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样的女人(下)(1 / 1)

金色之恋 森 圭和 8884 字 1个月前

我骑着车回到家,在家门前将摩拖车关上引擎熄火,乾爹一听见外头的摩拖车声音,他从屋内探看,瞧见我回来了,急忙地出来迎接,他开门着急的说:

「你这孩子,一个晚上是跑去哪里去了?也不接电话的!我跟你爸都担心你出了什麽事?」

「我没事!」我回乾爹的话:「我只是需要安静走一走!」

「回来就好!」乾爹欣慰的说:「你爸那边我昨晚跟他g0u通了!」乾爹看起来心事重重,眉头深锁的。莫非……父亲可能还是不答应我去日本!看乾爹的神se我也大概略个明白,为了不增加他们的负担,我心里也有一个打算,靠自己的力量去生活!不麻烦他们俩老。

「乾爹,我知道老爸的意思!没关系!我会自有打算的!」我平静的说。

「不是我们不让你去!你爸反对有他的原因!」乾爹理x的g0u通:「他怕你去会……」

「好了!乾爹……」我打断乾爹的话:「我累了!我想好好休息补眠!」

乾爹摇头叹气,我们父子之间没有继续谈下去,我将自己的摩拖车牵进屋内。父亲上班时间不在家,我和乾爹简单的吃了午餐,吃过午饭後,我上楼待在房间补眠没有出来。整个下午我待在房间内,一直在思考如何面对父亲?如果和父亲讨论真的完全没有结果。那麽,我就会考虑依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不和父亲发生冲突,低调照着自己的计划进行。,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在日本生活,我凭自己实力考到日文n1检定,日文对话对我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我真正觉得他们老人家担忧的太多!

夜幕低垂,在房间就听到父亲进门的声音:

「他还知道回家?这小子完全不知道我们多着急,打了多少通电话跟简讯,一通电话都不回,真的是教育失败!」

「好了!好了!他回来就好了!」我听见乾爹在安抚父亲的情绪。

好多天我一直早出晚归的上下班,完全没有碰到父亲。後来就在某一天晚上下班时,我骑车在家里的巷口,发现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位日本阿姨,她怎麽会出现这里?我骑车过去喊住她,日本阿姨见到我,愕然的望着我,我惊奇的对日本阿姨说:

「阿姨!你还记得我?前几天在豆浆店遇到的!」

「哦—」日本阿姨反应过来,她说:「年轻人,是你啊!」

「阿姨,你後来有找到你儿子了?」我关切的问。

「他—目前不在家,要过一阵子……才会回来!」

「你儿子住我们附近?我可以帮你打听看看!」我热烈的说。

日本阿姨眼神充满温柔,带着慈祥的笑容回应:

「年轻人!谢谢你!我有留纸条请他邻居转交了!」

我把车子停在路边,和日本阿姨聊了一会。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日本阿姨有一种熟悉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她。我实在说不出所以然,但我认为日本阿姨是个很和霭的长辈,我跟日本阿姨闲聊了一些,她问我家里有什麽人,我回覆日本阿姨,我和两个父亲生活,我的母亲生下我难产过世。空气凝固了一些寂静,突然日本阿姨说:

「年轻人!谢谢你的帮忙!我该走了!」

「阿姨,你有找到落脚的地方?」我关心的问。

「我住在台北朋友家!」日本阿姨轻声的回答。

「阿姨,我可以送你过去!」我说,并指着自己的机车。

「年轻人谢谢你!你的心意,阿姨感受到了!阿姨一向不麻烦别人!」日本阿姨致谢的,婉拒了我。我突然想到日本最为人所知的一个常识,日本人从众遵循一个原则,就是不给别人添麻烦。我看着日本阿姨,虽然我很想送她到她朋友家,但她开口婉拒了我,我只好点头回应:

「那阿姨,你要找的儿子,他叫什麽名字?」

日本阿姨听了有点难以启齿,她避开我的眼光,看着地上的人行道:

「我没有给他取名字—」

「阿姨,我在捷运听到你儿子姓八木,或者我可以请我父亲帮忙!」

日本阿姨的表情略为尴尬,她没说什麽,我感觉她应该不好意思诉说个人的私事。

「年轻人,阿姨不方便透露太多—」日本阿姨开口说话了:「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我思念我的儿子,从他离开我後,对他的思念,从来没有一天减少过—」她落下泪,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拭去脸上的眼泪,一边不好意思的直抱歉说:「我的儿子如果他还在我身边的话,他应该也是跟你一样大了,我从来没有参与到他的成长过程,我是一个非常失败的母亲!」

日本阿姨满脸的泪水,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但我能t会感受,就像我母亲离开我没能在我身边一样。我握住日本阿姨的手:

「阿姨,你不要难过!我相信前方有光,不要放弃希望!」

日本阿姨抬起头来,她静静的看着我,好一会儿,她说:「可是,事情不是那麽的简单哪!」

我困惑着看着日本阿姨,不明白她的意思。日本阿姨勉强挤出笑容:「我只希望我儿子过的幸福快乐就好。」

我看着日本阿姨,她大概有她的无奈。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为了什麽事情和儿子分隔两地,但我能感受至亲家人分散,不能团聚,是件痛苦的事。就像我母亲生下我难产过世,我甚至觉得如果母亲如果没有生话我,那麽她和父亲的命运会因此改写,想到母亲,我自己也不禁的潸然泪下。

