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的头又再痛了。
每当她头痛的时候,世界的天气就会变得奇怪,不是突下暴雨就是下冰雹,但没有人发现有什麽怪异之处,大家都将越来越诡异的天气现象归结於极端气候。就连叶芷和柳雨安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偶尔在看到新闻时,会对这样的现象嘀咕几句。
地球上唯一发现这怪异现象的,或许只有叶玖一个人。但此刻的他,正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悠闲的喝着刚泡好的花茶。
「你还真悠闲。」
之前出现在叶玖车内的白衣nv人,再度凭空出现在叶玖家中,就站在茶几对面看着他。
叶玖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你怎麽来了?」
「我是来告诉你,那些老头似乎发现她的存在了。」
叶玖大为震惊,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下,杯子差点掉下去。
「怎麽可能?」
「因为那gu力量已经影响到月球了。」
nv人右手一挥,空中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半透明画面。
画面中,一个城镇正在遭受大雪的袭击。而nv人显然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的画面,她大吃了一惊,急忙抬手往画面里灌注魔力。没过多久,那个城镇里的降雪确实被止住了,但nv人的脸se也越发苍白。
「你没事吧?」
叶玖赶忙站起来,将nv人扶到沙发上坐着。
nv人靠着沙发喘了一会儿气後,才逐渐有力气可以说话。
「娘娘的力量越来越大,不只影响了地球,也已经在影响月球,之前虽然靠着我的力量勉强挡住了,但??」nv人停下来喘了两口气,「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gu力量越来越不受控,我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挡下来,所以才被南g0ng那个老不si发现了。」
nv人懊恼地垂下头,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叶玖的脸se也很难看,「那,该不会??」
nv人抬眸看了他一眼,沈默了一下後,慢慢地说:「也许??不用走到那一步。」
叶玖愣了片刻,才颤颤巍巍地说:「你说什麽?」
「之前,我在初代娘娘留下的卷轴中找到了一种能消散法力的花。这几百年来,我一直在想办法栽种??」
叶玖相当激动,等不及nv人的停顿,「然後呢!」
nv人瞥了他一眼,转头望向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快开花了??在地球的下一个月圆之夜。」
闻言,叶玖一时间高兴的说不出话,他激动地僵在原地,两边眼角有泪光微微闪烁。他无数次幻想过能听见这样好的消息,但每一次他都告诉自己不能有这样渺茫的期待。没有想到等了四千年,他的奢望终於要化成现实了。
见他这副模样,nv人轻轻笑了出来,然後在桌上变出了一盘做工jg致的糕点和一个小陶瓷瓶。
「这一盘是我用诸神丹制成的糕点,给娘娘吃下的话,应该可以暂时抑制法力直到花开。」nv人拿起陶瓷瓶,走到叶玖身边,「然後,我想你的伤应该喝完这一瓶药就差不多好了。」
叶玖从喜悦中稍微缓过神,「这麽说起来,我最近好像确实不难受了。」
nv人叹了口气,「换作一般的神族,受了那九百九十九道神鞭早就灰飞烟灭了,也就只有你??」
「这不是废话吗?」叶玖嘻嘻一笑,「因为我有美丽的神nv大人帮忙啊。」
nv人被他逗得红了脸,小声地嘟嚷:「没个正经。」
叶玖哈哈笑了几声,将瓷瓶用法力收了起来。
「对了。」nv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恶心东西,五官全都皱在一起,表情相当嫌弃,「你要再不回去,你g0ng里的那位可就安耐不住了。」
