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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兄弟,今天出去可是碰见什么事了,我见二东家心情不太对劲。”

陆明道:“刚才我俩还说呢怎么有人胡乱攀亲的,早上我们去西市买菜,遇上一个老汉非拉着二东家叫什么粪球,还说自己是他爹,若真是他爹东家怎么可能不认呢。”

“二东家怎么说?”

“把这人臭骂了一顿那人还不撒手,最后砸了他一个柿子才松开手,对了你吃柿子不吃,二东家买的可甜了。”

马宽摇了摇头,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酒楼的几位东家口音都不是本地的,只有二东家听着是平州口音。之前他还好奇,如今仔细一琢磨,恐怕他们并不是亲兄弟,那个老汉有可能就是二东家的亲爹。

二东家这么抗拒跟亲爹相认,想来过去应该受了不少磋磨,多半是被卖到府城的,自己得想个法子帮帮他。

要不说马宽这人聪慧,脑子一转就把这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几日陆遥和赵北川忙碌新房那边的事,基本上都不在酒楼待,陆苗和小年在前头看着酒楼,后厨便是小春和陆明、陆清负责。

马宽怕那人再来闹出事端,接下来几日,天天留意着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

另一头吴四方从府城回到家时,满脸激动跑进屋里,“老婆子,你肯定想不到我今日碰见谁了!”

“谁啊?”杨氏坐在炕上,正在缝补旧衣,只见她头髮花白,容长的脸上带着一丝刻薄相。

“粪球!”

“哦,看见就看见吧。”她打骨子里对这个儿子就不喜,生下来差点克死自己,自然也没多少感情。

“他现在可了不得,今日我去西市卖鸡,见他带着两个随从买了那么多东西!你没见到他身上穿的衣裳,全都是细布做的气派极了!”

杨氏一听放下手里的针线,“真的?!”

“那还有假!我跟着他一直走到一个大酒楼里,看着他进去才离开的。”

“他去酒楼做什么?”

吴老汉道:“我听那两个人管他叫二东家,许是当初那牙行给他卖进了富贵人家,他给人当了养子,咱们可要沾上他的光了!”

杨氏哼了一声,“怕是那小畜生不肯认咱们吧。”

这句话恰好戳了吴四方的心窝子,想起今日被他丢在脸上的柿子气急败坏的说:“这个小杂种敢不认我!老子是他爹,他不认我就日日去酒楼门口闹,我看他还能不能做生意!”

“你也别光闹,适当时候哭一哭,就说家里不容易,当初吃不上饭才卖得他,好歹咱们对他也有生恩,只要能要出银子怎么都好说。刚好过些日子快秋收了,买头牛干活省的累着老大和老二。”

吴四方兴奋的点点头,“银子肯定是要要的,我得摸清他跟那酒楼什么关系,若真是收养的义子,那把咱们永财和永利也弄进去,不比种地强啊!”

“这倒是,就怕人家不同意……”

“管他呢,还是那句话,不同意咱们就去闹!闹得生意做不下去肯定就同意了!”

这两个愚蠢的农家人还以为府城跟村里一样,只要撒泼打滚就任他们说了算。

第二天吴四方便早早来了酒楼,站在门口朝里头望去。

这么大的地方,他还从未来过呢,光看着宽敞的大门都觉得腿肚子转筋,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模样。

他抬腿刚要往里走,迎面走出一个模样俊朗的年轻人,两人刚好撞在了一起。

“抱歉,我没仔细看路,老人您家没事吧?”

吴四方拍拍身上的灰,抬起头见对方模样俊朗,举止端方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连忙摆手道:“没,没事,不碍事。”这府城人生地不熟,他可不敢随意得罪人。

对方刚准备离开,他开口道:“这位小公子,我朝你打听点事,你认得这家铺子的东家吗?”

“认识。”

“那,那你认得这家的二东家的吗?”

马宽眉毛微微一跳,“认识的。”

“那可太好啦,你知道他跟酒楼东家是什么关系吗?”

“知道,您打听这个做什么?”

“不瞒你说,他是我儿子啊,当初……当初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没办法才将粪球卖了,我跟他娘心里都舍不得。没想到因祸得福,他来了这么好的人家,就想……就想再看看他。”

吴四方努力往下挤眼泪,奈何跟这个孩子真没感情,半天也没挤出一滴。

马宽在心里冷笑,看这人身上穿的衣裳虽然是粗布,但却浆洗得干干净净,手上也没有太多老茧,身板结实不像有沉屙旧疾。

有手有脚怎么可能会穷的吃不上饭,口口声声说心疼儿子,这么大老远的来看他,也没见拿点东西,反倒看着像想要管二东家打秋风。

马宽轻咳一声道:“外头热,大伯不妨进来喝杯茶慢慢说。”

吴四方正有此意,连忙跟着进了陆家酒楼,一进来就被这富丽堂皇的模样惊住了,这样宽敞的大房子,里面又摆着这么多桌椅板凳,还有这么漂亮的木製屏风……如果是他们的该多好啊!

他张着大嘴四处张望,脚下拌了一下差点摔倒。

这个时辰还没到饭点,大堂内只有陆苗和小年坐在旁边缝针线活,两人闻声看过来,有些不明所以。

马宽对两人使了个眼色,故意把他领到靠近柜台的桌子边坐下,让伙计端来一碗酸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