「孩子,别哭!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如果知道这残酷的真相,你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你是一个幸福的人,即使没有妈妈在身边,但你却有两个爸爸疼ai你,我相信他们对你的ai绝对不会b你母亲少。我原本是个幸福的人,跟你一样有疼ai我的家人,但一场意外却改变了我的命运。我在学生时代的时候意外怀孕,也许你会认为孩子的父亲呢?我也想让孩子的父亲负责,但是那是我人生的一辈子最痛苦的事。因为我怀孕,我高中没有毕业,我离开我最亲ai的家人,一个人流浪生活,我当时身边没有足够的钱租房子,我睡在公园,也睡在废弃的仓库,我後来到处打零工,勉强租了一间小套房,开始在异乡流浪的生活。我後来生下孩子後,当时的n粉相当昂贵,我为了赚取孩子的n粉钱,打两份零工,但照顾孩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赚来的钱无法应付我们母子的生活。我常常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还要请人帮我带孩子,这个生活真的太苦了。我自己有想过要把孩子送去给他的父亲,但是我心里的声音告诉我,如果送去给孩子的亲生父亲,等於把孩子送入火坑,我当时身陷痛苦,在浜名湖上,我带孩子投湖自尽,结果,我们母子被一个年轻男子给救回来,我当时对人生心灰意冷,孩子被湖水呛到的哭个不停,而我却被孩子的哭声把我唤醒。我被年轻人救下来後,他把我母子俩安顿到一个休养的地方,如果不是这位年轻人,我们母子俩早就在湖中自行结束生命。我们母子後来被年轻人照顾,我感到十分的羞愧,我当时认为,我自己一个人投湖自尽就算了,还要拉孩子跟我一起陪葬,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妈妈。我一无所有,我连高中都没有毕业,孩子跟我只会受苦。後来隔天,我哭跪在年轻人面前,我告诉他我的遭遇,请他照顾我的孩子,我不愿让孩子跟着我受苦!於是,那年轻人答应我的请求,带着孩子走了!後来,我後悔了!发现孩子已经不见了,而我却苦找了二十几年……」

「阿姨……」我听了相当难过:「所以你才到台湾来找你儿子,不过你现在知道他的消息,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团圆的!」

日本阿姨苦笑的,带着惆怅。

「我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个好妈妈的责任,陪伴他的成长,他也不知道我这个亲生妈妈的存在。」

看着日本阿姨的落寞感,我心中十分揪心。我好想帮日本阿姨,但深怕帮忙她,会被她拒绝。後来,日本阿姨突然说:

「我该走了!」

日本阿姨提起她的包包,在路边向计程车招手。

「阿姨,不管如何,我希望你可以跟你儿子团圆!」

计程车来了,我帮日本阿姨开了车门,她坐进车内,点头向我答谢,我关上车门,不知为由,我感到一gu哀伤。

骑着车回家路上,手机里传来讯息,是弄弄传来的,我停在路边,开启手机密码收看弄弄传给我的讯息内容:

柳生学长:

你後来跟伯父g0u通的如何?顺利吗?

我简略回覆给弄弄讯息:

冷战中!

弄弄又传来讯息:

这样不好吧?学长,不是说要你好好的跟伯父g0u通?

我回覆说: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我的话他们最好会接受???

弄弄说:

学长,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你的长辈,他们有他们的考量,如果你试着可以先写一封信给他们,让他们听听你的意见,我想用书信g0u通,是最好的理x方式,减少冲突!

嗯,我试试看吧!我想了一下,传发给弄弄。

加油,学长!我会替你祷告,会有好的结果的!

距离公司指派到大阪分公司还有二十六天,我的心也像热锅上的蚂蚁,外派到日本是我毕生的梦想。可是我和父亲之间,却阻隔一层厚厚的心墙,我们父子之间却没有踏出一步来跟对方g0u通。看着手机萤幕上的日期,彷佛告诉我时间的b近。弄弄常不时的提醒我,放下身段,取决於自己的心态。也许弄弄说的没错,我和父亲个x都属於刚y的x格,谁都不会先踏出一步退让,这样父子之间只会产生心结,谈不出结果的。就因为我父亲是生我养我的人,再怎麽样都不能顶撞父亲,因为他是长辈,弄弄说我父亲ai我b生命宝贵。她说我该放下身段,踏出这一步,不要跟父亲赌气。而我骑着车来到北投法鼓山农禅寺,农禅寺的建筑是清水模风格,一踏进农禅寺气氛非常平静而庄严,我希望能向佛祖请求给个指引方向。

当我进入大殿,西边的上面的心经镂空墙面,随着光线照进大殿,地上照映着心经字,我烦乱的心情此刻获得平静。但不知无来由地,我感到一gu沉甸甸的心,不知不觉地跪在跪垫上,双手合十的向佛祖祈求指点迷津,我意外听到前排的nv士与佛祖的对话:

「佛祖,我该如何与我的孩子相认?」

「我一直深藏在我心里,」我看着前排那位nv士的背影有熟悉感,她接着说:「二十八年前,一场意外,他们qianbao了京美,把京美凌nve致si。我一直自责没有意识到她的求救电话,而我却也被陷入在危险里。我被水野他们轮番qianbao得逞,我後来趁他们不在逃走了,後来,我发现我怀孕了,我让父母蒙羞,我甚至从楼梯跳下来,却流不掉这个孩子,我没有钱做堕胎手术,肚里的生命一天一天长大,最後我选择远离故乡,隐姓埋名的生活。」那个nv人啜泣的说:「经过这麽多年,我老了,对於过去的种种,我不再怨恨,我只想看我的儿子知辉过的平安,我就心满意足!」

「知辉?」我听了愕然,难道有人与我同名?

「当我打听到是恭一郎先生带着我的儿子来到台湾生活,」那个nv人说出熟悉的名字。「我当下心想,也许这样的安排,对孩子都好,让他平安的在台湾长大。」

知辉?恭一郎?难道……这位在我面前的是我母亲?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天底下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我的第六感直觉告诉我,在我面前的是那位她?

我的手在颤抖,一步步往前拍了拍那位nv子的肩膀,那个nv子转身过来,她愕然的吓了一跳!

