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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三天时间就把地基打完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打土坯的环节。

土坯就是用黄泥做的砖,用来搭建房屋的主体结构。

盖房子用的土坯需要用粘性大的黄泥,刚好后山有一块黄土坡,村里建房的大部分都在那拉土打坯。

打坯是个极其累人繁琐的活,首先要准备一块两尺半长,一尺半宽的平整石板用来做底,上面放土坯模子。

模子一般用榆木,柞木,柿子木之类的硬木製作。分为大模和小模,大模内径一尺二寸长,八寸宽,三寸厚。小模一尺长,六寸宽,三寸厚。

模子两个帮一端固定,另一边要有一定的松动,相隔两寸的地方放上一块挡板,这样才能将土坯完整的取下来。

除此之外,还要准备一个直径十多公分的石杵和烧完的柴火灰。黄土入模前,将模子的四角撒上柴火灰防止土粘在模子上不好脱模。

民间还有句顺口溜形容打土坯,“三掀一模子,二十四杵子,弯腰搬一搬,努力打五千。”这五千指的是,大概五千块土坯就够盖一间房了。

打好的土坯四四方方,有二十多斤重,年轻力壮的汉子一天能打四百坯子,像陆父上了年纪的,一天最多三百坯。

陆林腿有残疾,干不了这样的力气活,只能坐在旁边帮忙锯木头。

打坯的工具陆家都有,其他帮工的人家也有,直接拿过来用省时省力,不需要重新做了。

赵北川还是第一次打土坯,他这一把子力气可找到了用的地方,一天能打六百多坯,这还不太熟练,若是打熟了至少七百坯!

打好的土坯有个缺点,就是非常怕雨水淋,一但被雨淋湿土坯就会粘在一起,白费功夫了。

所以这几日赵北川夜里都不在田家睡,在自家院子里铺了一块席子,一但天气不好,马上拿草帘将砖苫上。

晚上散了工大伙都各自回家,只剩下赵北川还在打坯。

他双手握着石杵,不停的向下击打,结实的臂膀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声音。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体勾勒出金边,汗水随着律动挥洒,陆遥来的时候就看着这样一副画面,他放慢脚步静静的欣赏。

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米开朗基罗的大卫。现在突然懂了,这种极致健美的身躯简直让人着迷。

“你来了。”赵北川放下石杵静静的看着他。

陆遥一惊,连忙低下头,感觉自己的血向脸上涌去。“饭熟了。”

赵北川擦了擦脸上汗,走到水缸旁边舀了一瓢水,衝掉手上的泥沙。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隔壁,刚进院就听见赵小年的吵嚷声和小豆哭声。

陆遥脚步匆匆跑进去,进屋就见赵小年和田大壮撕扯在一起,小豆子在旁边急的直抹眼泪。

“快松开,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刚才出来的时候,三个孩子玩的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打起来了。

“不松,就不松,我打死他!”赵小年小脸憋得通红,一条腿骑在田大壮身上,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头髮。

田大壮也不甘示弱,一隻手掐着赵小年的胳膊,另一隻手不停的捶打她的后背。

陆遥去掰小年的手指,“哎哟,多大的仇啊,听嫂子的话,快把手放开。”

“我不放,让他胡说八道。”

“大壮你也别打了,有事好好说,小年到底是个姑娘,你怎么能欺负女孩子呢。”

田大壮抿着嘴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手上的力道捶的更凶了。

陆遥拉不开隻得大喊一声:“赵北川!快进来管管!”

赵北川闻声进了屋,一手一个直接把两人撕开。

大概他下手重了点,田大壮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们欺负人,我告诉我娘去!”说完噔噔噔跑了出去。

“赵小年,谁让你跟田大壮打架的!”

“他骂我嫂子!”

陆遥一愣,“他骂我什么了?”

赵小年抿着嘴不说话。

“小豆你说。”

赵小年瞪了弟弟一眼,也不让他说。

“我看你是皮痒了!”赵北川伸手要打她。

陆遥赶紧拦住,“话还没问清楚呢,打孩子做什么?”

赵小年委屈的抱住陆遥的腰,扁着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赵北川指着妹妹道:“咱们住着人家的房子呢,你跟他打架让他爹娘怎么想?”

赵小年抹了把眼泪,“他就是欠揍,他骂我嫂子我撕烂他的嘴!”

赵北川气的牙根痒痒,问她又不说究竟骂了什么,一气之下拽过赵小年,照着她屁股啪啪打了几下。

“大兄,你别打姐姐……”赵小豆吓得哇哇大哭,“田大壮骂……骂嫂子勾三搭四……说……说他是不要脸的窑哥儿……”

赵北川停下手,“你再说一遍。”

赵小豆抽噎着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刚巧田二嫂子带着田大壮也进了屋,一时间场面十分尴尬。

陆遥脸色有些难看,这话绝对不是孩子能说出来的,必然是有大人在背后说。

“大川啊,孩子乱说别放在心上。”田二嫂子转头拍了儿子一巴掌,“臭小子,你从哪听来这些话!”

没想到田大壮一边哭嚎一边喊:“你们滚出我家,不准在我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