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午後咖啡馆,客人不多,咖啡的香气和柔和的音乐让人感到放松。
我手里捧着一杯热拿铁,缓缓升起的烟雾轻扑在脸上。
目光迎上对面坐着的男人,虽然很陌生,但我仍尽量自然的对他露出微笑。
他有点年纪了,已过不惑的他或许正值男人最好的时光?
他长相普通,收拾得整齐乾净,没打扮得特别正式。
不过我很满意,没什麽好挑剔的。
他主动和我聊起来,一来一往间,两人都对彼此还算满意。
「你为什麽会想做这个?」他问。
这个问题,我想算是必问的吧?每个的人的选择背後有千百种故事和原由,这确实令人好奇。
我为什麽会选择这份工作呢?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不过脸上的笑意真诚温暖许多。
「我曾经过得非常痛苦。」回想起那段迷惘的日子,我有些怅然。
「身边许多人都告诉我,虽然现在很痛苦,但有一天会变得幸福的。」
「我也是从小听着先苦後甘这句话长大的吧。」
我喝了一口咖啡,微甜和酸苦融合,像现在的我。
「然後有一天,我突然很害怕。」
「谁知道我什麽时候会si呢,也许我明天、下一秒,就有可能会失去x命。」
我苦笑,「那我是不是这一生,都过得充满痛苦呢?」
「所以我逃了。」我看着他,目光坚定却清澈。
「我这时候才开始认真生活,朝着我想要的目标努力前进,做我想做的事情、过我想要的生活。」
「而不是其他人认为好的生活。」
「我不想再傻傻等着那个所谓的幸福降临,日复一日在迷惘中痛苦挣扎。」
「我想要现在就活得快乐。」我对着他灿烂一笑,盛若骄yan。
那是我的快乐、我的自在。
典礼上,年近六十的赵牧仁西装笔挺、意气风发,挽着b他小整整三十岁、身材曼妙的年轻nv星,并肩而立。
她一袭大红坠地礼服,将傲人曲线和美yan容颜衬托得无懈可击。
这一幕引发众人热议,闪光灯此起彼落,格外热烈。
资深男演员赵牧仁在公布离婚消息过後没多久,便和nv星谢依涵传出绯闻,而此时两人亲密合影,更是掀起轩然大波。
次日不乏这样的标题:「大方认ai?赵牧仁与谢依涵携手出席昨晚活动。」
「离婚真正理由曝光?两人暧昧早已有迹可循。」
网路上更是一片热闹,「天底下果然没有多少男人受得住诱惑啊!」、「谢依涵应该本来就是小三吧?只是以前藏得好而已。」、「藏得好吗?根本超明显吧xd」
而我这也没闲着,采访记者纷沓而至,就好奇我这个男方前妻兼nv方前辈作何感想。
至於我的感想嘛……。
事情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依涵那时还是刚出道没多久的新人,x格就像她的外表一样,外放、大胆,而她的伶俐机敏也十分讨喜,我们几次接触後稍微有一点交情。
我和牧仁都是圈内人,大家自然容易彼此认识,时间一长,很难不发现依涵对牧仁的心意。
她的喜欢不像一般小nv生,害羞、悸动什麽的,反而很内敛。
记得有一次,牧仁和我一起出门吃饭,依涵知道了,那天她就在同间餐厅吃晚餐;但她也没做什麽,就只是遇到了、打声招呼,然後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吃饭,也没趁机过来攀谈、甚至没多看我们。
当然也曾经焦虑过、不安过,但牧仁每每总能让我相信他。
他就是这样温暖又让人安心。
有一次,我恰好和依涵私下独处,我问:「这样你也觉得有意思吗?难道你没想过要做点什麽之类的?」我一半也是出於好奇,毕竟被ai情冲昏头的人多的是,她年轻貌美,难道就真没想过什麽吗?
