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啊,南观,从17岁时,我就一直爱着你啊。”时薄琛无助地央求着说。
许是因为太累,央求着哭完后,时薄琛又慢慢阖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而谢南观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平复,就连被握住的手都忘记了抽回来。
时薄琛把他认成了17岁的谢南观。
时薄琛说,从17岁时,就一直爱着他。
怎么可能?
那个时候的时薄琛,怎么可能会爱着他?明明那个时候,时薄琛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哪怕经过了那次偶然的合作,时薄琛都没有记住他。
所以怎么可能?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能准确地说出他所做的一切?
一阵难言的酥麻从和时薄琛相触的皮肤处传开,宛若水面上的涟漪,传到了他的身上每一处,直到停留在心口。
他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17岁的时薄琛,一直注视着17岁的谢南观。
看着时薄琛眼尾上的泪,谢南观突然红了眼眶。
一切都被打破,被丢回到17岁那年的盛夏。
摇摇晃晃的风扇,被风吹起来的书页,还有那永远做不完的卷子,一切的一切,都藏着少年谢南观的那一份怯弱的心动。
还有少年时薄琛的那一份,试探的回应。
可是,17岁的他们,终究已经错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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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尔处理完剧组里那些繁琐的事情,又去了一趟警局后,才抱着玫瑰花匆匆赶来医院。
这几天因为忙,他没办法经常过来探望谢南观。
哦,忘了还有时薄琛。
现在差不多把事情处理完了,他才终于抽出了空。
他着急地往病房走去,怀里的玫瑰花都随着他的脚步抖动着花瓣。
今天他特意带的红玫瑰,他知道,谢南观最喜欢的就是玫瑰。说不定看到漂亮的花后,会让谢南观的心情好很多。
拐了个弯,他终于看到了病房号。
正要开门推进去,他却听到了青年轻轻哽咽的声音。他怔了一会儿,瞬间怒气涌上心头。
不用说,肯定又是时薄琛那个混蛋干了什么事!那个混小子,原来是在装昏迷的吗!
可就在他推开了门,准备冲过去要把时薄琛揍一顿的时候,却看到——
谢南观俯下身子,轻轻把吻落在了时薄琛的脸上。
谢南观走出病房的时候,拐进休息区的时候,看到丹尼尔倚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一只烟,周围烟雾缭绕。
谢南观的脚步顿了顿,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去,站在了他的旁边。
丹尼尔没有立刻搭话,只是将手里的烟掐灭,手揣回了兜里。
兜里边有几颗糖,是他习惯性为谢南观准备地。
谢南观爱吃又讨厌吃的柠檬味。
但他觉得,自己给不出去了。
气氛仿佛凝滞,谁也没有主动说话。
谢南观注意到,丹尼尔身边的桌上放着一束红玫瑰,几片花瓣坠落在桌上。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刚才,你看见了吗?”
说完,他竟然有些想抽烟。但摸索了一下病号服口袋之后,在后知后觉他现在是在住院,怎么可能会有烟。
而且,他根本没有抽烟的习惯。
但是无论什么都好,他只是想做些什么来缓解此时的气氛。
丹尼尔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从自己的上衣口袋摸出来一小包糖,递过去:“吃吧,你喜欢的的柠檬味。”
谢南观的动作顿住。
他知道,丹尼尔还记得,他只要压力一大就喜欢吃糖,或者是想要逃避什么的时候。
“你很讨厌糖,可是后来却喜欢上了。”丹尼尔突然开口,嗓音因为刚才抽烟而变得沉重许多,“是因为那是我给你的吗?”
说着,他侧过脸,注视着身旁的青年。
青年一身病号服,黑发乖顺地垂下,露出一双漂亮乖巧的耳朵。青年虽然脸色苍白,但正因如此,竟平添了一份脆弱感。
想要好好保护他,想要好好拥住他。
丹尼尔攥紧了手,但最终,还是松开了。
因为他听到谢南观说:“不是,只是因为突然喜欢上了。”
谢南观像是再自言自语:“重新喜欢上了从前讨厌的东西,是不是很奇怪?”
意有所指,又像是只是在顺糖。
他没有接过丹尼尔手中的糖,只是推了回去:“谢谢。”
礼貌的道谢,却是实实在在地拒绝。
丹尼尔攥紧了糖,心里乱得一塌糊涂,他突然又很想抽烟,但还是忍住了。
他垂下头看着那束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玫瑰:“你还爱他吗?”
这一次,谢南观没有再否定,而是坦然回答:“我不知道。没有人愿意为我付出性命,只有他了。”
他确确实实动摇了,可他还不确定。时薄琛还没真的醒来,他没法得到自己心里确定的答案。
老实说,之前爱时薄琛爱得那么深的时候,他可能都做不到为了时薄琛而豁出性命。
说爱吗,他已经不能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做到和从前一样,把一切心情都和盘托出。
说不爱吗,当看到时薄琛躺在病床上央求他别走的时候,他确确实实动摇了。
他无法抉择。
“那就顺其自然吧。”谢南观笑了笑,“我也已经不年轻了,也曾经失望过,已经不敢继续轰轰烈烈毫无负担地谈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