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山s空蒙(1 / 1)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十年前。

这里是他和她最初相遇的地方。

远离朝野的一处郊外,静得只能听见嘈嘈切切的蝉鸣声音。虽已是盛夏,但并没有那种炎热焦躁的气氛。微风带着几分温柔拂过脸颊,倒是有些许惬意之感。苍翠下包裹的花娇yanyu滴,不禁令人想要摘取。

一位少nv在花海中玩耍,她仿佛与面前数不清的花融为了一t,娇neng的花瓣落在少nv的发丝间,她的身边飞舞着五彩斑斓的蝴蝶。美人如画大概就是说的眼前的这种场景。

在少nv看见不远处还有另一个人的时候,她随即小跑几步凑了过去。

看背影,那人像是一位少年。他独自一人坐在小溪旁,不知在做些什么。

“喂,那个……”

少nv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惊得少年有些慌乱的回头看。

他盯着她看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少nv乖巧的双手背后,身子微微向前倾斜。

“我叫碧桐,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的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gu贵气。

他起身时,她无意窥见了他锦衣上的暗绣,那纹样似乎是蟒的形状。

少年嘟着嘴偏过头,转身抱x道:“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闻言,少nv并未嗔怒,而是笑了笑,抓过少年的手。

“喂!你要做什么?”

少年被少nv这一举动ga0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不禁升起一抹红晕。

少nv摊开少年的右手,将一株红红的果实塞到少年手中。

“这个给你!这样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啊……”

少年还有些呆滞地望着手中的果实。深居简出的他其实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果实。

“你不会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吧?”

少nv见他望着红果实出神,忍不住开口问道。

少年微微仰头,反驳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了!这个是……这个是……”

见少年支支吾吾的样子,少nv捂嘴偷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个是樱桃了。”

樱桃?从未听说过的东西……这个是吃的?

少年的大脑飞速的检索他所知道的信息。

似乎看穿了少年在想什么,少nv在花海中转了几圈,看着少年的眼睛道:“这个果子可以吃的,你尝尝看。”

少年面露难se,柳叶一般的细长眉毛纠结到了一起。

少nv走到少年面前,继续催促道:“尝尝看嘛……”

良久,少年还是没有什么动作。

少nv等得太过焦急,拿起少年手中的樱桃,也不管他怎样想,将其中一颗强塞进少年的嘴里,少nv自己吃下了另外一颗。

少nv咀嚼了几口,有些不开心的撅起了嘴。

“我又不会下毒……”

少年看少nv咽下去之后,这才决定尝一尝含在口中的樱桃。

少年惊讶之中感叹了一句。

“好甜……”

少nv冲着少年微笑道:“那是自然!”

不知何时,少nv和少年已经来到了小溪旁,两人相视而坐。

“我明天还可以来这里找你吗?”

少nv摇晃着小脚丫,她面前的溪水清澈见底,红鲤自由自在的水中游弋。

“那要看我有没有时间了,我可是很难背着家里人出来的……”

少年越说声音越小,原本高昂的声调也变得低沉起来。

倏地,少nv站起身,轻轻甩了甩头发道:“明天我还会在这里等你的!”

还没等少年说什么,少nv就跑远了。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花海之中。

“我连名字都还没告诉她……”

少年望着小溪喃喃自语道。

就这样少年和少nv邂逅相识,经常一起玩耍,这个离皇城并不遥远的郊外,也逐渐变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一日,少年坐在桌旁,如往常一样,看书写字,这是他的必备素养,过高的身份也许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压力。

咚咚咚的脚步声扰得少年有些心烦,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查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仆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刚要行礼,就被少年伸手打断了。

“不必了。”

“是。”

仆人刚弯下的腰直了起来。

少年并没有停下,瞥了一眼仆人问道:“我托你办的事呢?”

“小的已经办妥了。”

仆人将玉佩双手奉了上去。

少年放下书,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

玉的成se质地都是上等,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像是朝贡品。

淡绿se的玉佩,沐浴在日光下,显得更加清雅高贵。玉的正面是龙凤交织在一起图案,做工十分jg细,是一般手艺匠人所达不到的领域。

少年翻过玉佩,篆t雕刻两个字在玉佩的背面极其明显。碧桐,那是少nv的名字。

“我会好好珍惜的。”

少nv轻轻抚0着玉佩,尽管她没有说出来,但她似乎十分开心,语气都散发着淡淡的欣喜和激动。

少年凝视着少nv,露出一抹微笑后,视线便转向了另一边。

其实他只是礼尚往来而已,这对于他来说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她是他所见过的最奇怪的nv孩子了,跟平常他接触的那些nv孩子完全不一样,她的身上隐约带着一gu草原nv子才具有的豪放风情。

“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少nv有些不解地歪过脑袋。

“你不喜欢?”

少年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

少nv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拼命地摇晃。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

少年起身走到少nv身旁,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两人的发丝随风摆动,少年头冠上发带也被吹了起来,花瓣如雨般飘荡在空中。

此刻的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

率真的少nv反常的吞吐其词道:“我,我以后不能来这里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玩。”

少nv似乎边说边要哭出声来,她泪水划过眼角,带着几分不一样的凄美。

少年拿出手帕轻轻为少nv拭泪。

少nv接过手帕哽咽道:“你说,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吗?”

眼眶sh润的少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只要你相信,我们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的。”

大概此时二人都未曾想过,未来的某一天里,会再次以更加传奇的方式见面。

若曦望着铜镜出神,她一双杏眼晶莹剔透,眉似柳叶,粉黛如画,凤冠霞帔的金丝线g勒其间,颇具雍容华贵之感,淡淡的胭脂香味,令少nv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今天是少nv出嫁的一天,她要嫁的并非他人,而是当今皇上的侄子,也就是八贤王。但这不过是政治联姻而已,少nv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她就算是不想嫁,也没有选择的权利。有些人的命运,生来就是被注定的。

“小姐准备好了吗?”

侍nv从门外探进脑袋,向房中张望。

若曦偏过头,以极其轻微的弧度上下点了点。

送亲队伍敲锣打鼓的出发了,只是这一路的天气似乎并不好。若曦刚上了花轿还没多一会儿就开始狂风大作,树枝左右摇晃,轿夫被风沙吹的看不清东西,只得暂时放慢脚步。

若曦掀开轿帘,目光停在这几位轿夫身上。原想让他们稍作休息,可一想到如果误了时辰,不仅王爷那边不好交代,林家也会因此而处境变得更加难堪。

少nv叹了口气,放下轿帘,只好作罢。

庞大的送亲队伍就这样徐行向前,此时他们都未注意到暗处已经有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早早埋伏起来,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领头的黑衣人压低声音,他的语气似乎有些焦躁不安。

另一个黑衣人稍稍握紧手中的长弓,颇为冷静的答道:“别着急,还没到最佳的伏击地点。”

送亲的队伍就这样又向前行进了一会儿,领头的两个黑衣人交换了眼神之后,挥了挥手。

“动手!”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奔送亲队伍的领头人而去,羽箭不偏不倚正中那人的咽喉。很快,他便倒在地上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躲在暗处的黑衣人刹那间冲了出去,喊杀声传遍了整个树林。因为没预料会有人埋伏,送亲队伍就这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些黑衣人不仅行动迅速,而且彪悍野蛮,不jg武艺的家丁们岂是他们的对手,没用多久,这些黑衣人便全歼了送亲的队伍。

那场面甚至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轿夫的红衣服和鲜yan的颜se浸染到了一起,血哗哗哗的还在向土地四周蔓延开来。

领头的黑衣人甩掉了刀刃上的血迹,转身吩咐道:“通知‘翎雀’可以开始行动了。”

“是。”

领头人刚转身要走向另一边,就看见面前有一个黑衣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嘴里还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

“说,发生什么了?”

领头人皱了皱眉,他并不希望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旁生枝节。

“花轿里是空的!”

“空的?”

领头人托腮思索了片刻,便去花轿旁边查看情况。

他掀开轿帘一看,里面确实是空无一人。

跑了一个最重要的人,这会对日后计划埋下隐患,必须找到这个新娘子。

领头人转头命令道:“她应该还没跑远,快派人去追。”

树林里,身着大红嫁衣的少nv脸颊微红,气喘不止,但是她必须不停向前跑,一旦被那些人抓到,无疑,只有si这一种结局。

少nv还在不停的奔跑,尽管她已经跑不动了,身t也快到达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快点追!”

那群黑衣人并不打算放过这柔弱的姑娘,还在后面不停的追赶。

一缕yan光斜照在少nv的脸上,不知怎的,少nv忽然停下脚步,她眼眸中倒映出的是——

啪,少年一把丢下正在翻看的书,他似乎十分不悦。

“你去看看外面什么那么吵?”

仆人应声赶到g0ng门外查看情况。

南清g0ng门外是声势浩大的送亲队伍,那在花轿中坐着的姑娘,想来应是今日自家主子要娶的人。

“各位还请稍待片刻,容我进去通禀。”

仆人快速几步回到g0ng中,弯腰抱拳向坐在石桌旁的少年禀告道:“回王爷,门外是送亲的队伍,您看——”

仆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少年伸手打断。

“好了,我知道了,按照规矩来就是了。”

少年转身便向房中走去,他似乎并不想见到这位他即将要迎娶的妃子。

南清g0ng内奏起雅乐,一副歌舞升平的美妙景象,g0ng中无不是在庆祝这颇为隆重盛大的一日。

“王爷,这是皇上差人送来的。”

仆人将一个颇为jg致的雕花木盒子呈了上去。

“放在一边吧。”

少年挥了挥手,转身继续去招呼客人了。

今日对于少年来说十分重要,因此自然少不了宴请各路王公贵族。少年有时候感觉这种应酬令他头痛,但他又不得不摆出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

少年其实现在还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身居高位的朝廷命官不惜重金也要来巴结自己,难道就仅仅因为他是先皇的子嗣?

熙熙攘攘的宴会持续到很晚才结束。

在仆人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少年提起衣角坐了下来。

“王爷,请您快去休息吧。”

少年蹙了蹙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仆人退下了。

今晚的夜se很美,月光如水倾泻下来,徐徐夜风吹拂,少年的发带随风轻摆。他眯起他那双桃花眼,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少年放下酒杯,双手笼于袖中,夜风似乎有些凉。他在门外伫立了很久,都没有迈步走进去。

娶林若曦并不是他的意愿,而是迫于政治上的压力。但其实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并没有什么,无非就是身边多了一个人照顾自己而已。

少年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红盖头动了一下。

若曦在房中苦等了好久,可算是盼来了他。

少年走到她身旁坐下,他的脸颊微红,大概是有些喝醉了,不过头脑倒还算得上清醒。

“王爷……”

若曦温柔地低声呼唤了一声。

少年偏过头,叹了口气,小做纠结之后,掀开了红盖头。

大概是没想到二人会如此相像,少年一时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王爷……”

若曦低着头,脸像熟透的苹果一般红润。

不不,不可能是她的,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实在是太像了。

少年不断否定着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叫林若曦?”少年试探x地开口询问道。

“是,王爷。”

少nv点了点头,那温婉的举止确实不太像她。在少年印象中,她应该是颇为奔放率x的nv孩子才对。

果然不是同一个人。

看他深思的模样,若曦也不忍打断他。

她就这样,静静凝视了眼前人很久。

红烛火随风摇曳,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注:林家是远离中央的大家族,所以他们基本没见过皇室贵族长什么样,但是他们势力很大,皇帝为了安抚他们,所以下令要八贤王迎娶林家的嫡nv

南清g0ng内,少年在花园中来回踱步,他身旁站着几名侍卫。

少年挥了挥手,小声道:“琪瑞你过来。”

“恕在下僭越。”侍卫三两步走到少年上前。

“您有何吩咐?”