「她还能闹出什麽事来。」叶玖不以为意地回。
「那你是不知道,因为你擅自跑来地球,她在月g0ng简直闹翻天了。」
叶玖坐回沙发上,为一个空茶杯倒满茶後,在茶几对面变出了一张椅子,「坐吧,先喝口茶。」
nv人坐下後,他才为自己斟茶,「说吧,她都做了些什麽。」
「其实也没什麽。」nv人喝了口茶,「她下令杀了替你施刑的仙官。」
「你没有阻止?」
nv人挑了下眉毛,「怎麽阻止?她随便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就秘密处si他们了。」
叶玖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慢慢的喝了几口茶後,才略带嘲讽地笑了笑,「温柔贤德??」
「你自己选的人。」nv人说。
「他们b我选的人。」叶玖反驳。
nv人默不做声,默默地喝完茶後,长袖一挥,瞬间消失不见。
叶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盯着那盘糕点直到他慢慢喝完那壶茶。同时,外面雷声大作,然後大颗大颗的冰雹开始往下砸,乒乒乓乓的声音大到吓人。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宛如末世的天空,脸se却平静的仿佛这一切不甘自己的事。
叶芷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头就有点微微的疼痛,但由於邻近截稿期限,她只能忍着痛坐到工作室里作画。
?柳雨安送咖啡过来时,说:「其实你休息一天不会怎样。」
叶芷叼着菸,手中的笔没有停下,「不行,灵感正好。」
柳雨安拿她没办法,放下咖啡後就离开了工作室。
他趁叶芷工作的这段时间,将全家打扫了一遍。整理到冰箱的时候,发现了一罐已开封的蜂蜜柚子酱,这才想到叶芷之前临时兴起买来泡了一次柚子茶,但在那之後就再也没碰过了。
「这不是我想喝的味道。」当时叶芷是这麽说的。
柳雨安知道这代表叶芷绝对不会再碰这罐果酱,於是把它从冰箱里拿出来,打算等一下要用来做点什麽。
然而正当他在思考到底是要烤蛋糕还是做其他料理时,从叶芷的工作室忽然传来很大的声响,他立刻把果酱放到一边,冲进工作室里一探究竟。却见到早上装咖啡的马克杯碎在地上,而脸se惨白的叶芷倒在碎片旁边。
柳雨安立刻冲过去扶起她,「你没事吧?」
叶芷没有回话,只是痛苦的sheny1n。
柳雨安迅速的将她抱回她的床上,并拿来了止痛药。
但叶芷服药後,情况却没有变好,所以她挤出一点点力气,指着床头柜上摆着的小盒子,「糖??」
柳雨安二话不说的喂她吃了一颗糖,结果片刻後,叶芷的头痛确实得到了些的缓解。她r0u着太yanx,有气无力地说:「不知道为什麽,每次只要吃了叶玖送的这种糖,就觉得很舒服。」
闻言,柳雨安不以为然的盯了一会儿那盒糖。然後转头对叶芷说:「我看你今天就不要再画了,好好休息吧。」
叶芷翻了个身,闭起眼睛,「嗯??好吧。」
柳雨安替叶芷盖好被子,准备离开时,又回头问:「我要用你剩下的柚子酱做点东西,你想吃什麽?」
沈默了一下後,叶芷轻声说:「蛋糕。」
「行吧,我做完再来叫你。」
柳雨安离开房间後,叶芷在床上翻了几次身,却始终睡不着觉。
这几天她头痛的情况不仅越来越厉害,还一直睡不好觉。她试过吃安眠药,却一点用也没有,困住她的梦始终不停的在她脑海中重播。
?叶芷将被子往上拉,蒙住自己的脸。
「我好想你??」
叶芷十六岁生日的当天,她们的家庭正式宣告破碎。妈妈受不了爸爸长期的家暴,终於选择了离婚。可是那一天,叶芷并没有在父亲脸上见到以往的暴戾,反而相当的平静,眼眸中甚至有着深深的哀伤。
签完离婚协议书後,妈妈就带着叶芷离开那个家,前往早就准备好的租屋处。但到新家後,妈妈就说要去工作,留下叶芷跟一堆行李。
而到现在为止,叶芷始终一言不发。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家庭变成现在这样,但不能理解究竟是在哪一步出了差错。在她的印象中,他们家明明也是幸福的代名词,父母恩ai、小孩快乐??究竟是在哪一步出错了呢?
