?正常人谁会瘦成那个样子,谁会吃饭只吃得下那么一点。
这些是因为秋矜瞒不住,那他私底下呢?是不是有更严重的情况,但是却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
俞航漠说:“算了,我没工夫跟你说这么多,看样子,你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了,就这样吧。”
“等等!”杨琛叫住他,“俞总,既然我们都要找人,不如一起合作吧?多个人多份力。”
俞航漠冷笑,“不必了,秋矜反正活不了多久了,只要他死了,我弟弟就会回来了。”
“你!”杨琛刚想破口大骂,对面冰冷的提示音响起,俞航漠已经关机了。
杨琛紧紧握住手机,手背上青筋凸起,随后像是压抑不住情绪,将手机猛地往墙上摔,手机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他犹觉得不解气,把茶几上的东西一把掀翻。
胸口剧烈起伏着,气息却带着隐隐的哭腔,杨琛看着眼前一片狼藉,怔忡跌坐在地上。
他用了好长时间,才消化了一个事实。
秋矜脑子里长了肿瘤,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他甚至连死,都不想留在自己身边,反而选择跟一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alpha离开。
自由
翌日一早,秋矜从酒店床上醒来,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因为对室内还不算很熟悉,秋矜拿着盲杖探路,去了卫生间洗漱。
秋矜没有开热水,冰凉的冷水浇灌在脸上,冷得哆嗦的同时也让人清醒了几分。
手下意识要去拿一旁的牙杯,却捞了个空。
秋矜愣了愣,刚刚又短暂遗忘了,他已经不在宜城,不在那个房子里了。
自从结婚后就和杨琛住在一起,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家,昨天一路上都在担心会被杨琛拦截或是找到,或是担心夏朝骗他,亦或是病痛影响,情绪一直都处在比较迟钝恍惚的情况。
其实他是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跑出来的,眼前漆黑的世界让他看不到前方一点光亮,他只能赌一赌,把自己交给夏朝。
直至此刻,他摸索着面前陌生的洗手台,神情罕见流露出几分动容。
真的出来了
他终于,自由了。
秋矜握紧洗手台,眼眶微微泛红。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脑中又传来一阵熟悉的痛感。
秋矜微微躬身,捂住脑袋想要缓解一下疼痛。
口鼻却又随着流出鲜血,滴滴答答落入洗手池中。
秋矜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身体不受控制地心悸颤抖,身体的力气也在一点点被抽干,湿润的手渐渐抓不住洗手台,顺着墙根跌落下来。
最近发病越来越频繁了,加上秋矜并没有接受治疗,以后只会恶化得越来越快,他甚至觉得医生说的三个月他可能都坚持不到。
还好,他已经离开了杨琛,不用死在他面前。
夏朝给秋矜发了消息,问候他有没有起床。
对方没有回应。
夏朝以为他昨天奔波那么远,肯定也累着了想多睡一会儿,他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觉得时间不早了,便去隔壁敲门。
却没想到依旧无人回应。
夏朝心头有股不祥的预感,他叫来前台帮忙开门。
最后却在洗手间里找到了已经晕倒在地的秋矜。
因为是冬天,血迹干涸得很慢,洗手台、地上、甚至他的身上都还带着未干的鲜血,这把前台小姐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在卫生间割腕了。
正要打算报警,夏朝已经把人抱起来,焦急道:“卫昔,快,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