少年耳语道:“去给我查查林家的情况。”

“是。”

琪瑞领命后,带了若g人手,便离开了。

少年背手伫立在一棵杏树旁,他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林家的姑娘怎么跟自己年幼时邂逅的少nv如此相像?可看她举止得t,优雅大方,确实是千金小姐的做派。

若曦,若曦……

这事情还是有些不对头。

少年蹙了蹙眉,一片花瓣随风飘落在他的发丝间。

北方的景se总是萧瑟凄凉,广袤无垠的大地上,鹰翱翔于苍穹,周边的住民崇勇尚武,桀骜不驯。这里的文化与中原文化截然不同。

一只鸽子拍打着翅膀飞进了g0ng墙之内,训练场中有两人正在张弓搭箭。

青年回头发现鸽子,便放下了手中的长弓,鸽子就这样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打开鸽子左脚的信笺,纸上是一行颇为娟秀的小楷。

上面写的是:已顺利潜入。

青年身旁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计划怎么样了?”

青年抱拳,恭敬的将信纸呈上前。

“回父皇,翎雀她顺利潜入了。”

男子接过信纸,瞥了一眼信上的内容。

“善后呢?”

青年眯了眯黑曜石的眼眸,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杀气。

“他们查不出来的。”

男子转身背手叹了口气。“这孩子……”

“以妹妹的能力,应是没问题的。”

青年安慰似的回了一句,便准备要离开,他要立即回信,为下一步计划做好准备。

男子瞥了一眼身后的青年,道:“你下去吧。”

“是。”

因为不能耽误王爷的命令,琪瑞等人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林家。

林家虽不如那些个位高权重大臣家的宅子奢华,但也不是一般富甲一方的豪商可以b拟的,那大门很是气派。

咚咚几声,琪瑞敲开了林家的大门。

“官爷是?”

一位书童模样的仆人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向外面窥视。

琪瑞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似的东西,给门内的仆人看清楚。

“我找你家大人有事。”

看见令牌上的字,仆人大惊失se,一时错愕的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

“请快点!”

琪瑞在门外等得焦急,便开口催促道。

“啊!”

仆人这才回过神来,他立刻打开了大门,弯腰伸手。

“是小奴怠慢了,诸位请进。”

琪瑞几人进门后,仆人便匆匆忙忙赶去告诉林家老爷子了。

“请稍待片刻。”

侍nv为琪瑞等人看座后,便奉上了茶。

毕竟他们可是贵客中的贵客,林家老爷子自然也不敢怠慢了他们。

琪瑞手势示意身旁几人都不要喝,侍卫们都点头似的回应了下。

“真是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

老人一双笑脸走了过来。

但凡在官场上0爬滚打久了的人都知道,那老爷子不过是揣合逢迎而已。

“您是王爷的人,是敝府的贵客,不知诸位今日到此有何公g啊?”

老人紧张地搓了搓手,他现在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滑稽,激动和恐惧同时出现在同一张脸上。

“请大人屏退左右。”

琪瑞眼神示意老人,久居官场的老人自然明白琪瑞此话的含义,他挥了挥手,示意左右退下。

庭内只剩下琪瑞等人和老人之时,老人开口问道:“您是想问什么事?”

“我想问的是你府上nv儿出嫁的事。”

琪瑞隐约感觉此事并不简单,王爷要他专门赶来林家调查,自然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老人舒了口气,缓缓道:“就如您所知的那样,嫁入g0ng中的确为我的nv儿。”

“中途没发生什么吗?”

琪瑞问出自己同时也是王爷一直想知道的事。

“没发生什么啊,小nv不是已经与王爷成婚了吗?”

琪瑞讽刺似的回了一句。

“林大人远离京师,消息倒是灵通啊。”

老人谄媚的笑道:“您过奖了。”

琪瑞沉思了片刻。

看老人的态度,以及他对答如流的情形,确实是有些令人起疑,可看他的神态,又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左右也问不出个什么来,琪瑞打算先回g0ng中向王爷禀告,便带着一g人等出发回京了。

摆着笑脸送走王爷的特使后,林府关上了大门,老人的神情瞬间变了。

他知道他不该有所隐瞒,但这件事对于林府来说意义重大,他好不容易才与皇室成员缔结姻亲,还指望着八贤王能罩着自己和林家,又怎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么重要的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老人并不清楚自己这么做会对日后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只清楚的认识到了一点,林家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日前,也就是若曦嫁给八贤王的那一天,一个青年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林府。

因为青年自称自己是八贤王的特使,老人就也没细查,而是如座上宾一般款待了他。

那青年说,送亲的队伍及时到达了,让林大人不必担心。因回程路途太过遥远,王爷索x将他们留在g0ng中听用了,还差他送来一大笔钱给林大人。

老人不是不感觉奇怪,而是他不想深究其中缘由。

林家攀附高枝,从此可以高枕无忧,这对他来讲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事做。

若曦住进了早已为她准备好的房间,她坐在铜镜前,梳起头来。镜中的她可谓是“美目倩兮,巧笑盼兮”的绝世美人。单论容貌,她没有一点是配不上八贤王的。

只是她似乎不大喜欢身旁跟着一大帮人伺候。

窗外,八贤王正在准备明日朝见皇帝的事宜。此时的他还太过稚neng,并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朝政上的事。

在这深g0ng内苑之中,看不见的争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上演。

“怎么样了?”

看见琪瑞赶了回来,少年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道。

琪瑞贴在少年耳边低语道:“林大人说,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可这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少年脸se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站在原地,久久都未再发声。

若曦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年,便关上了jg致的镂空木窗。

少nv轻g朱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房中,香炉升起丝丝淡淡的烟雾,只有主仆二人,少年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郑重其事道:“琪瑞,我有事要你办。”

“请王爷吩咐。”

琪瑞抱拳,微微低头,等待命令。

“派人盯着点她。”

她指的是谁?琪瑞瞬间心领神会。王爷指的是刚迎娶进g0ng没几天的王妃。

“是。”

这里是离东京不远的一个小城镇,人流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小商贩们挥汗如雨地吆喝着,招揽生意。

伯温行走在街道上,他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欣赏这繁华的景象。今日,他要与一个重要的人物接头。

对于身处异国的伯温来说,这里的景se终归不是自己国家的景se。

“公子。”

伯温回眸望向刚刚呼唤他名字的人。

“请问……”

还没等他询问缘由,对方便匆匆忙忙的将一个东西塞到他的手里,便慌张地跑开了。

伯温迟疑了片刻,打开了手中团得发皱的纸条。

卯时一刻城东归林居。

伯温立即销毁了纸条,迈步向前走去。

南清g0ng内,少年不知何时伏案睡去了,正在翻看的书被随意的放到了一边,朝中政务令他有些疲惫。

“王爷?”

若曦伸手轻轻摇晃了下少年的身t,然而他睡得太熟,什么都感觉不到。

“碧桐,碧桐……”

少年睡梦中似乎还在呢喃着些什么。

若曦有些无奈的舒了口气,为他披上了一件大氅后,就往外面走去。

“王妃。”

门外的几位侍卫冲着若曦行了个礼。

少nv点了点头,转身就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她的身边跟着几名侍nv。

似乎注意到了身后监视的目光,少nv淡然的笑了笑。

夜半时分,少年睁开了眼睛,瞥了一眼周围,四下无人。

“是她吧。”

少年伸手拽了拽身上的大氅,不由一gu暖意涌上心头。尽管他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轻信身边这个nv人。

可这熟悉感,总会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王爷。”

少nv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款款而来。

“是你啊。”

少年低头瞥了一眼站在书案下的若曦。

“王爷请用。”

若曦放下托盘,站在原地,长袖内两手交叠。

少年端起碗来,拿起汤匙,吃了一小口。

“现在几更天了?”

少年嘴里塞着食物,说话有些嘟嘟囔囔的感觉,好在若曦能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五更天。”

闻言,少年放下碗,起身快步向外面走去。

“王爷?”

少年突如其来的举动ga0得若曦有些0不到头脑,她显得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

“快到上朝的时间了。”

少年越走越快,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若曦的视线里。

若曦冲着远处提高嗓音道:“还有一点时间,好歹用过膳再去啊!”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后,若曦立刻端回了那个平日里温婉贤淑的大小姐架子,此时书房中只有少nv一人,不过她的举动被早已安排好的侍卫暗中看在了眼里。

少nv当然也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没有证据,就算是王爷怀疑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八贤王去上朝后,久久没有回来。若曦独自一人在房中,她时不时的打开窗户窥视着外面的情况。

“要想个办法。”

朝中群臣并列而立,少年站在离皇帝b较近的位置上,他手中握着赐予他的金锏。

“诸位卿家,我想问问你们对曹将军的处置,还有谁有异议吗?”

群臣间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少年尽可能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情感,他在脑中快速寻找着可以说服皇帝的方法。

曹炜,曹将军,是大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现在朝廷正是缺少这样的武将抵御外敌。

“皇上,曹将军为我大宋立下过汗马功劳,击破吐蕃,平定外敌,这样就贬谪了曹将军,恐怕会有人不服。”

少年在说完这段话后,他的内心是十分紧张的,他不知道皇帝究竟能不能听得进去他的话。

“皇侄说的也确有几分道理。”

皇帝虽然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的内心始终更倾向于将曹玮左迁至远离京师。

少年自然也清楚,他肯定不能这么简简单单的就说服皇帝,让他回心转意。

“八王爷此言差矣。”

反对的声音没多久就传进了少年的耳朵里,少年微微偏头看向身后的大臣。

“曹将军不但贪w受贿,还有g结外敌的嫌疑,皇上只是将他贬谪已经算是十分仁慈了。”

少年皱了皱眉,本想着能救曹将军,可他贪w受贿确实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管他有没有做,现在都无法为他澄清。

“可我大宋正值用人之际,还请皇上三思。”

少年一副不打算放弃的模样,虽然他清楚这次无论如何都无力扭转乾坤了。

“继续用一个贪w受贿的人吗?王爷。”

少年有些愤怒的盯着刚刚那个大臣一言不发。

曹将军不是会做这样事的人,可现今皇帝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就算想要调查,还他清白,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城东归林居内,伯温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喝着茶。

现在距离卯时一刻很近了。

“久等了。”

一位身着白衣男子走到了伯温桌旁坐下。

伯温感觉眼前的男子有些奇怪,他眉眼间倒是有几分英姿飒爽,可皮肤却细腻的不太像男子。然而他没有时间去探究其中原委。

“情况怎么样?”伯温有些不安的问道。

“昨日高丽使臣来朝,他们似乎要和宋联手。”

伯温托腮思索了片刻,道:“这个消息很重要,我会尽快通知他们做好准备的。”

两人在这家茶楼里密谈了一炷香的功夫,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要离开了。

“下次我可能无法出城跟你联络了。”

男子留下一句话之后,便离开了茶楼。

散朝之后,少年内心有些沉重,他走得有些慢。

南清g0ng内,若曦望了望已然熟睡的侍卫,轻声叫了他几句。

“啊!王妃。”

侍卫惊的差点没打翻棋盘,连连跪下谢罪求饶。

“请王妃恕罪,明知是在和您下棋,小的还能睡着……”

若曦挥了挥手,一脸无所谓道:“我有说过要问你的罪吗?快起来吧。”

侍卫跪了半晌,见若曦并没有生气,这才站了起来。

“这是在做什么呢?”

