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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云深不知处-冷泉

蓝忘机正浸在冰冷的泉水中闭目养神,忽的一个声音在他耳旁道「蓝湛」

「…」

蓝忘机猛地睁眼。果然,魏无羡正趴在冷泉边的青石上,歪头对他笑

蓝忘机脱口道:「你怎麽进来的?!」

魏无羡慢吞吞爬起来,边解腰带边道「泽芜君让我进来的」

蓝忘机道「你g什麽?」

魏无羡用脚蹬掉了靴子,一边脱得衣服满地都是,一边道「我都脱了你说我是来g什麽的。据说你们家的冷泉除了定心静x的修行之用,还有去淤疗伤的功能,所以你哥哥让我进来跟你一起泡泡…嘶——」

「不过你一个人来疗伤有点不厚道啊」薛兔穿着白se睡衣慢吞吞的走过来,下水前顺便帮魏无羡折好衣服

薛兔穿着睡衣下了水,只见魏无羡被冰凉刺骨的泉水激得满池打滚,蓝忘机迅速和他拉开一丈距离,道「我来此是为修行,非是为疗伤——不要乱扑!」

魏无羡道「可是好冷,好冷啊……」

他这次倒不是有意夸张捣乱,外人的确难以在短时间内适应姑苏蓝氏的冷泉,所以他只得不断扑腾活动活动热热身

蓝忘机原本好好地在定心静修,被他扑腾来扑腾去,扑了一脸水花,水珠顺着长睫和乌黑的发丝往下滑,忍无可忍

看不下去的薛兔「飘」过去道「别动!」说着伸出一掌,压在魏无羡肩头

魏无羡登时觉得一gu暖流从身t相接之处涌来,好受了些,不由自主地往薛兔那边挪

薛兔皱眉道「作甚?离我远一点」

魏无羡无辜地道「不作甚,好像你那边暖和点」

薛兔一掌牢牢抵在两人之间,保持距离,些许生气地道「并不会」

魏无羡原本想和对方凑得近些,套套近乎好说话,蹭不过去还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

扫了一眼薛兔的手掌和肩背,就算有睡衣的遮挡,也能隐约看见伤痕未消

魏无羡由衷地道「蓝湛,我实在是佩服你了。说要罚你还真连自己一并罚,半点不姑息放水,我没话说了」

蓝忘机重新合眸,静定不语。

魏无羡又道「真的,我从没见过像你这麽一本正经说一不二的人,我肯定是做不到你这样的。你好厉害」

蓝忘机仍是不理他

魏无羡不冷了之後,开始在冷泉里游来游去,游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游到蓝忘机身前,道「蓝湛,你没听出来刚才我在g什麽嘛?」

蓝忘机道「不知道」

魏无羡道「这都不知道?我在夸你啊,在套近乎啊」

蓝忘机看他一眼,道「你想做什麽」

魏无羡道「蓝湛,交个朋友呗,都这麽熟了」

蓝忘机道「不熟」

魏无羡拍了拍水,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跟我做朋友,好处很多的」

蓝忘机道「b如?」

魏无羡游到池边,背靠青石,手臂搭在石上,道「我对朋友一向很讲义气,b如新拿到手的春g0ng,一定先给你看……哎哎,回来啊!不看也没什麽的。你去过云梦吗?云梦很好玩儿的,云梦的东西也很好吃,我不知道是姑苏的问题还是云深不知处的问题,反正你们家的菜太难吃了。你来莲花坞玩儿的话可以吃到很多好吃。我带你摘莲蓬和菱角啊,蓝湛你来不来?」

蓝忘机道「不去」

魏无羡道「你不要老是用不字开头讲话嘛,听起来好冷淡。nv孩子听了会不喜欢的。云梦的姑娘也跟你们姑苏这边的好看不一样,」他对蓝忘机一眨左眼,得意道「真的不来?」

蓝忘机顿了一顿,仍是道「不……」

魏无羡道「你这样拒绝我,一点面子都不给,不怕我在走的时候顺手拿走你衣服吗?」

蓝忘机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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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启仁从清河返回姑苏後,并未让魏无羡再次滚到藏书阁去抄蓝氏家训,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痛駡了一顿

