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婚典(1 / 1)

「公子,您何时和大长公主这麽好了?」南庆骑着马,与他在集市中缓步而行,「大长公主吗?我也…不知道」他看着夜se,以前,都是跟仪伶这麽欣赏的夜se,车水马龙,街上轰轰嚷嚷,而这里呢?除了静,还是静,连天上的星星,都是那般陌生。他的婚期,订在六月初八,说是一个好日子,极旺他的官运,订下婚期的隔日,封他为礼部尚书的诏书就下来了,他打趣的跟仪伶说,他向来是个不懂礼的家伙,「那也是个虚职而已,有什麽打紧的」仪伶笑着回答,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感受她的手柔软的在自己掌中,脸是不一样了,喜欢的灵魂却是一样的,「你见过那个李千金了吗?」她放下手中看着的书,直直的望着他,「没见过,古代的媒妁之言,娶亲都像在开盲盒一样」他忍不住抱怨,他放开她的手,辅佐她批阅公文,这是太子交给他的任务,「什麽东西啊…」她笑出声,露出洁白的齿,连眼睛也成了弯月,「皇帝龙t欠安,喜庆之事,还是趁早办了」他下了结语,却意会到皇帝是眼前之人的父亲,他这麽说…却见仪伶敛下眼,仍是持着笑容「无妨,都是虚妄罢了」她整整自己的裙摆,他看着她的动作,好吧,也许真的是没有关系吧,她跟这里的所有人,他们都只是这具躯t的过客。

写着李小姐八字的庚贴,被母亲放在神明桌前,「李夫人今天要带nv儿去广济寺上香,你也跟着母亲去吧」那天,婚期前十日,母亲突然开口问他,「再十日便要结婚了,不急於一时相见吧」他下意识的想逃避,虽然知道顾映青的人生跟自己的无关,他也尽量不要参与其中,加入任何个人意见,他喜欢仪伶的洒脱,如今却要娶另一个人为妻,他都觉得这样是种背叛。「王妃、公子,g0ng里来人了」母亲身边的张妈妈走进来,细声而道「快迎进来」母亲理理鬓边的碎发,拿着王妃的架势迎宾。是太子跟大长公主的贺礼,因着身分不好到府参加他的婚礼,从g0ng里送来了厚厚的贺仪,真正好的东西不是随意就能取得,g0ng里的物件,都是上好的贡品,或是让工匠废了无数心思才制得的东西,像是太子送来的那套金崁东珠的首饰,上面的东珠颗颗圆润饱满,说是公主的嫁妆都配的上了,她送来了一套十二匹的锦缎,都是柔软明亮的颜se,此外,也给了些银子供府里置办婚礼,「妾身谢过太子殿下、大长公主殿下美意」母亲对着传旨的太监如此说,「王妃客气了,镇国将军协助太子殿下於社稷有功,金银器物都是小事」传旨的大太监他也是熟的,是太子身边的二等公公,还有仪伶身边的大g0ngnv小璃。

被母亲拖着出门上香,寺庙里来来往往的人,有平凡的老百姓,也有像他们这样的富贵人家,但他都认不得就是了。远方迎来一个穿着同样金贵的妇人,後面跟着一二仆婢,众人簇拥中间有个娇小的身影,衣着鲜亮,与大长公主截然不同的颜se,「这是小nv以茜」李夫人向他和母亲介绍着,执着扇子的李小姐放下了扇,对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小犬映青,见过李夫人和以茜」母亲拍拍他的肩,他淡淡的点头,笑了一下,只见那李家小姐忽然的红了脸,眉眼弯了起来。