果然没错!是日本阿姨……不!也许可能是我的亲生母亲……

「你……你怎麽……」

「这句话应该是我最想问的吧?」我的声音颤抖的说。

「我……」

「你是谁?」我问:「你刚才在佛祖面前,提到我的名字?还有我的父亲……」

「我……」日本阿姨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她,她不知如何回答,眼泪夺眶而出,空气下却只有佛经环绕着我们,本来我心中该有一gu怒火,但我却怎麽也怒火不起来,我看着她说:

「你到底是谁?」

她看着我,却无法说出口。她起了身,跑向大殿外,哭喊:

「我没脸见你!我真的没脸见你!」

「你说啊!」我追到大殿外。

「孩子!我不该来这一趟!」她停下脚步,双手掩面哭泣。「我不该出现在你面前,请你原谅我……」

「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压抑着情绪,我想弄清真相。「你不告诉我,我不会放你走的!」

「孩子,真的不要!」她抬起头来,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这残酷的真相伴随我一生就好,我不想让你淌这个恶水真相进来……」她流着泪水:「不要知道我是谁,你是柳生恭一郎的儿子就好!」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她摇头的回答。

「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会回家问我爸真相!」我说。

她摇摇头,抓着我的手。

「你是我的亲生妈妈?」我红着眼眶看着她。

「我没有资格当你的妈妈,我真的没有资格……」

「所以,」我听了,哽在喉咙里想问的那个答案,一字一句的说:「你就是生下我的人,对吗?」

她卸下她的防备,完全溃堤的拥抱我,流着眼泪对我说:「我的儿子,我对不起你,在这个场面跟你相认……」

当她叫我一声儿子的时候,我流泪了。原来,我的亲生妈妈一直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却感受到她拥抱我的温度。刹那之间,在我面前谜样的nv人,居然是我的亲生妈妈,我彷佛觉得一切种种的迟疑及困惑,都不重要了。我却不由自主的喊了她一声:

「妈妈!」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的亲生母亲激动的哭喊:「你喊我一声妈妈,我等了二十八年!」

我们母子却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

也或许,这是佛祖指引的安排,让我们母子相认。

我们走在池边的连廊上,当母亲告诉我种种的一切,当年发生的事件,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再度掀起她的伤口,原来我亲生父亲另有其人。但她却不想提起,我感受到她的恐惧,双手不停颤抖。我握着母亲的手,我会用尽我一切的力量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我陪她走到捷运站,望着她那张历经风霜的脸庞,那麽的憔悴,我无法想像这些年,她到底是怎麽生活的?後来,我心里有一gu强烈的心情,我必须帮她,同时也帮我自己,我自己去找当年的答案!

这一天终於来临,我请托在电视台从事社会新闻的大学学弟小夫,帮我找当年的新闻案件。这天晚上,我找弄弄来我家一趟,我希望她能够在我失去理智的时候,能够在我身边拉我一把。於是,我们在家里的客厅,打开小夫给我的影印本历史档案,此刻我的心情有点复杂,我的手心却在冒汗着。这份秘密档案,连结许多人的命运,我得亲自找答案。当我拆开档案的封口时,我停下了动作,我犹豫了,後来,我把档案袋交给弄弄,请她帮我打开这秘密档案。

弄弄也深呼x1了一下,她看着我说:

「那我打开它罗!」

弄弄打开档案封口,取出档案里的文件,一张一张文件排开,映入我眼帘的是几个大标题字:

一九九o年神户nv子高校生水泥埋屍案

丧心病狂五人对松下京美折磨4天

水野泰男及共犯残无人道

我从另一份文件发现到一张照片,照片中nv子高校生的容颜笑的那麽灿烂,新闻标题上写着:

水野、长谷川、青木三人1unj十八岁高校生

井上久美子行踪不明

我看完这些震撼的新闻,我内心感到十分的罪恶感,我身t里留着那些杀人犯变态的血ye,我甚至为逝去的松下京美感到难过,最後我哭了: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我是那些人的儿子……」

顿间,客厅的大门开了。我看到乾爹站在门口,一脸凝重的看着我,而爸爸却盯着客厅茶几上的档案文件看,他机械化的走过来,他拿起这些文件档案盯看,他跌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老天!他还是知道了!」

乾爹走了进来,看着我说:

「她来找过你?」

我看着乾爹,又看了爸爸,我似乎有些明白,原来妈妈有找过他们,而他们却没有告诉我。我愤怒的说:

「原来她有找过你们?」

「知辉,你冷静一下!」乾爹安抚我愤怒的情绪。

「我要什麽冷静?」我怒火中烧:「她来找过你们,你们却不说?你们到底是谁啊?」

我怒视着爸爸,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而乾爹听了一脸的错愕,他说他和爸爸一直在找适当的时间跟我谈,却没想到我先发现。後来,爸爸开口说话了:

「知辉,你坐下来吧!我们该好好谈谈你的身世。」

爸爸平静的看着我,他脱下了他的老花眼镜,放在茶几上,而乾爹说他先去厨房泡壶热茶,弄弄起身表示她也去厨房帮乾爹的忙。整个客厅就剩下我和爸爸俩人促膝而谈。好一会儿,父亲他说:

「我想,你的亲生妈妈一定来找过你了!」

我看着爸爸,他的脸庞几天没见,感觉苍老了很多,但在我眼前的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心里疑问在我面前的那个人,我还要叫爸爸?