在狭小的新家待了一会儿後,叶芷冲出了家门。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虽然没有流一滴泪,但天空滂沱的大雨,就好像是上天在为她哭泣。
後来,她一个人走到累了,走进一座公园里想找地方休息一下,结果一阵清脆的吉他声和悦耳动听的歌声忽然随风吹进了她耳里。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阵风会将乐声一路吹进她心底。而且这一停,就停了十几年。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我的ai,请全部带走??」
叶芷循着歌声来到一处凉亭,一位年轻的男人正低头拨弄吉他弦,那阵好听的歌声就是从他嘴里唱出的。叶芷不敢进凉亭打扰他,於是站在离凉亭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默默听他唱完了整首歌。
男人准备唱下一首歌时,抬眸注意到了雨中的叶芷。後者因为还在发呆,所以忘记要逃走,於是两人隔空对视了一阵。
「你要不要进来躲雨?」男人大喊。
听到他的声音,叶芷挪了下脚步,本来打算转身离开,但却鬼使神差地往凉亭走去。
「请问??你没事吧?」
男人见到浑身shill的叶芷时吓了一跳,好心地将自己的毛巾借给她,「不介意的话,你先用这个擦一下吧。」
「谢谢。」
叶芷接过毛巾,将本来披在身後的长发往前拨,然後先将多余的水挤出来後,才用毛巾开始擦。她一边擦,一边用余光打量男人,发现在他脚边还放着街头艺人用的那种大名牌,上面用粗马克笔写着「士齐」,名字底下还有社交媒t的帐号。
「你也没带雨伞吗?」士齐看着凉亭外的大雨,「突然下雨真的是很讨厌欸,对吧?」
叶芷没有正面回答他,隔了很久之後,才指着他的名牌,问:「你本来是在这个公园表演的吗?」
士齐也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东西,「嗯,我偶尔会来这里表演。」
叶芷又看着她身上的木吉他,问:「下雨了,你的吉他还好吗?」
「当然,我可是用我的生命保护了它。」士齐笑着说,还拨弄了几下吉他弦,「你不是也听到了吗?我刚刚就在弹。」
叶芷想到刚刚的音乐,发自内心的称赞:「你唱的很好听。」
「谢谢。」士齐忽然想到了什麽,伸手翻自己的k子口袋,问:「不好意思,你介意我ch0u根菸吗?」
叶芷点了点头,看着士齐叼着香烟并点燃。一gu浓浓的烟草味扑鼻而来,叶芷其实并不习惯闻这种味道,所以微微蹙起了眉头,但只有一下下而已,所以士齐并没有注意到。
隔了一会儿後,叶芷又问:「你刚刚弹得那首歌叫什麽名字?」
「张雨生的《大海》。」士齐吐了一口白烟,「这是一首蛮老的歌,但是是我最喜欢的。」
叶芷垂眸,小声地喃喃自语:「让大海带走所有忧愁,是吗??」
她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虽然士齐唱歌很好听,但是当时的叶芷却对歌词不以为然。她想,如果大海真的能够轻易带走所有悲伤的话,那为什麽自己会这样的痛苦?如果大海真的能带走所有伤痛的话,那为什麽自己的人生会变得这样破碎不堪?
然而,就在她默默的想着这些时,士齐突然说:「大海??是真的能带走所有悲伤。」
叶芷一愣,看向士齐时,他正叼着菸,凝视远方的天空,嘴角有淡淡却又有点哀伤的笑容,「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喜欢这首歌。」
看着这样的士齐,叶芷并不知道该回什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ch0u完了那根菸。
很多年後,叶芷再回想这天的初遇时,她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选择走进凉亭,为什麽会跟士齐搭话,但她明白了士齐话中的含义。大海真的能带走所有的悲伤,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随着浪花拍打岸边,新的哀愁也会一起搁浅在沙滩上。
他们又在凉亭里待了一阵,士齐继续弹奏吉他,而叶芷则在动听的旋律中,一点一点把sh掉的头发擦乾。不久後,一男一nv出现在凉亭外,男人朝里面喊:「多多!」
叶芷还在疑惑他在叫谁时,没想到士齐却有了回应,「你们终於来了!」
那对男nv收伞进入凉亭,在男人打算说些什麽时,注意到了坐在一边的叶芷,脸上立马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才不是!」士齐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後略带歉意的对叶芷说:「别在意,他们是我的朋友,帮我送伞来的。」
见叶芷点了点头,士齐又对男人说:「你们有多带一把伞吗?」
「没有,我们只带了你的。」nv人说。
「不然??」士齐想了想,问叶芷:「你家在附近吗?不然我先送你回去。」
叶芷摇头,「不用了,谢谢。」
「可是雨很大欸。」
「会停的??」叶芷看向天空,小小声的补了一句:「大概吧??」
士齐也不再强求,他收拾完东西後,接过nv人递过来的伞,准备从这里离开。
「那我先走罗。」
叶芷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士齐对她道完再见後,便跟着朋友头也不回的走了。而叶芷一直到他离开好一会儿後,才发现他的毛巾还披在自己头上。她拿下来看了看後,又放回自己的头上,继续擦着未乾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接到柳雨安打来的电话,关心她今天发生的事。可b起电话另一头的担忧,她只是简单的敷衍了几句,并没有什麽太大的情绪,也没有对柳雨安说自己被雨困在公园里。挂了电话後,眼见雨没有变小的趋势,她决定再次步入雨中。
「反正??也没有人在乎。」
叶芷淋着雨,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却是自嘲。