几日後,他陪着太子整理奏章,「那李家的小姐,是个怎麽样的人」太子一边看着密密麻麻的文书,还能ch0u出时间发问,「年纪很轻,其他的,臣没注意」他递出一本新的折子给太子,「个x呢?都说娶妻娶贤,在我看来,妻子,还是要顺心的好」太子嘴边那抹似有若无的笑,太子偏ai太子嫔这件事,已心照不宣的,如果要娶到顺心的妻子,对他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他这样说。「对了!我让你去辅佐六妹,都好吗?」这问题终究来了,太子不会好端端的让他到永泰g0ng去,仪伶也早就猜到了,「回殿下的话,大长公主对政务尚不如您熟悉,依臣所见,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他按着仪伶的话回覆了,「我那六妹聪明伶俐,竟也有不熟悉的事务,有趣」太子的语气平缓,却掩不住笑意,「正是」他陪笑道,「好了!这些奏章你拿到永泰g0ng吧,这个也交给六妹」太子附上了一个细长的盒子,「臣明白了」他点头。

「臣给大长公主请安」他向着她行半跪礼,拂开自己灰se的衣袍,「怎麽来了?」她从桌案後的椅子上起身,扶起了他,「奉太子殿下的旨意」他起身,看了看她的神se,也看了看她身上的那件淡红se的衣服,他挑了眉,「都先下去吧,我和尚书大人说话」她吩咐着,殿里一下就安静了。「你不是明日要成婚吗?今天怎麽还进g0ng了」她在会客的椅子上坐下,低垂着眉眼,倒了杯茶给他,「进g0ng来回话的,太子果然问了我你的情况」他接过她的茶,喝了一口,发现哪里怪怪的,抬头望她,她没什麽反应,他开口「谢谢大长公主的茶」,她笑起来「你一定是被同化了」她拿起一旁的扇子,替他扇了两下,「我後三日应该会待在府里」「婚假吗?三日会不会太短?」她侧着脸看他,他倾身上前,扶住她的脸,吻了上去,她吓的连眼睛都没闭上,「苏仪伶,你是…我的妻子,对吧?」他抵着她的额头,她头上的步摇打在他耳旁,「我才二十二岁,要怎麽嫁给你」她笑着回答。

「你是怎麽知道太子会问我话的」他一直想问她这件事,他知道她素来聪明,善於洞察人心,但未免猜的太准,连朝堂大事都猜测的准,「这是必然之事。权力的分散与集中都有些可怕,我只希望能赶快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她叹息,他把太子给他的盒子递给了仪伶,她打开来,是一只毛笔,白玉管身,笔毛应该是看不出来,「是宣笔啊他从哪弄来的?」她拿起那笔,在灯下看了一会儿,宣笔他是知道的,用兔毛jg心做成毛笔,跟宣纸有齐名的美称。「你还没回答我」他还没听到她的回答,「我是中文系的啊,都说文史不分家,史书我也看了不少」她端起茶盏,动作流利地掀开茶盖,漂去茶沫,「你果然像个古人。」这是他的结语。

六月初八,农历上的好日子。是礼部尚书与大理寺少卿之妹的婚典,直到成婚这天,他才发现这个大礼寺少卿居然是他妻子的未婚姊姊,仪伶说过的,这朝代看似开放,看似b史书上任何一个朝代都平等,但婚姻仍是一道难解的关卡,除了nv王爷外,其余nv子,一但结婚便要回归家庭,纵使成为宰相、纵使问鼎状元像她如果结婚就会失去大长公主的任何权利,会获封nv亲王,所以,位阶很高的nv官们,基本上都没有结婚。一系列的结婚仪式,他都只在电视里看过,撒帐、祝词、喝交杯酒身旁的nv子盖着红盖头,看不到脸。

待一切仪式过完,已经是深夜时分,他回到房间,新娘子还端坐着呢!他走上前,挑起了她的盖头,那名叫以茜的nv子轻轻地笑了「夫君。」她这样喊,他想起的,还是仪伶的脸、昭琰的脸,他叹了气,转身便要离开,「新婚之夜?夫君这样就要走了吗?」清脆的nv声唤着他,他垂下颈子「夜深了,我累了,你也早些歇息吧!」他从不是n情之人,在现代不是,古代也不是,他有时也很羡慕彦诚那种谁都可以喜欢的个x,他偏不是这样的人,他也问过自己,喜欢仪伶会不会只是种错觉,因为来到这里,要找到可以互相依靠的人实在太难。