少年赶回g0ng中,望着若曦和侍卫,颇为不解。

若曦微笑道:“没什么,王爷,只不过是在下棋而已。”

看着少nv的笑容,尽管心中还有些疑问,他也不打算再深究下去了,最近发生的事令他有些ch0u身乏力。与若曦小叙片刻之后,少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若曦打发走了身边的g0ng人,拿起石桌上的香炉,走到了花园的一角,将里面的香灰倒在水池里后,便离开了。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少年向后靠在木椅上,双手置于长袖之中,他语气平淡,没有丝毫苛责的意味。

侍卫有些战战兢兢地答道:“王妃她前几日与小的下棋,可是后来不知怎回事,小的就睡着了。”

少年低头凝思起来。

睡着了……

“你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侍卫皱了皱眉,思索片刻道:“大约辰时三刻。”

辰时三刻,这段时间太长了,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小安。”

少年拂开杯中的茶叶,轻轻吹了吹。

“王爷有何吩咐?”

少年放下茶杯道:“我想让你再去一趟林府……”

八贤王平日里处理政务的殿中,一个人影趁无人之时偷偷潜了进去。

“不是这个……”

那人影似乎在书案上翻找着什么东西。

“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门外突然传来说话都声音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而且声音离这里越来越近。

那人影看了一眼门外,翻身一跃落在了房梁之上。

少年背着手走了进来,他身旁跟着两个护卫。

他来做什么?

房梁上的人影俯视着下面的几个人,柳叶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只见少年从一堆竹简里翻找出一个诏书似的文件,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伏在梁上的人可算松了一口气,但他还不敢懈怠,越是在这种节骨眼上,越容易发生意想不到的事。

“父皇,我们要怎么做?”

大殿中,身着胡服的青年恭敬地询问道。

“高丽与宋结盟,这是我们所没有想到的事。”

坐在宝座上的男子沉思了半晌,都没有再开口。

青年试探着问道:“要不要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怎么破坏?你有对策吗?”

“父皇,我们可以一边派一个小队sao扰宋朝边境,一边破坏他们的和睦关系。”

男子见青年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便挥了挥手,吩咐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遵命。”

青年走后,男子望着桌上的纸,不知在想些什么。

“孩子啊,你一人在外受苦了……”

殿中红烛摇曳,今日的风似乎有些凛寒,不过这对于久居北方的民族来说,算不上什么。

“去见见王妃吧。”

少年朝见完皇帝之后,便往若曦所居住的方向走去。

远在窗外就看到少年的若曦,立刻关上窗户,匆匆忙忙收拾起房间来。

“王爷,妾身不知你今日到此。”

若曦刚要下跪,就被少年双手扶住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少年露出一抹平淡的笑容。

若曦当然清楚,这不过是客套话而已,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

少年转身环顾四周,他的视线敏锐凌厉,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最终,少年的目光停留在木雕衣柜上。那衣柜的夹缝里似是有什么黑se的东西露了出来。

是衣服吗?还是?

若曦在看到少年不停地注视着那个衣柜之时,她就知道了。

恐怕这次麻烦大了。

若曦在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

“王妃没事就好了。”

少年轻轻拍了拍若曦的肩,ga0得她有些茫然地望着眼前人。

“本王还有要事,就不陪你了。”

少年笑了笑,转身迈过门槛,走远了。

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怀疑上我了?为什么……?

若曦最怕发生这样的事,可如今这样的事发生了,王爷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不知道他后面还会出什么样的招。

安瑾赶到林府时,已是傍晚时分,清冷的月光撒在林府院内的梧桐树上,猫头鹰的啼叫带着几分诡异的感觉。

因为有先前的教训,再加上王爷的嘱咐,安瑾并不打算表露自己的身份,他翻身越过墙头,偷偷溜进了府衙内,调查情况。

啪,啪,啪,突然的几声巴掌响,惊了安瑾一跳,他走近那间发出声音的房间,用手戳破了窗纸,窥视着房中的情形。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说话的人正是林府的最高统治者,林方朔。

丫鬟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哽咽道:“是奴婢错了,是奴婢错了,还请老爷原谅。”

林方朔拿起桌上的茶杯向丫鬟丢去,那茶杯不偏不倚打在丫鬟的头上。

茶杯与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丫鬟的手不小心被茶杯割破了,鲜血直流。

林方朔怒斥道:“还不赶快收拾!”

“是是!”丫鬟匆忙拾起碎掉的茶杯片,收拾好了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房中只剩下林方朔一人,他似是有些头痛。

本以为傍上了这么一个大人物,且不说以后的加官进爵,最起码调回京城任职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他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这样的消息。

本想回京探听一下情况,可他是外地官员不能擅自进京,他修给若曦的书信,也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让他更加焦躁不安了。

安瑾倒是对林家多少有些了解,林老爷子倒是会审时度势,当然奉承阿谀也不在话下。在这样的地方,他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了,他也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皇帝忌惮他,怕他有朝一日起兵za0f,所以才有了后面的政治婚姻。

只是老爷子大概没想到,自己的nv儿早已不是自己的nv儿了,他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

安瑾离开了林府,他打算查看一下林府周围的路线。

“送亲队伍当日走的是哪条路呢?”

安瑾望着宽敞的大路,颇为不解。

早已过了这么多时日,就算有车辙印,也无法分辨出是什么样的车所留下的痕迹了。

安瑾捻起一小撮土,放在鼻间嗅了嗅。

南清g0ng内,少年来回踱步,很是不安,此时的他还无法完全做到喜怒不形于se。

她是谁都不要紧,他最怕的是她是他国派来的细作。

他是最接近朝政核心重要人物,一旦关键的事情走漏风声,会发生什么,完全无法预料。

若曦在庭院中放飞鸽子后,便转身回房。最近的她,时刻在小心周围是否有人监视。

这是潜入g0ng中以来,所遭遇的最大危机,要怎么办呢?

林府忙忙碌碌的一天结束之时,已是子夜时分,管家林岳可算是稍得了片刻清闲,他用手扶住有些直不起来的腰,步履蹒跚的向房间走去。

嘎吱,房间的门被林岳推开了,他走进房内,如以往一样,关上了房间的门。

突然,房梁上落下一个黑影,林岳还没来得及逃,就被那人一把抓住,明晃晃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喉咙之上。

“你……你要做什么?”

林岳开始紧张起来,他心中倒是有几分诧异。一般人根本无法突破林府的严密防守,想来此人也绝非等闲之辈。

那人压低声音道:“林管家,别紧张,我只不过是有点事想要请教一下你而已。”

“你,你想要问什么?”

刀尖抵在脖颈处的感觉并不好受,林岳有些恐惧,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豌豆大小的汗珠。

那人没有直接询问,而是威胁道:“林管家,别想耍花招,我的刀只要一动,你的小命就没了,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

“好好,好汉饶命,你要问什么,小的必定知无不答。”

一滴汗就这样顺着脸颊滑落到刀面上,林岳着实被吓得不轻。

“我想问你的是,出嫁当日林府的送亲队伍走的是哪条路?”

这问题令林岳有些意外,这个要挟自己的人居然只是要问这样的问题吗?

林岳迟疑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

“快说!”

那人提高嗓音的同时,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林岳连连求饶道:“啊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说,我说,就是城西的那条小路。”

“你要是敢骗我……”

“绝不敢骗您,小人所说句句属实。”

那人瞬间收起匕首,敲晕林岳后,便离开了林府。他加快速度往城西的那条小路走去,边走边摘下脸上的面罩,他不是别人,正是八贤王所派去秘密调查事件的安瑾。

“事后会挨骂的吧……”

安瑾有些无奈的叹了叹气。

“管家!管家!”

林方朔在房中喊了许久,也不见管家出来,他是又气又恼,索x直接自己去寻找。

“管家!”

林方朔推开门后,才发现林岳昏倒在地上,发觉到情况不对的他,立刻上前查看情况。

“管家?”

又过了好久,林岳终于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他有些吃痛的扶住额头。

“怎么回事?”

林方朔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吓得管家跪地叩头道:“还请老爷原谅,还请老爷原谅……”

“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林方朔坐在椅子上,向下俯视的神情显得颇为不耐烦。

林岳战战兢兢地答道:“刚刚有一个黑衣人询问小的情况,他威胁小的,小的也只能如实交代。”

“他问了你什么问题?”

林方朔警惕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是关于小姐出嫁的……”

若曦出嫁?

林方朔思索起来,果然这件事有问题,要找个机会进g0ng内探探虚实。

今日,八贤王似乎十分清闲,结束早朝之后,就一直在院中看书。

若曦合上了窗户,她的房间刚好可以看见他在做什么。

“虽然我也不想这么做……”

若曦垂了垂眼眸,似是有些不忍。

她迈步走出房中,也向庭院的方向去了。

庭院中,少年虽在翻看着《吕氏春秋》,但书中内容完全没有进到他的脑中。他总是会抑制不住的去想若曦。这姑娘来得突兀,尽管早已定下婚约,可他还是觉得她有些奇怪,虽然他也说不出哪里奇怪。还有这种意外的熟悉感……她真的不是碧桐吗?

少年自言自语道:“算算时间,小安也该回来了……”

这件事就有那么难查吗?还是说——

就在少年沉思之时,若曦缓缓走了过来。

“啊,你来了。”

注意到若曦的少年,立刻换了一个表情,微笑地望着眼前的少nv。

若曦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后,坐在了少年对面地位置上。

“王爷今日政务不繁重吗?”