因为那场大雨,叶芷连续发了几天的高烧,而她妈妈即便跟她一起生活在仅有一个房间的出租屋里,却没有关心她的病情,买了退烧药之後就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因为害怕被传染,她那几天都没有回家,叶芷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一个礼拜後,她的感冒终於痊癒,可以回到学校上课,但因为在班上没有朋友,也不知道怎麽跟其他人搭话,所以本来对功课游刃有余的她,为了跟上老师的进度花了点力气。但她不觉得有什麽,反而庆幸有事情可以分散注意力。
某节下课,叶芷因为身t刚恢复而t力不支,正打算趴下来休息,柳雨安却忽然冲进他们教室,直奔到她的座位,大声的开口质问:「你最近到底是怎样!」
叶芷被他激动的举止吓了一跳,柳雨安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太过分,尴尬地看了看四周後,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怎麽没有接电话也没有来学校?」
「我发了几天烧,所以在家休息。」叶芷事不关己的说。
「发烧?你还好吧?」
柳雨安相当着急,伸手贴在叶芷额头上,确定她的t温正常。
可叶芷却向後缩了缩,说:「我没事。」
柳雨安察觉到她的逃避,目光中闪过一丝难过,但他马上装作没事,继续问:「那你怎麽也不跟我说一下,听说阿姨工作很忙,我可以去照顾你啊。」
「我妈她??住在你家?」
「什麽?」
叶芷见柳雨安听不懂自己在说什麽,便不打算做多余的解释。她摇了摇头,说:「没事??我想休息了。」
「好吧。」柳雨安离开前,又说:「我今天不用补习,放学等我一起回家。」
叶芷虽然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要履行承诺。放学後,她没有等柳雨安来找她,而是自己背上书包离开学校。
她并不讨厌柳雨安,只不过自从家里发生变故後,她就变得有些不知道怎麽跟他相处。因为每次跟他在一起时,她总会不自觉想起过去的美好时光??其实她也知道,她真正没办法面对的,是从前的那些回忆。
叶芷回家时,再度经过了前几天的那座公园,她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最後还是决定转进公园。她走进之前的凉亭,可想当然的,士齐没有在那边,只有两位爷爷在那里的石桌上下棋。
她呆呆地站了会儿,然後离开凉亭转而在公园里漫步。走着走着,那阵清脆的吉他声再次传入她耳里。循声走去,只见一群人聚在一起,从人群缝隙中隐约可以看见正弹着吉他的士齐。
叶芷过去站在人群最後面,虽然看不太见士齐的身影,但是他乾净好听的歌声依然听得一清二楚。对她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士齐唱过一首又一首的歌曲,可叶芷始终没有听到自己最想听的那首歌。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离开,一路从傍晚站到天黑,直到聚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少,士齐也准备收东西离开。
演唱完最後一首歌後,士齐终於注意到了叶芷,於是热情地向她眨了眨眼。而叶芷没有马上回应,等路人都走了之後,她才上前拿出之前忘记还的毛巾。
「上次不好意思,我已经洗乾净了。」
「啊,我都忘记了,谢谢你啊。」士齐一面接过毛巾,一面打量叶芷身上的校服,「你也在这里读书啊?那就是我的学妹罗。」
叶芷一愣,低头看了下身上的校服,又抬眼看了看士齐身上的便服。後者好像看懂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我今年夏天刚毕业。」
「嗯,学长好。」
「你读几年级啊?」
「高一。」
士齐怀念的笑了,「真年轻,我已经是老人了。」
叶芷忍不住轻轻g了下嘴角,「你不是十八岁而已吗?」
士齐感慨的说:「已经很老了,不是能随心所yu的年纪了。」
闻言,叶芷不予置评。虽然她也曾听说过,人不轻狂罔少年,人就是要趁着年轻放肆一把。可她十分清楚,并不是所有少年都有随心所yu的底气,有一部分人明明年纪不大但已无人可依,「青春」这两个字对他们来说,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叶芷没有再跟士齐多说话,随便应付了他几句後就离开了公园。在回家的路上,叶芷才发现柳雨安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但她没有回拨,只是用讯息说明自己有事,然後就又无视了柳雨安接着播来的电话。
回到家後,家里依然没人,打电话给妈妈也没人接,隔了很久之後才收到要她自己吃晚餐的讯息。可是妈妈在离家前并没有留下足够的钱,所以她根本没有钱吃晚餐,家里的冰箱也没有任何食物了。
她0了0肚子,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很饿,只能接受这个窘境,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般开始整理房间和读书。
在不久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过这种生活,更加没有想到一向疼ai她的妈妈,会将她一个丢在家里好几天不闻不问。
究竟是在哪一步出错了呢?
她回想小时候,她学到的第一句古诗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爸爸说,这是他对妈妈的誓言,他们一定会恩ai到白头。她也记得当年的妈妈,一脸幸褔的依偎在爸爸怀里,两个人看上去是那麽的相ai,她甚至觉得,全世界没有b他们更幸福的家庭了。
但??为什麽这样快乐的他们,最後会跌入深渊呢?