六月初九,太子东g0ng传来喜讯,太子妃庄氏诞下一男孩,是皇帝的嫡长孙。太子都十七岁了,才有第一个孩子,实在是有点晚,然後,边关也传来喜讯,成婚三月的远山亲王妃有喜了。她看着信纸时,那喜悦的神情是真实的。「父皇。您瞧」太子抱着裹在强褓中的婴孩,凑近在龙榻上躺着的皇帝,「真是个可ai的孩子呢」温贵妃这样说着,如今皇后周氏幽禁在未央g0ng,近身侍疾的工作就成了贵妃娘娘的职责,温贵妃看似温和与世无争,但他一想到小洛将军小洛将军的si,给仪伶带来了多少打击,「是可ai孩子还小,别过了朕的病气啊」皇帝的病,是一日拖着一日而已,皇帝知道、太子知道、仪伶也知道。他安静的待在一旁,看着皇室这一家子的互动。

「太子哥哥。」走出皇帝的寝居,迎面而来的正是大长公主,「给大长公主请安」他是臣,行了半跪礼,「尚书大人也在啊,真巧」她轻抬手,金se的宽袖上下移动,她收回手,站得直挺,「六妹是从哪儿过来的,父皇刚歇下,怕是不见人了」太子站在一旁,玄青se的外袍,随风而动,「刚从东g0ng过来,去探望太子妃了」她澄净的眸子,对着太子,「这样啊我正好要回去,六妹也一起吧,到东g0ng一坐」太子笑起来,这样的笑容无疑是危险的,他静静的看着,「多谢太子哥哥的好意,前些日子学着理政花了不少时间,懈怠了给父皇晨昏定省,我还是去一趟吧」她说完,向着太子轻巧一蹲,算是见了礼,便径直的朝皇帝的殿宇走去,「你说这大长公主这麽客气,会不会有诈」太子朝着他,露出一抹笑容,「臣以为,太子殿下和大长公主兄妹情深是好事」他回答,就像他看着家中的妹子映红时,只有全心为她着想而已。

「兄妹情深啊」太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如果是g0ngnv所出的六妹,自然是兄妹情深,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太子丢下这麽一句话,便领着g0ng人离去,「臣告退」即使得不到回应,他也得朝着空无的背影行礼,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矩。心中烦闷,出g0ng门时他没坐上马车,反而是骑上南庆骑来的马,街道上人来人往,也做不到策马奔腾,「公子有烦心事?」南庆毕竟跟了他这麽多年,对他的脾x也算知晓一二,「你说,这时候我父亲在做什麽呢?」他需要找一个人聊一聊,但不能是仪伶,应付那些人,她已经够累了,「王爷这时候多半在书房里,看看书、写写字吧」南庆说道。「父亲。」他一回府,便直奔书房,果真在那里找到了郡王,「映青?有事?」郡王站起身来,把书搁在一旁,「我想跟父亲聊一聊。外头的人都被我遣走了,只有南庆守在院门」他不敢冒险,在这个政治敏感的时刻,只有身边的人可以信任。

郡王慈蔼的笑了「说吧!你想聊什麽。」郡王指着身边的一张木椅,让他坐下,他盯着地上的某一个点,说出自己的疑问「依您所见,太子殿下为何这麽防着大长公主」在他看来,顾昭琰就算是俪元贵妃所出、温贵妃所养又如何?身为nv儿身,若皇帝不在,身为监国的她也享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在大长公主的位置上,好好辅佐皇帝才是重要的,争权?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大长公主啊公主的存在本来就是威胁。当权者怎麽会愿意分权呢?」郡王严肃起面孔,「即便公主表示对权力无心,也是一样的吗?」他思索,浮现出她的脸孔,「听你这麽说,你和公主殿下很熟悉?」郡王这麽问他,「也没有,只是我有些担心公主的处境」他卸下戒心,尝试跟郡王以父子的方式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