若曦两手放在石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不忙。”

少年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若曦,他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啊,头发上……”

少年的头上不知何时落了一片杏花的花瓣,若曦起身,身子微微前倾,伸手yu为他拂开。

少年的书没有握住,掉落在身前的草地上,他一时间被若曦ga0得有些不知所措,脸颊微红,只是呆呆地望着少nv。

“王爷真是……”

少nv将杏花花瓣放在手中,给少年看了看。

“劳你费心了……”

若曦提起裙角俯下身,刚要伸手为少年捡起地上的书,突然一个黑衣人像风一般的闯进了南清g0ng,那人武功极高,少年身旁的侍卫一时来不及阻挡,他就这样直冲少年而去。

那刀闪烁的白光在yan光下略微有些刺眼,千钧一发之际,若曦挡在了少年身前。

刀刃就这样刺穿了她的肩膀,少nv吐出一口鲜血。

只听那刺客恼羞成怒的谩骂道:“你滚开!我要杀的不是你!”

刺客就这样拔出刀来,少nv一下虚弱的脱力,倒在了少年的怀里。

“王爷……”

少年双手紧紧握住若曦的肩,他的脸上来。

“哼!”

郡主拂袖,悻悻地离开了大殿。

高丽王摇了摇头,道:“唉……这孩子……”

郡主快步流星地穿过回廊,她的衣袖随风胡乱地飘荡,此时的她已经无法再端住郡主的架子了。

郡主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

“林若曦……”

东g0ng之内,瑾瑜和陈晓相对而立,空气中似乎散发着一gu紧张而又焦灼的气息。

俄而,瑾瑜缓缓开口道:“陈将军。”

陈晓立刻毕恭毕敬地弯腰答道:“殿下突然驾临,不知有何吩咐?”

瑾瑜g起唇角,短促地笑了笑。

“陈将军,你太客气了,今日小王来,无非是想跟将军聊聊天而已。”

“是,殿下。”

陈晓其实对瑾瑜那副似笑非笑的神秘模样,从心底里感到厌恶,但他不得不摆出笑脸迎人。这也算是一种为官之道。

他当然知道高丽王的这个儿子并非是什么善茬,他来找自己,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必须谨慎应对,像他这般聪明的人,可能会从跟自己的对话中,知道些什么,必要的话——

“陈将军,是你做的吧?”

瑾瑜投向陈晓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陈晓紧张地抱拳答道:“卑职愚钝,不懂殿下的意思。”

瑾瑜轻轻拍了拍陈晓的右肩,微微低头,道:“别紧张陈将军,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陈晓点了点头,他的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卑职愿闻其详。”

瑾瑜背手,踱步道:“这个故事要从数月前你去东g0ng说起……”

东g0ng外原有许多协助陈晓调查的兵士,他们也都不知何时离开了这里,为了确保大殿中只有他们二人,在瑾瑜到来之时,陈晓便已将兵士们打发走了。

大殿中,只有不时拂过面颊的风声和寂静摇曳的烛火。

陈晓静静地倾听着瑾瑜的推理,并在脑中快速地思索着对策。

瑾瑜是他最讨厌的皇子,平日里总是一副皮笑r0u不笑的模样,有些让人0不透,而且他的手段……高丽王或许不知道,但他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怎么样?陈将军,你说我说的对吗?”

瑾瑜的笑容带着几分得意。

陈晓笑了笑,答道:“殿下说笑了,卑职并未做这种杀害太子,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事。”

瑾瑜嘟了嘟嘴,皱了皱眉。

“那这么说,陷害我的人就不是陈将军了?”

闻言,陈晓下跪,道:“当然,卑职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陷害殿下啊……”

瑾瑜不再说什么,而是从袖中取出了环佩,放在他面前。

陈晓愕然地望向那块环佩。

“想来陈将军应是知道的,此乃太子之物。”

瑾瑜走了几步,停在离陈晓很近的位置上。

“怎么样?陈将军,还不说实话吗?”

东京城外的一家酒馆内,陈晓与一人相视而坐,似是在谈着些什么东西。

“告诉我目前高丽国内的情况。”

“高丽国内局势并不乐观,高丽王每日都在为处理边境的事而发愁。”

“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他们并未查到什么,不过我被怀疑了。”

“八贤王有查到什么吗?”

“没有,但是他似乎认定了我就是凶手,而且……”

“而且什么?”

“不,没什么。”

“没什么时间了,必须尽早实施计划。”

“可那是下下策。”

“这是万不得已的做法,还请你t谅。”

陈晓舒了口气,眉间紧蹙,他起身话别了那人,便不再逗留,而是直接离开了这里。

若曦在八贤王的门外徘徊了好久,都未走进去。门外的侍卫们全都面面相觑,很是不解地望向若曦。

“王妃,不如我进去通报一声吧。”

其中一侍卫小跑到若曦面前,对她毕恭毕敬道。

若曦抬手,一脸严肃道:“不必了,不要跟他说我来过了。”

“是。”

若曦转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不知去了哪里。

少nv走在路上,脚步越来越快,神se也不似以往那般淡定了,步伐有些不太稳,呼x1也乱了。

自从上次回来,若曦就十分不安。她没有听从建议,将此事嫁祸给八贤王的随从,挑起宋和高丽的战火,错过了这样的绝好机会,之后要怎么做?

一开始随他同去高丽就是为了随时了解他的动向,伺机而动。若曦很清楚,她现在正在一点点偏离既定的轨道。可她现在还不想离开他身边。

潜入任务当然是时间越久越好,她并没有自信到这一次就能彻底击垮宋,说到底两国的力量还是太悬殊了,就算这样做,也不一定会大获全胜。

果然……还是不能这么做。

若曦微微攥紧衣袖下的拳头,紧闭双眸。

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如果走投无路选择杀掉全部人来促成计划的话——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必须要保护好他。

若曦走后不久,在房中沉思了良久的少年终于走了出来。

“有人来过吗?”

少年拂了拂衣袖,背手而立,翩翩君子之气不觉扑面而来。

“呃……”

侍卫突然吞吞吐吐起来,他不知道要不要把若曦来过的事,告知八贤王。

“但说无妨。”

少年见侍卫那为难的模样,猜到了七八分。

“是王妃……王妃她刚刚来过了,嘱咐小的不要告诉您……”

侍卫低着头,不敢直视少年。

“呼……”

少年舒了口气,他的神se与以往不同,距离他稍有些远的侍卫们都能感觉到他明显的情绪波动。

原想请示他要不要去见见王妃的侍卫,也都不言不语了。他们实在不敢去招惹情绪有些低沉的八贤王,察言观se是他们必备的生存之道。侍奉普通官吏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侍候皇族。

“琪瑞。”少年转头呼唤道。

琪瑞抱拳即刻答道:“在。”

“跟我出去一趟。”

少年抬腿向前走去,似是朝高丽王的政殿方向去了。

“是。”

琪瑞快步紧跟在少年身后。

这高丽国内危机四伏,不知还会遇到些什么事,必须打起十二万分jg神,警戒好周围,保护好八贤王。

琪瑞隐约之中,总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高丽王坐于大殿之上,正翻阅着奏章。

啪,他有些愤怒地将奏章摔在桌上,他身旁的g0ngnv太监全都被吓得一激灵。

高丽王平日里极少发火,他的脾气可以说是历代帝王中脾气最好的一位了,就连g0ng人们也都很少见他发火。

“全都是边关告急的文书……”

高丽王皱了皱眉,手中的毛笔都被他攥得发出滋滋的响声。

高丽毕竟是小国,历代高丽王都跟周边国家交好,尽可能的减少战争。

然而,近来高丽边境摩擦不断,国内的局势又十分不稳定,如果在这种节骨眼上出乱子……后果不堪设想。

高丽王自言自语道:“看来必须尽快查清国内的案子。”

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跪在地上。

“陛下。”

“什么事?”

高丽王放下毛笔,收起了怒容,换了副表情。

“八贤王在殿外,说要见陛下。”

闻言,高丽王立刻挥手道:“还不快请进来。”

“是。”

既而,少年随太监一起走了进来。

高丽王端坐在大殿之上,他依然有些愁眉不展。毕竟现在高丽国内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他实在无法强撑门面。

“快为八贤王看座。”

高丽王立刻吩咐道。

“不必了,只是有些事想请教一下高丽王。”

少年身姿挺拔,宛若松竹,他身后的琪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再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

高丽王把手随意放在桌上,点了点头,道:“那好……八贤王想问什么?”

“我想问问关于陈将军的事。”

少年抬眸,同高丽王对视。

“你是说陈晓?”

高丽王皱了皱眉,陈晓是他颇为信赖的大将,高丽国内最骁勇善战的将军,他不想去怀疑他,然而他也开始越来越怀疑他,如果真是陈晓做的——

“正是。”

少年略微平淡地答道。

高丽王有些没jg气神的开口道:“陈晓他……”

“高丽王,我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西岭峡谷和太子遇害一案,必是高丽国中人所为,现今高丽的局势急转而下,又面临与宋开战的风险。”

少年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为了袒护一人而葬送高丽的大好江山的话……”

高丽王叹了口气,带着几分不甘与无奈,道:“寡人知道了,八贤王说的在理。”

少年不再说什么,而是静静立于大殿之上,等待着高丽王开口。

“陈晓他原是武将出身,虽b不上当时的状元霍向光,但也是难得的人才。他虽然年轻,但熟稔兵法,上阵杀敌,立下过赫赫战功。因此寡人也颇为喜ai他。”

少年思索了片刻后,问道:“他与霍大人,谁的武艺要更高些?”

高丽王不假思索答道:“自然是霍向光,他是武举状元,当日殿试之时,寡人还让位列三甲之人切磋过武艺,另外二人的武艺均在霍向光之下。”

少年托腮,道:“果然如此。”

跟他预想的一样,现在他唯一缺少的便是证据了,如果有确切的证据指向他的话——

“打扰高丽王了。”

少年微微俯身道别,同琪瑞离开了大殿。

“走,我们去看看。”

少年的衣摆飘逸,行动如风,眉宇渐渐舒展,他似是有些欣喜。

“是。”

琪瑞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年的举动。

这案件应是有眉目了。

二人行至g0ng外,琪瑞牵着两匹马跟在少年身边。

“王爷,我们要不要多派些人手?”

琪瑞望着白马上的少年,流露出再明显不过的担忧。

少年挥了挥手,道:“不必了。”

“可是我们要去的是……”

琪瑞略显激动道。

“好了,不要说了。”

少年抬头凝视远方,明显不想再听琪瑞继续讲下去了。

琪瑞只得乖乖上马,跟在少年身后。

二人骑于马上行走了许久,面前所见不是风沙便是大大小小的土丘,植物像枯瘦的老人一般,只剩下残破衰败的躯g,矗立在瑟瑟寒风之中,透着几分诡异。

琪瑞神经紧绷,警戒四周,甚至有些草木皆兵,在这样空旷的土地上,他一人可不是数人的对手。

“到了。”少年下马,望着谷口出神。

琪瑞拴好马后,快步赶了回来。

“王爷。”

“下去看看。”

少年稍微整理一下衣襟,他今日并未换什么轻便的衣物,这衣服确实不太适合行动。

琪瑞抱拳劝道:“还是卑职下去看看吧,这峡谷只有一个出口,万一……”

“琪瑞。”

见少年一脸不想听的模样,琪瑞也只好跟他同下谷口。

峡谷中已然空无一物,除了风沙和石块,这里什么都没有。

少年抬头看向上方。

这里确实是只有一个出口,一旦封si了谷口,在上面提前设伏……

少年自言自语道:“也难怪霍大人会遭此毒手。”

杀si霍向光的人,必然是他的熟人,从他未及时反抗这一点可以看出,但是没有证据,少年又无法让真凶认罪伏法。

“琪瑞。”

琪瑞即刻应声,道:“在。”

“这里离哪里最近?”