「我……」我难以启齿,却又说了出来:「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爸爸!」

「你从哪里找到这些资料的?」在我面前我叫了多年的爸爸,那个人问。

「我找我学弟小夫,他帮我找的新闻资料。」我回答他,并且继续说:「我今天在北投的法鼓山又遇到我的亲生妈妈,她看起来那麽瘦弱,我完全不知道她那些年是什麽过的?後来她向佛祖忏悔,我才听到事情的一切真相。原来我是杀人犯的儿子,而我却是那个被qianbao的少nv,足足找了二十八年的儿子。」

那个人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後来他又仰下头来看着我,他说:

「你有你亲生妈妈的联络方式?」

「她并没有给我她的联络方式,她也不想让我知道她住在哪里。」我回答那个人的话。而我却说不出口喊他一声父亲,因为我们没有相同的血缘关系。

「前一阵子你不在家,她来找过我,我当时也有点意外,她怎麽找到这里的?但我和你乾爹心里也明白,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你自己的身世!」

「如果我今天没有去法鼓山,那麽我有可能被蒙在鼓里,」我说,我的心就像被刀割,很痛很痛。「我今天总算才知道,原来我的亲生妈妈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你却不是我的血缘关系的亲人……」

「当时你妈妈走投无路,」生育养我的那个人,他说:「她带着襁褓中婴儿的你,投湖自尽,当时我是外景记者时,见到这一幕,完全奋不顾身的把你跟你母亲给救回来。她当时哭着说,她没脸见家人,她养不起你,而且她连孩子的爸爸是哪一个?她都不知道……」

原来我是一个被1unj生下来的杂种,我凄然一笑:「既然我连亲生爸爸是谁都不知道?那她当时却应该把我淹si在湖里!而你为什麽要救我们?为什麽?为什麽?」

「不为什麽?因为你是无辜的!你并没有错!你妈妈也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渣!」养育我的那个人说。

我听他这麽说,我在他面前流泪了,原来他并不会因为杀人犯的儿子而厌恶,反而给我更多的ai。乾爹後来从厨房走出来,他端着一壶茶放在茶几上,沏了一杯茶给我,乾爹说:

「後来你爸爸公司调派他来台湾,我跟你爸在学生时代就是一对恋人,」乾爹接着说:「当时的日本社会观感和法律问题,我们一直很想找代理孕母来生我们的孩子,你爸就这麽的带着你到台湾来了。」

原来他们是一对同志恋人,并不是兄弟关系。我诧异的看着他们,却说不出话来。弄弄从厨房切好一盘水果,她轻松的放置在茶几上,惊奇的说:「我就说咩!你们的关系匪浅!nv人的直觉是对的!」

弄弄的一席话,却让空气凝固很久的气氛化为乌有,而我却喊了那个人一声:「爸爸!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我们父子三人相拥而泣。

我们父子之间在客厅深谈许久,父亲终於首肯答应我工作外派到日本,也该让我回到我亲生母亲身边,照顾我的母亲,让我们母子团聚重逢。我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的亲生妈妈,但是台北市那麽大,人海茫茫中我该何处寻她?我想到我在送妈妈到捷运站时,有留下我的手机号码给她,我真希望妈妈能够尽快拨通电话给我,我想分享这份好消息给她。

三天後,一通陌生的电话,在清晨划破了宁静,我猜是妈妈打来的,我急忙的接通了电话,电话那方传来另一个陌生nv士的声音:

「喂!请问是柳生知辉先生本人?」

「是!我是!」我回答。

「我这里是xx医院,请问井上久美子是你什麽人?」

「她是我母亲!」

「井上nv士在路上发生了车祸,送医到院前心跳停止,急救宣告不治,麻烦家属来医院一趟!」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这不是真的!

「妈!」我哭喊了出来。

我和父亲办理了母亲的後事,将她火化放进骨灰瓮,母亲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到自己的故乡。派出所的员警拨通电话给我,请我赴警局一趟,他们交付了母亲生前的行李袋,我打开行李袋里有一封信,是母亲生前写给我的:

我亲ai的儿子:

妈妈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你相遇重逢,我这一生值得,心满意足了!

你未来还有更好的人生打拼,还有疼ai你的两个爸爸,要好好的孝顺他们!他们对你的ai绝对不会少於我!

不论在天涯的哪个角落,我衷心希望你平安快乐!

母井上久美子

我读完母亲写给我的信,我满脸泪水,不断的溃堤。

最後,我们将母亲暂时安放在寺庙,一直到我准备外派到大阪,我们全家带着母亲的骨灰回到她神户的娘家,我见到了我的外公外婆,他们见到母亲的骨灰瓮伤心不已,母亲终於和她娘家的家人团聚。

一年後,明仁天皇退位,德仁天皇继位,日本进入新年号令和。我带着鲜花来到母亲的墓前祭拜,我告诉祂在大阪工作和生活一切都顺利,请祂不用挂心烦恼,而祂在那个世界过的好吗?

六月的天空总是蔚蓝,带有热风和蝉叫声,夏来了。

会认识莞青学姐,要从我高中那一年开始说起,那个时候我念高一,莞青学姐高二,至於高三的学长学姐忙着准备大学联考。莞青学姐在校内一直是保持着第一名,也是学生会会长,我们学弟妹的榜样。

莞青学姐叫农莞青,农的姓氏很少,我曾经问过学姐,农姓在台湾姓氏很少见,学姐告诉我农姓的起源於南方民族,他们的祖先自神农氏,是炎帝的後裔,在周朝的时候,农业生产在当时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後代子孙以「农」姓为姓氏。

莞青学姐在校园内的心珑亭凉亭看书,她留着齐肩的头发,从学姐的侧脸来看,她的额头高高的,鼻子翘翘的,下巴完美宛如雕塑。听同学陈立轩说莞青学姐的妈妈是中法混血,农妈妈是个美人,只有少数的同学看过农妈妈的真面目。

我坐在靠窗座位看着在校园一隅凉亭下的莞青学姐,使我想起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在校园内,有两个高二的nv生从我们身旁经过。陈立轩拍拍我的肩,对我说:

「你看,是高二的莞青学姐耶!」

「蛤?你在说什麽?」我问。

「陈奎,你是真的装傻还是假的装傻?」陈立轩诧异,他接着说:「咱们学校鼎鼎大名的农莞青是我们的校花耶!她爸农锦民是我们的家长会长!」

「哦!是哦!」我听了,简略回答。

「对啊!你看校园忠孝楼的东边凉亭就是莞青学姐她爸捐钱出来盖的!」陈立轩点头说着,他手指着校园凉亭:「听说莞青的姊姊因为课业压力大,疑似jg神失常,最後被送进jg神疗养院,後来听说农大姐因肺炎而病逝,所以才建此「心珑亭」,就是以农大姐的名字来命名的。

