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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黄色都衣服浆洗的有些发白,陆遥帮他们扯平衣角,又从菜地里割了两把韭菜,挎着柳条筐出了门。

赵小年和赵小豆还是第一次走亲戚,因为他们是外来户,爹娘走的早,附近也没有别的亲人,隻从隔壁大壮哥口中听说过走亲戚的事。

田二嫂子的娘家住在十里外的碱水村,经常带儿子回娘家走亲戚。

每次田大壮回来都跟赵小年显摆,什么外祖母给他煮了鸡子吃,大舅带他去河里摸鱼,舅母给他沏糖水等等,羡慕的小年和小豆眼珠子都红了。

可惜他们没有外祖,听大哥说有一个舅舅,但逃荒的时候走散了,不知道还活没活着,如今亲嫂子带他们走亲戚,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陆遥被两人欢快的情绪感染,脸上也露出笑容。

路过村口的时候,突然见前面坐着七八个妇女、夫郎。陆遥眼皮一跳,这里恐怕就是村子里的cbd,全村的八卦都掌握在这群人的口中。

特别是原身还有前科,万一被他们知道了,指不定说什么闲话呢。

陆遥倒是不在乎这些闲话,但怕影响到两个孩子,所以路过的时候脚步匆匆。

三人刚走,坐在人堆里的宋寡夫啐了一声,“瞧他那轻狂的模样,指不定又去哪胡混了。”

旁边人都知道两家有矛盾,也没插嘴说话。

自从上次陆遥给宋老太泼了一身粪后,这些人就消停了,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万一说闲话被他听见,再把粪泼到家里去可就惨了。

“听说你去给官人们送鱼了?”赵光小声的询问。

赵北川没吭声,双手握着铁锹往下挖,用力时双臂的肌肉虬起,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古铜色的皮肤被太阳照的发亮。

他送鱼给官吏这件事不知道被谁看见,这几日传的大伙都知道了。不少人学他下水去摸鱼,可惜没他那么好的水性,鱼也没摸到几条。

“你能帮我抓几条不?我也想回去一趟。”

“大伯不是我不帮你抓,河水太急下面还有暗窝子,我也不敢再下水了。”

就算能抓住赵北川也没打算帮忙,毕竟这种事帮了一次难免还会有第二次。次数多了万一官吏追究起来,他也免不了遭连累。

赵光瘪了瘪嘴没再纠缠,两家人虽然都姓赵,但实际算起来早就出了五服。

当时整个赵家村逃难,恰好赵北川的父母跟赵光两口子碰到了一起,在湾沟村落了脚。这些年两家也只是邻近关系,并没有太亲近。

“铛铛铛……”锣声响起,又到了中午放饭的时间。

赵北川放下铁锹,跟着人群朝大槐树走去。

今天吃的是豆子饭,每人允许盛一大碗,豆饭能吃饱就是有些费牙。

因为做饭的伙夫并不仔细挑拣,所以饭里能吃出不少石子,一不小心咬上一口,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吃饭的时候你就听吧,全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然后就是呸呸的吐石头的声音。

吃完饭,赵北川枕着草鞋准备眯一觉,再有两天他就能回家了,心里十分牵挂两个孩子。

河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有人落水了!快来人救命啊!”

赵北川睁开眼,见大伙都往河边跑去看热闹,自己也跟了过去。

来的时候河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家七嘴八舌讨论怎么救人,就是没一个下水帮忙的。

河沿边蹲着一个年轻的小子焦急的大喊,“爹,爹!你们谁来救救我爹!”

河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在拚命挣扎,他那个位置正处在水中心。这条河有一丈多深,赶上雨季水流充沛,里面很多暗流,懂水性的人都知道不好救,搞不好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下水去了?”

“谁知道啊?”

“听说是想要摸鱼送人呢……”

赵北川一听,眉头拧成个疙瘩,摸鱼这件事因他而起,今日若是淹死了人,官吏肯定不会让他回去了。

眼看着那人就要沉底,岸上的人急的直跺脚,赵北川脱掉衣服扑通一声跳进河里。

河水比前几天湍急不少,衝得他摇摇摆摆,赵北川努力控制好身体,朝河水中心游去。

快游到中间位置时,很明显能感觉到水流拉扯,这就是水窝子。以前他凫过这种水,必须要顺着水流的方向慢慢游,若是胡乱游被水流拽下去就完了。

他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很快就找到溺水的人。奋力游过去,一把拉住那人的发髻。

水里的人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了,绝望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刺痛,睁开眼睛见一个人影拉着他的头髮正向上游去!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赵北川终于把人拉上了岸。

“好样的!”

“牛啊!”

“这小伙子有能耐,是哪个村的!”

赵北川没应声,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那男人隻呛了点水,并没有性命危险,劫后余生父子俩抱头痛哭。

被救的男人拉着儿子过来给赵北川磕头,“今日多谢恩公救了我,不知恩公是哪个村的?等徭役结束我们登门拜谢!”

赵北川摆摆手,“不妨事,河水这么急可不要再下去捞鱼了。”

“不去了不去了。”不光他们不敢下水,连旁边围观的人也吓住了,这么危险谁也不会为了几条鱼去拿性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