少年笼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琪瑞思索了片刻答道:“距离这里三十里处,似乎只有一片枯树林。”

说完琪瑞从x中掏出地图来,呈给少年看。

图中所绘,与他所言分毫不差。

“我们去枯树林看看。”

少年转身就向谷口方向走去,丝毫不给琪瑞多言的机会。

琪瑞只得叹气摇头,跟上少年。

少年骑在马上思忖着什么,他的脑中已形成了大致猜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少年稍稍提快了些速度。

巳时时分,二人行至了枯树林。

这里同峡谷一样,透着guy森幽暗,四下寻不见半个人影,好在已快入正午,才没有让这里看起来那么恐怖。

“走吧,进去看看。”

少年似乎并不惧怕,他总有一种预感,在这里他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是。”

琪瑞紧随少年,一同进入了枯树林中。

当日事发突然,就算陈晓早做准备,有些东西也不能及时处理掉,从这里赶回高丽最快也需要几个时辰,也许……

少年指着0露在风沙外的东西,道:“琪瑞你看那是什么?”

琪瑞也定睛瞧了瞧,可奈何距离太远,实在有些看不清。

“回王爷,卑职也有些看不清。”

二人只得下马,走近去查看。

琪瑞弯腰,拂开沙土,一支箭矢浮现在二人面前。

“王爷,你看。”

琪瑞小心地将羽箭拿给八贤王看。

那羽箭的箭头处还沾着已然有些发黑的血迹。

“果然如此。”

少年加深了猜想,陈晓确为凶手无疑,他以羽箭s杀了霍向光,以及他所带领的小队,而后为了处理掉x口明显中箭的痕迹后,匆忙赶到了此处。如此说来,那仵作也必为他的同党,不然不会隐瞒如此重要的事不说,让调查此事之人一直深陷迷雾之中。

可单凭这羽箭就指认他为凶手,这未免又有些荒唐,ga0不好还会反咬一口,必须要有确切的实证。

“收起来吧,我们回去。”

少年将羽箭塞回琪瑞手中,上了马,向高丽皇城方向走去。

琪瑞从衣摆上扯下一块布,谨慎包好羽箭后,便追上了少年。

眼下这个案件就快要水落石出了,可少年并没有那么开心,他来此地的目的是为了查清高丽与大宋之间的案子。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陈晓通敌叛国,因为有人不希望他来此地调查案件,杀掉霍向光和接应他的小队,也许只是为了挑起宋和高丽之间的矛盾,催化两国的战火。

可谁最不希望他来到这里呢?

也许陈晓会告诉他答案。

事关大宋数万子民的安危,无论如何都必须让他说出实情。

大殿之中不时吹入凄冷的寒风,一位身着胡服的中年男子似乎正在翻看着什么东西,他手边的那壶酒已经全空了。

“父皇。”

一位青年缓缓走了过来,右手放于肩上,冲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行了一个礼。

椅上的中年男子放下正在看的东西,凝视着青年,他的目光深邃幽长,浑身散发着一gu不怒自威的气息。

“父皇,翎雀她——”

青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中年男子没有催促青年,让他快些说发生了什么,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青年稍微平复了下焦躁的心情后,开口道:“翎雀她不听命令,一意孤行,她错过了绝好的机会。”

见青年那慌张着急的模样,中年男子不禁笑了笑。

“她什么时候听过话啊?她要是听话,当初就不会远赴中原了。”

“是,父皇您说的没错,只是……”

青年皱了皱眉,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二字。

“你不相信她?”

中年男子拾起桌上的羽箭把玩起来。

青年立刻激动地抬眸辩解道:“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她呢?她是我……”

“那就相信她的判断。”

中年男子起身抱x,继续道:“越久的潜伏对我们越有利,获取了,急急忙忙地赶去了翠微g0ng,刚好撞见疾步赶来的二人。

少年轻声道:“高丽王。”

他身旁的若曦冲着高丽王行了个礼。

“八贤王。”

高丽王的呼x1显得有些急促,脚步也颇为慌乱。连si两名皇子,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他看起来没有什么jg神,似乎是在强撑,同少年初入高丽之时相b,他的神se多了些颓废。

少年开口问道:“高丽王也是要赶往翠微g0ng?”

“是。”

“那我二人同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少年笼袖,若曦立于他身旁。

都这种时候了还要客套,若曦不满地腹诽了一句。

“好,请。”高丽王伸手邀请道。

于是,众人同朝翠微g0ng去了。

翠微g0ng前,g0ngnv太监慌慌张张地围在殿外,等候即将到来的高丽王及其他皇族。

半晌,高丽王同八贤王疾步走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侍卫和g0ng人。

高丽王伸手问道:“可有什么人进去吗?”

太监立刻去传话,他高声又重复了一遍高丽王所说的话。

“陛下问你们,可有什么人进去吗?”

主管翠微g0ng的太监匆忙上前答道:“回公公,其间并未有任何人进入翠微g0ng中。”

少年看了看身旁的高丽王,又同身后的若曦对视了一眼。

瑾瑜遇害这次,陈晓不在现场,但并不证明他不是凶手。

不知他这次还能耍些什么花招。

少年望向高丽王,道:“我们进去看看。”

“好。”

高丽王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尽管动作很小,但还是没有逃过少年的眼睛。

高丽此时内忧外患,又连续si了两个皇子,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神情。

生在帝王家也不见得是什么幸福的事。

二人走进了大殿之内。

若曦并未跟上前,而是与身边的g0ng人融为了一t。此时高丽王在场,她不能随意跟上去,不过她隐约感觉有些奇怪。

像他那样人,会如此轻易地被人杀si吗?

少年四下环顾了几眼,这里大殿的布局跟东g0ng的有些不同,也没有东g0ng那么大,但也可以说得上是雕梁画栋,寻常人家难得一见景致。

倒在大殿中央之人应是瑾瑜。少年走上前,提着衣摆俯下身,检查瑾瑜的情况。

高丽王见少年亲自去查看瑾瑜的尸身,自觉面子有些过不去,他走到少年身边,道:“八贤王,这里还是让仵作来……”

少年似乎没有听到高丽王所说的话,他轻轻掀起罩在瑾瑜身上的布。

瞬间,眼前的情景令二人吃了一惊,瑾瑜的头被砍了下来,只剩下身t,断口处的血迹已经g了,应是si了有一二个时辰了。

“这……”高丽王一时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少年亦有些惊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无头尸t。

“嗯?这是……?”

瑾瑜身下的血泊中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光泽宛若白玉一般。

少年移开瑾瑜的尸身,拾起掉落在血泊中的物t。

那是一块做工极其jg致的玉se环佩,上面沾满了血迹,有些看不清它本来的颜se了。

“高丽王,你可识得此物?”

少年将环佩举给高丽王看。

高丽王凑上前去,接过环佩细细端详了一番。

“这是寡人赐予太子之物,怎么……怎么会在此处?”

少年缓缓起身,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太子之物为何会在此处?是凶手故意留下混淆视听?还是瑾瑜留下的重要线索?如果是瑾瑜留下的,那他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或者说,瑾瑜是因为发现了真凶,才惨遭灭口的?

此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高丽王。”

寂静的大殿上,少年突然开口吓得高丽王一激灵,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高丽王慌忙回答道:“八贤王。”

“应立刻调查皇子这几日所接触的人。”

今日的风有些凛寒,少年不禁将双手笼于袖中。

高丽王频频点头,道:“八贤王所言甚是。”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瑾瑜这几日所见之人中一定有陈晓。太子的环佩出现在此处,看似突兀,实则是他早已设计好的,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于是在遇害当日留下了此证物。

少年望了望大殿四周,他清楚的记得方才入殿的情形,他和高丽王进入大殿之前,大殿内除了瑾瑜,便没有其他人了。

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

先前太子遇害之时,陈晓就在现场,而且作为第一发现人,他的嫌疑是最大的,再加上之后他的举动,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凶手无疑,他嫁祸瑾瑜,意图转移我们的视线。

只是……目前依旧没有确切的证据,无法指认他就是凶手。

“真棘手。”少年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站在距离少年不远处的高丽王有些疑惑地望向少年。

“八贤王,你这是在说谁?”

闻言,少年笑了笑,抬起右手,道:“不不,没什么,我们出去吧。”

“好。”

高丽王不再深究刚刚少年说了什么,二人一同走出了大殿。

一见少年走出来,若曦便凑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怎么样?王爷。”

少年没有看向若曦,一直迈步向前走。

“回去说。”

若曦便不再说什么了。

少年微微前倾道:“我们就此告辞,高丽王还请节哀。”

高丽王很是勉强地笑了笑。

“让八贤王见笑了。”

若曦对高丽王行了一个礼后,二人和侍卫们便离开了此地。

“王爷,快同我讲讲,发生了什么?”

一路之上,若曦有些耐不住寂寞,开口询问起来。

少年转身盯着若曦看了好一会儿,都未吐出半个字。

若曦不解地眨了眨眼,道:“怎么了?突然盯着我看做什么?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倏地,少年呵呵呵地笑出声来,他抬袖掩面,不想让若曦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

“王爷,您这是笑什么嘛?”

若曦满腹疑惑,0不到头脑,他有时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

“回去说,回去说。”

少年转身加快了些速度,若曦只得快步跟上他。

戌牌时分,两人终于回到了住处。

少年提起衣摆坐下,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若曦便从房间冲了出去。

“你这是去哪儿啊?”

少年望着若曦远去的背影发问道。

若曦转身道:“我去找点吃的来。”

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很想知道现场如何的样子……她有时候真像个孩子。

少年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

“若曦……你究竟……”

少年的脑中又浮现出幼年之时、所邂逅的少nv。

与她在溪边玩耍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所经历的最幸福的时光。

最后一次与她见面是在……

已经过去十年了。

少年饮尽杯中茶,他的发带随风微微飘动,院中的花瓣不时被风吹入窗内。

今日也似往日那般宁静,只是——

少年坐于桌旁静静沉思,今日发生之事未免太过怪异,瑾瑜也si了,而且他的头居然还被砍了下来。在他的印象里,陈晓并不是那种丧心病狂之人。砍掉头颅,难道是别有什么用意?或许是为了隐瞒什么真相……

“王爷,我回来了。”

嘭,若曦有些粗暴地踢开少年房间的门,此刻的她已被面前的那一堆东西所淹没,只露出小半个脑袋。

少年望向若曦,惊讶地眨了眨眼,真亏她能拿得了那么多的东西。

“我帮你吧?”

