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瞬间,徐思达应该拉住她的,但她走得太快。
苏莫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理。
而且非常危险。
她有时总会冒出这样的念头,不堪、残忍,又扭曲。
她看到镜子中从身后跟过来的徐思达。面容恢复平静,只是嘴唇还有点颤抖。他低头问她怎么了,苏莫的喉咙却卡住。
又g又涩。
像被人塞了一块难以下咽的柠檬。
她看到徐思达的外套还是昨天穿的那件。的确是,他昨天一直在学校,晚上又跟她在酒店,内k都是临时买的,她昨天抱他的时候就很想说,徐思达,你能不能别穿这件衣服了。
很讨厌。真的很讨厌。
可她最讨厌的,是这样小心眼的自己。
“那是你同学?”她声音很轻。
徐思达:“嗯。”
“关系很好吗?”
“很一般,说不上好,但也不坏。我们一起上课。”
偶尔也会一起出去玩。
这句话徐思达没说。
但是苏莫能猜到。因为她刚刚说“怎么不带带我”。
苏莫哦了一声。
徐思达掐住她手腕,“不高兴就说啊。”
“没不高兴。”
徐思达冷笑一声,“嘴角都拉到地上了,还没不高兴?苏莫,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现在是高兴的样子吗?”
她就是因为不高兴,所以一不高兴就来洗手。把心理那点y暗的、扭曲的东西都冲g净。她眼眶红了一瞬,抬着眼看他,“那我不高兴了,又怎样呢?我说我讨厌她,理由呢?可是我没有理由。我讨厌她讨厌要si,我说我是一个……”
后面的话他没有让她说完。
徐思达感觉到她的身t都在颤抖。
所以昨天和今天都一样。她生气的原因在于她不小心抱了他,她讨厌她连同讨厌这件外套。
苏莫哽咽着说:“你能不能不穿这件衣服了。”
徐思达:“能。”
原是计划去跟钟恺他们吃饭。一出校门又开始下雨,徐思达没穿外套,里面是件薄薄的纯棉t恤,那张脸穿着黑se总是显得分外冷白俊俏,帅得惹眼。
她占有yu作祟,想要把他脑袋套起来。
徐思达总是忍不住笑。
“行了。”已经到家,他捏住她手指,宽厚的掌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
苏莫很怕就这样放鸽子会不会不太好。
徐思达说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他一开始也没想去。要不是想找个理由把她诓出来,徐思达才懒得理那傻b。
进门时,他蹲下来给她脱鞋。
苏莫说:“你好像很讨厌你那些朋友。”
“是啊。”他毫不避讳,“一个个烦si了。”
嘴巴上这么说,可每次朋友有事时,第一个找的总是他,他也总是第一个去帮人家兜底。
一群朋友吵吵闹闹,没心没肺。
富家子弟没那么不好相处,也没那么多架子。她忽然有些羡慕。
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他眼睛厉害,只一瞥就抓到,站起来问她:“笑什么?”
“有笑吗?”
“嗯。”
她自己都没感觉到,“可能是羡慕。”羡慕他有好多朋友,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
徐思达:“羡慕什么?你也有。”
“我没有,我嘴巴太臭,以前总喜欢骂人——当然现在也是,还很喜欢说违心话,明明是很喜欢的事却说不喜欢,很在意的人却说不在意,经常这样撒谎,到最后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她很少提起过去。
总觉得有些话太矫情,她不ai听,也不想听。苏莫说她可能不会改。她可能会一直这样,她的脾气就像一栋老房子,固执而老旧。
徐思达不以为然,“那我不信不就行了。”
她哪次说分手他信过?