除去引经据典的内容,简化一番,意思大概就是从未见过如此顽劣不堪、厚颜无耻之人,请滚,快点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靠近其他学子,更不要再去玷w他的得意门生蓝忘机

他骂的时候,魏无羡一直笑嘻嘻地听着,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半点也不生气

蓝启仁一走,魏无羡就坐下了,对江澄道「现在才让我滚远,不觉得晚了点吗?人都玷w完了才叫我滚,来不及啦!」

卯兔留在彩衣镇的水行渊给毫不知情的姑苏蓝氏带来了极大麻烦,无法根除,蓝家又不能像温氏那样将它驱赶到别处,蓝启仁为此大耗心力,讲学的时辰越来越短,魏无羡带薛兔和其他人在山中溜达的时间则越来越多

这日,他和薛兔又被七八个少年拥着要出门去,途径蓝家的藏书阁,从下往上看了一眼,穿过掩映的玉兰花枝,恰恰能看见蓝忘机一个人坐在窗边

聂怀桑纳闷道「他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我们刚才也没怎麽喧哗。他怎麽还这个眼神?」

薛兔抱x道「多半是在想怎麽揪我们的错」

江澄道「错。不是我们,是你俩。我看他盯的就只有你们两人」

魏无羡笑道「等着。看我怎麽收拾他」

江澄道:「你不是嫌他闷,嫌他没意思?那你就少去他那里整日里作si」

魏无羡道「错。正是因为一个大活人居然能没意思到他这种地步,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临近午时,他们才返回云深不知处。蓝忘机端坐案边,整整他写好的一叠纸,忽听窗棂喀喀轻响。抬头一看,从窗外翻进来两个人

薛兔自窗外翻进来,魏无羡则攀着藏书阁外那棵玉兰树爬了上来,眉飞se舞道「蓝湛,我回来了!几天不抄书,想我不想?」

蓝忘机状如老僧入定,有些麻木地继续整理堆成小山的书卷

魏无羡故意曲解他的沉默「你不说我也知道,必然是想我的,不然刚才怎麽从窗子那儿看我呢?」

蓝忘机立刻看了他一眼,目光满含无声的谴责。魏无羡坐上窗子,道「你看你,两句就上钩。太好钓了。这样沉不住气」

蓝忘机开口道「你走」

魏无羡回道「不走你掀我下去?」

看蓝忘机的脸,薛兔怀疑魏无羡再多说一句蓝忘机真的会抛弃仅剩的涵养直接把他钉si在窗台上,连忙开口道「别这麽吓人嘛!魏无羡是来送礼赔罪的」

蓝忘机想也不想,立刻拒绝「不要」

魏无羡道「真的不要?」见蓝忘机眼里隐隐露出戒备之se,他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只兔子。提着耳朵抓在手里,像提着两团浑圆肥胖的雪球。雪球还在胡乱弹腿。他把它们送到蓝忘机眼皮底下:「你们这里也是怪,没有山j,倒是有好多野兔子,见了人都不怕的。怎麽样,肥不肥,要不要?」

蓝忘机冷漠地看着他

蓝忘机道「云深不知处境内,禁止杀生。规训碑第三条便是」

魏无羡道「那好。我下山去,在境外杀完了,再提上来烤。反正你又不要,管那麽多做什麽?」

「……」蓝忘机一字一顿道「给我」

魏无羡坐在窗台上嘻嘻而笑「又要了?你看你,总是这样」

薛兔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坐在窗户边看着两只兔子不知在思考些甚麽

两只兔子都像两团蓬松的雪球。一只si鱼眼,趴在地上慢吞吞的半晌也不动一下,嚼菜叶子时,粉红的三瓣嘴慢条斯理。另一只浑似吃了斗蟋丸,一刻不停上蹿下跳,在同伴身上爬0滚打,又扭又弹,片刻不消停

