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x市
接近年末，气温就像溜滑梯。之前还能穿薄长袖，有些人甚至还穿短袖乱晃，但这一星期的降温，所有人都得拿出御寒外套。
从跑车下来，袁檀芮靠在晶亮的车身上吁口长气，浓浓酒味她自己都闻得到。
闭上眼又张开，袁檀芮提起提包走出车库，往自家小别墅走去。
今天晚上是医材公会的尾牙。上下游厂商及众多同行都有参加，光亲的袁氏兄妹也连袂出席。
虽美其名尾牙聚餐，其实都在喝酒：平时有业务往来的厂商要喝，想争取的新客户要喝，针对工厂成本涨价砍价要喝……总归任何身分与情况都要喝。
三年前两兄妹正式接手光亲，光亲当时是小公司，为了订单及建立良好关系，所有应酬都得上。刚出社会也才20出头岁的两人每次都一块参加，既能彼此照应也能互相支援。
但袁檀皓都护着妹妹，宣称她要开车尽量不让她喝。只是眼看大哥被灌得满脸通红，袁檀芮不忍心还是会替他挡。
三年过去光亲在医材这行虽算不上龙头企业，也占了一席之地。现在就属开春及年尾的重要聚餐才需要袁家两兄妹现身，其余已经交给别人。
走进大门关上，袁檀芮y撑的jg神松懈了。她跌坐在玄关，梳理整齐的短发也散开了。
倚靠在鞋柜上慢慢深呼x1，还是没忍住，袁檀芮连高跟鞋都来不及脱跌跌撞撞冲进卫浴，跪在马桶前大吐特吐。
好一会後，狼狈的她颤巍巍站起，在洗手台前刷牙兼卸妆。边庆幸大哥回去有大嫂照顾，袁檀芮边审视镜中的自己。
即使喝了不少酒，又吐得昏天暗地，但或许还年轻，也或许是喝酒前袁檀芮有先吃不少东西垫胃的习惯，镜中的她并没有脸se惨白难看、虚脱得快si掉的鬼样子，只是双眼通红、唇瓣失去血se，整t来说虽然憔悴还能看。
袁檀芮吐掉牙膏沫，漱口，用毛巾擦乾净，再用力对着镜子哈了口大气，才转身离开卫浴。
与人交际往来是很费jg神的事，袁檀芮太累没急着回房间洗澡，而是躺在沙发上休息。手机铃声响起，她懒懒接听，是洪智娟打来慰问的电话。
姑嫂俩聊了一会，袁檀芮知道大哥已经睡着後便也跟大嫂说晚安，切掉通话。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10点，今天星期六，明天放假，袁檀芮继续在沙发上赖着。
刚才大吐一场，肚子有点饿了，虽然已经刷过牙，袁檀芮还是点开手机上的外卖app。
袁檀芮没有厨艺。除了早餐是简单的烤土司或是面包她能做以外，其余两餐都是在外头解决。
想说今晚胃肠受伤得好好保养，袁檀芮点了莲子猪肚汤，及一碗海鲜粥。
看外卖需要二十分钟，袁檀芮总算起身去洗澡。
穿着系好带子的丝质睡袍，袁檀芮正在擦头发时门铃响起。
袁檀芮快步走去按开大门边的对讲机萤幕，只见彩se萤幕显示出一名戴着顶白se安全帽，身上也没有穿标志x外卖外套，脸上还戴个能遮蔽大半张脸的口罩的人提个塑胶袋喊：「你好，你的外卖到了。」
清脆的嗓音能听出是nv生，还有点耳熟，袁檀芮却不失警觉地问：「你是外卖员吗？」
那人猛点头。
袁檀芮只能猜这人可能临时接单才来不及换外卖制服，便说：「麻烦你把东西放到铁门外的篮子就好。」她打算等人走了再去取外卖。
「谢谢姐姐，祝姐姐用餐愉快！」
记忆深刻的咬字和腔调让袁檀芮才转过的身t僵了几秒，迅速回身又按开对讲机萤幕试探x地叫：「柯柚娴？」
这下换成外卖员愣住。她慢慢转过头看着本来只亮绿灯，但现在萤幕已经开启的对讲机。
袁檀芮匆匆将头发吹乾，又穿上一件有头套的棉袄夹克，随即快步走出开铁门。
少nv拉下口罩在越晚越冷的夜里对她亮着白牙灿笑。
袁檀芮却是拧着眉问：「你不是住宿舍，怎能跑出来送外卖？」李助的资料很详细。
原来柯柚娴相依为命的阿嬷生病了。
靠捡回收品营生的阿嬷很节省，不管怎麽不舒服都只在附近的小诊所看病吃药。柯柚娴很担心，便以家庭变故为由退掉宿舍，将省下来的钱带阿嬷去教学医院检查。
阿嬷是胃穿孔，幸亏学校有多补偿柯柚娴奖金，加上低收入户的健保补助，才能让阿嬷顺利开刀治疗。现在阿嬷还住在医院，过几天才能出院，柯柚娴便趁空骑着阿嬷的电动脚踏车送外卖赚钱。
听完解释，袁檀芮便将满身寒气的人拉进别墅里。
柯柚娴很局促，站在玄关不敢进门。
袁檀芮拿出新拖鞋说：「不用怕，整间房子只有我一人。」
少nv一听才怯生生脱掉运动鞋，换拖鞋踩进。
袁檀芮带人进去餐厅，解开塑胶袋取出外卖问：「你晚餐吃了没？」
柯柚娴规矩站在米白se圆桌旁点头回：「有，我在医院陪阿嬷有吃一块面包。」
袁檀芮瞄了眼瘦小的少nv，大概明白这人营养不良的原因在哪。
袁檀芮将海鲜粥推到柯柚娴面前，指着说：「吃完就回家睡觉，天气太冷了，不要再送外卖。」
柯柚娴犹豫一会才小心翼翼坐下，拿着附赠的汤匙开始吃。
袁檀芮端详少nv的单薄外套後，转身走去自己的更衣室。
不到十分钟，袁檀芮提个小行李袋出来，放在柯柚娴身旁的椅子又说：「这些衣服你带回去穿，都是我以前的衣服，现在穿不下了，你b我瘦，但应该差不了多少。」
柯柚娴没拒绝，依然是态度好的道谢。
袁檀芮想了想，坐在对面位置问：「所以过後她们都没再欺负你了吧？」
柯柚娴又露出小白牙笑了，却是说道：「她们才不会在乎，知道天大的祸都有老爸撑着。是没再点名叫我出去，但会在宿舍内或是教室找麻烦。」
袁檀芮抿起双唇。其实她早猜到，但能做的有限，又担心会因此拖累柯柚娴报考大学。
少nv却很无谓，还笑着说：「我一直没机会跟姐姐道谢，今天晚上真的很巧能遇见姐姐。」说完便站起身，慎重其事地对袁檀芮鞠90度的躬。
袁檀芮脸se更严肃了。
柯柚娴已经穿着保暖的棉袄夹克还带走那袋衣服离开半小时，袁檀芮始终坐在客厅沙发上思考。
之前李助理有说要监督，但柯柚娴也说她们改在宿舍和教室内找麻烦，这样只剩同学的证词，没有明确的证据下，刘校长他们更不会理会。
现在距离学测只剩一个多月，是忍住怨气，放任那三人无法无天继续欺负柯柚娴；还是要使些手段让她们得到应有的教训？
袁檀芮很烦恼！
她从小就很有正义感，做事果断，却也缺乏生意场上该有的变通及柔软身段；至於袁檀皓虽然是大哥，x情还b她这个妹妹软弱，更是容易被他人左右。
袁家父母当年要移民日本时，老爸袁振东一度很烦恼自己两个孩子并不适合从商，但因为老婆苏青霞的身t不能再拖，只好拜托好友介绍能g的李岗助理来帮忙。
袁檀芮缓缓闭上眼，脑中又出现刚刚柯柚娴向她鞠躬道谢的画面，心酸得无法坐视不管。纤长手指敲着沙发扶手，片刻她张开眼睛，拨电话出去。
手机那头传来震耳yu聋的摇滚音乐，不管张佳琪喊得多大声，袁檀芮都听不清楚。她不耐烦的切掉通话，改传语音讯息过去。
过了十分钟，张佳琪回电话过来。她进办公室内，周围安静许多，袁檀芮便跟她说起柯柚娴这件事。
张佳琪听完哈哈大笑：「小芮芮，你都26岁了还那麽热血，对方只是个小妹妹，也值得你这位大小姐这麽费心？」
袁檀芮瞄一眼时间：11：30，想速战速决的她问：「很晚了，你直说有没有办法就好。」
张佳琪「切」一声，「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罗！没办法断掉她们的劣根x，就让她们也尝尝苦头，至少能让小妹妹出口气！」
袁檀芮还在考虑，张佳琪接着问：「不过小芮芮，那孩子跟你什麽关系？你是很有正义感没错，但她与你是完全的陌生，也快毕业了，你犯得着还找上我来想办法解决？」
袁檀芮语气沉下地说：「这跟柯柚娴没关系。我平时看见这类新闻就很不满，现在我亲眼目睹了霸凌事件，更叫人气愤的这恶劣行为还没有因为被检举而消失！我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下这口气！」
张佳琪没话说了。
袁檀芮又问：「你刚才说的具t该怎麽做？」
过了两星期。
袁檀芮在yan光明媚、气温仍低的周六午後进入一间装饰怪异的网红咖啡馆。
张佳琪戴着顶渔夫帽坐在角落，见袁檀芮进来马上举手招呼她。
袁檀芮走近才注意到桌子对面坐了两位高瘦的年轻nv生，身上的服装及配饰都很摩登。
张佳琪拉袁檀芮坐身边，把一杯美式咖啡推给她，顺道介绍nv生们是酒吧乐团的鼓手和键盘手。
两nv生笑嘻嘻说哈罗，又对张佳琪说：「琪姐，我们过去了。」
张佳琪点头，两人起身离开。
袁檀芮才拿起咖啡杯，张佳琪便拉着她暗暗指向後方。袁檀芮这才发现欺负柯柚娴的三名少nv正在那边。她们站在一大片用白黏土做出的各种手掌造型墙前拍照，旁边有几人也是冲着这诡异墙面来拍照打卡。
张佳琪将渔夫帽压低，嘴角的笑容却是掩饰不住，「就如先前在ig所po的照片及调查结果，她们三人很追逐流行。虽然是即将要考大学的应试生，仗着平日成绩不错，这段时间依然有闲情逸致出来逛街。」
喝了几口昂贵的冰滴咖啡，张佳琪继续解释：「而这间新开的咖啡馆是这个月最火红的地点，我派人盯了两星期就等到了。」
这时乐团两位nv生也靠近那面墙。袁檀芮瞧见三位少nv似乎都在看她们。
「透透她们今天特意穿搭的是在年轻人中相当热门的日本cha0牌，那三人也是这品牌的ai好者。」张佳琪捧着冰滴咖啡，接着说。
服务员送来三位少nv点的饮料，少nv们回到座位。
乐团nv生在墙前摆姿势拍照。少nv们边喝饮料，边回头看。
其中一位nv生抬手时不小心把手腕缠着的黑se十字架铁链甩出，铁链摔到地上发出「当当」脆响。
一位少nv激动地站起，旁边两人赶忙拉着她坐下。
nv生捡起，化着五颜六se妆容的脸上显出嫌弃的表情。她晃着铁链靠近同伴小声说话，同伴耸耸肩，随手指向通往洗手间角落的垃圾桶。
nv生点头。
少nv三人一脸惊讶又紧张地瞪着。
nv生毫不在意地走向角落，圆头鞋踩着踏板，垃圾桶打开，nv生侧过身丢了团黑se物品下去，人便走进旁边的nv洗手间。
少nv们迅速转头去看另一名nv生。只见nv生靠在墙旁边的柜子专心划手机，完全没理会。
少nv们聚在一块窃窃私语。
nv生从洗手间走出，手腕上乾乾净净没有任何配饰。与同伴会合，结伴走去咖啡馆大门，离开。
袁檀芮紧盯少nv那桌，张佳琪好整以暇啜饮咖啡。
果然不到几秒钟，两位少nv立刻站起，留一人坐在位置。
少nv们脚步不慢地冲向垃圾桶。突然有人从nv洗手间走出吓了她们一跳，尖叫出声，惹得旁边的客人及洗手间出来的大姐都在看她们。
两少nv面红耳赤低下头，大姐瞪她们一眼才离开。
附近没人了，其中一位少nv着急踩开垃圾桶，人马上弯身去捡。却是捡起一条黑sesh漉漉还散发臭味的绳子，少nv嫌恶地丢回去，赶忙进洗手间洗手。另一人不甘心仍看着垃圾桶寻找，还是没找到。
少nv疑惑地走回座位，跟同伴摇头。
这时咖啡馆大门打开，乐团两位nv生又折回了，却是走向柜台。柜台服务员跟她们一起走往nv洗手间。
位置上的两位少nv错愕地看着去而复返的两人。
没多久，刚刚进洗手间洗手的少nv被服务员带出，手上就是拿着那条黑se十字架的铁链，两名nv生跟在後面气愤地骂：「看见别人遗落的东西不拿去柜台交，还偷偷藏起来，年纪轻轻就有这种偷盗的行为，真是太坏了！」
两位少nv惊慌地随之站起。她们不知道发生什麽事，只见自己同学边哭，边被人扯去柜台那头，两人忙跟上。
吵嚷的声音引起所有客人的注目。
张佳琪将喝完的咖啡杯放下，拉着袁檀芮说：「走吧！换地方看戏了。」
咖啡馆後方偏僻的小片空地上，两位高挑的nv生围着三名nv高中生。
nv生拿出手机在她们面前晃：「里面有店家监视器的录影，只要我拿去警察局报案，你侵占遗失物罪跑不掉。但要我当作没这件事也可以，拿伍千元来，什麽事都没了。」
三人倒ch0u一口冷气。其中两人默契後退，摆明要撇清关系。
手贱拿铁链的周文英不甘心，边抹泪，边回头瞪着两人斥骂：「你们不管我的话，大家就一起si！」
nv生不理会她们的内哄，走前弯腰盯着眼眶红肿的少nv。
这时另一名nv生指着手机装出大惊小怪的嚷嚷：「透透，她们可是凤翔高中的学生耶！凤翔是贵族高中，能读那间学校的都是有钱人，伍千元会不会太少了？」少nv们习惯在ig上分享生活，要找到她们的资料很简单。
三位少nv面se一下惨白。
透透眯起眼，似乎在考虑。
周文英这时也想起自己无所不能的老爸，马上se厉内荏地回嘴：「对！我爸认识不少议员警察，你即使拿去警察局报案，也…也不会有用。」
透透直起身哈哈笑，胳膊撑在自己同伴肩膀甜甜地问：「既然这样，那我不只去报案，还把你侵占东西的画面传给学校。你们不是要考大学了，你觉得会不会有影响呢？」
周文英吓住。当然会有影响，她预定要考的大学需要面试，若是有这种w点肯定不会上，到时候老爸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透透两人不耐烦等待，再次要钱。
三位高中生猛摇头。她们只是读书之余出来喝咖啡放松，是真的没那麽多钱。
透透与同伴突然扬手给三人各一巴掌，少nv被打得脸都偏过去。
透透恶狠狠地骂：「少装穷！你刚不是说你爸认识不少议员警察吗？那家境一定很好，三人凑不出伍千元，骗肖欸！」
三位少nv零用钱确实不少，但因为什麽都要赶流行，平时东花西花总透支，才会盯上拿奖学金的柯柚娴要钱。
少nv们平时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头一回遇到凶恶的敲诈，脸被打得很痛又很怕，忍不住都哭了。
透透微微一笑，拉着同伴後退一步。