依涵正对着镜子涂上口红,x感的玫瑰se,非常适合她。
「我啊,是真的很欣赏心蕙姐,所以才不会傻得把我们三个人都弄得乌烟瘴气的。」
「不过如果是换做其他人,我才不管呢,喜欢就出击罗。」
她笑了,无b明yan动人。
那瞬间我想,这大概就是由内而外的自信吧,连感情方面都如nv王一般,自己主宰。
但我其实不是像她那样的nv人。
节目上的侃侃而谈,镜头前的从容、端庄、优雅,那个知x成熟的nv子其实是假的。
寝室里亮着暖h灯光,纯白蕾丝窗帘遮蔽窗外景se,温馨jg致的空间让人放松。
我和牧仁并肩躺在床上,盖同一条被子。
盯着天花板一阵子後,我才轻轻开口:「牧仁。」
「我又烫伤自己了。」
他像被我这句话烫到一样弹了起来,直接拉住我的手,眼里的惊惶担忧毫不遮掩,「……我可以看吗?」
我看着他,有种想哭的冲动,却面无表情的摇头。
他缓缓松开手,拿起一旁的枕头,抱紧。
我知道他很难过,但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同样情节重复上演,无数次,一次b一次更沉重。
我的生母是给人家做细姨的,或许是生下我之後身材剧变,或育儿不易又无人t贴,处处看我这个nv儿不顺眼,幼时便在打骂折磨下度日。
因缘际会之下,踏入歌坛,成了她的摇钱树;也在接触到更广大的世界後羽翼渐丰,最终挣离她的掌心,飞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但始终忘不掉那段日子,尤其在事业不如意时,整个人跌进恐慌里,拼了命的强迫自己更好。
加上种种压力,我的jg神状况早已出现问题。
崩溃尖叫、歇斯底里还算轻,家里的摆设、家具不知道被我摔坏多少件。
虽然不会伤人,却无法不自伤。
在ai我的人眼里,变成深沉无力的难题。
即使如此,牧仁依旧没有离开我,陪伴我一直走到现在,我们的家里没什麽易碎物品,尖锐的东西他都替我仔细收好,甚至定期陪我去捐血,代替自伤来抚平我心中的狂躁。
但还是无法完全杜绝。
我看着他痛苦的神情,沉默良久後轻吐一句,「牧仁,我想……」
「我们离婚吧。」我说得很平静,很轻松,而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没等他组织完语言,我轻轻地说:「我们都太累了。」
「我ai你。但也许把空间还给彼此,各自好好走下去,会是更好的选择。」
「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患病的人很艰辛,但陪伴於左右的人又是怎麽样的呢?
他们站在较正常的那边,不停的被我们消耗,说错或是做错什麽时,还要承担多余的自责,变得小心翼翼。
而患病的人越是着急想好,越是顾忌身边有人,有时是动力,有时则会逐渐窒息。
没办法掌握的平衡,没办法正确的去ai,彼此拥抱却彼此磨损的关系,终究还是被我选择放开。
牧仁那晚抱着我,痛哭许久。
紧紧的、紧紧的拥抱,让我知道我们的心还向着彼此。
但他的热泪和我无法掀起波澜的表情,无声之中已经画出结局。
最後我们还是离婚了。
衷心冀望对方能走上更好的人生,和平的、分开了。
後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就是这样。
男离婚nv未嫁的,依涵大概一听说我们分开,就再无顾忌的主动出击了吧?