魏无羡扔了几片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菜叶,忽然道「蓝湛。蓝湛!」

那只好动的兔子之前踩了一脚蓝忘机的砚,在书案上留下一条黑乎乎的墨汁脚印。蓝忘机正拿了张纸严肃地思考该怎麽擦,本不想理,但听他语气非同小可,道:「何事?」

魏无羡道「你看它们这样叠着,是不是在……?」

薛兔突然开口道「这两只都是公的!」

魏无羡道「公的?奇也怪哉」他捉起耳朵提起来看了看,确认道「果然是公的,我刚才话都没说完,薛兔你这麽严厉g什麽?你想到什麽了?说起来这两只是我捉的,我都没注意他们是雄是雌,你竟然还看过它们的……」

「那两只是我送给蓝湛的!」

蓝忘机终於把他从藏书阁上掀了下去。

魏无羡在半空中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哐当」一声,蓝忘机狠狠摔上了窗,跌坐回书案之旁

「没事吧?蓝湛」薛兔问道

他扫了一眼满地乱糟糟的宣纸和墨汁脚印,还有两只拖着菜叶子打滚的白兔子,闭上眼,捂住了双耳

簇簇颤动的玉兰花枝被关在窗外了,可是,任他怎麽抗拒,魏无羡那快活又放肆的大笑之声,却无论如何也关不住

第二日,蓝忘机终於不再来一起听学了

魏无羡的座位换了三次。他原本和江澄坐在一起,可江澄听学认真,为了好好表现,给云梦江氏长脸,他坐到了第一排,这位置太显眼,容不得魏无羡胡来,他便抛弃了江澄改坐到蓝忘机身後

蓝启仁在上面讲学时,蓝忘机坐的笔直得犹如铜墙铁壁,他就在後面要麽睡得昏天黑地,要麽信笔涂鸦,除了偶尔会被蓝忘机突然举手截住他掷给别人的纸团,可说是个风水宝地

但後来被蓝启仁觉察其中机关,就将他们调换了前後,从此,只要魏无羡坐姿稍有不端,就感觉有两道冷冰冰的犀利目光钉在自己背上,蓝启仁也会恶狠狠地瞪过来。无时不刻都被一老一小一前一後监视着,极不痛快。而春g0ng案和双兔案後,蓝启仁认定魏无羡是个漆黑的染缸,生怕得意门生受了他的玷w,近墨者黑,忙不迭让蓝忘机不用再来了,於是魏无羡又坐回了老地方,倒也相安无事了小半个月

可惜,魏无羡这种人,永远好景不长

「云深不知处内,有一堵长长的漏窗墙。每隔七步,墙上便有一面镂空雕花窗。雕花面面不同,有高山抚琴,有御剑淩空,有斩杀妖兽」蓝启仁讲解道「这漏窗墙上每一面漏窗,刻的都是姑苏蓝氏一位先人的生平事蹟。而其中最古老、也最着名的四面漏窗,讲述的正是蓝氏立家先祖蓝安的生平四景」

「这位先祖出身庙宇,聆梵音长成,通慧x灵,年少便是远近闻名的高僧。弱冠之龄,他以「伽蓝」之「蓝」为姓还俗,做了一名乐师。求仙问道途中,在姑苏遇到了他所寻的「天定之人」,与之结为道侣,双双打下蓝家的基业。在仙侣身陨之後,又回归寺中,了结此身。这四面漏窗分别正是「伽蓝」、「习乐」、「道侣」、「归寂」。」

这麽多天来难得讲了一次这样有趣的东西,虽然被蓝启仁讲成乾巴巴的年表,魏无羡却终於听了进去

下学後笑道「原来蓝家的先祖是和尚,怪不得了。为遇一人而入红尘,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尘。可他家先祖这样一个人物,怎麽生得出这麽不解风情的後人?」