张佳琪带袁檀芮登场，跟透透两人打招呼。
透透指着少nv们说出事情。
袁檀芮冷然盯着三人问：「你们不就是那次在凤翔高中霸凌学生的同学吗？」
少nv们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袁檀芮冷哼一声，「没想到你们品德这麽差，我应该去问问刘校长才对。」
刘美华要疯了。她扑到nv人面前不断鞠躬求饶。
袁檀芮不为所动，淡淡又问：「你们没放过柯柚娴，我为什麽要放过你们？」
刘美华吓得痛哭流涕，着急拖来两名少nv一块跟nv人保证，绝对不会再找柯柚娴麻烦。
张佳琪摇头。
透透和nv生走前又赏了她们各一巴掌，少nv们的脸都红肿了。
袁檀芮这时出声：「她们是我朋友，我可以请她放过你们。但只要让我知道你们还继续霸凌任何人，我再也不会留情。」
少nv们又惊又喜，急得脱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也不懂要人删掉录影，人便快速走了。
张佳琪大笑，不断称赞透透两人的好演技。
两位nv生羞涩的微笑。张佳琪把帮演这出戏的费用转给她们，同时也转了些钱给留在洗手间内看顾铁链还负责联络的那位大姐。
等人都离开後，换袁檀芮要拿手机转钱给张佳琪。
张佳琪将渔夫帽脱掉，露出她烫失败的爆炸头发型，g住袁檀芮亲昵地说：「小芮芮可是酒吧的大gu东，这点钱就不用计较了。何况我被你的正义感感动，想说也得为矫正恶劣高中生的大业尽份心力才是。」
袁檀芮心情很好，决定请张佳琪吃大餐。
凤翔高中
三年级的学生聚集在走廊讨论刚刚模拟考的试题。
柯柚娴身边围了几人，大家都在跟她对答案。
柯柚娴却是心不在焉。h思惠看着她有些担心，等人散开後便挤到身边小声问：「小娴，怎麽了？她们这两星期不是都没来找你了吗？」
柯柚娴抬眼看着好友摇摇头，「不是，是我阿嬷被检举囤积回收品造成地方脏乱，环保局开罚单了。」
h思惠皱起小脸，「会不会很多钱，那怎麽办？」
柯柚娴颓丧地低下头。
她觉得坏运好像都没有结束的一天。
先前好不容易有位好心大姐姐帮忙解决她长期被霸凌的事情，後来却发生阿嬷生病开刀；这十几天来那三人不知道为什麽转x了，平时都是她看到她们绕路走，现在反过来，但高兴不到几天，又出现接到罚单的事。
一千多元对别人不算什麽，对她就是笔大数目。为了支付手术及治疗的费用她身上的钱几乎花光，是要去哪里再找钱出来缴罚单？
「喂！柯柚娴，你这件外套是去哪间二手店买的？」
正烦恼费用的柯柚娴听见问话，蹙着眉抬头看走来身旁的许yan明。
许yan明正在喝饮料，双眼盯着柯柚娴身上崭新的白se夹克又问：「这件名牌新品好几千，你买多少钱？」
柯柚娴随着视线往下看那晚袁檀芮给自己的夹克。
原来这件夹克是名牌吗，难怪轻暖舒适，柯柚娴无意识地抚0。
许yan明拿出手机查询，「我看网路上的报价，你这件保养得不错，至少还有两千元，你哪来这麽多钱买？」
柯柚娴的家境同学都知道，许yan明好奇也有道理。
这一瞬间，柯柚娴突然有gu冲动把夹克脱下，想用它换两千元来缴罚款。
h思惠马上瞪了许yan明一眼，不满地回：「g你什麽事，你住海边的哦？」
许yan明撇嘴，「哼」了一声走了。
下一秒柯柚娴又後悔了。她自责的垂下头，气恼自己竟然生出舍弃大姐姐善心举动的念头！
五点下课，学生像cha0水般涌出校门口。
柯柚娴背着沉重的大书包顺着人流走向人行道。
下午那时候记起袁檀芮，也连带想起她曾说过有任何困难可以找她，那张名片好端端收在柯柚娴的书包内。
柯柚娴走上公车。放学巅峰时期公车上满满都是人，瘦小的她被挤在门边无法动弹。
才与潘秘书走进医院停车场内，袁檀芮包里的手机就响起。她拿出来查看，是住家的管理员来电。
袁檀芮交代秘书先把车开回公司把刚签下的合约归档，再划开手机接听。
袁檀芮眨眨眼，挂掉手机後看一眼车外昏暗的天se，随即叫开车的秘书先把她载回家。
坐在车内，袁檀芮远远望见蹲在小别墅前等候的少nv。柯柚娴穿着自己给的夹克缩在门边，书包放在前头。
柯柚娴看有车停在前方赶忙要站起，动作太快眼前一片黑，她反sx撑着墙壁不敢动。
袁檀芮快步走近搀扶，车子开走了。
柯柚娴紧揪着夹克下摆，jg致又黑瘦的小脸上满是局促尴尬，小小声的叫姐姐。
袁檀芮再次将人带进家里，边看着手表问：「你刚放学，吃饭了吗？」
柯柚娴坐在玄关的穿鞋凳上摇头。
袁檀芮拿出拖鞋给她，自己先一步换好鞋走进。
往沙发走去，袁檀芮拿出手机打算点外卖。她通常是在外面解决完晚餐才回来，是接到管理员通知有学生拿着名片要找她，猜出应该是柯柚娴才会赶回家。
看着手机的选单，袁檀芮坐在沙发上问柯柚娴的吃食。
柯柚娴踱步过来，指着厨房怯怯地说：「姐姐，我会煮饭，我帮你煮晚餐好吗？」
袁檀芮微微一愣，随即摇头，「冰箱里面没有食材。」
柯柚娴咬住唇，只能作罢。
袁檀芮目光停在手机上，另一手指着旁边单人沙发叫少nv坐。柯柚娴乖巧走去坐下。
袁檀芮点好外卖，又起身去厨房倒两杯温水过来。一杯递给柯柚娴，一杯自己捧着坐回沙发喝。
柯柚娴在外面吹冷风等了半小时，又冷又渴，咕噜噜没几秒全喝光。
看着小脸总算没那麽苍白的柯柚娴，袁檀芮轻声问：「怎麽突然过来？」
柯柚娴将杯子放到有些灰尘的茶几上，手又揪住夹克。
满心的羞耻与难堪让她很想逃跑，但是把饭钱全拿出去缴罚款後，她身上已经没钱。现在距离学测仅剩最後一个月，她没时间去找打工，外卖短时间又赚不了什麽钱，万一自己或是阿嬷又有什麽急需用钱的地方，该怎麽办？
「姐姐…我，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缺打扫的人，我什麽都可以做，你‥愿，愿不愿意请‥我？」越说越小声，柯柚娴困窘得头已经垂到x前。
袁檀芮讶异。门铃这时响起，她起身去按对讲机萤幕。
走去外头拿外卖进来後，袁檀芮喊柯柚娴跟她进餐厅吃饭。
少nv抿着小嘴坐在椅子上，打从说完请求，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就没敢看向她。袁檀芮无奈，取出餐盒放在柯柚娴面前，又把附赠的餐具摆上，再拿出属於自己的餐点，便开口招呼她吃饭。
柯柚娴小口吞着咖哩饭。
袁檀芮注意到少nv没碰餐盒内的炸猪排，以为她不ai吃，便问：「你不ai吃猪排吗？还是我给你换成j腿或是炸鱼排？」
柯柚娴还是低着头，却是摇了摇回：「不是，我想带回去给我阿嬷吃。」
袁檀芮拧起眉。但没几秒後她暗叹一声，把自己餐盒内的白斩jr0u夹几块去少nv饭上，催促：「你多吃r0u，都快要考试了，得需要更多营养补充。」
除了炸猪排，柯柚娴乖乖的把所有东西都吃光，连饭粒都没有留下一颗。
袁檀芮觉得x口堵着的那口气消散不少。
刚才袁檀芮有顺便买水果。她起身又把葡萄洗一遍，才递给柯柚娴吃，「你看能吃多少，吃不完再带回去。」
柯柚娴很听话，袁檀芮叫她做什麽，她全都照做。
袁檀芮自己又倒了杯温开水，坐回位置，注视吃饱饭後小嘴已经变得红润，脸上气se好看，人也更漂亮的柯柚娴，冷不防问出：「你长得这麽好，又那麽缺钱，有没有被坏人sao扰过？」
柯柚娴总算敢抬眼对上大姐姐，但那双清澈目光却是楞楞的，好一会才摇头回：「二伯说我很黑，又瘦得像猴子，一点都不好看。」
袁檀芮注意到柯柚娴没有提及父母。
在李岗的报告中，柯柚娴的母亲在她小时候因为忍受不了丈夫家暴离婚，之後已经再婚去往泰国，父亲却在离婚後消失了。柯柚娴是被阿嬷扶养长大，家里还有两位伯父，一位伯父远在国外的渔场工作；另一位则在工地当工头，很喜欢赌博。
袁檀芮双手握着杯子，要柯柚娴仔细将家庭情况说一遍。
原来柯妈妈在柯柚娴三岁时便离婚出逃，柯老爸也在那段时候人不知跑到哪里去，十几年来都没有消息。
但因为先前在国外工作的大伯会固定寄生活费回来给阿嬷，二伯虽然ai赌博也没有照顾阿嬷，倒是自己赚自己花，不曾要过钱。所以祖孙俩省吃俭用下，生活都过得去。
却在柯柚娴就读凤翔高中第二年，大伯忽然没再寄钱回来。阿嬷曾打电话还去拜托政府部门出面寻找，都找不到大伯，就跟柯柚娴老爸一样，人也失踪了。
阿嬷虽然很担忧儿子，日子还是得过下去，才不得不去捡回收品营生。可是上星期附近邻居再忍受不了回收品堆积下来照成的狭窄脏乱，及老鼠蟑螂等横行的情况，便去跟环保局检举，阿嬷因此收到一张罚单。
柯柚娴其实也不愿意才刚开完刀不久的阿嬷那麽辛苦，便藉此阻止阿嬷，但没钱又近学测，最後才想出做袁檀芮帮佣的办法。
袁檀芮轻吁口气。
柯柚娴瘦小的身t紧绷地坐在椅子上，双手却是放在桌上圈住要带回去的餐盒及水果。
袁檀芮抬起手指轻抚光滑的额头思考。
「好，你一星期过来给我打扫两次房子，我每个月汇钱到你的帐户。」过了十分钟，袁檀芮终於做出决定。
柯柚娴一愣，随即绽开灿烂的笑容，还快速站起不断弯腰说着谢谢姐姐。
袁檀芮忙起身过来拉住少nv。看她这麽开心，自己也微微一笑。
这栋小别墅自从父母移民，大哥结婚後与大嫂搬去新购置的公寓，就剩袁檀芮自己一人住。平时工作忙碌的她确实疏於清理这麽大栋的房子，有空才会在周末假日进行大扫除。
然而现在，她请了一位小帮佣了。
时序进入一月，学测即将来临。
每逢轮到柯柚娴来别墅打扫的日子，袁檀芮除了自己的以外，还会去打包营养好、分量又足够两人吃的晚餐──柯柚娴及柯阿嬷的，否则少nv只会吃一半。
通常袁檀芮回到家的时候，柯柚娴已经快打扫好。她便会回房间洗澡，等少nv一块吃饭。
过後在袁檀芮允许下，柯柚娴会借她的笔电留在餐厅把当天的作业及要复习的功课做完，大概7点多才会提着便当回家。
大後天便是全国高中生最重要的学测大考。
袁檀芮看着坐在餐桌前正用笔电做测验的柯柚娴，几次走去厨房替她倒水。
袁檀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坐不住，考生柯柚娴老神在在，就她这个外人在穷紧张！
「姐姐，我的考场刚好在你公司附近那间德传财经大学哦！」柯柚娴想起，赶忙抬头对又走来身边的袁檀芮说。
袁檀芮眨眨眼。她对那间大学很熟，因为有位老同学正是在德传担任财务长，而那人凑巧也是张佳琪学生时期暗恋的白马王子。
点点头，袁檀芮表面没说什麽，其实已经想好要拜托老同学给柯柚娴送好吃的便当。
「你自己别忘记考前仔细检查要带的文具及证件。」袁檀芮送柯柚娴出门时，再三叮咛。
柯柚娴乖巧应好，跟姐姐挥挥手後，便戴上安全帽骑电动脚踏车走了。
袁檀芮回到客厅马上给老同学蔡艺展打电话。
蔡艺展听着电话很好奇，袁檀芮怎会对个高中生这麽关心？
袁檀芮不想把柯柚娴悲惨的家庭情况四处说，只简单解释柯柚娴是光亲赞助的优良学生。
蔡艺展一听就应了下来，但後面跟着提出约袁檀芮吃晚餐。
袁檀芮有求於人，爽快答应。
光亲医材公司
袁檀芮与潘秘书跟在袁檀皓後面走出会议室，袁檀皓想起事情转头跟妹妹商量。
袁檀芮停下脚步，询问秘书。
潘秘书拿出手机调资料给两位老板看，就她意见并不赞成袁檀皓所提的新兴投资。
袁檀皓有些挫败也带着不满，看着拿资料快步走来的李助理再问一次。
李岗听完後也是摇头。
袁檀芮瞧见耸耸肩，带潘秘书走了。
袁檀皓却是皱起眉头。
袁檀芮一回到办公室便看向时钟，快到午休的12点。她走到落地窗前往西边望去，德传财经大学就位在那。
潘秘书询问中餐，袁檀芮抿住唇瓣思考。
德传财经大学
今日南区考生全在这间大学，德传拨出t育馆充作考生的休息处。
偌大的t育馆内，每间高中的休息区前都张贴醒目的名牌，以防考生走错。大门旁也有安排学生的服务处、简易医疗区及好几箱矿泉水任人取用。
凤翔高中总务组长及几位老师推着推车过来，站在前头叫唤：「有订便当的来领取。」
凤翔高中的便当明显b其它高中的豪华许多，除了餐盒还附赠饮料及水果。
身旁的同学全都起身去领，柯柚娴则是从书包中拿出面包。
h思惠拿着便当走回柯柚娴旁边坐下，打开便当对她说：「小娴，我们一起吃。」
柯柚娴摇头，啃着面包专心翻看课本。
这时总务组长带着一名职员走来，职员捧着一个盒子问：「是柯柚娴同学吗？」
柯柚娴与h思惠都抬头，柯柚娴狐疑望着职员。
总务组长指着柯柚娴说：「对，她就是柯柚娴。」
职员把盒子放在柯柚娴身边的位置，「这是给你的便当，祝考试顺利。」人便走了。
总务组长搔搔头，人也随之离开。
柯柚娴拿起盒子，里头是个便当，菜se丰富得连h思惠都瞪大双眼。柯柚娴取出上头贴着的便条纸：【是袁副理交代，柯同学安心吃。】
h思惠惊讶看着绽开灿烂笑容的好友，只见她拿出便当0了好一会才打开。
周边所有同学也都看见这份价格不低的大便当，纷纷探头过来问。柯柚娴没理，满足吃着温热又美味的便当。
才吃一半，柯柚娴从书包中ch0u出纸巾擦拭油腻嘴角，余光瞄见不远处有位身穿西装套裙、脚踩高跟鞋的nv人款款走来。人一下愣住，没几秒便匆匆把便当放下，瘦小的身t快速从休息区跑出，迎向气势满满的人。
「姐姐，你来了！」
袁檀芮扶住朝她冲过来的少nv，少nv脸上的笑让袁檀芮放心。
袁檀芮拍拍柯柚娴单薄的肩头问：「你有拿到便当吗？」
柯柚娴不自觉地挨近总是很香的nv人，回身指着自己的座位说：「有，便当很好吃！上面还有纸条说是你交代买的。」
蔡艺展办事办得不错，袁檀芮心中满意，却是淡淡望向凤翔高中的休息区。那边的人都在看柯柚娴这头，袁檀芮轻易找到霸凌三人组。