直到我後来跟陈立轩加入康辅社团,我才得知莞青学姐是康辅社长,一个不自我设限的社团,包含了戏剧、手语、舞蹈、团康以及歌曲教唱等等,也难怪莞青学姐的康辅社众多人争相报名。

我後来认识了二年级的公关学长李正峰,正峰学长说莞青学姐的爸爸娶了两个老婆,农大姐心珑是跟大老婆生的,大老婆生心珑学姐的时候,因为羊水栓塞,在分娩过程中,发生缺氧血压降低,最後保住了心珑学姐,大老婆产下了心珑学姐後就撤手人寰。直到心珑学姐三岁的时候,农会长续弦娶了莞青学姐的母亲高燕苓。在校没有一个学生不知道农家的故事,我听完正峰学长告诉我的故事後,对莞青学姐的故事产生了好奇。

高一下学期的五月,某天下午第二堂课钟响,这节是我的班导师方佳微的课,课上到一半时,有位nv同学从教室门外走了进来,惊愕发现是莞青学姐,大家见到莞青学姐高呼的议论纷纷。莞青学姐向班导师说了几句话,班导师听了点点头,班导师对台下的同学们说:

「大家安静!班长陈奎请你跟农莞青学姐至活动中心一趟!」

我从座位上起身,跟着莞青学姐步出了教室,前往学生活动中心去。

我跟在莞青学姐的後方,学姐穿着制服,水蓝se的上衣,黑裙子。在学姊的背後身影看着,她齐肩的短发,t纤高瘦的个子,皮肤白晢,莞青学姐的背影让人不得不关注几眼。

直到抵达学生活动中心的活动教室,莞青学姐对我说:

「陈奎,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学姐,什麽事?」我问。

「再一个多月就要期末考结束了!到了暑假,我就要升上高三,就无法再兼顾康辅社的工作,我想请你接下担任下一届的康辅社长……」莞青学姐说。

「我?」我听了,左右为难的回答。「学姐,我没办法担任……这我做不来的……」

「你可以的!」莞青学姐点点头,她说:你的能力是正峰学长推荐的,他告诉我你在社团中人际关系的相处,怡然自得的面对人群和带动气氛,我从中观察你的确是个千万之中挑选的好人才!

「学姐太抬举我了……」我尴尬的说。

「老实说,这康辅社是我成立的,也是我花了许多心血至现在,才有今天的成果……」莞青学姐说,诚挚的望着我:「我希望可以从你手中交接,传承延续康辅社的热血jg神,好吗?」

拗不过莞青学姐的请求,我在她的请托之下,答应了担任下届康辅社团社长一职,在学期结束前的社课,从指导老师和社团的同学们见证下,我从莞青学姐手中接下了社长一职。

七月的暑假,莞青学姐邀约我星期六一同去旗津玩。我骑着脚踏车後座载着莞青学姐,来到鼓山的渡轮站,看到大排长龙的机车跟民众在排队上船。我跟学姐在搭乘渡轮的航行中,到对岸的旗津区需要十分至二十分钟时间,在搭乘中看到海港的景se风光,海风恣意吹拂,午後的yan光将海面上照s着波光粼粼,我们享受这段小小海上旅程。

抵达旗津渡轮站,我与学姐下了渡船头,来到热闹的旗津街上,我们进去旗津妈祖天后g0ng,妈祖天后g0ng有三百年的历史,是清朝康熙所建立的,也是高雄最早的庙宇之一。妈祖天后g0ng外观是闽南式建筑的燕尾剪黏脊线而下,与映照在蓝天中的大红灯笼,庙内两壁皆为石雕,造型及刻工颇为细腻,我与莞青学姊进入庙堂内,看到清光绪保留下来的一口古铜钟和普济众生匾额,添加古se古香的庄严神圣。

我和莞青学姐在点香炉前点燃三支香,在妈祖娘娘面前祈求平安及学业顺利,在拜完了妈祖娘娘,求得心灵上的寄托,与莞青学姐步出了妈祖天后g0ng庙。

妈祖庙外的两旁小吃林立满满,由於旗津岛四面环海,岛内的海产盛名远播,特别是现烤的小卷,我们看着小卷一只一只的躺在烤炉上,滋滋作响的,就像在烤胪上翻身跳舞般,老板在烤炉旁拿起酱料涂上,我和莞青学姐看的饥肠辘辘,决定来买两只小卷喂我们的五脏庙。

这家叫炎哥小卷摊的生意不错,排队购买的人数众多,不过我看得出来老板在烤小卷的动作有些小缓慢,才会造ren数众多来排队购买小卷,也或许老板的小心机,确实很有生意头脑。

拿到小卷後,我与莞青学姐吃的津津有味,烤的小卷烤的相当均匀,好吃的没话说。

炙热的夏天,我载着莞青学姐来到旗津风景区旗津海岸公园。旗津海岸公园是高雄市最大规模的海岸公园,占地大概是45公顷,里头有旗津海水浴场、自然生态区、越野区和观海景观步道区,海岸公园分高密度和低密度区,建筑都是采用白se和蓝se来搭配,让海岸公园的景观能和蓝天、大海融为一t,感受自然优美的景致。

莞青学姐走在观海平台,这平台是由15根长约15公尺的柱子支撑着观海平台,从海岸延伸至海中,我站在莞青学姐身後,看见她站在观海平台上欣赏海浪的壮丽景se,海风吹拂了莞青学姐的发,伫立在风中的nv孩----莞青学姐,美的如诗如画。

莞青学姐突然兴致唱起了一首歌曲海鸥飞呀飞,她在观海平台上飞舞唱着:

长发飘呀飘的让风吹千丝又万缕缠绕在眼前

冬天已经走了我的春天依然孤单

盼你盼不到找你找不到

一生情一段缘一场梦化作云烟

海鸥飞我的心也飞不再依恋

从此天南地北让你追追到千山万水之外

海鸥飞我的ai也飞,那些天长地久的誓言……而我对莞青学姐的ai意,就像天南地北的追随,追到千山万水之外……

我向上前去,走到莞青学姐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氛加上大海蓝天的陪伴,海鸟在天空中翱翔,我凝视着莞青学姐那张美丽清秀的脸庞,还有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那高挺的鼻子和红润的嘴唇,莞青学姐真的很美。我感到喉咙乾涩,心里却噗通乱跳,与莞青学姐四目交接下,我向前凑上了我的唇亲吻了莞青学姐。

莞青学姐没有抵抗,我们第一次亲吻了彼此,第一次的初吻献给了双方,莞青学姐的脸庞羞涩的绯红起来。

我注视着莞青学姐,学姐羞涩的把眼光移开,她嗫嚅的说:

「我……我们去别的……地方去走走吧……」

「学姐!」我不晓得是哪里来的勇气,一手抓住了莞青学姐的手,心脏却像要中止了般,身t里的血ye就像一gu热流在窜出,我说:「打从我第一天在校园上看到你,你的出现让我很难以不忘记你,我有话想……想对你说……想趁这个……这机会告诉你……我……我喜欢你……」

我的告白终於说出了口,莞青学姐听了相当诧异,学姐的脸蓦红的浮起了浅浅的微笑。

我意识到我莫名其妙的冲动,不知道有没有吓到莞青学姐,我搔着头尴尬的看着她,声音却抖的厉害:

「学……学姐,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吓到……你了……」

「陈奎!我不会介意!」莞青学姐回答,她接口:「其实……我也喜欢你!」

我不是在作梦吧?听到莞青学姐这麽说,是梦?还是我在幻听?从学姐口中说出来的,我听了相当不敢相信……

在当我的意识还没有恢复过来时,莞青学姐在我面前挥了挥手,她问:

「陈奎,你还好吗?」

「还好!我还好!」我机械化的回答。

莞青学姐牵起我的手,她对我说:

「你看!那落日!好美!」

我看着天空中的落日嫣红的照向波漾的海面,暮se早已笼罩着旗津海湾,照红了整片海水与沙滩,加以徐风轻拂,我们牵着彼此的手,脚下足迹烙在沙滩上,在日落的陪伴下,沙滩当我们的见证ai情。

我们乘渡轮回到高雄後,骑着单车载莞青学姐回到她澄清湖畔的家,那栋红屋瓦的别墅,由於学姊家教甚严,我只能送她到巷口,然後远远地目送莞青学姐进入那红屋瓦的别墅里。

早上,我去学校的路上,想起昨天和莞青学姐在旗津海滩的一吻和牵手,让我相当心跳加速。老实说,那是我第一次的初吻,昨晚送莞青学姐回家後,回到家里一夜都没有睡好,想到第一次看到莞青学姐在校园上,想到学姐在心珑亭凉亭下看书那一幕,想到在社团活动时与学姐互动的等等……想到和她在妈祖娘娘面前虔诚祈求,想到学姐在海滩上的背影……许多许多的想到让我永难忘怀,这些美好的,我应当珍藏。我想起正峰学长说过,莞青学姐的英文名字iris,像白se的鸳尾花,代表洁白和纯真。占领了许多人的心,iris艾莉丝就是鸢尾花在希腊语中的译音,就是希腊神话彩虹nv神的意思。

直至我走到校门口时,一,宾士车停在校门前,司机开了後车门,下车的是莞青学姐,正当我准备喊出声跟莞青学姐打招呼时,车内一位中年妇人也下车了,她盘起发髻,穿着白se的洋装,我想那位就是农伯母。农伯母真的相当典雅美丽,也是我终於见到农伯母的风采。

因为农伯母在,我不敢跟莞青学姐正面打招呼,在与众多人群的学生中进了校园。

一整个上午,上了四节课,在中午的午休时间,正峰学长跑来找我,学长把我拉到一边说:

「陈奎,莞青学姊请你吃完午餐後,到圣贤楼五楼的音乐教室最後一间找她!」

我听了,询问正峰学长原因:

「学长,是什麽事呢?」

「这我不知道耶!我负责带口信,你吃完再去音乐教室找她吧!」正峰学长说完,就回他的教室吃午餐去了。

我回教室後,把便当盒打开,很快的吃完午餐,陈立轩一见我吃的这麽急,他惊然的问:

「欸!陈奎,你很饿?吃的那麽急,你早餐没吃哦……」

立轩说,我摇头回应,然後吃完最後一口饭後,打开了旁边的水壶,喝了几口水润喉,最後将便当盒收拾至垃圾桶资源分类。

「立轩,我有事出去一趟!」我对立轩说。

立轩坐在他的位子吃着便当,对我b了ok的手势回应。

来到了圣贤楼的音乐教室外走廊,我看到最後一间教室开着门缝,我左右张望四下无人,好怕被人发现,我进了音乐教室,只见莞青学姐正在钢琴前弹奏,她弹奏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歌,在莞青学姐的弹奏旋律歌声里:

我曾ai过一个男孩,他说我像花一般美,

在每个月光的晚上,他来到我窗口歌唱。

那歌声轻轻扬起,我心儿也跟着颤动,

不知道为什麽哭泣,睁开眼他已经离去。

那男孩离开了家乡,到一个雪深的地方,

在每年春天雪融前,他寄给我一张纸片。

那春风轻轻吹起,我心儿也跟着颤动,

不知道为什麽哭泣,想告诉他:我想念你……

这首歌听的我如痴如醉,莞青学姊琴声弹到一半,已经看到我来,她站起身来,她的眼神感觉好像若有所思,似乎有什麽话想对我说,但是她什麽话都没有说,一头埋进了我的x怀,我们却这样紧紧的抱着彼此至午休钟响结束。