“徐思达我讨厌你,就是徐思达我喜欢你,徐思达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就是徐思达我每天都好想你,徐思达我们分手吧,就是——”
他偏头过来,朦胧夜se下,他的眼睛却还是很亮,“徐思达,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这个秘密他知道。
说得很欠揍,她却一点儿也不想打他。
徐思达是一个人住。
平时很少回来,但经常请阿姨来打扫,家里并没有难闻的味道。
客厅gg净净,卧室和书房是打通的。一个大平层,房间数很少,但面积大到住三个人都有些多余。
徐思达不做饭,厨房通常只是个摆设。刚才或许是他给阿姨发了消息,阿姨已经提前来把饭菜做好。
味道清淡。
很对她的口味。
徐思达收拾餐桌,将盘子一个个收回厨房。他没怎么用过这些东西,在洗碗机那研究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放好,明天再叫阿姨过来。
水果他倒是洗得gg净净。
一颗颗饱满的樱桃红得发紫,苏莫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就拿过去一颗颗喂到她嘴里,再等着她把籽吐出来。
“你好像那个佣人。”她有点想笑。
电视上正放着一部电视剧,刚无聊随便点的,她没看过,但剧情中正好是府中的一小厮正在给少爷鞍前马后地g活。
“那你可金贵着。”徐思达说,“能让本少爷伺候你。”
他这话倒不假。
徐思达没g过什么活,从小就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脾气也是少爷脾气,没见他服过谁,独独在她面前拽不起来。
他第一次坐公交车还是那次陪她一起去看姥姥。
常泞的公交车司机也挺厉害。
再平坦的大路也能被他开出拖拉机上山的气势,一路摇摇晃晃,空调车的气味又难以言说,坐惯了专车的徐思达自然有些受不了,脸se煞白煞白的。
苏莫笑着说,谁叫你那时偷偷跟着我去的。你要是光明正大,说不定我还会给你打个车。
可那时徐思达只是想,要是她不愿意,他也就陪她坐到站。
这一站走后,他就不来了。
只是那时的她心肠没那么y,他也没那么狠。
后来徐思达把灯关了。他们躺在昏暗的房间里,苏莫的手有点冷,他就把她的手揣在自己兜里,姿态随意散漫。
他们看了一部又一部电影,就是没有一部坚持到结局。
钟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苏莫正在浴室洗澡。徐思达站在yan台想ch0u一根烟,几次三番的,他又y生生地忍住。
头一次觉得这烟瘾还真不太好戒。
他嚼了颗水果糖在嘴里。
“我c,天杀的,今天老子过生日你都不来?”钟恺在电话里破口大骂。那时距离十二点还剩一个小时三分钟。
徐思达嚼了嚼嘴里的y糖,“你不是每年都过生日?”
“所以呢?”
“所以急什么。”徐思达轻笑,“你明年又不是不过。”
他说话向来毒舌。
钟恺在那边y生生地憋出一个c字。哪有人放鸽子放得这么理所当然?
徐思达嗯嗯敷衍两声。窗户打开一条缝,外面的凉气灌进来,他脑子清醒不少,徐思达任他发火,几分钟后他才淡声问:“骂完了没?”
“没。”钟恺气鼓鼓地说,“我还是生气。两个月前你就说陪我过生日的,人我都叫齐了,哥几个哪个不是在等你,没空的都要挤出空来,结果你倒好,一句轻飘飘的有事就不来了。”
“嗯,我的错,下次一定。”徐思达说。
钟恺:“呸,你丫的肯定是见异思迁鬼迷心窍了,到底是什么事来不了,你倒是给哥几个一个交代。”
“不好说啊。”
“快说!”