众人也是料想不到,以古板闻名的蓝家会有这样的先祖,纷纷讨论起来。讨论讨论着,中心便歪到了「道侣」上,开始交流他们心中理想的仙侣,品评如今闻名的各家仙子们

这时,有人问道「子轩兄,你看哪位仙子最优?」

薛兔、魏无羡与江澄一听,不约而同望向兰室前排一名少年

这少年眉目高傲俊美,额间一点丹砂,衣领和袖口腰带都绣着金星雪浪白牡丹,正是兰陵金氏送来姑苏教养的小公子金子轩

另一人道「这个你就别问子轩兄了,他已有未婚妻,肯定答是未婚妻啦」

听到「未婚妻」三字,金子轩嘴角似乎撇了撇,露出一点不愉快的神se

最先发问的那名子弟不懂察言观se,还在乐呵呵地追问「果真?那是哪家的仙子?必然是惊才绝yan的吧!」

金子轩挑了挑眉,道「不必再提」

魏无羡突然道「什麽叫不必再提?」

兰室众人都望向他,一片惊诧。平日里魏无羡从来都笑嘻嘻的,就算被骂被罚,也从不真的生气。而此刻他眉目之间,却有一缕显而易见的戾气。江澄也难得没有像往常那样斥责魏无羡没事找事,坐在他身旁,面se极不好看

金子轩傲慢地道:「不必再提这四个字很难理解吗?」

薛兔感受到一丝火药味「喂…你们两个别乱来…」

魏无羡冷笑「字倒是不难理解,不过你对我师姐究竟有何不满,这倒是难以理解了」

旁人窃窃私语,三言两语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才那几句,无意间t0ng了一个大蜂窝。金子轩的未婚妻,正是云梦江氏的江厌离

金氏家风矜傲,这一点金子轩继承了十成十,眼界甚高,早就对这门婚约不满了。不光不满意人选,他更不满意的是母亲擅自给他决定婚事,心中愈发叛逆。今天逮准机会,正好发作。金子轩反问道「你为什麽不问,她究竟有何处让我满意?」

江澄霍然站起

魏无羡把他一推,自己挡到前面冷笑道「你以为你自己又有多让人满意了?哪儿来的底气在这儿挑三拣四!」

因为这门亲事,金子轩对云梦江氏素无好感,也早看不惯魏无羡为人行事。况且他自诩在小辈中独步,从未被人这样看轻过,一时气血上涌,脱口而出「她若是不满意,你让她解了这门婚约!总之我可不稀罕你的好师姐,你若稀罕你找她父亲要去!他不是待你b亲儿子还亲?」

「金子轩!魏无羡!给我安份点!」薛兔大声呵斥

听到最後一句,江澄目光一凝,魏无羡怒不可遏,飞身扑上,提拳便打。金子轩虽然早有防备,却没料到他发难如此迅速,话音未落就杀到,挨了一拳,登时麻了半边脸,一语不发,当即还手

最後薛兔为了控制住场面将三人都揍过一遍,这一架打得惊动了两大世家。江枫眠和金光善当天就从云梦和兰陵赶来了姑苏。

两位家主看过了罚跪的两人,再到蓝启仁面前受了一通痛斥,寒暄几句,江枫眠便提出了解除婚约的意向。

他对金光善道「这门婚约原本就是阿离母亲执意要定下的,我并不同意。如今看来,双方都不大欢喜,还是不要勉强了」

金光善吃了一惊,略有迟疑。无论如何,与另一大世家解除婚约,总归不是件好事,他道「小孩子能懂什麽事?他们闹他们的,枫眠兄你我大可不必理会。」

坐在一旁树上的薛兔的突然开口道「金宗主,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您们虽然能帮他们定下婚约,却不能代替他们履行婚约。毕竟将来要共度一生的是他们自己啊」