我想她不在乎被妄加揣测,就像我也是。
当记者问起我的感想时,我说,希望他们幸福。
我是真心的,虽然不见得有多少人知道。
优美的旋律、浮夸华丽的水晶吊灯,我身处一场盛宴之中。
我坐在一张华贵异常的椅子上,手里还有一杯盛着红酒的水晶杯。
我就这样安静地坐着,感受着那些或远或近的目光。
一个男人感叹地说,「美丽的东西总是在占有的过程中受到损害,最终失去了光泽。就像是注定失败的结局,只能在过程中带给人一点欢愉。」
「最後,还是会坏掉。」
他目光投向我,嘴角挑起,「但是,她不一样。」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我身上。
「她本身就是残破的,却能够残破的那麽美丽。」他微微眯起眼,十分愉悦,「很矛盾,却又平衡的恰到好处,如此完美,可以维持永恒的完美。」
我没有看他们,将目光移到一旁的托盘上,上头摆着的不是美食点心,而是灿亮的珠宝首饰。我随意的挑拣着、把玩着。
人们的声音变得像是从远方支离破碎的传来。
「她那麽清纯、又那麽fangdang。」
「那麽高洁,又那麽肮脏。」
「她平静又汹涌。」
「她温和柔软,却又凶残锐利。」
「她令人喜ai。」「令人惧怕。」「令人si生不能自己。」
「她馥郁芬芳,又让人餍不知足。」
「让人想要臣服於她。」「又想要征服她。」
「让人想要疼惜她、呵护她。」「又想要蹂躏她、摧毁她。」
「她是疯子。」「是美人。」
「是我们残败恶劣的神。」
yan光穿透一整排的玻璃窗,洒落在整齐的课桌椅上。眼前的黑板空荡荡,这是一间陌生的教室。
我看着座位上的其他人,我对他们的称呼不是「同学」,而是「队友」。
为什麽呢?我不知道。
一个男人站在外头的走廊,嘴唇一张一阖的,似乎说了些什麽。
「改变……资格……人选。」我依稀听见了几个零碎的词汇。
几个队友纷纷嚎啕痛哭,我突然知道为什麽了。
那个男人擅自更动资格赛的规则,甚至大幅删减晋级名额。简单来说,我们要存活到下个阶段的机率更渺茫了,而我们接下来很可能不再是队友,而是敌人。
我想也不想的冲出教室,终於在楼梯转角追上那个男人。
他有着狭长的一双眼眸、眼尾上扬,眼中迸出一道令人感到窒息的锐利目光,像是一只优美的玉面狐狸。
我愤愤地对他大吼:「你为什麽要这样做?!」
他一手摩挲下颔,饶富兴味地看着我。
半晌,他开口,「你若是能在这场资格赛存活、成功晋级,我就告诉你。」他的声音清冽如冷泉,十分悦耳。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待命,没多久,资格赛便开始了。
窗外开始出现大量人影,他们手上拿着各式武器,其中大多数人的火力都朝我而来。
「该si。」肯定是他的意思。
我十分吃力的应对着接踵而至的攻击,而原先的「队友」们则在一旁冷眼看着。
b他们的眼神更冷的,大概是我的心。
「啊!」一时不察,一枚子弹打中了我的右腿。
我强忍着疼痛跑出教室。不但要在攻击中存活下来,还要在时限内抵达指定地点,才能成功晋级。
我努力往上面的楼层跑,终於摆脱了猛烈攻势,毕竟他们也不能从头到尾针对我,一开始没能将我击败就该放弃了。
站在高处,我能看见各个楼层的情况,有助於我能更快掌握住指定地点的线索。
「这边有一个箭头……有三批人马从那边经过……。」我一边看一边思量,很快便有了大概的方向。
我快速的穿过回廊,果然越靠近目标的地方火力越大。
最终我成功抵达目的地,顺利晋级。
「表现得真不错。」玉面狐狸笑眯眯地对我说。
我有些戒备地向後退,「……所以,为什麽?」
「嗯……。」他思忖片刻,而後又恢复笑容,「因为,觉得挺有趣的。」
我还来不及说话,他就向前走来,我们的距离瞬间被拉得极近。
我对上他的目光,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背脊发凉却动弹不得。
蓦地,他伸手将我的下巴挑起,似是在打量着什麽。
一gu冰冷从他的指尖传来,缓缓蔓延到我的心底。
「你……」他笑了笑,「当我的新娘吧?」
开什麽玩笑?!
「我不要。」秒答。
「你知道我是谁吧?我已经是候选人了,你还要拒绝我吗?」他的声音略沉,带着一丝蛊惑。
「对,我不要。」我非常坚定地说。
他却笑意更甚,狭长的眼眸中流转我看不懂的光,「那可由不得你了。」
「毕竟,我也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而是告知。」他轻轻拉起我的手,在手背上落下极轻极寒的一个吻。
「我的新娘。」
「哒哒、哒哒。」伴随急促马蹄声出现的,是一匹马疾驰狂奔。
马背上的少nv扮作少年郎,眉如墨、眼如星,白皙面容俊秀有加。
她压低身,神情严肃,「再快点。」一声轻喝,那骏马的速度又加快几分。
身後远处是血、是厮杀,是b她原先预计更早爆发的战争。
通过层层险关後,她才闯进此处,金碧辉煌的g0ng殿终於出现在目光可及之处。
那些震天杀声逐渐远去,已经模糊得难以听清。
无人街市乾净空旷、不染一点血w,一片寂静如同空城。
像踏进截然不同的世界。
马蹄声放缓,少nv慢慢走向g0ng殿耸立之地。
方才和王家公子临别的场面还历历在目,那个被人传言桀骜不恭的少年,在她看来还只是太过稚neng的顽劣罢了,几番敲打後,不也成了满腔热血的好青年?