并坐一起的三位少nv这时也认出nv人，脸上表情各异，却都很快低下头避开nv人冷然的视线。
t育馆内来陪考的家长不算少，都坐在孩子休息区附近。凤翔高中也来了些家长，他们则是被安排在自己孩子的座位身边。
三位少nv只有一人家长前来，应该是母亲。袁檀芮看了几眼。
不想打扰柯柚娴的吃饭时间，袁檀芮00少nv柔细的短发，轻声说：「你快回去吃饭，下午好好考。」
柯柚娴应好，跟袁檀芮挥挥手後，便跑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继续吃便当。
h思惠早憋不住一肚子好奇凑近问，後面及旁边的同学也都八卦的围过来。
柯柚娴没有隐瞒，边吃边回：「我在姐姐家做帮佣。」
同学们全都「切」一声，有些还嘲笑几句。
h思惠难过得皱起小脸。她的家境也没有多好，同样靠着成绩优良进入凤翔高中，只是不像柯柚娴那般差。
柯柚娴却不在意，认为自己是凭劳力赚钱没有什麽好害羞。
袁檀芮才要走到门口，蔡艺展已经走进。
留守t育馆的职员见到财务长赶紧站起打招呼，蔡艺展慰问几句便走去袁檀芮面前。他先望向凤翔高中休息区那头，才转过来调侃：「大忙人竟还ch0u空过来探视，未免太关心了？」
袁檀芮摇头，迈开脚步走出大门。
h思惠推推没再吃饭的柯柚娴小声问：「那位先生长得好帅，是不是你老板的男朋友？」
柯柚娴早已经注意登对的两人，才会停下动作。黑白分明的大眼眨了眨，她再次拿起筷子大口扒饭，只含糊回道：「…快吃，下午还要考试。」
晚上袁檀芮约了张佳琪一块赴约。
张佳琪总说自己对蔡艺展已经没兴趣，但袁檀芮告诉她时，她依然快速应下还打扮得花枝招展。
蔡艺展在装潢布置都很高级的西餐厅见到两人现身时，表情来不及掩饰的楞了几秒，才又挂上迷人的微笑应对。
张佳琪顾着娇羞没留意，袁檀芮却有瞥见。她不动声se的拿过菜单，大方表示要请客。
蔡艺展阻止，袁檀芮直白道出就是感谢他中午送便当之举。
袁檀芮话说得明白，蔡艺展无奈苦笑。
吃饭时，张佳琪聊起酒吧近来要办活动。
蔡艺展出身良好，学历及事业都属中上，内心看不起三教九流。酒吧在他眼中便是属於不入流的行业，但张佳琪是老同学，还是袁檀芮好朋友，他只能耐着x子倾听。
吉尼要在舞池举办街舞大赛。张佳琪说一开始只是玩票x质，但没想到消息发布出去後，参加的队伍、社团报名踊跃不说，就连奖项奖金都有人蜂拥赞助。
袁檀芮听完便笑着回：「这样刚好给酒吧做免费宣传，你也能趁此大赚一笔。」
张佳琪笑得开心。她揽着袁檀芮的肩膀贴着，嘴里又在重复感谢袁檀芮的资金救援，让她能梦想成真的开间自己喜欢的店。
蔡艺展此时才知道袁檀芮居然是酒吧的大gu东，忍不住脱口问出：「皓哥竟答应你投资酒吧那种行业？」
蔡艺展话里的嫌弃太明显，张佳琪僵住，袁檀芮也拧起眉头。
蔡艺展迅速反应过来想要再说些话转圜时，恰好侍者端餐点过来。
等侍者离开，对面两个nv人已经都不想理他，蔡艺展懊恼！
吃完这顿不算愉快的晚餐，对袁檀芮来说还了人情，也刚好让张佳琪澈底si心。
袁檀芮结完帐，蔡艺展走近，没去管站旁边正瞪他的张佳琪，想再约袁檀芮。
袁檀芮摇头，「我亲ai的很ai吃醋，今天是有小琪陪我，要不然他不喜欢我跟任何人单独吃饭。」
蔡艺展皱眉，「你已经有男友了？」
袁檀芮点头，「在商会聚餐认识的。」
袁檀芮上了张佳琪的车，仍是友好的放下车窗跟脸se难看的蔡艺展道别，车子开走了。
不等张佳琪pa0轰，袁檀芮先说：「我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
张佳琪满肚子的话一下没了，「我靠，我还以为你终於开窍！你刚才演得很b真，连我都被唬弄过去了。」
袁檀芮微微笑，却是提醒：「你可别在我哥面前说脏话，会被叫去漱口的。」
袁檀皓非常讨厌nvx口出w言hui语，总说这是很没气质的事。张佳琪吐吐舌头，又想起自己长达五年的幻灭，忍不住长吁短叹！
袁檀芮伸手拍拍好友的肩膀安慰：「我好早以前就说过蔡艺展不适合你。他这人太骄傲，不懂尊重，除非是各种条件都非常好的nv人能压过他，否则任何人跟他在一块都只会受气。」
张佳琪撇撇嘴，突然有些迟疑地问：「小芮芮，你…有没有想过找nv人谈恋ai？」
袁檀芮扬起眉。
张佳琪没听见袁檀芮回答也不敢转头看，紧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安静的车内让她莫名感觉到压迫，自己期期艾艾说出：「就是酒吧内的一位调酒师，她‥她好像是弯的，最近…总ai找机会接近我，还有意无意说些撩人的话。」
车子已经开到袁檀芮住家社区，通过管理员的检查後，张佳琪还是没听见袁檀芮开口，终於转头，就见她身t往前倾似乎在辨识前方。
张佳琪跟着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的袁家小别墅前停了一台脚踏车。
把车子停好，张佳琪藉着路灯才发现那是台电动脚踏车。
袁檀芮速度快下车，走去开铁门。
张佳琪马上跟上。
进到房子便瞧见柯柚娴正跪在前方擦木地板，袁檀芮脱换拖鞋後便过去拉人，「我跟你说几次要戴手套，也不要用手擦拿平板拖把就好。还有你不是学测，怎麽还过来打扫？」
柯柚娴被拉站起，不忘指着地板解释：「没有，这里有块w渍擦不掉，我去沾酵素配方的清洁剂来擦。」
张佳琪环视窗明几净的周遭，「啧啧」声不断：「小芮芮，我好久没见到你家这麽乾净了！」
袁檀芮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拉柯柚娴去厨房洗手时嘟嚷一句：「已经一个月这麽乾净了。」
柯柚娴边洗手，边笑。
袁檀芮又快步走回客厅拿手机。
以为今晚柯柚娴不会过来，袁檀芮也就没有考虑她的晚餐。她得快点订外卖，都几点了，少nv肯定饿坏了！
张佳琪见袁檀芮专心划手机便凑过去瞧几眼，随即晃去厨房旁边的餐厅。
少nv正从书包拿出课本，张佳琪倚在墙上问：「不是考学测吗？」
柯柚娴点头，乖巧回：「是，还剩两天就考完。」
张佳琪看向一样也很乾净的厨房跟餐厅，又回头问：「这些都是你打扫的？」
柯柚娴又点头，「每个星期二跟五，我都会过来扫。」
难怪整栋别墅能保持得这麽整洁。张佳琪还要再问，袁檀芮已经拿笔电进到餐厅放在桌上说：「再忍20分钟饭就来了，你先看书，我等会叫你。」说完就拉张佳琪离开，不打扰少nv读书。
坐到沙发，张佳琪冷眼看着又转去厨房的袁檀芮，没一会见她拿个杯子走回餐厅，过後才来客厅这边。
「你会不会太热心了？」张佳琪直觉不对劲，开口问。
袁檀芮坐在单人沙发上，放松的伸长双腿，疑惑反问：「什麽热心？」
张佳琪想指出怪异点，但思考後又觉得没什麽大不了──小别墅确实需要帮佣清理，靠袁檀芮是不可能那麽勤劳还做得那麽好；而且少nv认真工作，袁檀芮给她准备晚餐、拿水给她喝都合情合理，换作是自己可能也会做相同的事。只能咬咬唇，再摇摇头，改问起：「我晚餐说的酒吧街舞活动，你要不要来参观？」
袁檀芮问明日期，拿起手机调看行事历，发现没空只得婉拒。
外卖到了，袁檀芮起身。张佳琪也要离开，便跟着她出去。
看着吃得狼吞虎咽的柯柚娴，袁檀芮满心愧疚忍不住又念：「明後天还要考试，你就回家读书就好，不用再过来的。」
柯柚娴急着吞咽饭菜无法回话，只能摇头。
袁檀芮又去倒杯温水过来，轻抚少nv瘦薄的肩头说：「你慢慢吃不要噎着了。」
柯柚娴喝下大口水，拿着纸巾摀住油腻的嘴巴回：「我有把握的，姐姐放心！」
袁檀芮一听便没再罗嗦。她有去查过，柯柚娴这三年来的成绩都是顶尖，既然她敢说得那麽自信，应该就是没问题了。
突然一种单调的铃声响起，袁檀芮疑惑，柯柚娴则是赶紧从书包中取出一支翻盖式的老旧手机接听。
袁檀芮无言地看着几乎是老人才会使用的落伍手机，暗叹一声，走回卧室。
还在ch0u屉翻找自己的旧手机，门口已经传来少nv着急的声音：「姐姐，二伯说阿嬷被车撞到现在送去医院急诊室，我要走了！」袁檀芮快步走出时，少nv已经背着书包在玄关穿鞋。
袁檀芮转去客厅拿提包，边喊：「哪间医院？我载你去。」
和愿医院急诊室
袁檀芮拉住像火车头一样想冲进去的柯柚娴到柜台询问，值班护士却是给出叫人心惊胆跳的回答：正在急诊开刀房急救。
柯柚娴一听眼眶就红了，眼泪扑簌簌地流。袁檀芮找出纸巾给她，又带少nv去往开刀房前。
开刀房前面有位穿着脏w的汗衫及满是泥土的黑se牛仔k的中年男人，他正被两位警察拦着，却仍旧对站後面的一名年轻人大声叫骂。
「二伯。」柯柚娴边擦着眼泪，边走前叫唤。
柯忠义气得满脸通红，听见叫声转回头，见到侄nv马上走来抓住她，指着年轻人又骂：「就是这个王八蛋闯红灯，撞到你阿嬷後还敢肇逃！」
年轻人缩缩脖子，惭愧的低下头来。他不是故意逃走，但当下撞到人就很害怕，不由自主的踩下油门跑了。
警察让同伴拦在随时可能暴起打人的中年男人面前，自己走去问年轻人一再被打断的笔录。
柯柚娴看着开刀房上的红灯，才擦乾净的眼泪又流下了。
袁檀芮叹口气，走近把新纸巾递去，再带着人坐去等候椅，小声劝：「你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要不然拿书出来看也好。」
柯柚娴再次把眼泪擦乾净。她很听袁檀芮的话，从书包内ch0u出课本来看。
柯忠义忿忿不平的坐在椅子上，这时候才注意到柯柚娴身边的年轻nv人。nv人短发俏丽，秀丽的五官化着妆，身穿一看就知道不便宜的白se羊毛长袖，棕灰se格纹裙，脚踩低跟长马靴。
柯忠义狐疑，指着nv人问柯柚娴：「阿娴，她是谁？」
柯柚娴从书本抬头，手却被袁檀芮按住。袁檀芮转头打招呼：「你好，我是柚娴学校的人员。」
凤翔高中是贵族高中全x市的人都知道，难怪nv人看起来气质不一样。柯忠义点头，「拍谢，我是阿娴的二伯。」
袁檀芮微笑。
过了一小时，开刀房的门打开，医生出来解释老妇人头部重创，虽然已经将血块取出，但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得先送进加护病房观察。
警察跟肇事者已经离开，柯忠义跟着护士去办住院手续，柯柚娴得去买加护病房内用得到的物品。
袁檀芮带着少nv去医院附设的超商购买所需。这间医院跟光亲没有业务往来，袁檀芮无法请托医生多关照柯阿嬷。
要拿出钱包付钱时，柯柚娴伸手拦着，小脸为难地说：「姐姐，我有薪水可以付。」袁檀芮点头，却是把少nv的手拉下，继续掏出卡来刷。
柯柚娴咬住唇。
这段时间柯阿嬷都得住在加护病房，柯忠义要载柯柚娴回家，袁檀芮在医院前跟他们挥手道别。
回到车上时，袁檀芮才记起晚上张佳琪曾问过她的话。想了想，袁檀芮给好友传：【不管男人nv人，最重要是你喜欢。】
学测考完的星期二，袁檀芮一下班就赶着离开。上个周末她刚好都有事没办法去考场找柯柚娴，便想等柯柚娴来打扫时问问她阿嬷的情况，顺便拿新手机给她，至少平时要能联络才行。
袁檀皓走来办公室，见袁檀芮速度快在收公事包，疑惑地问：「你今晚跟谁有约吗？」
袁檀芮摇头。她请了小帮佣这件事没跟大哥说，之前觉得没必要，现在也不好回答。
袁檀皓走近，开口约：「那晚上你跟大哥一块去阿修那里？」
何育修是袁檀皓的好朋友，他家的工厂也是光亲医材主要的制作工厂。
袁檀芮急着走，拿起公事包拒绝：「哥你自己去，我还要去买东西，你记得别喝太多酒。」
袁檀皓挡住妹妹又说：「芮芮，你去啦！我让阿修跟你讲投资的事，大哥真心认为那是个好商机！」
袁檀芮停下脚步，很快想起前几天袁檀皓说的新兴投资。但那时被李助跟潘秘书否决了，袁檀皓却没si心，看来应该是何育修在鼓吹他。
袁檀芮拧起眉，慎重地劝告：「大哥，你别被修哥牵着走。李助说不适合肯定不适合，你千万不要乱来！」
袁檀皓却是说道：「所以我才要你去听，由你来判断好不好。」
袁檀芮看了眼手表，咬咬唇，还是答应袁檀皓了。他们两兄妹感情好，袁檀芮知道大哥很重视自己的意见。
两人来到何育修所在的休闲馆。
何育修正跟一些朋友在吃饭，见到袁檀皓兄妹立刻热情招呼。
袁檀芮挂心柯柚娴，一心想速战速决好回家。但见到大哥跟好友聊得开心，她一时间不好打断，只能拿出手机去包厢角落打电话。
「今晚柯柚娴没有来？」袁檀芮听着自家管理员说时，很惊讶。
平时不管刮风下雨，甚至前几天都在学测，柯柚娴还是准时前来打扫，今天却没有出现，一定发生什麽事了。
袁檀芮更担忧！
何育修吃完饭便把其他朋友打发走，拉着袁氏兄妹话家常。
袁檀芮不耐烦，开口催：「修哥，我等会还有事，请你说重点！」
何育修看一眼袁檀皓，才讪讪说起计画。
袁檀芮听到一半脸se已经不好看。
何育修看中网路上虚拟货币的热门，但他不是要投资虚拟货币，而是想成立融资公司借贷给想大笔购买虚拟货币却资金不足的人。
袁檀芮拧着眉质问：「成立融资公司得经金管会核可，资本额门槛也不低，这种像地下钱庄的投资确实能赚很多钱，但所要承担的风险也相对更大，修哥难道不懂吗？」
袁檀皓觉得自己妹妹的语气太冲，忙扯住她。
何育修却不以为意，笑着回：「芮芮放心！我有内线能处理好所有事情，而且不管申办的程序，还是到时要收取的利率、手续费等等都有按照法规。也是看你们投资多少，再依照b例发放获利，没什麽好担心的。」
袁檀皓又拉着妹妹直点头。