“真不好说。”
钟恺是他们的共同好友。在ot俱乐部时苏莫就认识他,今天也是说好了要一起去给他过生日,但到了半路徐思达又反悔。
漫漫长夜,他懒得把时间都耗在那帮傻b身上。
钟恺总以为徐思达是在吹牛。
因为他压根就不信徐思达真能追到苏莫,徐思达也不管他信不信,反正他提醒过。过了三分钟,再一抬眼,苏莫已经从浴室出来。
她没带换洗衣物,身上穿的是徐思达的t恤。她不矮,站在他面前只低个十来厘米,仰个头就能亲到他的嘴唇。可他衣服宽大,穿在她身上还是不够合身,松松垮垮的,衣摆遮到大腿根。
下面的皮肤白腻得有些晃人眼睛。
苏莫问他:“怎么不开灯啊。”
电影已经看完了,窗外的夜se迷离,他站在yan台上的剪影疏离但格外撩人。
高个子,宽肩膀。
穿着一身很有少年朝气的黑se衣k,看着就很好抱,徐思达低眼看着她走过来,喉咙哑哑地,“嗯。”
就……不太想开呗。
喉结无声滑动,他看她的眼神溺在夜se里,“洗完了?”
苏莫也回他一个嗯字。
徐思达:“要睡吗?”
她还不太困,往常这个点对她来说也不是睡觉时间,但有徐思达在的时候,她往往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睡得很好。
她说可以睡。
这对话其实挺纯洁的,就像他们一开始只是个睡觉的纯洁关系。
但这话落到钟恺耳朵里,显然就不再是那么回事。
“你他丫的电话还没挂呢!”钟恺大喊。
徐思达不好意思地笑,“哦,对不起,忘了。”
这哪是忘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钟恺咋咋呼呼地,“你跟谁鬼混呢?还要睡觉?你不是处男吗?”
“谁跟你说我是?”
他挑起眉毛,漆黑的眼却一直看着苏莫。
他是不是,她最有发言权。
苏莫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今晚他们放鸽子,钟恺这人坐不住了。他脾气跟其他人不一样,钟恺在那帮富二代里,完完全全就是个傻白甜。
一句话,就是得哄着。
苏莫接过电话,“钟恺,是我。”
对面的嗓音瞬间卡壳。
“啊,啊,你是——”不是猜不出来,是不敢认。
之前就有传闻徐思达跟苏莫在一块儿了,但这种话简直就是危言耸听。且不说他这狗德行不像是会追人的,退一万步讲,就算徐思达这人真放下身段去追一姑娘了,人苏莫看得上他吗?
那可是他们队队花。
谢丞追了三年都没追到。
钟恺处在震惊状态,磕磕巴巴的话从嘴里吐出来,绕了一圈还是显得很直白,“你要跟他睡觉啊?”
徐思达啧了一声,“你瞎问什么呢?ai听听,不听滚,总之解释就是这样,我真有事。”
钟恺也暴躁起来,“我问你了吗!还有,你俩到底是谁在接电话。”
“你爸爸我。”徐思达不客气道。
电话是还在他手里,但苏莫靠得近,她拽住他手腕将电话往下压,手机便贴在她耳边。
钟恺那嗓门,就算他俩隔着一张桌子,他也能听见。
苏莫温柔道:“钟恺,不好意思啊,今天徐思达是因为我才放你鸽子的,不知道你今天生日,对不起。”
徐思达说:“你跟他道歉g嘛。”
苏莫眨了下眼睛,“哄哄嘛。”不然总有些心虚。
她不是个ai放人鸽子的人。
徐思达却有些吃醋,“你怎么不哄我?”
他不是淡颜,鼻梁高,眉眼浓,狭长的眼有些锋利,怎么看都很有攻击x。但偏偏眼神又十分寡淡。
他不说话时总让人感觉他是个坏茬,一开口也是。
所以钟恺听了两句就受不了地挂断。
他这辈子都不知道徐思达还会这样撒娇。可事实上徐思达是真醋,她在他面前说过的好话屈指可数,对外人倒是温柔。
苏莫笑了笑,“那怎么办?”
她不擅长哄人。
她只会g人。
太直白的手段并不高明,没有人在吃西瓜的时候就把最甜的那块给对方,她总是要留到最后。
她很想问这次你带套了吗,但是她从刚才就看到了他在嚼糖。
那是什么味道的。
她忽然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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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调整状态中,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