只是到底还有些憨直,听到她说要走,竟不管不顾地翘了家的就要随自己去。
若不是如此……事情大概也不会发展成这般境地。
潜伏的暗兵群起,原以为还有数年的战争就这麽拉开序幕,恰好在路上的他们自然也被卷入其中。凭她一己之力,也只能保证护好那孩子。
但终非长久之计。
想到临别时,少年眼中依旧不曾动摇的信任,她心上不由得一紧。
来到g0ng门前,她下了马,推了一扇小门而入,熟悉的走上几乎无人知晓的密径。
穿过暗道、从树丛走出时,恍如置身世外。
原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映入眼帘的是满满木兰花,不密不疏、成片为林。
巴掌大的木兰花盛放着,yan光无声洒落、照得淡淡粉se透亮柔美;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悄然静谧、宛若仙境。
少nv的脚步不自觉放轻许多,连神情都不如方才凝重。
她还以为那家伙不会留着这片花林,没想到……还和当年别无二致。
「是谁?」一道娇neng的nv声打破平静,少nv立马回身,见到一名穿着g0ngnv服装的nv子。
面容清秀婉约、身材穠纤合度,静立花中便成绝世美景。
nv子手上拿了一把剪子,想来是正在修剪花枝。
“是打理这里的g0ngnv吗?”少nv心想。但她分明记得那人从前是不留用nv人侍候的。
……终究,已经不是当年了。
少nv抿了抿唇,淡淡开口:「我来见陛下。」说罢,便径直往内走去。
那纤弱nv子虽然面se怯怯,仍伸手拦住她,「陛下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少nv没有y闯,停下步伐对着nv子说:「那不然,你去通报,见不见,是陛下决定的事情。」
nv子思忖片刻,似乎也认同她的提议,弱弱的点头,「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少nv没有回答,只是环视周遭一圈後,伸手摘下了一朵盛放的木兰花,递给g0ngnv,「将此花交给陛下便可,他若不见,我自会离开。」
「……我明白了。」g0ngnv虽然不明究理,仍慎重的接过花,迈步往g0ng殿走去,少nv也没再乱走,一个人静静於花林中漫步。
大殿中,容貌俊美如神祉的男人坐在宝座上,毫不在意的听着底下大臣的汇报。
「陛下,有人求见……。」方才花林中的g0ngnv踏入大殿,软软的嗓音却让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她,却无人敢吭声。
那nv子可是陛下身边唯一的g0ngnv,据说陛下对她青眼有加。曾有人见她迟迟未升位份,对她出言不逊,不过三日便被灭了门。
从那之後,再无人敢随意冒犯。
被称作陛下的男人并未恼怒她的唐突,反而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是谁要见我?」
g0ngnv怯怯上前,将那朵花用双手托着呈上,「那人说,将此花交给陛下便可,若陛下不见,他自会离去。」
男人目光落在那朵木兰花上,向来慵懒的神se顿时大变。
他整个身子坐直,「她在哪?」
g0ngnv也没想到陛下反应会如此之大,赶紧答:「在……花林。」
「……让她来。」男子大手一挥,又坐回宝座上,但显然已没有先前的闲适。
少nv看见g0ngnv神se紧张的回来,心里已然有底。
她重新打起jg神,迈步往大殿走去。
踏入殿内,恢弘的建筑她视若无睹,数十双眼睛的打量也浑然不觉,她唯一能看见的,就只有坐在最高处、一身白衣的那人。
真是一点也不成t统,但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吧?谁会为了这种j毛蒜皮的小事,去触怒一位暴戾却高明的君王呢?