少年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明显是被眼前的少nv惊到了。

若曦从侧面勉强探出一只眼睛,看向少年,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少年接过若曦手中的那一堆吃的,顺势放到了桌上,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若曦,道:“你居然能拿得动这么多的东西?”

闻言,少nv的脸上洋溢出一抹自豪的笑容,她不自觉地叉起腰来。

“哼哼,王爷可不要小看我。”

少年轻g唇角,颇为宠溺地笑了笑。

“坐下说吧。”

若曦也没客气,直接掀起衣摆坐下,手上一边拿着东西一边询问少年今日所发生之事。

“王爷,现在可以说说了吧,你今天看见什么了?瑾瑜他是怎么si的?”

若曦夹起一口菜,盯着少年出神。

少年喝了口茶,平静道:“瑾瑜他……他被人杀si在大殿之上,头颅被砍掉了。”

“头被砍掉了?谁这么穷凶极恶,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若曦惊诧万分,眼前的事件明显超出了她的想象。

少年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也不知道。

若曦口中塞满了东西,她有些含糊其辞,道:“自从我们来到高丽,事件就没断过。”

“在他的身下还发现了这个。”

少年伸手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物件放到了桌上,那是太子的玉se环佩,上面的沾染的血迹已然发黑。

“这是什么?”若曦颇为不解地问道。

少年一字一顿道:“这是太子的环佩。”

“太子的环佩?太子的环佩为何会在翠微g0ng中?”

虽说若曦在询问,但她一点都没有耽误吃东西,口在不停地咀嚼着。

“不知道。”

少年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曦挥了挥筷子,道:“有没有可能是瑾瑜查到了什么线索,去找真凶,然后被灭口了?”

“你这假设倒是符合逻辑,那环佩难道是他故意留在现场的?”

少年也吃了点东西,不知为何,看了会儿若曦吃东西,他仿佛也感觉有些腹中饥饿。

“那他必须要有瞒过真凶的手段。”

若曦为少年倒了杯茶,又在他碗中夹了一条j腿。

少年缓缓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王爷,当时现场是什么情况?”

若曦从旁边的托盘中取出一个苹果啃了一口,桌上的饭菜已所剩无几,全都进了她的腹中。

“我和高丽王赶到之时曾询问过守卫,守卫说没有一人在我们到来之前进入大殿之内。”

真是有够狡诈的。

若曦腹诽了一句。

“如果高丽王不是真凶的话,那就是密室杀人。”

“不错。”少年赞同地颔了颔首。

若曦双手交握,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没有头颅,没有头颅,此事总觉得不太对头,必须要查查清楚。

若曦心中已有了另一个猜想,但她并未告知八贤王。这也许会成为她反败为胜的关键。

“王爷,你慢用,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若曦对少年行了一个礼后,便推门走出了房间。

望着少nv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少年倒已是见怪不怪了,不过她确实有些不似以往。

“罢了,眼下应先解决解决瑾瑜的案子。”少年自言自语道。

子时,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从若曦房内的窗外跳出,那黑衣人轻轻关上窗户后,转眼间便消失在夜se中。

高丽王还在大殿之上批阅奏折,虽已入深夜,但他无法安眠,满脑子想的都是瑾瑜和太子之事。

瑾瑜还倒在大殿之中,因为有些事情还未调查清楚,所以不能草草安葬。

不时吹入殿中的寒风令烛火摇晃得更厉害了,不知何时,那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大殿的一角。

“陛下,您还是休息一下吧?”

伫立一旁的太监实在不忍看高丽王疲倦成这般模样,开口请示道。

高丽王挥了挥手,道:“不必了。”

太监见他如此说,也只得缄口不言,默默站在一旁。

忽然,大殿内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脚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缓缓走了过来。

“报,陛下。”

侍卫单膝跪地,似乎要汇报些什么。

高丽王放下奏折,抬头问道:“说吧,查得怎么样了?”

“翠微g0ng之人确为皇子不假。”

瞬间,高丽王的身子开始颤抖,他握紧拳头,缓缓闭眼。

果然是瑾瑜,他真的si了。

原本还打算让他继承大统,现在……

高丽王皱了皱眉,他的脸se有些难看。

躲在暗处的黑衣人明显也听到了几人的谈话,他趁众人走神之际,离开了大殿。

“他怎么会si呢?”

黑衣人边走边小声嘀咕道。

“此事绝对有蹊跷。”

黑衣人小跑了几步,他似乎是朝着翠微g0ng的方向去了。

翠微g0ng外,守卫森严,每个侍卫都紧绷着神经,把心提到嗓子眼,谨慎地盯着四周,似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能立刻觉察到。

前有太子之事,后有皇子遇害,因此,高丽王决定增加守卫,严加防守。

“要怎么进去呢?”

黑衣人从手中取出烟雾弹,思索着如何进入殿中的方法。

正巧,黑衣人回头之时,发现一只老鼠跑了过来,他将手中的暗器掷了出去。

那暗器不偏不倚正中老鼠的尾巴,将它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老鼠疼痛得发出吱吱吱的声响,同时,黑衣人晃动了下身旁的树枝,x1引了门口守卫的注意力。

“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人?”

“好像是有。”

“我们去看看吧。”

“好。”

侍卫们都怕在这种节骨眼上出乱子,如果再发生什么事,高丽王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黑衣人见那些侍卫都走了过来,便悄悄从旁边小路溜入了翠微g0ng内。

瑾瑜依旧躺在冰凉的大殿之内。

黑衣人在瑾瑜尸身旁俯下身,查看情况。

乍一看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

黑衣人视线扫过瑾瑜尸身,最后停在了瑾瑜的手上。

这双手的内侧布满厚厚的茧子,而且看起来有些粗糙,怎么也不像是养尊处优之人的手。

“果然……”

侍卫紧张地拨开草丛,那凄厉的惨叫声仍然不绝于耳。

“什么啊,原来是只老鼠。”

侍卫的语气带着些不屑一顾。

然而,其中一个侍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高声道:“小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侍卫们全都匆匆忙忙地往回赶,要是瑾瑜的尸身出现了点什么问题,他们一个都活不下去。

黑衣人瞥了一眼殿外,立刻顺着小路溜走了。

侍卫们进入大殿检查瑾瑜的尸身是否有异状。

“还好,没有问题。”

“我们回去吧。”

侍卫们全都松了口气,关上大殿的门,站在殿外,继续谨慎地警戒四周。

黑衣人身披月光,行走在夜se中,他走到若曦的房前,推开窗户,灵活一跃,跳入房中。

“这个老狐狸。”

那黑衣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后,便摘下了面罩。

她正是若曦。

若曦解开腰带脱下黑衣,换上平日里所穿的衣服,她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身子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此事还要再查查清楚……”

从一开始八贤王同她讲,瑾瑜的尸身被人砍掉头颅时,她就起了疑心,待亲自查验了尸t后,现在她更加确认了一点——

瑾瑜他,并没有si。

si的人很大可能不是他,他的si是个幌子。不过,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人应该在哪儿呢?

若曦总有一种感觉,这个瑾瑜会成为解决她问题关键的钥匙。

“若曦,你在吗?”

少年站在门外询问道。

“我在!这就来!”

乍时,若曦睁开双眸,匆匆起身前去开门。

若曦伸手邀请,道:“王爷,快请坐。”

少年缓缓步入若曦房中坐下。

若曦为少年倒了一杯茶。

“王爷,请用。”

少年接过茶杯,盯着若曦看了好一会儿。

若曦一脸不解地歪着脑袋问道:“怎么了?王爷。”

少年低眸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今日似乎格外t贴。”

闻言,若曦抱x娇嗔道:“哼,这是什么话嘛,妾身一直都很t贴的!”

“无事献殷勤……你该不会是有求于本王吧?”

少年挑了挑眉,唇边笑意不减,一副故意激怒若曦的模样。

“王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若曦脸颊微红,两边鼓得像球一样圆。

然而这一切在少年眼中看来,倒是不失几分可ai。

少年轻轻戳了戳若曦的左颊,道:“不要生气了,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谈关于瑾瑜的事。”

本来佯装生气的若曦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王爷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少年仰头压低声音道:“今日我见了高丽王,他跟我说了一些关于瑾瑜的事。”

“高丽王都说了什么?”

若曦将果盘中的梨递给少年,她漆黑的眼瞳中充满着疑惑。

少年笼袖道:“高丽王说,瑾瑜是众皇子中极具天赋的一位,能力仅次于太子,也是他颇为喜ai的皇子。他平日里与世无争,深居简出,与朝中大臣和其他皇子关系似乎还很不错。”

“深居简出……”

若曦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少年顿了顿,继续道:“太子si后,他原想立瑾瑜为太子,不曾想瑾瑜又遭此横祸。”

若曦沉思了片晌后,道:“高丽王还说了其他的什么吗?”

少年托腮思索了片刻。

“闲谈之余,他还提到了瑾瑜平日里酷ai作画。”

酷ai作画……

若曦沉默不语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生有厚茧的地方应是手指节,而不是手掌。而且……那双手明显像是什么做粗活之人的手,瑾瑜的手应是白皙细腻才对。

“若曦,怎么了?”

见少nv一副专心致志思考的模样,少年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

若曦回过神来,慌忙地摆了摆手,笑道:“啊,不,没什么。”

少年不再说什么了。

方才若曦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可她却矢口否认,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不成?

“王爷,高丽王请您过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沉思,他抬眸望向眼前的侍卫。

“好,我知道了。”

少年挥了挥手,侍卫随即退下了。

“我先走了。”

少年刚要离开,就被若曦伸手拦了下来。

“等下王爷,妾身……妾身可以跟你同去吗?”