当叶芷从幸福中回过神时,本来温文儒雅的爸爸变成了沈迷赌博的酒鬼,而ai笑的妈妈也变得不再开朗,甚至对爸爸的施暴一言不发。只有一点没有变,就是妈妈在那时候,还是ai她的妈妈。只是她不知道那份ai究竟是在什麽时候消失了,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孤单。
後来的几个月里,妈妈回过几次家,每次都是留下一点点的钱後就匆匆离去。而且她每次都是趁叶芷在学校上课时回家,所以叶芷根本没见过她,只是靠床边有没有被放上纸钞来判断妈妈有没有回来过。
渐渐的,叶芷也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的生活。她不再打电话询问妈妈什麽时候回家,也不奢望靠妈妈越给越少的零用钱生活,所以去找了一份打工,让自己能至少有一点经济来源。而她工作的饮料店,正好就在士齐表演现场的附近。她能一边工作,一边听见士齐的乐声,偶尔还能瞥见他的身影。
士齐有时候表演结束後,会去那间饮料店买饮料,遇到叶芷时都会聊一下天,两人变得越来越熟络。
对叶芷而言,虽然没什麽心情结交朋友,连柳雨安都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但每次跟士齐聊天时,不知为何都会变得很放松,就像是在水中一直挣扎游泳的人,终於遇到了一块可以稍微抓住休息的浮木。
「你今天上班到这麽晚?」
某个假日的晚上,士齐又出现在店门口。
「我今天帮别人代晚班。」叶芷一边帮他做饮料,一边回答。
「你要怎麽回家?」
「走路。」叶芷将做好的饮料封膜,然後递给士齐,「饮料好罗。」
士齐拿走饮料後,说:「那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吧,我家也没多远。」
被拒绝後,士齐没有多说什麽,只是默默的喝起饮料。然而,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直到饮料店关门,叶芷下班出来时,他还站在店外。
「今天就让我送你回家吧??」士齐表情为难,停顿了很久後,才继续说:「就当作陪我聊聊天。」
叶芷耸耸肩,「我倒是没什麽关系。」
士齐明显松了口气,「抱歉,对你提了奇怪的要求。」
叶芷没有回话,往回家的方向迈开脚步,士齐与她并肩走在一起。
其实当叶芷听到士齐的请求时,知道他是在委婉的要求自己当他的情绪垃圾桶,她本来是想拒绝的,但不知道为什麽,她好像从士齐的眼中看见了某种熟悉的情绪。虽然她说不上来那是怎样一种情感,但本能地觉得不忍心放任不管。
两个人一起走了很久的路,士齐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叶芷偷偷瞄过他一次,只见他垂头盯着地面,大概是在思考该如何开口。
叶芷抬头看夜空,今晚的月亮正圆,是一个完美的满月。那轮满月在夜空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虽不如星星耀眼,却有着独树一职的美丽。就像是一位高雅秀丽的nv神,在空中默默守护每个在夜晚行走的路人。忽然,他们走过一个行道树下方,月亮被树枝割裂成碎片,也像是在那位nv神身上发生了什麽惨忍的悲剧。
「大家好像都说,月圆之夜是全家团圆的日子。」
正当叶芷对着月亮发呆时,士齐终於开口了。於是她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士齐,见他不知何时也抬头望着月亮。
「你知道吗?提到家庭的时候,所有人都会默认那是一个由父母和小孩组成的小团t,虽然这种想法没错,但事实不是这样的??」
叶芷沈默,她可以理解士齐话中的含义。
「就像我,我从来没有跟父母一起生活过。对我来说的家庭,是院长、老师和十几个孩子组成的大家庭??这十几年来,虽然被很多人质疑过,但那样的生活对我来说是理所当然的,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
叶芷很惊讶,虽然士齐没有明讲,但从这段话里可以听出,他从小就是在育幼院生活的。
「说实话,我不觉得孤单,也不希望见到亲生父母??也许小时候想过吧,想过一对和善的夫妻会突然出现,说是我的亲生父母然後把我带回家。但稍微长大一点後,我就再也没有过这种妄想了??我不知道如果见面的话,我应该表现出什麽情绪。生气吗?但我很感谢他们丢下我,因为我拥有了世界上最bang的家人,即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那是难过吗?但是为什麽我要为了陌生人难过呢?即便我们有血缘关系,也没有理由吧?」士齐突然转头看叶芷,「你说呢?」
「我也不知道??」
叶芷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如果爸爸突然回到自己面前,为过去的所作所为道歉的话,她会有什麽情绪呢?如果妈妈突然回家,像从前那样疼ai自己的话,她又会有什麽情绪呢?快乐吗?