袁檀芮还是认定不妥，但她没再反驳而是将袁檀皓拉起身，还对何育修道歉：「修哥不好意思！大嫂刚才传讯息来，我怕有急事，我们先走，有关投资的事过後我们再讨论。」
袁檀皓以为自己老婆真有事情，快步往包厢门走去。
何育修无奈跟在後面送。
到了休闲馆停车场，袁檀芮紧握着袁檀皓的手臂警告：「大哥，这投资你绝对不能参加，我觉得很危险碰不得！我们现在事业稳定，用心经营就好，不要三心二意，更不要听些画大饼实际很投机的意见。」
袁檀皓皱起眉并不是很认同。
但袁檀芮向来b他有主见，加上李助他们确实反对，袁檀皓勉强点头应下。
袁檀芮放下心，赶紧开车离开。
和愿医院
袁檀芮停好车便匆匆走进医院大厅。她猜柯柚娴应该是来医院照顾阿嬷才没有空过去打扫。
停在服务处，袁檀芮报上柯阿嬷的姓名。
「小姐，你这个名字若是没有错，阿婆在昨天早上已经过世，家属领回家了。」服务处的志工查过电脑後，面有难se地说出。
袁檀芮愣住。
走回停车场，袁檀芮坐在驾驶座上拧着眉思考。
一个多小时後，袁檀芮将车子靠路边停。她藉由凤翔高中内的职员帮助，总算拿到柯柚娴的地址。
天se早黑透，附近路灯稀少，袁檀芮环顾，隐约能看出周边房子的狭小老旧。
陌生的环境让袁檀芮忐忑，她夹紧提包往人行道走去。
突然窜出一只黑猫吓了她一跳。黑猫没回头迳自跑了，袁檀芮撇撇嘴，轻吁口气後，继续往前走。
按照手机传来的讯息，袁檀芮站在人行道上张望。
地址写5号，沿路过来的门牌却没有5号，而前方是条连路灯都没有的小巷。袁檀芮仔细看，黝黑的尽头有着微弱亮光。
袁檀芮迈步走去。照理家有丧事虽然不一定会马上请师父道士来念经，至少也有不少亲友前来慰问才是，但这四周却很安静都没有人。
总算找到标示5号的门牌，也瞧见熟悉的电动脚踏车，但这仅一楼的平房b外面每一间房子都更小更旧。袁檀芮没有多看，走到亮着光的门前敲门。
木门一下被拉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袁檀芮看着前几天见过、但今天脸上却是青一块紫一块已经换上整身白衣白k的中年男人，点头道：「你好。」
柯忠义虽然惊讶这麽晚了这位老师还找来，仍回头喊：「阿娴，你老师来了。」
也是穿着整身白衣k的柯柚娴走出，袁檀芮又拧起眉。
这段时间有袁檀芮的薪水支撑，加上每个星期两次的营养便当，柯柚娴气se好很多，不像从前那般又乾又瘦。但才短短四天，人整个憔悴回去了。
柯柚娴不像平时见到袁檀芮那般兴奋，也没有讶异她找到自家，慢吞吞走来小声叫姐姐。
柯忠义在上香没有注意。
袁檀芮注视少nv苍白的脸se及哭得通红还布满血丝的大眼，再抬头看向狭窄屋内的简陋灵堂，没急着找她问话而是侧过身走进，站在男人背後问：「我能上柱香吗？」
柯忠义拿出线香点燃递去。袁檀芮接过，持香拜拜，cha香。
柯忠义无视家中的杂乱及多处破损，也没想招呼nv人，自顾转进後面。
柯柚娴站在灵堂桌旁，低着头。
袁檀芮从提包中取出一支手机，轻声说：「这手机给你，里面有存我的电话，你等等把你手机号码给我。」
柯柚娴看着崭新的手机摇头。
袁檀芮叹一声，自己走近把手机塞进少nvk子口袋。
柯柚娴僵着没动。
袁檀芮轻0少nv的短发问：「你吃饭没？」
柯柚娴还是没反应，袁檀芮懂了。
袁檀芮拉起少nv细瘦的手腕又问：「你现在可以出门吗？」
柯柚娴终於点头。
袁檀芮带她走出小房子，回到人行道上。
快要10点，很多商家都已经关店休息，只剩几处小摊贩在路边撑着。
袁檀芮望一眼颇为遥远的超商，还是决定带柯柚娴去前面的小吃摊吃东西。
叫了碗热腾腾的汤面，袁檀芮看柯柚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她知道柯阿嬷跟柯柚娴十几年来相依为命，现在因为车祸突兀离世，对少nv打击很大，一时无法接受事实也是能理解。
忽地头顶天空打出几道闷雷，同时一阵寒风夹杂sh气吹来，摊贩老板抬头望天後便走来催客人要收摊了，免得遇到暴雨回不了家。
袁檀芮便请老板打包柯柚娴吃不完的面，顺道再烫几盘卤菜，想说给柯柚娴带回家，这两天至少还有东西吃。
手机存下柯柚娴的手机号码後，袁檀芮把人送回家门。她没再进去，只是看着少nv再次交代有事可以找她。
提着塑胶袋的柯柚娴静静注视逐渐远去的姐姐。她没有对她说出，失踪十几年的老爸早上回来了。
柯忠正是看见新闻报导才回家。他不是孝心大发回来送老母亲，而是想分赔偿金的一杯羹。
柯忠义不给。他想独吞，加上柯忠正离家十几年，没有照顾过自己老妈一天，凭什麽回家就想拿钱！
两兄弟中午在灵堂前大打出手，柯柚娴缩在阿嬷的棺木旁默默流泪。
是附近邻居听到声响走来制止。柯忠正也不是长期当工头的柯忠义对手，不仅拿不到半毛钱还被打得一身伤，连家都不给待被赶走了。
柯忠义拿到赔偿金还算有良心，帮自己老妈办完丧礼。
站在纳骨塔外头，柯柚娴面无表情看着拦住她要钱的柯忠正。
柯忠正打不过二哥要不到钱，便想说nv儿可能分到一些，耐心等到丧礼结束便厚着脸皮出现跟柯柚娴要。
「你也快19岁，要懂得尽孝。你二伯给你多少都给我，我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碍眼。」这几天柯忠正已经打听nv儿就读贵族高中凤翔，猜测柯忠义有资助她学费。
柯忠义刚好走出，见柯忠正在腆着脸跟柯柚娴要钱。
他走前嫌弃地推开柯忠正瘦削的身t，大声斥骂：「我没给阿娴一毛钱，人家她是成绩好靠学校奖学金生活，有空也是去打工赚钱养自己。你当人家爸的别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十几年都不管她的si活现在回来就只知道要钱。想钱就去找份工作，别在这里si乞白赖，见笑si！」
柯忠正听了火大，但又怕挨打。他没钱看医生，前几天被揍的地方都没好，还很疼，便站在柯柚娴身边口出恶言诅咒：「肖贪si谋郎，有横财必有横祸，你等着出门被车撞si！」
柯忠义转身要揍人，柯忠正跑走。
柯柚娴淡淡瞄一眼，提着自己背包走去坐公车。
考完学测还在放寒假，她已经两星期都没去袁檀芮家打扫，柯柚娴打算晚上过去。
坐在公车上，柯柚娴拿出翻盖式手机艰难传讯息。她不敢用袁檀芮给她的新手机，怕被眼中只要钱什麽都不顾的柯忠正抢走。
【姐姐，我晚上过去打扫可以吗？】
这段时间袁檀芮有发过几次讯息来，都是提醒她吃饭。柯柚娴很听话，有去面摊吃，但因为翻盖式手机拍照像素太差，她无法传照片证实，都只用文字描述。
近过年，袁氏兄妹很忙。
医材没有旺季淡季的差别，但广告宣传还是必要，尤其是新上市的器材。过年前後都是家人团聚时刻，光亲把握机会进大小医疗院所及安养机构举办产品使用推广会。
今天光亲正在一处护理之家办活动，袁檀芮带着潘秘书前往视察。
护理之家的广场不小，但光亲只搭设棚子，也没有吵杂的音乐，就连麦克风声量都特意关小，不去打扰里头休息的老人家。
现场有提供小茶点，互动很热烈，很多老人被邀请使用器具时都很踊跃，不少家属也都在询问工作人员价格及搭配的优惠。
提包内的手机响起讯息音，袁檀芮ch0u空拿出来查看。瞧见柯柚娴的讯息时，心头随之放松，知道少nv已经处理完事情，她快速回覆：【好，我会帮你买晚餐。】
由於放寒假，柯柚娴便提早过去小别墅。抵达的时候连5点都不到，管理员已经熟悉，跟她打完招呼便放行。
拿出袁檀芮给的磁卡，柯柚娴进入铁门，关上。再输进密码，别墅门打开，柯柚娴将背包卸下，关上门，坐在玄关换鞋。
按开墙上的智慧灯，客厅柔和不失明亮的光源开启。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柯柚娴这两个多星期紧绷的情绪不知不觉松懈下来。
别墅只有两层楼，但房间不少。二楼是袁家长辈、大哥的卧室，还有两间书房；一楼是袁檀芮的卧室、更衣室还有客房及洗涤间。
柯柚娴习惯从二楼开始清扫。她戴上袁檀芮给她备好且不时叮咛的橡皮手套，走去洗涤间拿清扫用具，走上二楼。
客厅放置的座机突然响起，柯柚娴顿住，小脸闪过疑惑跟心慌。她不知道该不该接、能不能接，脚步停在楼梯上不敢动。
幸好响了一阵铃声就停了，柯柚娴暗松口气，拿着清扫用品往上跑，生怕又听见电话声。
扫完没人使用根本不脏的两间卧室後，柯柚娴转去书房。
袁檀芮不要她跪下来擦木地板，但柯柚娴总担心书桌或是书橱底下用平板拖把会有si角擦不到，宁愿拿除尘纸跪趴着伸手进去擦。
塞在运动k口袋的手机传出单调铃声，柯柚娴边擦汗，边直起身ch0u出手机查看。是陌生来电，柯柚娴直接切掉，把翻盖手机搁在书桌上继续忙。
清另一间书房时，柯柚娴没注意，手的幅度太大造成平板拖把撞到木柜子，摆在里头的相框被震倒。柯柚娴吓一跳，忙打开柜子的玻璃门摆好。
黑白分明的大眼怔怔看着相框内一位帅气青年双手环抱着笑得开心的袁檀芮。倚在青年怀中的袁檀芮留着一头黑亮长发，人清纯秀气，笑容明媚，身上穿着蓝白细条纹衬衫、领口结绑紫se蝴蝶结、棕白格纹裙的校服。柯柚娴回想半天，才记起这套是x市新桥国际学校的制服。
柯柚娴曾代表凤翔参加全国高中数学竞赛，在会场见过新桥的学生。当时她觉得新桥的制服b凤翔的海军式样的制服好看，多看几眼才因此记住。
举起手指轻轻触碰相框内的袁檀芮，几秒後柯柚娴收回手，小心将木柜子的玻璃门关上，提着平板托把走出。
全都整理好已经6点，袁檀芮快回来了。柯柚娴忙去客房卫浴洗手，整理仪容。
翻盖手机又响起，柯柚娴擦乾手打开看，又是陌生号码。
忽然有不祥预感升起，柯柚娴速度快再次切掉。按着扑通扑通跳的心脏，她猜测很可能是柯忠正打来，又想找自己要钱。
紧紧捏着翻盖手机，柯柚娴努力深呼x1稳定慌乱的心情。她虽然年纪小，也明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一心只想钱的柯忠正知道袁檀芮这号人物，一定会给袁檀芮带来麻烦的。
幸好她打工的地方跟对象从没跟任何人说过，柯忠正不可能查得到。柯柚娴拍拍自己平坦的x口缓和。
袁檀芮提着袋子进到家门时就见柯柚娴正坐在沙发看书。
柯柚娴听到声音立刻把书本放下冲过来，笑容灿烂地叫：「姐姐。」
袁檀芮穿着拖鞋走进，00少nv的短发问：「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柯柚娴笑容消失了，小脸黯然地回：「对，阿嬷已经送进纳骨塔，都结束了。」
袁檀芮不想少nv沉浸在伤心，马上提高袋子说：「我买好晚餐了，我们先吃饭。」
柯柚娴帮忙提过袋子拿去餐厅，先把食物取出，等袁檀芮洗手过来时说道：「姐姐，我最近还在放假，我想去买菜煮饭，你下班回家就能吃热腾腾的饭菜，不用老是点外卖。」
袁檀芮顿了一会才坐在餐桌旁，她看着打开外带餐盒的柯柚娴问：「你要打扫还要买菜煮饭，不会累吗？」
少nv又笑出一口白牙，「这些事情都很轻松，不会累。」
吃着打包回来的jg致餐点，袁檀芮沉着脸思考。
袁檀皓结婚搬出去後，这两年来只在有空或脏得连自己都受不了的情况下，袁檀芮才不得不花时间去清扫房子。而且光扫常用的一楼她就满身汗还气喘吁吁，有心无力下二楼几乎没去管它。
但现在柯柚娴却说打扫加上去买菜煮饭都很轻松，这孩子以前到底是吃过多少苦？袁檀芮越想越心酸，连饭都吃不下了。
柯柚娴注意到，赶紧把每样菜都吃一遍，不是很确定地问：「姐姐，你是觉得这些菜不好吃吗？」
袁檀芮抬眼注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片刻才摇摇头。
柯柚娴又问：「还是有哪道菜太咸不好入口？」她必须弄清楚，才能配合袁檀芮的口味。
袁檀芮轻叹一声，不愿自己的胡思乱想影响柯柚娴吃饭，随意编藉口：「没事，是我想到公司的事才没心情吃饭。」
柯柚娴没松口气，袁檀芮烦恼的事她帮不上忙，但也会担心。
翻盖式手机又响了，柯柚娴僵住。
袁檀芮转头望向客厅那头，「柚娴那是你的手机在响吗？」
才要起身的柯柚娴停了几秒，这是袁檀芮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让柯柚娴头一回感觉自己的名字真好听！
果然又是陌生来电，柯柚娴还是切掉，回头差点撞到站在身後的袁檀芮。她吓一跳，仓皇退开几步。
「为什麽没用我给你的手机？」
因为单调的铃声很熟悉，袁檀芮跟着走来看，发现少nv还在使用那台老旧的翻盖式手机。
柯柚娴把手机藏到身後，低下头。
袁檀芮拧起眉。
柯柚娴偷眼瞄到姐姐好像生气了，才小声道明所有事情，还拿出背包内不离身的崭新手机给袁檀芮看，甚至说出晚上睡觉手机是收在枕头下这件事。
袁檀芮很惊讶，同时也很不高兴。她拉着柯柚娴坐在沙发上质问：「那天你为什麽不告诉我？」
想到少nv正因为阿嬷过世难过，她的父亲与二伯居然在灵堂前为赔偿金打架，多麽匪夷所思又令人悲哀的情况！
袁檀芮原本就为了柯柚娴在心疼的心，更加难受了！
柯柚娴捏着自己的手，摇摇头。
想要责备却说不出口，袁檀芮只能瞪着沉默的少nv。
「姐姐，你…饭还没吃完。」安静几分钟後，柯柚娴鼓起勇气提醒。
袁檀芮气不过，回她一句：「被你气饱了，还吃什麽！」
黑白分明的大眼一下就流出泪来，袁檀芮微微一怔。眼看少nv单薄的肩头轻轻耸动，袁檀芮叹口气，挪去坐在她身边递纸巾。