但一个遽变的新闻惊传了整个校园,农家的事已经上了电视新闻,据说农会长走私贩毒被逮,农宅的全部家当被查封,新闻报上发布农会长已经认罪,被求刑二十二年,农家的繁华已经不再。

正峰学长跑来告诉我,莞青学姐老早已办理了休学,他也是从训导处那边听到的消息。但莞青学姐现在人呢?不声不响没有留下一句告别的话?彷佛觉得莞青学姐就像一团迷雾中飘来,飘散去无影踪……没有人知道莞青学姐的下落……

在升上高三整整的一年时间,我忙於繁重的课业於大学联考,使我无心暇己关心莞青学姐的下落,一直到我大学联考放榜考上了台大,在北上台北念大学前,我骑着单车来到莞青学姐红瓦那栋别墅,人去楼空,房屋大门外仍挂着售字大招牌。

我落寞地站在红屋瓦别墅前,想起在音乐教室弹奏着那首我曾ai过一个男孩的莞青学姊,在心珑凉亭下看书的莞青学姐,与他一同去鼓山渡轮站前吃大碗的海资冰的莞青学姐,在澄清湖的美景相伴下看夕yan落日的莞青学姐,已经消失的无影踪,无声无息……

我骑着单车狂奔来到西子湾,站在西子湾的萝卜坑上,午後的yan光照着海面波光粼粼,我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呐喊:

「农莞青------------------农莞青------------------你在哪里-------------」

这一呐喊,呐喊到无边际的天际,回应的却是海面迎来的浪涛声,一波又一波的拍打而来……

岁月流逝,冬夏更迭,六千两百零五天的日子匆匆流过,改变了许多也带走了许多。

二0一三年秋天,日本东京。

在社会打滚多年的我,已经在一家日商公司台北分部是主管级的我,因公司派遣出差来到日本东京,下榻於东京品川王子大饭店。

日本总公司的课长加贺先生尽地主之谊招待我,这几年与日本交流接触已经学会讲一些基本的日本会话,但台湾分部总是会安排jg通日语的随行助理翻译小绿与我同行。

繁华的东京都夜生活灯火辉煌,加贺课长带我们来到热闹的银座区,一家名叫「梦の乡」cb夜总会,一位妈妈桑身穿着和服,带领我们往包厢里坐。

我和加贺课长坐了下来,环形的包厢沙发,都开口朝面对着舞台,舞台上的歌伎,正在唱着日本小调或演歌,而场内的妈妈桑和小姐们正在取悦来自不同国家各地的客人。

妈妈桑正热情招待为我们倒酒寒喧时,我微笑点头的同时,视线显眼停留在妈妈桑後方的包厢里的客人,但是我关注的不是包厢里的贵宾,而是他身旁的nv子。那位nv子穿着低x绕颈网纱袖开衩白se长礼服,头盘着发髻,在男宾客身旁,显得十分突兀。

那位穿白se长礼服的nv子向宾客敬了一杯酒,她站起身来,在微亮的灯光照s下,与那位nv子照面惊鸿一瞥,我有点惊愕,但又不能百分百的确定。

那位nv子上了台,用完整的日语介绍了她自己,那位nv子就算她施抹了胭粉,那份难以忘却的容貌似乎在她的脸上仍然依旧,於是我用日语向妈妈桑问:

「那位小姐叫什麽名字?」

「你说けい子?」妈妈桑不加思索的回答。

「けい子?妈妈桑,她的名字怎麽写?姓氏?你可以写给我看?」我急切的问妈妈桑。

当妈妈桑向服务生借了纸笔,在字条上面写了日文汉字:

「曲辰圭子」

曲辰圭子?不!不!这台上的nv子的名字绝对不是她真正的名字!?我看着这日文名字,大概能明白它的意义来……十七年了!凭空消失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过,这台上nv子她应该还有另一个名字,一个隐藏好久好久……封尘多年的名字……这日文名字曲辰圭子的源由我猜想是从农和奎的拆字法吧!莞青学姐……

我看着这日本名字顿了顿,突然间那位nv子开始唱起一首最耳熟的中文歌,我内心激动地望着那台上的nv子,那首歌是这样唱着:

我曾ai过一个男孩,他说我像花一般美,

在每个月光的晚上,他来到我窗口歌唱。

那歌声轻轻扬起,我心儿也跟着颤动,

不知道为什麽哭泣,睁开眼他已经离去。

那男孩离开了家乡,到一个雪深的地方,

在每年春天雪融前,他寄给我一张纸片。

那春风轻轻吹起,我心儿也跟着颤动,

不知道为什麽哭泣,想告诉他:我想念你。

我曾ai过一个男孩,他也许已儿nv成群,

在每个冬天的晚上,在炉边教他们歌唱。

那炉火慢慢烧着,我心儿也跟着颤动,

不知道为什麽哭泣,莫非我还依然年轻?

是的,不知道我为什麽眼眶泛着泪?因为那首歌的原唱人是h莺莺,在我大二那一年的暑假,在电台广播听到的歌曲我曾ai过一个男孩,这首歌g起了我的回忆,也g起了我想念你……农莞青……

那nv子终於唱完了,现场一片掌声,台上的圭子向台下贵宾鞫躬九十度後往後台去,我急切的问妈妈桑:

「妈妈桑,能请那位圭子小姐来这里?」

妈妈桑点头,吩咐另一个小姐交代,另一位小姐往後台去了。

圭子从後台慢慢地走向我们这桌方向而来,我的内心却是激动的颤抖,直到她站在我们这桌,妈妈桑笑yy地向圭子介绍:

「圭子,这是台湾来的客人,快向客人敬酒!」

妈妈桑倒了一杯酒给圭子,圭子举起酒杯准备对我致敬,我慢慢地站起身来,与她目光交接,她似乎有点惊愕,我猜想她应该认得出我,我望着圭子,第一句话开口是:

「这是我来日本第一次的初次见面,圭子小姐!」

圭子小姐酒杯里的酒有点似乎有些晃动,右手微微颤抖,她带着职业的微笑,镇定两手扶端着酒杯,对我说了日语:

「先生您好!」

她对我敬了酒,我看着她的脸庞,丰姿冶丽,但是失去了当年那份清新可人的美。

她对妈妈桑接头接耳了几句,妈妈桑笑着对我们说:

「社长,我们圭子要先去洗手间补妆一趟,等等就回来!」

圭子乾了酒,她保持着微笑向我们鞠躬,然後转身往後台去。

我的心那麽颤抖,你是否已认出我了呢?莞青学姐……

妈妈桑与小姐热情招待我和加贺社长,我的思绪却回忆着当年在校园的时光,在旗津的回忆,在澄清湖畔欣赏夕yan落日,还有那栋农宅的红瓦建筑别墅,许多许多的回忆,在我心里沸腾……

等待了一会儿,许久不见圭子出来,妈妈桑不耐地吩咐服务生去洗手间看看,服务生带着讯息回来:

「圭子小姐刚刚从门口离开了!」

「什麽?」我惊愕地像闪电从沙发上跳起来。

加贺社长和妈妈桑诧异的看着我,我对加贺社长说:

「社长,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我快速的奔出了梦の乡的大门,走到马路上,左右张望,远远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往银座四丁目方向前去。

我奔跑着,用尽所有的力量奔跑着,直到我追上了圭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对她喊:

「莞青,你还要躲着我?」

圭子愕然地回过头来,她惊愕的瞪着我,说:

「你……你认错人了!」

「如果我真的认错人?那麽……为什麽你现在可以跟我用中文回答?」

站在我面前的圭子哑口地说不出话来,我内心十分的激动,所有万般交织的种种相思随着我的内心起伏,对她说:

「多少年了?莞青……多少年了……你就这麽无声无息在我生命中消失多少年了?现在你又无声无息的在我生命中出现了……」

在我面前的圭子,不!应该是在我面前的农莞青,紧闭着嘴唇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睫毛却闪着泪珠。

我们在银座街头沉默了很久,彼此都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我开口问莞青第一句话: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你跟农伯母後来搬去哪里?你怎麽会在日本?」

莞青抬起头来,她深x1了一口气,从包包里取出一支香烟,点燃了香烟,ch0u了一口,吐了烟雾,她说:

「我想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对不对?爸爸被判刑,我们被迫搬离,财产全部充公,我跟着妈妈回到屏东乡下,後来妈妈生病了一直没有好转,在十年前肺腺癌离世。妈妈走後,我留在舅舅家也不想给舅舅一家人添麻烦,一个人高中肄业的学历在台湾找不到工作,後来经由朋友介绍,去了日本,认识了当地的木村,与他同居一个屋檐下,就结婚取得了日本居留。」

我听了相当愕然,这些年莞青的遭遇,b一般nv生经历太多的离合人生,心疼也非常痛心,我後来问:

「所以你现在在这边工作,日本先生知道吗?」

莞青苦笑了一下,她回答:

「想要在日本生存,什麽事都可以g得出来!木村只是我的朋友,他只是帮我取得在日本的居留……」

我听了相当诧异,望着莞青,她又ch0u了一口烟,随後吐出的烟雾在半空中……记得以前莞青是不ch0u烟的,一朵清新的鸢尾花……然而在我面前的那朵鸢尾花已经不是当年的鸢尾花了。

我皱拢了眉头,望着莞青,对她说:

「莞青,让我来想办法!跟我回台湾好吗?」

莞青听了,她只是微微一笑,她ch0u了一口烟,又吐了一口烟雾,侧头看着我,她问:

「你在日本会停留多久?」

「到星期五结束!我可以延後……」

莞青抬头看着银座的夜空,她闭了一下眼睛,最後她睁开眼,凝望着我:

「那麽,明晚你到梦の乡来找我吧!」

「莞青,你住什麽地方?我送你回去!」

她摇摇头,说:「有木村在!我们明晚在梦の乡见吧!」

我点点头,答应莞青明晚来梦の乡找她,好好谈这十七的空白人生。

「陈奎!见到你真好!晚安,明晚见!」莞青微笑着说。

「晚安!莞青,我也很高兴找到你!」我说。

她转身往四丁目方向前去,银座的深夜,我目送着莞青的身影,她随手招了辆计程车,搭车离去。

好不容易等到了隔天晚上,带着迫不及待的心来到梦の乡找莞青,妈妈桑一见到我,她说:

「陈先生,圭子下午来找过我,她已经辞职了!」

「什麽?」我惊愕,急切的问:「妈妈桑!你知道她住哪里?」

「她已经离开东京了!」妈妈桑说,从和服的衣襟取出一封信:「她要我转交这封信给你!」

我从妈妈桑手中接过了信,取出信笺,我莞青写的内容:

陈奎:

对不起!原谅我必须离开!

我的心已经不再单纯了,已经不是当年的农莞青了!

很高兴在这麽多年後,我们在东京意外重逢,见到老朋友这样就已经足够!看到你的事业有成,我也为你高兴!

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高中生了,那一段岁月,谢谢你曾经带给我的美好,我会永远珍惜!

不要来找我,我会在日本某一个角落好好地生存下去,也期望你找到未来的幸福!衷心祝福你!

莞青

二o一三年五月十五日

我看完了莞青的信,上天又再度的开了一个玩笑!莞青又从我生命中消失,无声无息的离开……我奔出了梦の乡的大门,跑到银座的街道上,左右张望寻找着莞青的踪影,寻找着记忆却找不寻你身影,梦里梦外不停找寻你的名字,就像那昙花一现如真似幻梦,这些年在浩瀚情海沉浮已久,在不同的时空不同城市相遇……用泪水拼凑过去残缺的回忆。

而莞青,又再度让人失去的心碎……

《金se之恋》第2单元-莞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