士齐轻轻笑了,「这种情况真的很难想像呢,毕竟谁都没办法想到会见到抛弃自己快十九年的父母啊??但是,却被我遇到了。」
他再度垂下头,「前几天,自称是我亲生父亲的男人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还说什麽我妈妈快病si了,希望能在si前见我一面??不觉得很好笑吗?见我一面又能做什麽呢?」
「那你去见她了吗?」叶芷问。
「没有,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应该说,我没有那麽勇气。」士齐尴尬地笑了笑,「很逊吧?」
叶芷摇头,「你不会後悔吗?如果去见面的话,ga0不好还能知道当年的真相。」
面对叶芷的提问,士齐愣了下,隔了半晌後才说:「真相什麽的,事到如今都不重要了吧。」
「也是??」
叶芷抬头看月亮,月亮再一次被树枝分割成几块。
两个人再度陷入了沈默,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过了很久之後,士齐笑着问:「抱歉,你一定觉得很莫名其妙吧?」
「嗯,为什麽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这些事我不想跟太熟的人说,也不想跟其他会在学校或其他场合会碰到的人说,思来想去,你是最适合的人选??不好意思啊,y让你听我发碎碎念。」
叶芷摇了摇头,她是可以理解的,这种事情埋在心里会压si自己,跟朋友说又太尴尬,跟自己生活圈外的人说确实是一个选择。
将心事都说出来後,士齐释怀得笑起来,「我欠你一次,下次你有心事的时候可以跟我说。」
叶芷抬眼看着他,良久都不说话。
她忽然想起了柳雨安。
不久前,他总是在自己面前打转,想尽一切办法逗自己开心。他对叶芷说,他最害怕的事就是看到她难过。但是叶芷呢?叶芷无视了他所做的一切。
某一天,柳雨安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他问叶芷:「我们回不去从前了吗?」
叶芷没有在柳雨安脸上看见不满或是愤怒,只见到了心痛、懊恼跟不舍。可尽管如此,她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一天开始,柳雨安从叶芷的世界里消失了。就像是一盏燃烧了很久的蜡烛,毫无预警的被风吹熄了。
大概是在梦里吧。叶芷这麽问过自己:为什麽没有好好守护那盏蜡烛?为什麽??没有勇气去守护?
「我??」
叶芷正打算开口说什麽,却忽然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家门口,好像有可疑的人影在四处张望。她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放慢了脚步。
注意到不对劲的士齐,问:「怎麽了吗?」
「我家快到了。」
叶芷越接近家门口,心脏跳动的速度就越快,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就在她快到家门口时,两个可疑的男人转头发现了她,其中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人说了几句话之後,一起朝叶芷和士齐走去。不详的感觉在此时达到了颠峰,叶芷下意识的往士齐身後退了几步。
此时,连士齐也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氛围,他问道:「你认识他们两个吗?」
「不认识。」叶芷的语气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两个男人停在他们面前,一个身材b较高大的年轻男人,口气不善的质问叶芷:「你就是何菲菲的nv儿?」
士齐把叶芷挡在身後,後者从他身後探出头,弱弱的应了声。
另一个ch0u着烟的中年男子,用台语说:「你阿母人勒?」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年轻男人上前了一步,士齐立刻大声的喊:「你想g嘛!」
「也没什麽??」中年男子漫不经心地吐了口白烟,「就是齁,她欠了我们六十万啦。」
叶芷被他脱口而出的数字吓到,不敢相信他是说真的。
中年男子继续说:「如果她再不出现的话,那我们也没办法啊,只能让nv儿帮一下忙了。」
「你说什麽?」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叶芷,「小妹妹长得挺好看的啊,去上一个多月的班,就能把钱还完了吧??ga0不好还可以赚更多喔。」
叶芷被他的一席话说到无地自容,脑袋也一片混乱,完全ga0不清楚为什麽会发生这种事。
这算什麽?妈妈带回来的伴手礼吗?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年轻男人试图伸手拉她,却马上被士齐大力推了回去,他指着两个男人大声说道:「如果敢乱来的话,我马上报警!」
「报警?」
中年男子不但不害怕,还跟年轻男人一起笑起来。士齐不知道他们在笑什麽,只能睁大眼睛,狠狠的瞪着他们。
笑完後,中年男子对年轻男人使了个眼se,後者往旁边退下,换中年男子走到士齐面前,并在他脸上吐了好大一口白烟,呛得他忍不住咳了几声。
