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蛐蛐声和田野里的蛙鸣合奏,晚风习习,漫天的星子闪烁,明日应该又是个好天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依旧是陆遥和两个弟弟以及娘亲睡在堂屋,赵北川、葛长保,陆林和王有田带着小春睡在东屋的大炕上。

胡春容和小年领着四个孩子睡在西屋。

陆老太又是早早就睡熟了,兄弟三人小声说着悄悄话。

陆云道:“往这一趟,我就想起当年三哥回来的时候,那会儿老五还没成亲,我们也没去府城。”

“是啊,一晃都过去六年了。”时间真是不经用,转眼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都九年了。

陆苗小声嘟囔,“娘的呼噜声还是这么响。”

陆遥和陆云没忍住笑出声,三人在府城的时候虽然每个月都能见面,但相处的时间有限,各自都有生意要忙,所以很少能凑在一起聊天。

“三哥,你和哥夫真不考虑要孩子啊,我看他今天抱着银子可稀罕了。”

提起这件事陆遥也有些无奈,“也不是不要,去年我找郎中把过脉,说我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大川更是没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动静。”

陆云翻过身趴在枕头上道:“要不找个偏方试试,或者找个能掐会算的老道看一看,我听说如果成亲的日子时辰不对,或者犯了什么衝,就容易影响子嗣。”

陆遥不信这些,不过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伸手摸出脖子上的那枚铜钱,已经坠着快五年了,当年老道说让他五年后还回去,顺便帮他把道观翻盖一下,等这次回去真得去一趟道观转转。

翌日一早,艳阳高照。

大人们早早都起来了,小孩子们还在睡懒觉。

今天大伙都换上了素雅的衣裳,准备去山上祭奠老爷子。

这个朝代还不流行烧纸钱,毕竟纸是稀罕物,活人尚且都不够用,哪舍得给死人烧。隻带了些香烛、点心还有一隻卤鸡。

“石头醒醒,咱们该去看爷爷了。”胡春容拍了拍儿子,石头立马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旁边小桃子也起来,“娘,爷爷是谁啊?”

“是你爹的爹。”

“那爷爷在哪里?”

“他在山上……待会儿你就看见了。”

小蛋蛋和小银子也被叫醒,今个儿孙子辈的一个都不落,全都一起去山上给老爷子磕头。

收拾得差不了,大伙拎着东西朝山上走去,山路难行就没赶马车。

一路上碰见不少干活的村里人,大伙纷纷放下农具注视着这群人,心中不禁感叹,“陆广生这辈子可没白活,孙男娣女一大家子各顶个的有出息。”

越往山上越不好走,到处都是灌木丛,里面还长着荆棘,不小心刮一下又痛又痒,还有虫蛇实在危险。

赵北川和葛长保穿了皮靴子,拿镰刀在前头开路,陆林和王有田在两旁撒驱蛇的雄黄粉。妇人、夫郎和孩子们跟在后头走,半个时辰,终于来到陆家的祖坟地。

看得出这几年二叔一家多有照顾,每年都帮着添了土,不然土坟包又在半山坡上,几场雨就衝平了。

陆林先把父亲和大哥坟头上的草都割下来,旁边祖父祖母以及老祖的坟也挨着收拾了一下。

然后便是拿铁锹开始铲土填坟,将几座坟都填好,这才摆上贡品,点燃香烛大伙跪在地上磕头。

陆母站在一旁,看着相公和大儿子的坟道:“你们且安心吧,孩子们都好,我也好,隻盼着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

香烛烧完,大伙起身,跟前几次祭拜不同,这次心中的悲伤少了些,更多的是怀念。

陆遥看着那堆黄土,眼前恍惚浮现出小老头笑眯眯的模样,询问他生意做的怎么样了,生活可还顺遂?烦心的事想开些,仔细自己的身体,莫要太劳累了。

陆遥眼前有些模糊,在心中无声着对他说:“爹,我一切都好,你不用挂念了。”

从山上下来时,陆老太腿脚不好,赵北川把她背了起来。

儿婿们个顶个的好身板,特别是大川一把子力气,背着瘦小的老太太根本不费力。

回到家时快到晌午了,又开始忙活着吃喝。

第二天赵北川想回一趟湾沟村,把爹娘的坟也填一填,顺便去看看赵婆婆,他一直惦记着回一趟青州老家,把爹娘的坟地挪过去。

上次回来时,因为赵光徭役没办法挪就放弃了,这次有葛长保在,什么都不需要管就能把人带过去。

村口的大榆树下坐着不少人乘凉,眼下春耕刚结束,地里的活不多,大伙都喜欢出来唠闲嗑。

离老远看见这辆大马车,人们纷纷站起身张望着。

“这是谁家来客了,赶这么大的马车……”

田二嫂子嘟囔道:“莫不是大川他们回来了吧。”

“这么远,能是他们吗?”

不多时马车走近,没想到赶车的人竟真是赵北川!

大伙兴奋的迎了上来,“大川回来啦!陆遥和孩子都回来了吗?”

陆遥打开马车门道:“回来了。”

“唉哟!”大伙定睛打量起车上的三个人,陆遥身穿一身石青色锦缎长袍,袖口和衣摆都绣了竹叶,整个人如翠竹一般俊俏挺拔。

小年穿着一件棕黄相间的襦裙,衬得她小脸愈发俏丽。只有旁边的小春他们不认识,有的人还以为是小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