最疼ai自己的阿嬷突然离世，十几年不曾回家的老爸回来不仅没替阿嬷掉一滴泪，还为了钱跟二伯打架、厚着脸皮跟她要钱。这段时间的伤心、气愤与不甘柯柚娴都sisi压在心底，却是轻易被袁檀芮的嗔怪破防，一哭就停不下来。
晶莹泪水成串的流，小巧鼻头都红通通了，人也因为哭得厉害不断颤抖。袁檀芮无奈只能放下纸巾，伸手将柯柚娴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慰。
过了快十分钟，柯柚娴总算止住哭泣，面红耳赤的脱出香软怀抱，困窘拿起纸巾胡乱擦拭小脸上的狼藉。
袁檀芮走去厨房给她倒温水，也留时间让少nv平复。
袁檀芮端着杯子走回时，柯柚娴的翻盖式手机又响了。
但这次没等柯柚娴去切，老旧手机电池撑不住一再耗用，终於没电自动关机了。柯柚娴反倒放下心，免得这手机像催命符似的一直挑动她的神经。
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袁檀芮示意柯柚娴喝水，手却是伸去拿翻盖式手机。
柯柚娴一吓却不敢抢回，只能开口问：「…姐姐你要做什麽？」
袁檀芮又叫她喝水，柯柚娴速度快端起杯子喝一大口水。
袁檀芮边把翻盖式手机内的si卡ch0u出cha进新手机，边说：「你不可能一直逃避，光是回去的路上他随时都能拦住你。」
捧着杯子，柯柚娴沮丧地垂下头。
袁檀芮继续说道：「所以我得想出个一劳永逸的办法，看能不能澈底解决。」
柯柚娴疑惑抬头。
袁檀芮却没接着解释，而是将开机的新手机递给柯柚娴交代她收好，随即起身回去餐厅整理剩菜剩饭。
柯柚娴将新手机塞回背包，跟去帮忙，顺便同袁檀芮商量想要打工的事情。
因为袁檀芮的提醒，晚上柯柚娴回家时特意从另一条小路绕，果然没遇到柯忠正。她知道碍於二伯在家，柯忠正不敢进家门，只要回去就算暂时安全了。
柯忠义正坐在凳子上看电视，见柯柚娴进门便粗声问：「你那不要脸的老爸是不是在公车站找你要钱了？」
柯柚娴摇头，「我提前一站下车，又绕东水超商那头回来的。」
柯忠义一愣随即哈哈笑，还拍着凳子的扶手称赞：「你头脑真的很好，柯家就属你最有出息！」
柯柚娴不觉得好笑，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跟阿嬷共用的房间。
隔天是星期六，柯忠义得去工地一趟。
柯柚娴替二伯热好包子时说：「二伯，我等等跟你一块走，我要去打工。」
柯忠义边吃包子，边点头。
等柯柚娴锁门时，柯忠义张望左右故意大声说话：「你千万别把钱给你那没用的老爸，你还要读大学，打工的钱得自己存好。阿伯无某无子，要替自己的老年着想，你卖肖想阿伯会给你钱。」
柯柚娴戴上安全帽，骑上电动脚踏车走後，柯忠义才转身走出小巷。他有台旧的小卡车停在人行道旁。
袁檀芮在张佳琪建议下，叫柯柚娴去吉尼的厨房帮忙。
袁檀芮一开始并不肯，她不想少nv那麽累，希望找文职。但是柯柚娴只在寒假最後这几天打工，晚上又要过去小别墅煮饭兼打扫，很难找到这麽弹x的工作；加上酒吧算是她跟张佳琪合夥开的，安全没问题，也不怕柯忠正找上门，才勉为其难答应。
袁檀芮跟柯柚娴约在吉尼门口前。
距离不是很远，柯柚娴骑电动脚踏车大约二十分钟就到。她看着招牌上用彩虹sej尾酒杯拼出的「吉尼」两个字，觉得很有创意。
再看向附近，柯柚娴才发现这里离凤翔高中很近，但是在後面不是大马路上。不过她从来没有来过。
把脚踏车停好，柯柚娴脱下安全帽，身後传来叫唤：「柚娴。」转头见袁檀芮素颜，双手cha在宽大灰se针织外套的口袋里，穿着白se紧身牛仔k，脚踩运动鞋走出。不同於上班的正经、居家的休闲，现在的袁檀芮就像名大学生似的青春。
柯柚娴不自觉地拉整身上袁檀芮给的黑se夹克。
张佳琪的作息跟着酒吧，日出而息，日落才做，目前正是她的睡眠时间，所以只有袁檀芮一人。
柯柚娴背起背包迎向袁檀芮。
袁檀芮带少nv从侧门进入。
本来早上酒吧不营业，但下星期的年假便是街舞b赛的日期，报名参加的队伍这几天早上都轮流租借场地来练习，酒吧厨房得相应开伙，才需要人手帮忙。
柯柚娴从没进过酒吧，亦步亦趋跟着袁檀芮。
跟一般的刻板印象差不多，吉尼酒吧也有吧台，乐团演奏的小舞台，各式各样的卡座，但座位这边没人，灯光也没打开；舞池那头却不同，不仅灯光明亮，还有不少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聚集。他们有带自己的音响设备，刺耳的音效及节奏感强的音乐正充斥其中。
袁檀芮不喜欢噪音，也不懂欣赏摇滚乐。她摀着耳朵脚步匆匆转往工作区，柯柚娴跟在後面。
厨房也是全亮着灯，一踏进热气与食物香气全都扑来。
有两人正在炉火前挥汗翻炒，另外两人则在帮忙洗菜和处理食材。跳舞需要耗费大量t力及热量，十几人同时点餐的情况下，仅四人的厨房忙得团团转。
光头的主厨额头上绑的毛巾全sh了。他正从锅子里倒出五人份的咖哩酱汁淋在盘上的白饭，嘴里还在么喝炸j排的助理快点上菜。
袁檀芮指着光头主厨介绍他叫洪扬，先前在饭店当自助餐的二厨。旁边的助理则是他的徒弟。
袁檀芮看厨师们在忙不去打扰，拉着柯柚娴去找正处理食材的中年nv人报到。
中年nv人是厨房总管，大家都叫她琳姨。
厨房大小事全归琳姨负责。她看了眼瘦小的柯柚娴便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着对袁檀芮点头应好。
袁檀芮要去大哥家吃饭，之後还得去工厂巡视，没时间在酒吧久留。她先从提包中取出条摺成四方的新围裙给柯柚娴，再把一张信用卡的附卡塞在少nv夹克口袋，让她傍晚下班去买菜时可以付菜钱，又叮咛她有事要打电话，人才离开。
琳姨暗暗观察袁檀芮的一举一动。
柯柚娴始终都很温顺。
见袁檀芮离开，琳姨收起笑容，叫柯柚娴先去休息室把背包放进置物柜，就得赶紧过来工作。
柯柚娴走出休息室，俐落将围裙围上，洗完手便开始削红萝卜皮。
洪智娟上星期去做检查发现怀孕，是件大喜事，加上快过年，袁家两兄妹照旧要去日本探望父母。袁檀皓得到产科医生同意能带洪智娟上飞机，便要袁檀芮先保密，到时给父母惊喜。
与大哥大嫂吃完饭的袁檀芮坐在客厅沙发休息。
洪智娟要切水果。袁檀皓不想老婆动手，催她去客厅陪妹妹，他自己来。
洪智娟坐在袁檀芮旁边的位置，手无意识0着肚子。
袁檀芮看着洪智娟脸上的微笑，开口问：「大嫂，你跟大哥结婚两年多来，你觉得幸福吗？」
洪智娟讶异袁檀芮的问题，但还是仔细想了想才说出评论：「皓皓他外表成熟冷静，其实x情很像小孩，遇到事情也没什麽主见，说好听是随和，直白点就是优柔寡断。与这样的人要长久生活下去靠的是感情维持，否则很容易心累甚至厌烦。」
袁檀芮也很了解自己大哥，没有半句反驳安静听着。
洪智娟看向端着一大盘水果走来的袁檀皓，语速很快的做结尾：「但是他很ai我，光凭这点，我这种傻nv人就足够觉得幸福了！」
袁檀皓没听懂，边把水果盘放下，边笑着问：「你们在说什麽，是不是说nv人怀孕就会感到幸福？」
袁檀芮点头，倾身去拿草莓吃。
袁檀皓笑容愈发扩大。他坐在妹妹身旁又问：「所以芮芮终於想找对象了吗？」
袁檀芮却是摇头。
替袁檀芮牵红线这件事洪智娟向来跟自己老公同一阵线，赶紧cha话：「芮芮，你这麽拖着也不是办法。妈妈几次打电话回来都是在问你的情况，你乾脆把择友条件说清楚，也好让想帮你介绍的我们有个头绪。」
袁檀皓轻拍老婆的手，很认同她的说法。
袁檀芮仰靠回沙发，呆呆看着天花板没说话。
过完年袁檀芮也27岁了，这漫长岁月中，她真是一场恋ai都没谈过。
并不是看不上谁，或是找不到喜欢的人，而是袁檀芮本身对感情没兴趣。
也因此只要发现谁对自己有好感，她便会想办法去阻止、去掐灭人家才萌芽的情意，就像上回对蔡艺展编造的谎言。
长期以来父母、兄嫂或是朋友等的介绍，袁檀芮也都靠躲闪来逃避。
但今天袁檀芮却像有所触动，不再像平时总是摆出四两拨千金的态度。
袁檀皓夫妻对视一眼，都有察觉到不同──顽石可能要点头了。
洪智娟边看着袁檀芮脸se，边小心翼翼提问：「芮芮，还是说你自己已经对谁有好感了吗？」
袁檀皓张大双眼，屏息以待。
袁檀芮摇头，吐出一句：「没有，我只是在思考结婚成家对我是否有其必要x？」
袁檀皓突然大力拍沙发，「砰」的大声吓了洪智娟跟袁檀芮一跳。两人不约而同转头瞪他。
袁檀皓却肃着脸斥：「当然有必要，而且还很重要！」
「芮芮，我们从小努力读书，长大辛苦工作，除了追求自我价值外，最重要便是希望能给自己所ai、想要珍惜的人一个幸福且可靠的未来，这就是为什麽要结婚成家；也为了要继续守护你与所ai之人组成的家庭，我们都得持之以恒的奋斗，朝着目标前进──让家庭越来越好！」
「如果你到老都是孤单一人，身旁没有贴心关切的老伴，累得要命回到家却是一屋的冷清寂寞，连顿热饭菜都没有，你真以为自己能潇洒面对，无怨无悔吗？」
袁檀皓握着妹妹的手，很难得有这麽一大篇情真意挚的肺腑之言。
洪智娟被老公感动到，情不自禁张开手去抱他。
袁檀芮抬手轻抚额头。
受不了大哥大嫂的甜甜蜜蜜，袁檀芮记下前去日本的日期後，便提前去往工厂。
工厂内正赶工的是光亲过年後要交货给医院的居家医疗器材，及最新研发的产品。星期六工厂原定休假，但接下来的年假长达一个星期，在袁檀芮请托下，工厂周末加班赶制。
袁檀芮与厂长一同待在品管部。此时正有人员躺在床上使用新产品──头皮按摩机来帮助入睡，两人都在看睡眠检测仪的变化。
有睡眠障碍的人近年来增长趋势惊人，年龄层更是广布，男nv老少都有，不再只是老年人的专利，也因此改善睡眠的相关医疗器具变得热门。
光亲寄予厚望的头皮按摩机效果果然不错，袁檀芮松口气。
提包内的手机响起，袁檀芮跟厂长道歉，人很快出来外头拿手机查看。
是张佳琪来电，袁檀芮赶紧接听。
「小芮芮，柯妹妹已经下班了，但她居然说要去超市给你买菜。我的天啊！她不仅帮你打扫现在连煮饭都包了，是怎样，要走向全方位的小管家吗？」
手机那头的音乐声太吵，张佳琪又是扯着嗓子吼，袁檀芮觉得耳朵实在受不了，直接切掉通话。但这回却没有回传语音讯息，她不想理会好友的调侃。
看手表快要5点，柯柚娴之前说好到傍晚4：30下班。袁檀芮算算时间，自己从工厂离开回到家差不多要一小时，刚好能赶上柯柚娴煮好饭。
一想到此，袁檀芮就不想继续待在工厂了。但人家为了光亲加班加点工作，让要提早走的袁檀芮过意不去，便给厂长一笔加菜金後，人才离开。
回到小别墅，开车进入铁门便瞧见有台电动脚踏车停在车库内。先前柯柚娴都把脚踏车停门口，袁檀芮怕被人偷走便叮咛她停进车库。
打开大门，迎面便见客厅的暖h灯源，厨房传来久违的锅铲声及淡淡飘在空气中的饭菜香。自从爸妈移民後，这个家终於又有人开灶煮饭了，袁檀芮忽然记起中午大哥说的那些话。
袁檀芮站在原地感受。
她发现以前尚未请柯柚娴做帮佣时，确实早回家晚回家对她都没什麽差别。
但自从请柯柚娴来打扫，除了先前因为她阿嬷丧葬缘故两个星期没来，这一个半月来的每个星期二跟五，自己都尽量下班就回家；剩下的日子又会想说柯柚娴再几天就来了，心中有个期盼，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无谓。
而今天是柯柚娴第一天包揽起晚餐，袁檀芮闭上眼睛。
过了几分钟，袁檀芮才张开眼慢吞吞脱鞋换鞋。
她已经明确喜欢柯柚娴在家等着自己下班，不管是打扫或是煮饭。但是是任何人都可以，还是只限柯柚娴这位少nv呢？
袁檀芮现在还ga0不懂，但猜测或许就是因为这位少nv的出现，改变了她的生活模式，今天自己才会莫名问出嫂嫂婚後幸不幸福的问题。
进到厨房，袁檀芮见柯柚娴还是穿着早上她给的围裙，炒菜的手法很俐落，已经摆去餐桌上的菜肴看起来也不错。
袁檀芮开口问：「今天在酒吧还好吗？」她没有传讯息给柯柚娴，就是担心会打扰她熟悉新工作。
袁家的ch0u油烟机声响不大，柯柚娴听见声音转头，马上绽开笑容：「姐姐，你回来了！还不错，洪主厨有指点我料理技巧哦！」
袁檀芮注视灿笑的少nv。她当初第一眼就觉得柯柚娴长得好看，但奇怪的是柯柚娴自己、柯家二伯都不这麽认为，连张佳琪也说还好。
但此时此刻袁檀芮真想不出有谁b柯柚娴更漂亮的了。
两人围坐在圆桌吃饭时，袁檀芮再次心疼起少nv。
柯柚娴的厨艺b外卖都好吃，难怪先前她曾自告奋勇。但她还不到19岁，打扫、煮饭却已经很擅长，不就代表小小年纪就开始c劳跟拿锅铲了吗？
但为了不辜负柯柚娴买菜煮饭的辛苦，袁檀芮心头再怎麽沉甸甸也没有停下筷子，尽其所能的吃。
吃饱饭，柯柚娴洗碗筷时袁檀芮在旁边切莲雾，边说出过年要去日本与父母团聚的事情。
柯柚娴将水关掉，问：「要去几天？」
「五天，会提早一天回来去公司办开工拜拜。」将小块莲雾整齐摆放，袁檀芮说完便cha上叉子示意柯柚娴先吃。
柯柚娴脱掉橡皮手套，洗完手，擦乾，拿起叉子吃自己挑选的莲雾。
袁檀芮转身又拿根叉子说：「你那几天不用过来打扫，但小琪有说酒吧在年假期间从下午就开始营业，你没事就待在酒吧。」
袁檀芮担心柯柚娴在家会被她老爸逮到，还是希望少nv留在吉尼。她已经交代张佳琪照顾了。
柯柚娴点头答应。
柯柚娴的顺从向来让袁檀芮舒心，她吃着莲雾更是觉得香甜好吃，不断夸奖少nv的好眼光。
柯柚娴开心得小脸通红，身t总不自觉挨近袁檀芮。
吉尼
舞池里面每组参赛队伍jg湛的舞技x1引全t客人的目光，每个人热烈讨论之余都在喝酒吃东西。