少年转身望着若曦,四目相对,少nv的眼神澄澈似水,她似乎颇为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若曦从房中走了出来,跟在少年身后,一同去见高丽王。

目前所了解的还是太少了,她必须知道更加详细的情况。

若曦一路上有些低沉,瑾瑜没si,心腹大患未除,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后果简直b让八贤王知道了还要严重。

如果能找到当日验尸的仵作的话——

在若曦思忖的片刻里,二人已然来到了高丽王的政殿g0ng门外。

“二位,请进。”

太监毕恭毕敬地在前引路道。

若曦跟在少年身后,踏上了台阶,俄顷便来到了大殿之上。

“王妃也在啊。”

高丽王对八贤王身边的若曦打了一个招呼。

“妾身不请自来,还请高丽王不要见怪。”

若曦在外人面前,倒是十分的知书达理,她深知不能让八贤王在面子上过不去。

高丽王笑了笑,道:“王妃不必多礼。”

少顷,高丽王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今日请八贤王前来,是有要事商谈。”

“若曦——”

少年转头看向若曦,示意她回避。

“王爷……”

高丽王伸手道:“不必如此,王妃且留在此处。”

“既是如此,本王代拙荆谢过高丽王了。”

少年一如既往地说着令自己都感到万分厌烦的场面话。

高丽王无奈地垂下了头,他的眼中布满了细细的红血丝,大概是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

“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倒在翠微g0ng大殿的那具无头尸t确为瑾瑜……”

高丽王的声音有些哽咽,要不是因为最后的一点jg神支撑着他,他可能早就垮掉了。

少年并不惊讶,这一切与他猜想一致。

如此说来,现在只能从那块环佩入手。

少年身旁的若曦倒是不以为然,此事绝对跟仵作脱不了g系。

少nv轻轻握紧拳头。

大殿之上,凛冽的风拂过二人的发梢,若曦那头青丝有些被吹乱了,少年的发带亦不停地随风摆动。

若曦跟在少年身后,她的步伐都有些迟缓。

这仵作绝对有问题,必须找到他,查查清楚。

“若曦?”

少年见少nv落下好远,转身轻唤她的名字。

“啊,王爷。”

若曦急忙抬头应和了一句后,便快步跟了上来。

“那么入神,是在想什么呢?”

少年不解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猜疑。

若曦摇了摇头,否认道:“不不,没什么,一些无聊的事而已。”

少年盯着若曦看了半晌后,便移开视线望向另一边,也不再追问什么了。

即使是眼前的少nv,也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小秘密。只不过,这些秘密还不到揭开的时候。

若曦自然也清楚他在想什么。

一旦回到大宋,她的处境将更加艰难,并且随时面临着暴露的风险。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之事,必须先找到瑾瑜。

二人在侍卫的护送下回到了住处,若曦右手扶住门边,站在少年房前道:“王爷,妾身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少年点了点头,目送若曦离开了。

自从来到高丽后,若曦就有些不太对劲,她像是有着什么心事,而且瑾瑜si于殿中的事,她好像也知道些什么,只是少年有些不明白,若曦为什么要对自己有所隐瞒,难道说——

少年拿起桌上的环佩,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

瑾瑜留在殿中的环佩大概是解开一切谜题的钥匙。

若曦回到房中,正做着下一步的打算。

她打听到给瑾瑜验尸的仵作,似乎就住在高丽g0ng中。

“今晚再去查查。”

啪,若曦放下茶杯,胳膊随意放在桌上,那坐姿宛若豪放的塞外草原男子,丝毫没有半点中原nv子的温婉贤淑。

“陛下,林大人上书说,要来京谒见陛下和八贤王,顺便探望探望nv儿。”

太监双手举着奏折,恭敬地立于皇帝身下。

玉座上,皇帝右手托腮,双目紧闭,似是有些困倦的睡着了。

“陛下?”

太监又试探x地轻唤了一声。

皇帝还是没什么反应,想是近来日理万机已是十分疲乏了。

太监也不敢惹怒皇帝,他转身刚要离开大殿之时,皇帝缓缓开了口。

“跟他说,八贤王人在高丽,朕最近也没有时间。”

“是,陛下。”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太监退下。

太监识趣地离开了。

八贤王离京也有些时日了,一直未传来消息,也不知查得如何了,想来皇帝也是为高丽之事而烦恼,朝中大臣意见不一,该打该和,一时难以决定,但再怎么样也要等八贤王回来再做决定。

夜幕降临,若曦坐于房中,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

未几,少nv起身轻轻推开窗户,谨慎地观望窗外的情形,已入三更,窥不见半个人影。

今夜似乎不同以往,四下一片漆黑,有些看不清东西,天空中的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寂静的深夜中,不时吹来阵阵凄冷的寒风。

若曦关上窗户,走到角落旁,g脆利落地穿好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

少nv像昨日那般一样,从窗户跳了出去。

若曦原打算直接赶往仵作的住处,但细细斟酌之下,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八贤王。

她夜半偷偷溜出去的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不过,确保万一,还是去他房中查看一下。

若曦几个空翻跃到少年的房间前,她耳朵轻轻贴在房门外,仔细倾听房内的声响。

半晌,若曦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她轻轻戳破窗纸,查看房内情况。

房中烛火摇曳,少年伏于案旁,似是在看什么东西。

若曦盯了他片刻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里。毕竟她还有要事要查,不能在此耽误太多的时间。

少年轻轻放下书,道:“怎么样?”

琪瑞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靠近少年身边低声道:“确如王爷所料,他刚刚又来了。”

闻言,少年的面se开始凝重起来,他默不作声地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若曦来到了先前就已调查好的仵作住处,房内还亮着光,仵作似乎还未入睡,少nv轻轻敲了敲门。

房内人随即应声道:“谁啊?”

“有事请教仵作。”

若曦握紧右手的短刀,压低声音道。

房内人似是有些厌烦地咂了咂舌,套上靴子后,起身开门。

“这么晚了……是谁啊?”

仵作不满地嘟囔道。

开门的瞬间,若曦的短刀便架到了仵作的脖子上。

“啊!你……你是谁?”

仵作面如白纸,他被若曦b得连连后退。

“李仵作,别紧张,我们进里面慢慢谈。”

若曦的语气透着一guy冷,她的眼神锋利似刀。

仵作只得屈从于若曦的威b之下,二人进入了房中,若曦关上了门。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仵作的身子战栗不已,他放大的瞳孔中充满着惊慌。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

若曦挑了挑眉,继续道:“李仵作,你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我……我能做什么?我只不过是高丽g0ng中微不足道的仵作而已……”

仵作视线飘忽不定,不敢同若曦对视。

若曦看仵作这般模样,也不恼火,她不紧不慢道:“好,既然李仵作不记得了,我就给你提个醒。si的人并不是皇子,而是其他人,当日证明皇子已si的人是你。”

“你说的话,我不懂。”

仵作左顾右盼,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李仵作,你是个聪明人,既是聪明人,就应该知道聪明人的做法。”

若曦加重了右手的力道,仵作再明白不过了,只要若曦稍稍一用力,他就要去阎王了。

她是想说,这对于她来讲,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自己的x命,完全掌握在她的手里。

仵作摇了摇头道:“你杀了我吧。”

“你当真不说?”

若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刚刚仵作还是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反倒冷静得判若两人。

“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仵作继续佯装不知,若曦握紧拳头,蹙了蹙眉,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软y不吃的人。

该怎么办?

时间耽搁太久了,必须要先回去了。

若曦一拳打昏了仵作,离开了房间。

“这环佩是寡人赐予太子的没错……”

高丽王望着手中的环佩出神。

“不过,据东g0ng内的g0ngnv说太子几日前就遗失了这块环佩。”

高丽王皱了皱眉,一日万机的脸上颇显苍白憔悴。

几日前就遗失了……

少年不禁托腮思索起来。

如此说来,此物可能重要的证物。

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当日太子和陈晓的发生了什么,看来此案还必须从陈晓入手。

“人si不能复生,还请高丽王多多保重身t。”

少年双手背后,语气平淡地安慰道。

并非是他冷血无情,而是司空见惯了争权夺利,心态变得有些不同以往了。

“八贤王慢走。”

少年转身离开了大殿,他身后的琪瑞握紧手中的佩刀,神se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

刚出殿外走了没几步,少年便同若曦撞了个满怀。

“嗯?!”

若曦赶紧离开那人的身t,定睛一看才发现此人是八贤王。

“王爷!?”

若曦的脸颊不由泛红,好在撞到的人是他,要是其他的什么人,她大概会羞愧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少年望着若曦一脸急忙慌张的模样,甚是不解。

“我……我……王爷好久都不回来,我担心你,去找你啊!”

若曦越说声音越小,也不知她平日里的气势上哪儿去了。

“走吧。”

少年微笑地拍了拍若曦的肩道。

若曦像只小猫一样,怯生生地缩着身子,乖乖地跟在少年身后。

少顷,二人回到房间,少年推门走到桌旁坐下,他舒了口气,似是有些疲倦。

“嗯?”

若曦一抬眸便看到了桌上的玉盘珍羞。

“王爷……这是?”

少nv忍不住开口问道。

少年瞄了一眼若曦后,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恍然大悟道:“啊,这是我让人准备的。”

“嗯?”

若曦满腹疑惑,0不到头脑,在她的印象里八贤王并不是那么喜欢吃的人啊。

少年拿起筷子,一副毫不顾忌若曦心情的模样,去夹面前盘里的菜。

“哇,王爷太狡猾了吧……”

若曦有些不满地抗议道。

“嗯?”

若曦缓缓咀嚼着少年刚刚塞进她口中的r0u。

“怎么样?”

少年温柔地望着若曦,脸上不禁洋溢起一抹微笑。

“味道还不错……这是扇贝的r0u?”

若曦又环顾了一眼桌上的菜肴,似乎全是寻常人家这辈子都吃不到的东西。

高丽王也是大手笔,这些东西怕是赶上高丽国内几个月的开销了。宋的面子真是不小,能让高丽如此讨好。

少年点了点头,夹了些菜递到口中。

若曦果然不是普通官宦人家的nv孩子,该说是林家在朝野举足轻重?还是她——

想到此处,少年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解决这一切的时候。

“王爷,怎么了?”

若曦见少年的举动有些怪异,遂发问了一句。

少年笑了笑,道:“没事,快吃吧。”

若曦亦有些心事,看八贤王的模样……也许他对自己的怀疑越来越重了,回宋以后的事也要做好打算。

良久,桌上已是一片杯盘狼藉,若曦端着茶杯,一脸十分满足的模样。

少年凝视着若曦出神。

“王爷盯着我做什么?”

若曦放下茶杯,抬眸与少年对上视线。

“没什么。”

少年缓缓闭眼,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慵懒倦怠的气息十足。

说起来自从来到高丽,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高丽的又是一团迷雾笼罩的状态。

少年蹙了蹙眉,想是有些烦躁。

“王爷,你好好休息,妾身先回去了。”

若曦自知他心情不好,也不便打扰他,便打算离开这里。

少年低声“嗯”了一声,算是给若曦了一个答复。

若曦轻轻关上门,退出了房间。

少nv走在回房的路上,她的心亦是乱成了一团。

“今日算是理解什么叫‘剪不断,理还乱’了。”

若曦小声嘀咕道。

少nv不停地在心中暗示自己要冷静下来,仵作的事还没结果,必须立刻解决眼前的危机。

若曦推开了房门。

“翎雀今日有消息吗?”

询问的人是一位看似勇猛善战的草原青年,他低头正处理着文件。

兵士抱拳答道:“回殿下,还没有消息。”

青年叹了口气,流露出再明显不过的担忧。

已有数日没有翎雀的消息了……妹妹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殿下。”

“好了,你下去吧。”

青年挥了挥手,示意兵士离开,他显然不想再听兵士讲话了。

“是。”

兵士走后,青年将笔放到砚台上。

“要不要找父皇商量一下呢?”