少nv垂眸施礼,「参见陛下。」
位上那人觉得这样的光景十分好笑似的,嘴角上扬,落在少nv身上的目光瞬间灿亮,却又变得晦暗深沉。
「你怎麽这麽一副打扮?」他从来没看过她穿男装,不知道又是去做什麽了。
少nv抬头迎上他目光,率直答道:「因为我想啊,要你管。」却仍抬手摘下头巾,秀发顿时散落如瀑。
殿内众人齐齐倒x1一口冷气,但宝座上那人却笑了——除她以外,未曾有人听过的朗声大笑。
冰冷的大殿内,有一名穿着男装的少nv,和一名俊美嗜杀的君主,相互对望。
谁都不曾料想,这一眼竟相隔十数年。
三十年前,行g0ng近郊。
一名少nv款踏於林中,身着白衣、面容清秀。
她本是一介小仙,但b起天上,她更喜ai这充满烟火气的人间,便留连於凡不舍离去。
走到一半,不远处的树丛发出沙沙声响,听起来有些奇怪,不像一般小动物窜过。
少nv朝声音来源走去,发现是一个孩子,约莫五、六岁,衣袍浸染鲜血,即使身上中了箭,也努力爬行寻求一线生机。
他眼底的光时明时灭,可见已然命在旦夕,发现少nv的存在,带着稚气的嗓音虚弱喊着:「救……救我……。」
「求你……救救我……。」纯真的眼眸剩下满满绝望及本能的拼命挣扎。
少nv不忍,赶忙走到他身边查看伤势。
“不是不能救……。”确认他尚有转机後,少nv暗松一口气。
她将小男孩带离树林,回到自己暂时的居所,细心将他的伤全都处理过一遍。
“能不能活,就看天命了。”虽然这样说,但她内心已然知晓结果。
这孩子命数不凡,更不用说他此时命不该绝,也许在这遇见她,也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数日後,小男孩终於缓缓睁开眼,「这里是……?」四周皆是陌生的摆设,想到失去意识前那段被人追杀的过程、入目满是血r0u横飞的画面,小男孩感到十分不安。
「你终於醒了。」少nv推开门,看见这一幕开心地道。
她坐到床沿,一边打量他的状态,一边检查伤口的恢复,「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特别疼的?」
男孩认出她是树林里那人,虽然仍有些怯怯,但目中惶惶消散许多。
他摇摇头,「谢谢你救了我……。」
少nv扬起笑颜,亲切又温柔,「不用谢的,是你命不该绝。」
小男孩不能明白她话中含义,还是认认真真的点头。
「我叫做朱安,姐姐……该怎麽称呼?」
少nv弯眸一笑,目光却落在窗外,「名字啊……」她抬手指向外头盛开的粉se花朵,「我很喜欢这种花,就叫我木兰吧?」
「木兰……。」朱安低声复颂,将这个名字刻进心底。
木兰抬手0了0他的头,「这几天你就安心疗伤吧,什麽都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都。」
朱安懵懵懂懂的点头。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少nv会彻底颠覆他所以为的命运。
木兰每天都很仔细地替他上药,他喜欢盯着她专注平静的侧颜;她煮的粥是他从未嚐过的美味,哪怕用料简单,却总是能让人胃口大开;每天晚上她都会倚在床边念书给他听,他几乎习惯了伴着那温柔沉稳的声音入眠。
随着他日渐康复,他开始抗拒临近的离别。
他不想回到那座冰冷诡谲的皇城,不想再为鱼r0u任他们宰割。
似乎是察觉到他对自己的过度依赖,木兰主动提起这件事,「我知道,你是从皇g0ng来的。」
朱安双唇抿紧,不愿接着这个话题下去。
木兰却说:「我会和你一起回去,陪你在g0ng里,直到你长大ren。」
朱安听到这里,眼底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她失笑,「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别担心。」
都说送佛送上天,更何况这个小家伙实在是让她放心不下,不过捡回了一条命,再送回去岂不是白白又入虎口?