洪扬跟助理早忙不过来，柯柚娴因为厨艺不错，短短几天就升格当另一名助理。她也学人家头上绑个头带，身上总是穿袁檀芮给她的围裙，正在炉火闷烧的大油锅前炸小j块。
张佳琪拿着杯j尾酒晃进厨房，见厨房每个人各司其职，除洪扬的大嗓门外，都没人说话。
张佳琪扬扬眉。她是受托而来，走到厨房边角拿出手机录下瘦小少nv的工作情况，大约两分钟，便发给远在日本的某人。
张佳琪注意到讯息才传出几秒钟便显示已读，边摇头，边「啧啧」出声。
柯柚娴听到声音转头，乖巧打招呼：「琪姐。」
张佳琪抬眼漫不经心看着眼前的高中生。袁檀芮总称赞这孩子长得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审美观不同，她真心感觉柯柚娴长相还好而已。
虽然少nv五官确实jg致，加上放假都在室内工作皮肤并不像头一回见到那麽黑，但光是酒吧的调酒师或是乐团的成员，张佳琪都能挑出几位长相b柯柚娴更漂亮的。
不过张佳琪不会因此跟酒吧大gu东争执，反正袁檀芮向来同情心泛n，她交代什麽，自己照做就好。
张佳琪点头，抬手晃晃手机：「芮芮不放心你，怕你被我nve待，要我拍照片传给她。」
柯柚娴羞涩一笑，见张佳琪要走赶忙问：「姐姐这几天还好吗？」今天是大年初二，袁檀芮出国三天了。
张佳琪微笑，将j尾酒杯放在工作台上，故意凑近少nv。柯柚娴马上後退一步拉开距离，还快手将瓦斯炉火关掉免得张佳琪被热气伤到。
张佳琪淡淡「哼」一声，过一会才说：「她是去跟自己爸妈一块过年，当然好了。」
洪扬这时不耐烦喊：「小娴，你j块炸好没？等着上菜呢！」
柯柚娴只能对张佳琪歉意笑笑，端起放了五个小篮子的托盘过去给洪扬。
张佳琪拿着手机离开闷热的厨房。
虽然酒吧营业到早上，又因为街舞b赛从早到晚都热闹滚滚，厨房人手紧张，但张佳琪可不敢让柯柚娴忙那麽久，大概到晚上8点就让少nv去休息。
因为袁檀芮交代过，张佳琪便把自己的休息室让出，给柯柚娴过夜用。也因此这两天柯柚娴都在酒吧里睡觉，没有回去。
正要去洗澡时，手机传出铃声，柯柚娴拿起崭新手机查看。是柯忠义打电话来，柯柚娴接通。
「阿娴，你爸那个夭寿欸！要不到钱竟放火烧房子。幸好被人及早发现扑灭，你回来把东西收拾，看去哪里住。」柯忠义粗着嗓子大骂。
柯柚娴赶紧背起背包出门。
骑着电动脚踏车回到巷子时天早黑透，还有几位邻居围在家门前。柯柚娴藉由屋内的灯光见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房子焦黑一片，木门及窗户全都烧坏了。
邻居们见少nv回来纷纷露出同情的表情，有位大婶推她进去说：「快进去检查，至少把值钱的东西全拿出来。」
柯柚娴走进。里头的板凳桌子烧毁大半，半面墙甚至被烧得0露出砖块钢筋，连部分屋顶也被薰黑，四周都是水滩sh答答，而弥漫整屋的浓浓焦味更是叫renyu呕！
柯忠义抱着一个大纸箱走出，嘴里脏话不断。
柯柚娴快速回到房间。其实这栋小房子根本没什麽值钱的，她赶回来是要收阿嬷的照片及老人平时珍视的物品。
柯忠义可能骂累了，一脸疲惫走来对柯柚娴交代：「你爸跑了，警察正在追查。要是他有找你，你记得偷偷报警。」
看少nv跪在床板上摺她阿嬷的衣服，一件一件放进行李袋，柯忠义用力抹一把脸，坐在床上两眼无神的望着被烧得破洞的房间。
「以前你阿爸不是这麽烂的人。他长得帅，读书也读得好，是我们家唯一考上大学的，你妈才会喜欢上他。两人从大学开始交往，刚毕业你妈就嫁过来了。」
「本来日子都过得还不错，但坏在你爸要报考公务员前一天发高烧，他y撑着去考，结果没考上。後来藉由学校教授介绍进药品公司上班，结果有回去公立医院找主管推销药品时，居然遇见以前的同学。那位同学在学校成绩向来都b你爸差，却考上公务员，被分派进公立医院服务。」
「那个人不是什麽好东西，看见你爸来推销便说些嘲笑他的话，还直接取消他们公司的订单。你爸气不过，当场揍人。那人告他伤害，你爸不仅被公司辞头路，还得支付赔偿金。什麽都不顺下你爸就开始打你妈，你阿嬷还有我劝了几次，他都不听，更是把所有气都出在你妈身上，你妈才会跟他离婚走了。」
柯忠义说着说着愈发感慨，从口袋拿出香菸点燃，悠悠ch0u了几口後又接着往下说：「他在外面晃荡十几年，月初为了钱才回来。我一看就发现不对劲，整个人瘦得脱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把他抓住b问，他还不肯说，是挨了我好几下拳头才不得不老实坦白。」
「阿娴，这人已经没救了，你可千万别对他心软，不管他怎麽装可怜你都不能管他。要不然被他缠住，你这辈子也会被毁掉！」
柯忠义说起过往时柯柚娴虽然手上动作没停，却是很注意听。但柯忠义却是避重就轻，只不断叮咛她不要理会柯忠正。
柯柚娴转头问：「二伯，他怎麽了？」
柯忠义猛x1菸没回。
柯柚娴想了想，又试探地问：「他x1毒？」
柯忠义还是没应声，人站起走出房间。
柯柚娴坐倒在床板，手脚都凉了。
大年初四
与大哥大嫂在机场分别後，袁檀芮坐进计程车，一路上都在看手机。从昨天起柯柚娴便没有回她讯息，去问张佳琪，张佳琪却说少nv请了两天假。
即使请假，柯柚娴也不会不回她讯息。拿着手机轻敲下巴，袁檀芮思考。
拉着登机箱，袁檀芮付车费。计程车离开，袁檀芮转身打开铁门，才进入脚步便顿住。
眼看熟悉的电动脚踏车停在车库内，袁檀芮只觉得从昨晚就闷着的x口豁然开朗。
将铁门关好，袁檀芮提着登机箱进门。
客厅却是昏暗一片，袁檀芮眨眨眼。
柯柚娴既然在，理应会开灯，袁檀芮低头看手表4：30。冬末时节天se暗得快，傍晚这时候虽然还不至於黑透，但室内已经看不清。
脱鞋换鞋，袁檀芮将登机箱放在鞋柜前，自己先走进。
走去客厅墙边袁檀芮才要按开电灯，突然瞄见沙发上有个黑影。她迅速按下按钮，就见柯柚娴盖着一件衣服躺在沙发上睡觉，旁边还放了个背包及两个大小行李袋。
袁檀芮走近，细眉登时拧起。少nv不仅是小脸，露在外头的细瘦手臂、手腕都有白se绷带。
袁檀芮蹲下，将柯柚娴的运动k卷起。少nv偏瘦轻易就能把k管卷到膝盖，果然腿上也都是伤，用优碘涂着伤口，上上下下都有，还有些怵目惊心的大块乌青。
全部检查一遍後，脸se很不好看的袁檀芮站起身。她没吵醒睡得深沉的少nv，把她k管拉好又转身切掉灯，自己安静提起登机箱回去房间。
前後走过看过，四处都很乾净，袁檀芮洗澡时眼眶忍不住发热。柯柚娴的伤可能与她父亲有关，这个傻孩子受伤後还来清扫小别墅。
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不单只有心疼，还夹杂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袁檀芮一时无法厘清。
将热毛巾敷在卸完妆白净的脸上，袁檀芮缓缓深呼x1。
清爽走出房间，袁檀芮本想拿手机点外卖，又觉得不对。她转进厨房拉开冰箱，里面食材不少。果然柯柚娴有去买菜，其中一格还放了两个保鲜盒像是腌了什麽东西在里面。看来少nv知道自己今天要回来，有特意准备要做晚餐。
想到柯柚娴拖着满身伤去超市买菜，袁檀芮内心更是又疼又气！
将冰箱关上，袁檀芮走回客厅。她按开沙发边角放置的一座有着星星月亮点缀的艺术灯，又蹲回沙发看仍在睡的柯柚娴。
少nv睡着後小脸恬静，jg致的五官很乖巧。袁檀芮坐在地板静静的看，心头火逐渐消了，眼里甚至有着她自己不知道的温柔。
还在猜测柯柚娴既然在这里为什麽不回讯息，忽地客厅的座机响起，袁檀芮赶紧站起要接，同时瞄到柯柚娴被铃声惊扰无意识翻身了。她速度快回转才险险抱住柯柚娴的头，但她的下半身还是摔落地板。
原本就有伤还摔到，柯柚娴闭着眼睛痛苦哼哼。袁檀芮顾不得还在响的座机将人抱在怀里安慰。
少nv总算醒了。
熟悉的香气让柯柚娴一下睁开眼睛，楞楞盯着近在咫尺的袁檀芮。
袁檀芮继续轻抚没回神的少nv，响铃停下了。她看着柯柚娴轻声问：「醒了没？」
小脸瞬间红起，柯柚娴手忙脚乱挣扎要坐。袁檀芮放开手，顺便拿起落在地上的衣服给少nv披上，「穿着，刚睡醒容易着凉。」
柯柚娴低着头穿上衣服。
袁檀芮起身开灯，走去厨房倒温水，回来递给柯柚娴问：「你给小琪说请两天假，人却在这里，还全身都是伤，也不回我的讯息，怎麽回事？」
柯柚娴捧着杯子喝水，没吭声。
袁檀芮坐在沙发，手指轻敲少nv始终垂着的头催促。
柯柚娴支吾片刻才放下杯子说出原委。
柯柚娴整理好阿嬷的遗物，也带上袁檀芮先前给她的衣服，走出房间便见柯忠义提个大箱子。他对她说会去租间小公寓生活，还交代除了跟这栋小房子有关的後续外，彼此不用再联络。
柯柚娴点头。跟这位伯父相处十几年来，柯柚娴始终ga0不清楚他的为人，但既然二伯想切断关系，她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晚上10点多，两人在小巷分别。
电动脚踏车任重道远，装了两个沉重的行李袋，还加上柯柚娴这人和她身上的大背包。
柯柚娴艰难地启动脚踏车，却是在刚骑出小巷就被人拉下，整个人从车上摔出，连安全帽都震飞。
隐在路灯照不到的暗处，柯忠正看着重摔在地上一时起不了身的nv儿嘿嘿直笑，「想躲到什麽时候？我就猜你会回来。」
柯柚娴迟缓地将背包卸下，顾不上疼痛勉强撑站起。
心头怦怦狂跳，冷汗悄悄爬上背部，在得知真相後柯柚娴已经无法预测柯忠正会使什麽手段。她清楚这类人心中只想钱，任何道德法律都敌不过他的瘾。
「我没有钱，这几天打工的钱都被二伯拿走。他说你放火烧房子，我要替你赔偿给他。」柯柚娴故意这样说，反正柯忠正不敢去找柯忠义。手这时暗暗伸进夹克里0着手机，伺机要报警。
这话合情合理，柯忠正信了。他怒吼一声，冲过来抓起柯柚娴的夹克大骂：「你这白痴，g嘛给他？」
路灯下，柯忠正青白瘦削的面容狰狞可怖，身上散发的臭味叫柯柚娴想吐，但她仍是努力维持镇定地乱说：「二伯打人很痛。」
柯忠正用力甩开nv儿，失望及愤怒让他气不过，抬腿猛踹柯柚娴还讦谯：「g恁娘！谋啥小路用！」
突然柯忠正停下，蹲下去0索柯柚娴身上的衣服，「手机给我！」至少手机能卖些钱，他可以撑一段时候。
手机是袁檀芮给的，上头还有袁檀芮的讯息，柯柚娴si都不会交出。她拼命闪躲，开始大声呼救。
柯忠正一巴掌甩去，柯柚娴痛得眼冒金星，惊觉夹克口袋内的手机被ch0u走了。她没管头还在发昏，咬牙扑向要把手机塞进k子口袋的柯忠正。
柯忠正没料到nv儿竟然敢反抗，身t被撞歪，手机没拿稳飞出。柯柚娴要去抢，柯忠正抓住她的头发大力往後扯。头皮痛得像快被扯掉，柯柚娴摔回地上。柯忠正又踢她一脚，人才转身去捡。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跟毅力，柯柚娴再次挺身去撞柯忠正，同时拉着他紧握不放的手机用力砸向地面。
崭新的手机立刻被砸坏，柯忠正气极，正想打sv儿，终於有人被动静引来还开手机灯光照向这头，柯忠正只得逃走。
伤痕累累的柯柚娴爬去将四分五裂的手机捧在怀里哭。
路人发现少nv满身伤，赶紧替她叫救护车。
客厅的气氛很沉闷，尤其是柯柚娴红着眼眶拿出那支支离破碎的手机时，更是达到顶点！
袁檀芮勉强压下蓬b0的怒气，冷冷又问：「後来呢？」
柯柚娴咽了咽。她没有说出柯忠正染上毒瘾的事，而是解释：「我不敢去酒吧，怕琪姐告诉你。但我没有地方去，便…便自己跑来你这里。我这两天都睡在沙发，没有进任何房间的。」
看着少nv着急的澄清，袁檀芮闭上眼，只觉得火气更大了，还烧得她心烦气躁！
柯忠正这人得想办法把他抓进牢里，否则他不会放过柯柚娴。但除此之外，袁檀芮知道还有其它事惹到她了。
柯柚娴却没警觉还在说：「我有腌排骨还有些酱菜，我先去煮饭，姐姐再等等就能吃饭了。」
袁檀芮张开眼就见少nv拐着走向厨房，她猛地起身去抓人。
柯柚娴被人扯住手臂往後倒，落入总是香软的怀抱，还没ga0清楚就听见袁檀芮咬牙切齿地说话：「你都全身是伤了，为什麽还不乖一点，去坐下休息！」
柯柚娴指着厨房还想争取，见袁檀芮向来温和的面容肃然，才慢半拍意识到不对劲，总算闭上嘴。
终於看见少nv温顺坐在沙发上，袁檀芮长吁口气。怒火仅稍减一两分，但至少足够让她冷静的回卧室去找手机。
找到先前那支要给柯柚娴的旧手机，袁檀芮走出房间时又听见客厅座机在响。她快步走去接，顺手把手机交给柯柚娴。
柯柚娴不敢再推辞赶紧接过，把坏掉的手机内的si卡取出，装进旧手机中。
是苏青霞打电话来，袁檀芮疑惑她怎不打手机？
袁檀皓兄妹俩回国後，袁振东夫妻便和邻居上山。邻居有小木屋做为平时度假用，但山上没有信号，袁振东夫妻担心两兄妹回国会打电话，便先一步用座机打国际电话告知。
袁檀芮跟母亲说几句话後便切掉。
回头见柯柚娴已经将手机放下，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仍旧巴巴望着厨房。袁檀芮没辄，只能妥协道：「我们才两人，不要煮太多。」
小脸涌现惊喜，连那些伤口都不碍眼了。袁檀芮气自己心软，却还是走前搀扶她，一块去往厨房。
张佳琪的电话来了。袁檀芮不想碍手碍脚，站在後面跟她说话，视线停在虽然行动不是很方便、做饭速度仍是不慢的柯柚娴身上。
袁檀芮趁空询问张佳琪。