「想报警就报啊!我也去报个警,就说是诈欺。」中年男人指着叶芷,「就说齁,有个nv的骗了我们六十万啦!」
「你!」
士齐不知道还能再跟他们说什麽,回头瞄了眼叶芷,只见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隔了半晌才开口问道:「她为什麽欠了你们那麽多钱?」
中年男子瞥了下年轻男人,後者立刻说:「她这两个月几乎每天都来我们的场子,下注都是大手笔,但输多赢少。」
「是吗??」
叶芷想到了家庭破碎的开端,就是因为爸爸沈迷赌博,欠了一大笔钱。
「那她都在你们那里过夜吗?」
年轻男人对这个无关的问题很意外,但还是回答道:「那个nv人每次都会跟不同的男人走掉,天知道他们会去哪里过夜。」
「怎麽会不知道去了哪里?」中年男子露出猥琐的笑容,「那一定是去给你生弟弟妹妹啦!」
听到这个b自己猜测中更扭曲的答案,叶芷觉得脑袋和胃好像同时被什麽东西翻搅着,她觉得很难受、很想吐。不敢相信记忆中温柔的妈妈变成了这样的nv人,她很不想相信那两个人说的是事实,但是她没有理由为妈妈辩驳。因为事实就是,她有快三个月没见到妈妈了,而她每次在屋内的短暂停留,都会留下挥之不散的刺鼻香水味。可叶芷清楚的记得,妈妈以前不喜欢香水味,哪怕是去重要场合不得不喷的时候,也都是轻轻喷两下就好??
最後,她得出了结论——
妈妈变了。或者说,她不再是她的妈妈了。
「关於那个nv人的事??」叶芷再度开口说话,眼神和语气都十分冰冷,不再有一丝害怕,「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请你们以後不要再来找我。」
见到她前後的态度变化,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愣住了,中年男子最快做出反应,说:「母债当然子偿。」
「我不是她nv儿。」叶芷肯定的说。
中年男子大笑了三声,把香菸扔到地上用脚踩灭,「血缘啊,你割舍不掉的。」
这句话狠狠地刺进了叶芷的心里。此刻,她心里恨极了自己是那两个人的孩子。
中年男子叫年轻男人跟自己一起离开,走之前,他又转头补了一句:「掰掰,我们还会再来的。」
等他们一走远,叶芷的双腿一软,跌坐在路中央。士气见状立刻蹲下去扶着她,「你没事吧?」
在叶芷开口说话之前,眼泪率先从她眼中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她x前的衣襟上。她不知道该说什麽,该对谁说什麽,命运吗?问祂为什麽要这样对自己?问祂凭什麽自己过得是这样的生活?她到底做错了什麽?
「发生了这种事,你还是先回家里吧。」士齐安慰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
叶芷却擦乾眼泪,说:「不要,我不想回家。」
「那你想去哪里?」
叶芷抬眸看着他,眼泪又冒了出来,「我不知道,我??我还能去哪里?我还有哪里可以去??」
天空中开始有雨滴一点一点落下,明明雨势不大,打在人的身上却隐隐生疼。就好像是在为叶芷鸣不冤,为这个对她不公的世界带来一点小小的恶意。
士齐不忍心见她继续在雨中哭泣,他站了起来,朝叶芷伸出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叶芷抬头看着他,眼泪还在继续往下坠,但手却毫不犹豫地搭上了士齐的手。她那时候就有预感了,预感这个人或许能带给自己一丝光明。
士齐带她回到公园附近自己停机车的地方,骑车载她到了一间名为《旧时光》的店门口。
「这是哪里?」叶芷问。
「一间酒吧。」
「酒吧?」叶芷狐疑的看着他,「我还没成年欸。」
「应该没关系吧。」士齐笑了几声,「反正这里不是什麽奇怪的地方,我也不会对你做什麽奇怪的事。」
还没进酒吧,叶芷就听到喧闹的乐声从店内传出,那是她过去从来没有听过的音乐。进入酒吧後,门口正对着吧台,往里则是小型的表演听,台上有乐队嘶吼着摇滚乐,台下的粉丝则跟着高声尖叫或摇摆。
「嘿!华叔!」
士齐对吧台内一位约莫四十岁的壮硕男子喊道。
正擦着酒杯的华叔抬眸看了眼士齐,说:「你怎麽才来?他们都在後面等得不耐烦了喔。」
士齐尴尬地搔了搔头,瞄了眼叶芷,「总之??有很多原因。」
华叔这时才注意到了他身边的叶芷,笑着调侃道:「难得啊!nv朋友吗?」
「不是啦。」士齐让叶芷先在吧台的空位坐下,然後凑近华叔,小声说:「我高中的学妹。」
闻言,华叔立马瞪着士齐,「那不就是未成年!」
士齐摆摆手,「事情说来话长,总之你先给她倒一杯果汁。」
华叔虽然想再说些什麽,但在士齐再三的保证下,他只能先照着他的话做。而士齐则扭头对叶芷说:「你在这边等我一下,我还有点事。」
随後,士齐便匆匆忙忙地挤进人群中,叶芷再找不到他的身影。此时,华叔把果汁推到叶芷面前,问:「听说你是士齐的学妹,叫什麽名字啊?他没有对你做些什麽奇怪的事吧?」
叶芷摇头,「我叫叶芷。」
「你跟他一样叫我华叔就好,我是这间店的老板。」华叔把菜单给叶芷,「要不要吃点什麽?等等算到士齐帐上就好。」
叶芷虽然委婉拒绝了他的提议,但还是翻看了菜单,里面除了经典调酒外,大部分的酒都是用歌曲取名,底下用小字标示着成分,但对从来没有接触过酒类的叶芷来说是有看没有懂,甚至怀疑有些东西混在一起真的能好喝吗?