既然自己已窥破他的命运,那倒不如彻底一点,将他好好培养ren,也能换得一世明君,安邦定国。
最後,木兰真的如约将朱安带回皇g0ng,并始终守在他身边,手把手的教导他、抚养他。
他作为最年幼的皇子,生母早逝、无人关注,皇子们的夺位之争早已拉开序幕,也就他天真弱小作为第一个受害者。
在木兰的细心教养下,他羽翼渐丰,天资聪颖的他很快便将其他皇兄势力削弱,几番挑拨离间、各个击破後,他终於脱颖而出、顺利成为皇储。
他在皇g0ng内种下一片极美的木兰花林,权势、地位,都只不过是为了保命,为了让自己不再随意受人宰割。
但他最向往的,还是在她身边疗伤,无忧无虑的那段日子;最温暖的,也只是有她伴着自己左右,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笑颜。
她最ai木兰花,他不能再与她回到那座小山,但可以为她栽一片花林,每每与她携手同游,眼底、心底,都是笑意。
「木兰?」朱安拿着一封信,手劲大得几乎将其撕碎,却又因上头的笔迹,万分小心不敢损其丝毫。
只有这样一封信,说他是独当一面的好皇帝了,她已无牵挂,便回归天地、继续游历人间了。
再多的木兰花,都留不住她。
天地那麽大、那麽美,他一生所拥有的,不过这一座小小皇城,哪里b得过?
他如她所教,成为一个高明的君主;却不如她所愿,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
他不成t统、暴戾霸道、y晴不定,就像那片再也不曾暖过的花林,再华丽的盛放,都是寂寥。
过了这麽久、这麽久,他心心念念的木兰终於又出现在他眼前。
只是睽违多年的这一眼,却不再是为了他的生si,而是为了他人的生si,重新来到他的身边。
明媚的yan光轻轻洒落在庭园里,让盛开的花儿更耀眼绚丽。
红的、橘的、粉的……各se的花朵与我一同沐浴在这样美好的yan光中,惬意悠然。
我愉悦的轻轻哼着歌,一边细心打理花圃,这是我每天必做的事情。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从花群中抬起头、看向外面。
一个黑衣黑袍、肤se苍白的高大男人走进了我的庭院。
他对我露出微笑,「夏莉,在照顾花儿们吗?」
这个男人是恶名昭彰的巫师,坎特。不过他并不是什麽真的很邪恶的大坏蛋,只是对生人分外冷漠、而且经常出言不逊而已。
我也对他扬起笑,「嗯,你怎麽来了?」
虽然说是多年的朋友,他甚至一直视我为於他有恩之人,但他其实不太会经常来找我的。
坎特举起手上的箱子,神秘的笑着,「给你带了礼物。」
我好奇的走过去,等他打开箱子後,我看见——一株美丽异常的植物。
翠绿的叶片光泽饱满、淡紫se的花映着yan光、像是水晶做的、那样无暇剔透。
我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的伸手靠近,紫se的花瓣发出淡淡微光。
「果然有灵。」我很开心,加上这株的话,这片花圃就有三株有灵的植物了。
我和坎特一样是巫,不过我是日巫,主要依靠沐浴yan光来获取力量,所以天气不好的时候会b较衰弱。
而我的力量可以照顾这些花草植物们,有时候会遇到「有灵」的植物,它们拥有一般植物没有的特殊效果、甚至是能力,算是十分珍稀的存在。
我特别喜欢有灵的植物是因为它们总是给我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一种无需语言的交流,模糊却真实,它们能够安抚我的心、我甚至把它们当作朋友。
我很快就把那株有灵的紫花移到庭园里,和另外两株灵花种在一起。
淡紫se、粉橘se和nenghse的花并排盛放,它们开得很美。
我转头看向坎特,笑着问他:「要进来喝杯茶吗?」
他笑着点头,跟我进到屋内。
我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聊了一下午的闲谈趣事。
这对他而言算是久违的平静时光吧。和我悠哉度日的生活不同,坎特几乎都在外四处奔波。
也是如此,他才能时不时地找到珍稀的好东西来给我。
我的生活本来应该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的,在温和的yan光中、在美丽的花草中,一直如此悠然惬意。
但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
那天夜里,我的花圃闯进几个男人,当我听到动静跑出屋外时,就看见一个男人手上捧着淡紫se那株有灵的花,原先娇neng盛开的花朵有些焉了,看上去jg神不振;而另外两个男人正在挖出粉橘se和淡hse的花。
它们发出极弱微光,像是在向我求救一般,惊惧和哀泣的情绪汹涌而来,灌满我的x腔。
「放开它们——!」我几乎不曾如此暴怒过,大概是落在地上的花瓣刺痛了我。