张佳琪大哥张立寰少年时混过流氓，被保护管束後才走回正途，现在已经是名正经的酒商，所以张佳琪进货成本都b别家店低。
张立寰认识的人很多，袁檀芮想打听他的人脉。
张佳琪疑惑。袁檀芮便把柯柚娴的情况大略说了一遍。
张佳琪「啧啧」声不断，「你收敛点吧！再怎麽有同情心也该有个限度。那是她的老爸，她自己得去处理，你到底是用什麽身分在帮她，芮芮你有想过吗？」
袁檀芮将手机收起。
柯柚娴已经煮好，正等着袁檀芮来吃饭。
袁檀芮坐到桌旁，看着眼前虽然不是很丰盛但se香味俱全的几盘菜，不由得跟前几天在日本，由母亲苏青霞亲自下厨的团圆大餐来做b较。
袁檀芮拿筷子把每道菜都吃遍後，真心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妈的一番心意──柯柚娴手艺更胜一筹！
「小琪问你过年後还会不会去厨房帮忙？我记得你是下星期一开学，对吗？」袁檀芮边吃，边问。
柯柚娴啃着糖醋排骨想了好一会，才说：「我最多再做一星期。」
袁檀芮应好。
对柯柚娴来说，这个年唯一让她开心的就是袁檀芮回来，只要看见她，煮饭给她吃，任何辛苦委屈都能抛之脑後。
吃饱饭，柯柚娴正在洗碗时听见外头传来打雷声响，可能要下雨了。她想起中午打扫时有开窗透气，忙关上水龙头，脱掉手套往後面走。
袁檀芮在客厅看笔电，余光瞄见少nv拐着走过的身影，转头问：「怎麽了？」
柯柚娴边走，边回：「下雨了，後面有扇窗得关起来，免得泼雨进来。」
袁檀芮把笔电放在沙发，起身跟过去，「你别动，我来，你身上有伤。」
两人走到後门处，柯柚娴指着门边的一扇窗户。那扇窗户b较高，袁檀芮去搬椅子垫脚。
但窗户好像生锈卡住，不好搬动。袁檀芮出尽力气，窗户一动不动。
这时滂沱大雨下了，柯柚娴怕袁檀芮被雨泼溅拉着她说：「姐姐，你下来，我试试。」
袁檀芮不甘心，仍是咬着牙y推，依然没效果。
果然雨丝不断洒进，柯柚娴见袁檀芮白皙脸庞溅到水珠，着急走前抱住她。
袁檀芮吓一跳，低头看少nv胀红脸要抱她下来，赶紧出声阻止：「好好，我下来你别出力了，我怕你伤口裂开。」
在袁檀芮撑扶下，换柯柚娴踩上椅子。一阵大雨泼来，柯柚娴身上的长袖t恤sh了一片。她没在乎，抬头仔细检查窗户，才发现窗扇的滑轮跑掉，难怪拉不动。
柯柚娴将窗扇卸下，重新对准轨道再装上，窗户轻易便关起了。柯柚娴吁口气，对着袁檀芮笑。
却见袁檀芮一脸怪异看着她，少nv眨眨眼。
袁檀芮回过神来，抬手扶柯柚娴下来後，弯腰搬椅子时说了一句：「你身上sh了，快去洗澡。擦澡就好，伤口尽量不要碰水。」
柯柚娴看着背对她的姐姐应好。
袁檀芮帮柯柚娴把两个行李袋及背包都放进客房，指着说：「你晚上住这间，不要再睡客厅。」说完便从衣橱拿出床单被套来铺。
柯柚娴帮忙。
整理完，袁檀芮又去厨房拿保鲜膜来帮少nv把绷带缠好，自始至终视线都停在伤口上没有乱瞟，随後便快步走出不忘关上门。
回到客厅坐在沙发，袁檀芮拿起笔电上网查询。
半小时後，柯柚娴拿着要洗的衣服走来客厅时，却见袁檀芮把笔电放在地板上，人横躺在沙发，就像她前两天一样。
柯柚娴走近。
袁檀芮没有睡着。有y影靠近，她便坐起身，见柯柚娴头上包着毛巾，身上穿着长袖棉质睡衣k已经无法再窥看到任何，肩膀随即放松下来，开口问：「你有从医院拿敷料回来换吗？」
柯柚娴点头，「有，急诊护士给我一大包。姐姐，我要用洗衣机。」
袁檀芮起身要接少nv的洗衣篮，她却不愿意放手紧紧捏着，脸上还显出困窘，「我，我自己洗就好了。」
袁檀芮笑出，松开手後退，「好，你自己洗。我只是要你先放下，想帮你换完药後，你再去洗。」
柯柚娴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小脸顿时通红。
小心将柯柚娴缠在绷带上的保鲜膜取掉，袁檀芮用剪刀剪开敷料。
看着细瘦手臂上已经结痂但颇为大面积的伤口，不难想像当时少nv承受了怎样的暴力。袁檀芮闭上眼深呼x1。
柯柚娴却没有苦着脸，仔细查看伤口後还笑嘻嘻回：「医生还说可能要一个星期才会好，可是我看这些伤都密合了，应该明後天就不用缠绷带了。」
袁檀芮张开眼伸手捏住少nv没受伤的另一边面颊，柯柚娴滑稽的咧着嘴看她。
袁檀芮紧盯那双眼睛警告：「你给我好好养伤，这几天都不准再打扫煮饭了！」
柯柚娴咧着嘴却摇头。
袁檀芮拧起眉瞪人。
少nv总算垂下眼点头了。
帮柯柚娴脸、手及脚都上完药後，袁檀芮放她去洗衣服。自己坐回沙发，这间房子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其他人来过夜，今晚她有些不习惯却不讨厌。
盘腿坐在沙发，袁檀芮抱起双臂，再次回想在网路上查到的资料。
她刚才瞧见柯柚娴被雨打sh的t恤隐约露出的小巧rufang跟rujiang，那瞬间…怎麽说呢？虽然很惊讶少nv没穿x罩，但视线却挪不开，‥而且还有种想看得更清楚的冲动。
脸颊开始发热，心脏也怦怦跳得有些快，袁檀芮00脸又抚抚x口。这种应该是脸红心跳的害羞感觉对她来说是头一遭，也让她感到很新奇！
总之不管是什麽生理反应，都跟偶尔会同张佳琪去泡0tnv汤毫无感觉有很大差别；加上张佳琪说的对柯柚娴超过界线的在意、照顾；甚至为她总出现的心疼、心酸应该都能证明自己对柯柚娴确实有着别样的情感。
这情感就是网路上说的喜欢或是心动吗？虽然浏览了很多例子与说明，袁檀芮却不尽信，想靠自己一步一步0索求证。
不过最让袁檀芮困惑的──这麽多年来她一直觉得感情没必要，也有意无意的排斥着，如今让她开窍的为什麽会是个同x，还是小8岁的少nv？
难道自己是同x恋？还因为过分怜惜柯柚娴反倒生出喜欢？
袁檀芮ga0不清楚，同时又有个问题浮现了──柯柚娴呢？
袁檀芮能明显感到少nv很依赖自己，但这依赖很可能是感谢、感激所衍伸出的。何况她才刚考上大学，光明的未来正要开始，进大学後所看、所经历将会更上层楼，也会认识更多人，到时还会把自己视为特别的那人吗？
袁檀芮没有把握，更不知道该怎麽办？
柯柚娴晾晒完衣服，走回客厅问：「姐姐，雨还没有停，要开除sh机吗？」
袁檀芮一脸茫然。
柯柚娴手指着楼上解释：「两间书房内有不少藏书，还有电脑、印表机等机器，若室内sh度太高并不好。」
袁檀芮这才记起自家的二楼。
袁檀芮点头站起，先一步阻止正要转身的少nv：「你回房把头发吹乾，不要老是忘记自己受伤。」说完踩上楼梯去处理。
柯柚娴咬着唇，站在楼下仰望，好一会才回房间去吹头发。
刚将吹风机收好便听见手机响，柯柚娴看向放在梳妆台上那支已经属於自己的手机，拐着走近去拿起查看。
是h思惠来电，柯柚娴接听。
再几天就要开学也是学测放榜的时候，h思惠打电话来询问柯柚娴自己估分的结果。
其实柯柚娴这回学测不巧遇到阿嬷出车祸，心情大受影响，她知道自己没考好。
柯柚娴老实对h思惠说出要上h大的航空太空工程学系可能有难度，得靠在校成绩帮忙了。
h思惠b她乐观，毕竟柯柚娴在校成绩连三年都是顶尖。
柯柚娴则反问h思惠x大医学系的志愿，h思惠说有信心，柯柚娴替好友高兴。
门口传来轻敲，柯柚娴把手机切了走去开门，袁檀芮问道：「医院有没有开药给你吃？」
柯柚娴摇头，「没有，医生说都只是外伤，不需要吃药。」
袁檀芮安心了，看时间也快11点，便跟少nv说晚安，自己走回卧室。
学测结果出来，凤翔高中进行评估。
整t成绩并不理想，就连最有希望的全校第一名柯柚娴都没有考到满级分，但还好她跟第二名的h思惠应该都能上第一志愿，至少让凤翔维持住面子。
也因此凤翔高中发给两人奖金。柯柚娴照旧把钱存起，就如柯忠义所说，她的大学学费都得靠自己，所以她尽量抓紧时间打工赚钱。
吉尼
洪扬在忙碌的空暇一直游说柯柚娴继续回酒吧工作。他总觉得少nv厨艺不错有再进步空间，同时也能帮忙。
柯柚娴却ch0u不出时间。因为她的重心全在袁檀芮身上──一星期帮姐姐打扫两次房子，每天要去买菜煮晚餐，现在又加上早餐与中餐便当。
柯柚娴私心想跟袁檀芮多相处，又有钱赚，当然会选择袁檀芮这边。
洪扬很惋惜又勉强不来，只能频频对老板抱怨。
张佳琪却因为袁檀芮对少nv太过关心已经不待见她，甚至有时会说些话刺人。但柯柚娴听不懂，张佳琪怕她回去告状也不敢说得太明白，只能暗气在心内！
今天放学後，柯柚娴去骑电动脚踏车时久违的被三人拦住了。
刘美华脸se不好看地瞪着柯柚娴问：「柯柚娴，我问你，学测那天来t育馆看你的是你帮佣的老板？」
柯柚娴点头。
吴雪丽马上走前说：「那你跟她说，我们都要毕业了，叫她把录影删掉。」
柯柚娴张着大眼疑惑，「什麽录影？」
周文英一脸不耐烦，大声地斥：「g你p事！你跟她这麽说就对了。」
她们三人後来有想到忘记叫人把犯罪录影删掉，但一来没办法联络nv人，二来学测快到不敢再分心。直到在大学t育馆又见到nv人，再经由同学说才知道她竟然是柯柚娴老板，也难怪处处维护柯柚娴。
柯柚娴不知道前因後果，但也不想再跟她们起冲突。只要是在凤翔，不管是谁对上她们都讨不了好，应了一声就骑走了。
三人虽说不甘心，但也不敢再动手动脚，毕竟她们还要申请学校不愿再节外生枝，只能气恼地放柯柚娴离去。
去超市选购食材时柯柚娴接到袁檀芮电话，袁檀芮通知晚上她的哥哥嫂嫂会回去一块吃饭。
柯柚娴切掉通话後很紧张──她今天要见袁檀芮的家人了！
虽然袁檀芮没说，但会不会有袁檀芮的男友出现呢？这两星期她跟袁檀芮生活都没有其他人的踪迹，以至於她几乎忘记有这种身分的人，是刚才接到电话才联想起。
二楼书房内有张袁檀芮与一名青年亲近的照片，那人是谁，会不会是人家说的青梅竹马？
柯柚娴太胡思乱想，连红椒都拿成红萝卜，快算帐时才发现，赶紧推推车回去换。
另外在公司的袁檀皓同样不冷静。
今天开完会後，袁檀芮突然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说出自己已经请了名小帮佣快三个月的事，之後便对他们夫妻俩提出晚上回小别墅吃饭的邀约。
可以理解袁檀芮请帮佣的行为，毕竟别墅不小，袁檀芮自己清扫太辛苦也很耗时间，另外让帮佣煮饭也合理。但这名帮佣居然是未满19岁的高中生，这点就让袁檀皓觉得怪异了。
不过袁檀皓中午在妹妹好心分享便当饭菜後，立刻对少nv改观。这人厨艺真的好，不要说老婆洪智娟，就连老妈苏青霞都b不过。
傍晚下班後，袁檀芮先回家，袁檀皓要回去接老婆再过去。
通过管理员室时，管理员锺叔探头出来说道：「袁小姐，有件奇怪的事要跟你报告。你请的家事人员这几天回来时，我们有发现似乎有人跟着她。」
袁檀芮心头一凛，马上把车开到一边停好。
钟叔调出监控画面指着解释：「从前天傍晚开始，监视器便录到这人尾随柯小姐，昨天跟刚才都有，但只有前天是等到晚上12点才离开。」
袁檀芮瞧见有名戴黑帽、穿着黑衣黑k看不清脸的人骑机车跟着柯柚娴。柯柚娴进入社区後，那人便停在人行道旁等。
回到自家，袁檀芮如平常那般跟柯柚娴说话。
大哥跟嫂嫂会在6点半过来，还有半小时，袁檀芮先回房间洗澡。
整理好後，袁檀芮走出房间。
柯柚娴已经收拾完厨房，人在餐桌旁走来走去。
袁檀芮走近，看着少nv问：「你最近在学校有发生什麽吗？」她想知道那人有没有进学校sao扰。
柯柚娴却是想起今天放学的事情，忘情握着袁檀芮手臂反问：「姐姐，刘美华说要你删掉录影。什麽录影，你之前真的有录到她们欺负我的事吗？」
袁檀芮这才记起之前张佳琪在咖啡馆设局的事情。但她不想柯柚娴知道，便摇摇头，反拉少nv的手坐到餐桌旁交代：「我没有，但她们以为有，不用管。若是她们趁着最後这学期又欺负你，你记得跟我说。」
柯柚娴乖巧应好。
屋外传来铁门打开的声响，袁檀芮知道大哥他们到了。少nv同时听见，人一下站起，还站得直挺挺的。
袁檀芮失笑。她拍拍柯柚娴僵直的肩膀安慰：「放轻松！我大哥大嫂人很好，脾气什麽都b我好。」
少nv紧张得都听不进去。
袁檀芮无奈，拉着人到玄关见客。
柯柚娴见到袁大哥时，人整个愣住，随即心花怒放──原来那张照片是袁檀芮跟她大哥的合照！
少nv虽然身形偏瘦小，但五官好看，还很礼貌客气。袁檀皓与洪智娟对她的印象都很好，态度也和善，更感谢她把家里整理得那麽乾净。
柯柚娴小脸通红，两手局促地拉紧衣服，不管两人称赞什麽都摇头。
袁檀芮看不过去，又把人拉回餐桌旁坐下。
袁大哥两人也随之坐到餐桌。
洪智娟看着桌上的菜se眨眨眼。她向来对料理颇有自信，嫁给袁檀皓後，做为专职家庭主妇的她还进一步去钻研过厨艺。眼前这几道菜她也会做，不由得生起较量的心思。
袁檀芮招呼大家开动。
吃饭时，袁檀芮莫名想起，便开口问袁檀皓：「大哥，修哥最近还有找你吗？」
才说完话，袁檀芮手中刚舀的豆腐不小心滑落桌面，柯柚娴立刻ch0u纸巾帮她清理，也因此袁檀芮没留意袁檀皓面se一僵。
「…没有，你们都不同意，我没有‥理他了。」袁檀皓边吃饭，边含糊说道。
袁檀芮对柯柚娴道谢，不经意地回着大哥：「那就好。」
洪智娟已经吃过一轮，暗自b较出少nv的厨艺应该跟自己不相上下，尤其是这道蚝油炒三鲜，口感清脆也不会过咸。她忍不住问起蛤蜊与鱿鱼的处理方式。
柯柚娴还是红着脸，小声对洪智娟解释自己的做法。
今晚的菜好吃，气氛也融洽，让袁檀芮很满意。她计画逐渐把柯柚娴带进自己家庭，让家人都熟悉她，往後若真的与她有了什麽，也不至於太过反对。
反正柯柚娴还小，她有的是时间来想清楚，顺道做些准备。