青年喃喃自语道。

今夜,若曦又来到了李仵作的住处,她敲了敲房门,房内无人应声,亦看不到烛火的光亮。

若曦将耳朵靠得离门更近了些。

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突然,若曦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刻推开了门。

房内一片漆黑,借助微弱的月光,若曦才勉强看清房内的情况。

屋中一个人都没有……

“去哪了呢?”

若曦又检查了一下周围,四下寂静得听不到任何声响。

她伸手去0怀里的火折子,想看看房内是什么情况。

咣咣咣的敲锣声吓得若曦立刻关门,隐进了屋内。

若曦躲在角落里向外张望,门外不时透进微弱的亮光,咣咣的又响了几声,光亮便消失了,刚刚那人似乎也离开了这里。

若曦这才走了出来,舒了口气。

“这高丽也真是奇怪,皇g0ng内苑居然也有打更人……”

定了定神后,若曦擦亮了火折子。

借助火折子的微光,若曦可算是看清了房内的情形。

房间的布置与昨日完全相同,桌椅似乎没有移动过的痕迹,只是四下看不到半个人影。

若曦有些茫然的望了望四周。

李仵作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墙壁,桌子,床边……都没有沾上一点血迹,李仵作应该没有在房内遭遇危险。

可若曦并不觉得李仵作能活下来。

像瑾瑜那样的老狐狸,他是不可能留着仵作,对自己不利的。

线索断了,现在要怎么办呢?

若曦不免有些惆怅,可换一个角度想想,她又没那么沮丧了。

至少她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

瑾瑜他没有si。

若曦不屑地轻哼一声。

他那样恶劣的x格,指不定躲在哪里看我们的笑话呢?

这些人被一个si人ga0得团团转什么的。

若曦攥紧右手,起身快步离开了仵作的房间。

“我要你给我查一件事。”

“查什么?”

“高丽的皇子你知道吗?”

“哪个皇子?”

“瑾瑜,前几日他遇害之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确实是听说过,可他已经si了,你要我查什么?”

“他没si,si的人大概是翠微g0ng的仆人。”

“可仵作的验尸结果证实si的人确为他不假。”

“那仵作失踪了……”

“失踪?”

“大概是si了吧,不清楚。”

“仵作也是他的人?”

“不错,所以我要你给我查查他人在何处。”

“好,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多加小心。”

若曦推开房门,缓缓踏着台阶走了下来。

要化解眼前的危机,首要的一点就是找到瑾瑜。

若曦走在街上,稍稍加快了脚步。

“陈将军,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兵士的语气带着几分高傲,他颇为不善的笑了笑。

“是陛下要见我?”

陈晓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向后靠在椅子上。

“陈将军还真是洞若观火,既是如此,还请跟我们去见见陛下吧。”

陈晓爽快地站起身,道了句“好”之后,便跟在几名兵士身后,前往了高丽王的政殿。

陈晓自知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他倒是一点都不惊慌。

是瑾瑜吧?这种手段只有他用得出来,诈si来陷害他,确实很像他的风格。看来之前诬陷他杀害太子,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但陈晓并不认为,瑾瑜靠这么几招就能扳倒他,倒不如说,他这样做也许只是为了报复陈晓而开的恶劣玩笑,他还没有真正想要置陈晓于si地的意思。

其他的姑且不论,陈晓自信高丽王不会杀了他。

他是高丽国内的大将军,高丽国内大大小小的战争,基本都是他去解决,如果杀了他的话——

不过,瑾瑜确实是个棘手的人。

不知不觉中,陈晓已同几名兵士来到了政殿外。

兵士伸手道:“陈将军,请。”

陈晓并没有看向眼前的兵士,而是径直走了进去。

“怎么样?”

一青年坐在檀木椅上,手中正把玩着一只紫砂茶杯,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幅画,画中人窈窕妩媚,宛若仙子。

身着黑衣的男子,欠了欠身答道:“回公子,已经办妥了。”

青年g了g唇,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啪,他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他左手中拿着的那颗棋子是被己方舍弃的“黑子”。

“公子。”

“嗯?”

青年微微抬眸,手中还在不停摆弄着棋子。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应是时机到了。”

青年摇了摇指尖的棋子,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您太谨慎了。”

青年笑了笑,那笑容倒是几分高深莫测,令人无法揣度。

“一如往常。”

“是。”

“王爷,我回来了。”

若曦推开房门,却发现少年并不在房中,把守在门外的侍卫也都不见了踪影。

少nv瞬间变得慌张起来,她匆忙咽下口中的桂花糕,转身不知去了哪里。

若曦在木长廊上跑了起来,她衣袂随风飘荡,那疾步飞奔的模样,令来往的g0ngnv和太监颇为不解。

“到底去哪里了?”

若曦停了下来,抬起衣袖拭了拭额上的汗珠。

“若曦。”

身后的声音惊得少nv猛然回头,四目相对,若曦盯着少年望了许久。

“怎么了?”

少年走到若曦身前,低头凝视着她,少nv眼中含泪,令人不禁萌生怜惜ai抚之意。

“这是怎么了?”

少年很是疑惑地望向若曦,平常她都是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她梨花带雨。

若曦一反常态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少年。

“啊。”

少年有些意外,他一时还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你去哪了?”

若曦的语气带着几分哽咽。

“去见高丽王了。”

少年轻轻抚0着若曦的后背,他温柔的手令怀中少nv稍稍安稳下来。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

若曦十分清楚,自己没有按计划行事,没有挑起宋和高丽之间的战争,他们心急的话,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她并不怕高丽国内有人刺杀八贤王,而是怕……

“好了,没事,没事了。”

少年安慰似的拍了拍若曦的肩。

一旁观望的琪瑞实在是不想打扰他们,而早早地离开了此处,站在距离二人不远的地方,暗中保护着他们。

既而,若曦离开少年,缓了缓神,恢复到平日的那般神情。

“高丽王他找你什么事?”

少年故意打趣若曦,道:“他说要把郡主许配给我。”

“什么!?”

闻言,若曦激动得就差没跳起来,奈何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少nv不得不端着王妃的架子。

若曦那一脸惊愕的模样,惹得少年偷笑出声。

“王爷……你就知道拿我寻开心。”

若曦语气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少年伸手道:“边走边说吧。”

若曦点了点头,随即跟在少年身后。

“高丽王他……他今日找来了陈将军,要我听审。”

少年背手走得很慢,若曦同他并行,琪瑞跟在二人身后,沉默不语。

“找到陈晓是真凶的罪证了?”

若曦甩了甩她那头青丝,她的发髻被刚刚的风吹得有些凌乱。

少年g脆地答道:“没有。”

“那为什么……?”

若曦越来越迷糊了,之前的高丽王,就是算陈晓的嫌疑最大,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他万全,今日怎么……?

少年瞥了一眼若曦后,道:“大概是迫于皇帝的压力吧……”

“皇帝?此事跟皇帝有什么关系?”

若曦挠了挠头,现在还没有到三个月的时间,难道说皇帝那边等不及了,已经向高丽下战书了?那他们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皇帝对高丽王说,如果还不尽快破案的话,就要开战。”

少年眯了眯眼瞳,他的语气透着一guy冷。

若曦开心地挑了挑眉,道:“这也不见得是坏事,陈晓的嫌疑最大,然而高丽王总是包庇他。”

如果大宋真的和高丽开战的话,她当然是喜闻乐见,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了之前的目的。不过——

少年叹了口气,面se凝重地望向远方。

“高丽王他询问了太子遇害那晚的情形。”少年边吃边说道。

“可是陈晓有不在场证明,他b我们晚到几刻,而且,想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要杀si一个人……”

若曦轻轻摇了摇头,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入口中。

“不错,早他一步到现场的我们,是真凶的嫌疑甚至b他还大。”

少年的表情略微有些激动,他大概自己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b以往要高昂一些。

已经过去很久了,此事再不做个了断——

若曦望着杯中的茶叶出神,她来到这里也有些时日了,错过一个大好机会不说,而且还……

少nv抬头望了望少年。

一个有感情的细作还能继续潜伏下去吗?

“那王爷的意思呢?”若曦有些郑重其事地问道。

“陈晓他就算确为凶手,我们也没有证据,高丽王也无可奈何,只能暂时软禁他。”

少年笼袖靠在椅背上,他那细长柳眉紧蹙,想来亦是有些烦闷。

若曦见少年那倦怠慵懒的模样,其实很想无视气氛的说——

就不能坐直一点吗?

虽说八贤王也可以算得上是长相俊美,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可这……

“那太子的环佩呢?”

若曦想起瑾瑜留下的重要证物,那个很可能是关键的突破点。

倏地,少年睁开双眼,道:“他见到环佩之时表情很平淡。”

“真是个老狐狸。”

若曦拍桌的力道有些重,檀木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高丽城外的一处大宅内,清幽淡雅,透着一gu静谧。

大厅内,青年颇显悠闲地为自己斟了杯茶。

“竹叶青……味道真不错。”

一名侍卫径直走进大厅,跪在青年面前。

“公子。”

“怎么了?”

青年放下茶杯,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神态倒是有几分像隐居世外、超脱凡尘的高人。

侍卫抱拳答道:“属下最近打听到,有人在调查公子您的行踪。”

青年喃喃自语道:“调查我的行踪……”

一般人谁会对一个si人感兴趣?虽说他的手段称不上有多高明,但至少高丽g0ng内的那些蠢蛋看不出来,这就足够了。对一个si人如此感兴趣的话——

想来应是她。

还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总有点想要得到她了呢。

青年不禁g了g唇角,露出一抹微笑。

“公子,要怎么办?”

青年顺手拿起旁边的纸笔,边写边说道:“约她到城南清云馆,就说有要事相谈。”

“是。”

侍卫其实很想问“她”是谁,但是他又不敢开口询问,自家主子的脸上总是挂着神秘微笑,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然还是少说话,多办事的好。

侍卫恭敬地双手接下字条,准备离开。

青年挥了挥手,道:“附耳过来。”

侍卫点了点头,靠近青年。

“你把这个送到……”

子牌时分,若曦还未入睡,她伏于案旁,似是在写些什么东西,昏暗的烛火透着几分寂静和诡异。

唰,一只飞镖从窗外飞进房内,若曦抬手接住飞镖。

那镖上扎着一张字条。

若曦打开字条,查看上面的内容。

卯时三刻城南清云馆。

若曦攥紧手中的字条,她的神情十分不悦。

他果然还活着……

用这样的手段告知见面的地点时刻……那个男人还是一样的让人讨厌。

看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派人找寻他的下落,这招以退为进,还真是颇有他的作风。这么看来,他在高丽国内的势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那个男人……

若曦抿了抿唇,将手中攥得发皱的纸条丢到一旁烧掉后,便吹灭了烛火,shang休息了。

翌日,若曦起得很早,她悄悄溜进了少年的房间,在他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