它们对我来说不只是植物,它们陪我度过每个早晨、每个晴雨,在这片天地里与我相依。
我毫不保留的和那群黑衣男子激战,同时不忘保护好那些花,极小心不要误伤它们。
虽然我不会在夜晚彻底丧失力量,但没有日光的环境对我来说非常不利,我居然被他们牵制到无法保全自身。
我的血流进土壤里,月光微微照亮我的脸庞,失血过多的我脸se苍白。
我可以感觉到全身的力量都在流失,身t渐渐变得冰冷……。被我勉强夺回的花儿也许护不住了,等我失去意识,他们就可以轻易把它们带走。
「夏莉!」坎特的声音划破夜se,朦胧中,我看见他将那群黑衣男子都给杀了。
他不顾一身血w的奔到我身边,当他握住我的手,一gu寒意从他的手中缓缓传递给我。
「不要……不要si。」
「你不可以si,不可以。」他用额头抵着我的手,像虔诚的信徒祷告般,一遍一遍的低声呢喃,语带呜咽。
我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这样深沉浓烈的恳求和悲恸。
不知为何,我觉得若我在他的面前就这麽si去了,他也会跟着失去x命。
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很快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睁开眼,看见坎特伏在我的身边,我一动、他立刻清醒过来。
「我……还活着?」
「还活着,你还活着。」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有些疼。
「你还……活得好好的。」他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我试图坐起来,旋即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我这是……?」流窜在我t内的,不再是温暖平和的力量,虽然有些空荡,但我能明确感觉到冰冷锐利的气息。
「我变成夜巫了?」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这表示他耗费大量的能量在我身上,将我从濒临si亡的边缘救回来,y生生让我从日巫变成夜巫。
他点头,同时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已经恢复很多了,没有什麽大碍。倒是你……现在还很虚弱,一不小心就……。」他咬了咬下唇,似是不愿再说下去。
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t内几乎没有任何能量支撑的我,一不小心就会si去。
现在是白天,我也还不太能重新x1收力量,因此整t状态十分衰弱。
我起身下床,缓缓地往外走去。曾充盈我t内的yan光十分温暖,但现在它们对於我变得太过炙热,这种感觉很陌生。
坎特跟在我身後;我看见那些花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心里忍不住一阵难受。
我想要将它们重新栽回土里,坎特急急忙忙的越过我,将它们接过、拿了铲子开始挖土埋土。
我有些想笑,因为坎特向来不擅长这种事,但他做得如此笨拙可ai,神情意外的认真。
淡hse和淡紫se的花已经被种回去,他背对着我正在埋粉橘se那株的土。
它们颓靡不振却依旧散发淡淡微光、和我交流,我感觉得到它们试图要安慰我。
我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些可ai的孩子们啊……。
我知道自己t内还有最後一点点日巫的能量,是我濒si时余留没有散去的,现在也正支撑着我。
不过……反正以後就用不到了。
我轻笑,伸手靠近那两朵花,动作温柔得似是在逗弄婴孩。
我将残余的能量递给它们,它们的jg神果然好了许多。
还来不及高兴,我的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後跌去、坐在地上。
「夏莉!」坎特冲过来,扶着我。
他气急败坏的怒喝,「你疯了?现在这样你怎麽还敢妄动力量?」
我摇摇头,「我只是……想救孩子们。」它们受损得很严重,要是没有细心照料,一不小心就会枯si。
「不要管它们了!」他掐着我的肩,用力得令人生疼。
「谁都没有你重要啊……。」他的声音居然微微打颤,脆弱得让人心疼。
我抬手轻拍他的头,「我知道了,别担心……。」
但他却哭了。
「你总是这个样子……。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以後我看着你,再也、再也不许你胡来了。」他大手覆上我的双眼,随着这片漆黑袭来,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