华叔被其他客人叫走,没空再招呼叶芷,後者也没有添什麽麻烦,默默地喝饮料看表演。但其实这些歌她都没有听过,曲风也是她很少接触的类型,所以她越听越觉得无趣,加上士齐很久没有回来,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什麽要带自己来这里。
正当叶芷饮料喝完,逐渐觉得困乏时,前面的观众突然爆发一阵前所未有的sao动,一阵熟悉的歌声跟着响起。她往舞台的方向看去,只见士齐拿着麦克风在舞台上卖力的欢唱。
在今夜之前,叶芷不只一次的见过士齐唱歌的样子,他每一次都很投入。只要一开嗓,就能够顺着歌词和旋律将感情传递出来。然而看着他在台上的样子,叶芷发现那又是不一样的感动。舞台上的他用歌声创造了一个虚幻的空间,并将所有观众都拉了进去,随他的旋律摇摆,跟他的歌声呼喊,大家都在歌曲中逐渐忘了自我。
叶芷不自觉就看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舞台表演,目光根本无法从士齐身上离开。
几首歌过後,应该是要唱最後的歌了,士齐在台上说:「大家好,我们是xpark!」
台下欢声雷动,叶芷这时才发现他们是一个四人乐团。
「今晚的最後一首歌,我们想要来点不一样的。」虽然看不清,但叶芷隐约觉得士齐似乎往自己的方向瞄了一眼,「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张雨生的《大海》?这首歌是我自己很喜欢的歌,今晚想要送给你们,希望大家也听听看!」
现场响起了《大海》的伴奏,他在时机正好的时候开口唱:「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想要说些什麽,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叶芷没想到会突然再听到这首歌,更没想到士齐将歌词一字一句的都唱进了她心底。不知不觉中,两行眼泪从她脸颊两边滑过。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ai,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我的ai,请全部带走??」
叶芷的哭声淹没在观众的欢声中,而且因为没有人注意到,她越哭越放肆,越哭越撕心裂肺,仿佛藉着士齐的歌声,顺势将这几个月以来所有压抑的情绪宣泄而出。
此时此刻,她多麽希望大海真的有那麽神奇,能够带走所有的悲伤,让她忘记那个破碎不堪的家庭还有被狠心遗弃的自己。这样的话,她、他们是不是就可以重新来过?也许爸爸妈妈会依旧恩ai,她依旧是那个快乐的小nv孩,也不用从柳雨安身边逃开,会一直幸福下去。
可是她又b谁都清楚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她所期待的那一切,永远都不会发生。这些伤痛也许总有一天会被海浪冲淡,但在心上留下的痕迹是永久的,不管多少年後再回想,始终像根针一样牢牢刺在她心底。
「希望大海能带走你们的烦恼??也许生活是一团狗屎,但大家都要给我活得快乐!」这是士齐在台上说的最後一句话。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叶芷,泪水落得更猛了。对她而言,早就忘记该如何快乐了。明明以前从来没觉得这是多麽难的一件事,但最近她却发现原来快乐是要有资本的,而自己已经没有那个本钱了。
一直到士齐回到吧台,叶芷都没有停止哭泣。然後就在前者帮她拿来卫生纸时,她抓着他手臂的袖子,无助地问道:「我该怎麽办??」
关於那一天最後的记忆,叶芷只记得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个根本没有人可以回答的问题。而士齐一直陪在她身边,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只是静静地坐着。可尽管如此,叶芷还是能感受到自己身边有一gu很温暖的力量,而且是今後自己能依靠的力量。
「让我陪你一起寻找吧,关於快乐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