饭後几人聚在客厅吃水果聊天。
洪智娟问起柯柚娴的志愿。得知她竟是选了h大的航空太空工程系时，两夫妻都很惊讶，毕竟很少有nv生会选这种科系。
柯柚娴却是羞涩地低下头，老实说出这是班导替她规划。因为航太工程是国家未来要重点发展的科目，往这方面去走，不仅出路好找，还有机会去往国外深造。
袁檀芮沉默听着，面上不动声se，内心已经忐忑不安！
她看出柯柚娴想出国见识。对少nv成长确实有帮助，但应该不利两人的感情，任何人都知道远距离恋ai很难维持，更何况这科系肯定有很多青年才俊，她又没陪在身边，万一少nv在国外情窦初开，人在台湾的自己毫无胜算。
虽然现在自己在感情方面刚开窍，也不见得最後会ai上柯柚娴，但几十年来都不曾对谁有好感，勉强算是她袁檀芮的初恋，还是希望有个圆满结果。
初恋挑战x就那麽大，袁檀芮不能说不担心。谁叫自己就是看上小8岁的小妹妹，也是没辄！
身为企业家的自己不做亏本生意，若她真是ai上柯柚娴，便会全心全意付出，当然也希望柯柚娴能如此对待她。
两手缓缓握住，袁檀芮暗下决心。
待到快10点，袁檀皓夫妻俩才回家。
袁檀芮好笑又心疼的望着绷了一个晚上终於放松人瘫在沙发上的柯柚娴，走去坐在她身边，轻拍细瘦膝盖问：「你明天几点下课？」
柯柚娴回：「因为是高三下学期了，只有我们是4：30下课。」
袁檀芮点头，又问：「所以你都先回来，再出门买菜？」
柯柚娴摇头，坐起身解释：「不是，我会直接骑去超市购物，之後才回来。」
袁檀芮眨眨眼，「背着大书包去买菜吗？」
柯柚娴又露出小白牙笑了。
袁檀芮盯了一会便错开视线，也往後躺在沙发上。现在心脏正怦怦跳，全身有微微发热的感觉。喜欢上一个人後，面对这人的言行举止所生出的种种新奇反应，她都仔细t验着。
先前看了网路上的资料，有特别留意所谓的慾望。这让袁檀芮很好奇自己的x冲动会在何种情境下被引发？
柯柚娴坐近一点问：「姐姐你也要一块去买菜吗？」袁檀芮从没问过这些问题，柯柚娴便猜可能她有想要吃的菜，才会想跟自己去选购。
袁檀芮考虑後，便点头说道：「我明天会去等你下课，之後跟着你去超市，我们一起买。」
柯柚娴再次笑容灿烂。
袁檀芮站起，00少nv的头发後便走回卧室。她打电话给张佳琪，想拜托她大哥介绍人，明天去对付柯忠正。
张佳琪拿着手机回到办公室，才想批评袁檀芮不仅给柯柚娴薪水、买菜钱却没跟她收房租这点时，突然听她问：「对了，你上次说的调酒师，後来呢？」
张佳琪心头猛跳好几下，向来的伶牙俐齿顿时变成期期艾艾。
袁檀芮对张佳琪扭捏的态度不解，又问：「你g嘛？就像我之前说的，主要就是你喜欢，所以你到底接受没？」
张佳琪整张脸胀红，快步走去将办公室的门锁起，人贴在墙上虚弱的说出实情。实情其实很简单──她喝醉後把人家睡了，现在却躲着人家。
袁檀芮讶异一瞬後，随即开骂。
张佳琪缩在墙角蹲下，手机里道德沦丧、渣nv等的骂声不绝於耳。
很有正义感的袁家二小姐一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友竟是这种人！
张佳琪趁着袁檀芮停下喘口气的空档，赶紧说出自己的顾虑：「你先听我解释，我是怕我爸妈。我当然知道要负责，但你也清楚当初他们不准我开酒吧，想尽办法阻止，後来是看我酒吧生意好，也没有闹出什麽才软化。现在若是让他们得知我居然跟nv生ga0在一起，肯定又会认为是酒吧的风气带坏，不b我关门才怪！」
袁檀芮嗤之以鼻，「这些都是藉口！nv人跟男人不同，男人管不了下半身，你难道管不了自己的手指？即使因为叔叔阿姨的缘故，你也该跟人家坦诚说明白，而不是穿上衣服就翻脸不认人！」
张佳琪抱着头。被好友一顿骂加上这些天的良心不安，她终於松口要去找调酒师道歉。
袁檀芮这才放过她，叮咛她不要忘记拜托的事情後，便切掉通话。
凤翔高中
一台停在人行道旁停车格上的米se车子内，袁檀芮正跟司机聊天。司机叫廖哥，是张立寰派来任袁檀芮差遣的。
看了眼手表，快到高三放学时间，袁檀芮抬眼时忽然发现校门口靠近公车站那边，出现昨天在监视器萤幕内的黑衣人。
「廖哥，你有看见校门左侧那位骑机车的黑衣人吗？」坐後座的袁檀芮倾身拍拍驾驶座椅问。
中年男人扫看过去，点头。
这时钟声响起，同时校门打开，袁檀芮很快吩咐：「我们跟着黑衣人就好。」
廖哥答应。
袁檀芮没等多久手机便传来柯柚娴的讯息：【姐姐，我放学了，现在要去骑脚踏车。】
袁檀芮回覆：【你小心骑车，我会跟着你，你别转头找我，很危险！】
不管是走路还是骑脚踏车的学生们纷纷从校门口出来。柯柚娴戴着安全帽，背着她一贯的黑书包骑着电动脚踏车也出现了。
袁檀芮注意黑衣人果然在柯柚娴骑出校门後，马上催动机车跟着她。
米se车子也启动了。
「袁副理，那台机车在b一名nv学生的车。」廖哥看出机车的怪异动向後，立刻报告。
袁檀芮也注意到，「先跟着。」她猜柯忠正这几天便会采取行动，才会找张大哥借人，今天刚蹲点就逮到了。
黑衣人不断朝柯柚娴靠去，柯柚娴已经发现，几次想催快脱离却b不上机车速度，逐渐要被b离大马路。
柯柚娴在路边猛然停下。
黑衣人却没停反倒朝电动脚踏车的後轮撞，柯柚娴没抓稳，整个人连车往旁边摔。
米se车在後面停好，袁檀芮跟廖哥迅速下车。
柯忠正下了机车，走去柯柚娴身边。见她从脚踏车下挣扎出来，不等人站起便抓住她的校服领子，恶狠狠地斥：「把钱交出来！」
袁檀芮虽然惊讶柯忠正竟敢在天se还亮的大马路旁动手，还是叫廖哥拿出手机拍摄的同时报警，自己快步走近。
柯柚娴瞥见袁檀芮走来，原本忿忿不平的小脸马上转换成惊恐。她用力握着柯忠正的手腕大声拒绝：「我没钱，有也不会给你。」
柯柚娴戴着安全帽，柯忠正居然握拳要揍她鼻梁，但手臂一下被人扯住。他转头见名nv人正怒气冲冲瞪他，「你敢打她？」
柯忠正甩开，指着柯柚娴啐：「她是我nv儿，我想怎麽管教不g你的事！」
袁檀芮心中冷笑：难怪柯忠正敢动手，他以为凭藉亲子关系外人就无法cha手。她回头看向廖哥，廖哥几步走来。
看清楚眼前脸se惨白、瘦得像骷髅的男人，又闻到他身上的特殊味道，以前也是混过的廖哥当即了然。他先对袁檀芮解释：「这人有x1毒，」之後才拿着手机对男人说：「我已经把你的暴行都录下，看等会警察怎麽说。」
柯忠正骂出一大串难听的脏话後就想骑机车逃走，廖哥跨前抓住人。柯忠正挣脱不开，反对粗壮男人拳打脚踢。
不痛不痒，廖哥全不当回事，轻松擒着人等警察。
袁檀芮将少nv扶起，先蹲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发现还好後便替她拍掉校服上的灰尘。
柯忠正拿男人没办法，又转头辱骂自己的nv儿：「你不要脸，去给人包养，任人玩，像妓nv一样，还说没钱，那些人难道白p……」
「啪──」
响亮的巴掌声打断恶毒的字句。袁檀芮气得全身微微颤抖，指着面颊红起的柯忠正斥：「我一定会让你被关进牢里！」
警察到了。
廖哥拿出手机录影交出。经验丰富的警察也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再搜出男人的证件查询後，发现他还是在逃的纵火嫌疑犯，直接给人戴上手铐，确认少nv没有外伤不需要叫救护车，又做完她的笔录，随即带着柯忠正回警局。
袁檀芮谢过廖哥，廖哥任务完成便离开了。
柯柚娴觉得很羞耻！
她先前一直隐瞒，就是不想袁檀芮知道自己有个会x1毒的老爸，但今天什麽丢脸的事全摊在袁檀芮眼前了。
柯柚娴的电动脚踏车摔过几次後，终於坏了。袁檀芮打电话叫人牵去修理，便带着少nv前往餐厅吃饭。
柯柚娴始终沉默，也不曾看她，全都任人安排。袁檀芮察觉少nv情绪不对劲，想等吃饭时再询问。
香客来
袁檀芮挽着肩背大书包的少nv走进餐厅大门时，「袁副理。」袁檀芮回头，见一名颇为眼熟的瘦高男人匆匆走近，一脸笑容地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刚好带我弟弟来吃饭，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块？」
柯柚娴头垂得更低了。
袁檀芮不动声se的认了一会，才记起男人是安心护理之家的副院长许言传。
袁檀芮摇头婉拒：「不好意思，我跟我朋友有重要事要商量，不太方便。」
许言传虽然惊讶袁檀芮把还背着书包的nv高中生当朋友，但见少nv低着头不发一言的模样，确实彼此气氛有些凝重，只能失望地说些下次再约的话就走了。
将人带进包厢，袁檀芮速度快点餐，等服务员将门关上离开，便动手g起柯柚娴，拧着眉念：「怎麽回事，你是在担心你爸爸吗？」她现在光是想到柯忠正说得那些粗言hui语就又一肚子火，难道少nv还顾念亲情不忍心了？
对柯忠正根本没有记忆，何况他失踪十几年，回来後眼中就只有钱，甚至敢在灵堂打架。从那时起她已经澈底si心，所以任二伯揍人都没有一丝同情，怎会扯到担心？柯柚娴双眼瞪大，着急摇头。
袁檀芮看着发丝都散在面庞的少nv，抬手将她头发全撩到耳後，态度和缓下来又问：「那跟姐姐说，你为什麽不开心？」
柯柚娴又如何说得出口？
她的家境不好，袁檀芮早知道，才会一开始帮忙解决霸凌後，还愿意请她当帮佣。但穷归穷，跟品格道德都没关系。然而她爸是x1毒者，普遍的观感都很差，她因此担心袁檀芮看轻她，甚至恐惧袁檀芮会不会怀疑她也有沾染，不再允许自己进入家里？
太过心慌难过，柯柚娴忍不住流出泪水。
袁檀芮一头雾水，只能先ch0u纸巾帮少nv擦拭，边开导：「你别都不说话，不把事情说出，又如何能解决困扰？」
柯柚娴哭得ch0uch0u噎噎，「姐姐…你相信我，我没有，‥我绝对不会碰那些‥脏东西，我很乾‥乾净。」
袁檀芮听半天脑子才转过来。
真是傻孩子呢！
这瞬间袁檀芮心酸又心疼得要命，情不自禁把少nv抱进怀里安慰。
敲门声响起，服务员进来送菜。
袁檀芮没放开。而柯柚娴满脸泪痕不想让人看见，只能将脸埋得更深当鸵鸟。
服务员面不改se上完菜，还冷静的说了用餐愉快才退出，关上门。
柯柚娴赶紧挣扎脱出，自己ch0u纸巾擦脸。
袁檀芮主动帮少nv添半碗炒饭，放到她面前，静了几秒才解释并强调：「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有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不会因为你爸的事情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当然知道柚娴很乾净！」
心头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下，柯柚娴破涕为笑。
袁檀芮无奈，轻捏了捏少nv哭得红通通的脸庞。
两人终於开始吃晚餐。
柯柚娴吃着吃着便发现味道熟悉，指着菜问：「姐姐是不是之前曾来过这里外带食物？」
袁檀芮微笑，赞赏的看着少nv，「对，你真厉害能吃得出来。我跟大哥很常与客户来这间香客来吃饭，习惯他们的菜se了。」
柯柚娴一听便仔细记下袁檀芮所点的菜，想以後自己尝试做做看。
吃饱饭後，柯柚娴起身去上厕所。
洗手间出来，柯柚娴迎面就见许yan明走来。
许yan明同时看见她，马上快走几步过来嚷嚷：「果然是你，柯柚娴！我刚就跟我哥说看见你了，但不是很确定，原来你老板是光亲的副理。」学测那天他刚好去上厕所，也就没看见袁檀芮来找柯柚娴，只听同学说柯柚娴在当帮佣。
柯柚娴抿着唇不说话。
少年也没在意，自顾自继续说：「你知道吗，我哥在追你老板耶！不过听说她已经拒绝过几次，我哥还不si心，真没出息！」
柯柚娴面无表情地跟他擦身而过。
包厢却不止袁檀芮一人，刚才那位男人竟也在里面，还厚脸皮的坐在袁檀芮旁边。柯柚娴捏着手，默默回到位置坐下。
袁檀芮瞄到少nv黯然的神se，细眉又拧起，随即对不请自来的许言传笑说：「副院长，我们还有事要先走，就不多聊了。」说完便拿着提包站起。
许言传也立刻站起，还快速拿过桌上的帐单说道：「没关系，这顿我来就好，改天我再请副理去另外一间也是很有名的餐厅试试。」
一手帮柯柚娴把书包提起，袁檀芮淡淡地回：「副院长，我这段时间都没空，就不用那麽客气了！」
许言传没理会，自己快步走出包厢去柜台付帐。结果柜台人员却告知光亲明言不接受他人请客，帐必须亲自付。这种不受欢迎y要请客的例子，袁家两兄妹长久下来已经碰过好几次，才会交代餐厅。
许言传一愣。
从後面走来的袁檀芮慢条斯理ch0u出卡放到柜台，还对人员表明替许家那桌付帐。
许言传回过神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袁檀芮收回卡，对许言传笑笑道别，拉着柯柚娴走了。
两人搭计程车回到小别墅。
袁檀芮看出少nv怏怏不乐。吃饭时还好好的，去上个洗手间回来怎麽又不对了？
进到客厅时，柯柚娴便对袁檀芮说：「姐姐，我先去洗澡。」
袁檀芮应好。
等少nv进入客房，袁檀芮打电话去警察局询问。
警方问明袁檀芮身分，便简短回覆柯忠正涉及几个案件，目前人已经被关进拘留所。
看来这场牢狱之灾柯忠正肯定逃不过，袁檀芮总算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