这桩婚事原本就不是金光善的意思,何况金子轩一向不满江厌离这个未婚妻,他是知道的。一番考量,金光善便大着胆子答应了这件事

魏无羡此时还不知他这一架打散了什麽,跪在蓝启仁指定的石子路上

江澄远远走来,讥讽道「你倒是跪得老实」

魏无羡幸灾乐祸道「我常跪你又不是不知道。但金子轩这厮肯定娇生惯养没跪过,今天不跪得他哭爹喊娘我就不姓魏」

江澄低头片刻,淡淡地道「父亲来了」

魏无羡道「师姐没来吧?」

江澄道「她来g什麽?看你怎麽给她丢脸吗?她要是来了,能不来陪你给你送药?」

魏无羡叹了一口气,道「……师姐要是来了就好了。幸好你没动手」

江澄道「我要动手的,要不是被你推开了,金子轩另一边脸也不能看了」

魏无羡道「还是别了,他现在这样脸不对称更丑一点。我听说这厮像个孔雀似的特ai惜自己那张脸面,不知此刻看了镜子有何感想?哈哈哈哈……」

捶地大笑一阵,魏无羡又道「其实我应该让你动手,我站在旁边看着,这样江叔叔没准就不来了。但是没办法,忍不住!」

江澄哼了一声,轻声道「你想得美」

魏无羡这句话不过随口说说,他心中情绪却十分复杂。因为他心知肚明,这并不是假话

江枫眠从来不曾因为他的任何事而一日之内飞赴其他家族。无论好事还是坏事,大事还是小事

从来没有

魏无羡见他面se郁郁,以为他还在为金子轩说的话不痛快,道「你走吧,不用陪我了。万一蓝忘机又来了,你就被他抓住了。有空去围观一下金子轩那傻球罚跪的模样」

江澄微微诧异「蓝忘机?他来g什麽?他还敢来见你?」

魏无羡道「对啊,我觉得他敢来见我,大概是他叔父叫来看我跪好了没有的吧」

江澄本能地预感不妙「那你当时跪好了没?」

魏无羡道「当时我跪好了。等他走出一段路,我就拿了个树枝低头在旁边的土里挖坑,就你脚边那堆,那儿有个蚂蚁洞,你真该看看他看见蚂蚁洞时的表情」

「……」江澄道「你还是快滚回云梦去吧!我看他是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於是,当天晚上,魏无羡就收拾了东西,和江枫眠一起滚回云梦了

空中,薛兔一边御剑一边听着卯兔对於云梦江氏的科普

云梦多湖,驻镇此地的第一大仙门世家云梦江氏的仙府「莲花坞」,便是依湖而建的。

从莲花坞的码头这边出发,顺水划船不久,便有好大一片莲塘,叫做莲花湖,怕是有数百里。碧叶宽大,粉荷亭亭,挨肩擦头。湖风吹过,花摇叶颤,仿佛在频频点头。清新娇美之中,还有几分憨态可掬

莲花坞不似别家的仙府那般不食人间烟火,大门紧闭,方圆几里之内都不允许普通人涉足,大门前宽阔的码头上时常有卖莲蓬、菱角、各种面点的小贩蹲守,热闹得很。附近人家的孩童也可以x1着鼻涕偷偷溜到莲花坞的校场里,偷看练剑,即便被发现了也不会被骂,偶尔还能和江家子弟一起玩耍

魏无羡年少的时候,常常在莲花湖之畔s风筝

江澄紧紧盯着自己的风筝,不时瞅一瞅魏无羡的那只。魏无羡的风筝已经飞很高,可他还是没有动手挽弓的意思,右手搭在眉间,仰头而笑,似乎觉得,还是不够远

眼看风筝已经快飞出自己有十足把握能s中的距离,江澄一咬牙,搭箭拉弦,白羽嗖的s出。那只画成独眼怪模样的风筝被一箭贯目,落了下来

江澄眉头一展,道「中了!」

随即,他道「你的飞了那麽远,还s得着吗?」

魏无羡道「你猜?」

他这才ch0u出一支箭,凝神瞄准。弓弦拉满,崩然松手

中!

江澄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鼻子里哼了一声。一群少年都把弓收了起来,跑去捡风筝,排名次。落得最近的就是最差的,每次最後一名都是排行第六的师弟,照例要被嘿嘿哈哈地取笑一番,他也脸皮极厚,毫不在乎。魏无羡那只落的最远,紧挨着他的就是第二名的江澄的风筝,两人都懒得去捡了。一群少年正在飞檐走壁地打闹,忽然闪出两个身姿窈窕的年轻nv子,二人皆作武装侍nv打扮,都佩着短剑

其中高个的那名侍nv拿着一只风筝、一支箭,挡在了他们面前,冷冷地道「这是谁的?」

衆少年一见这两名nv子,心里都叫糟糕。魏无羡0了0下巴,站出来道「我的」

另一名侍nv哼道「你倒老实」

她们往两旁分开,从後面走出一个佩剑的紫衣nv子来

这nv子肤se腻白,颇具丽se,眉眼秀致,却有淩厉之意。唇角似g非g,天然的一派讥诮,与江澄如出一撤。腰肢纤细,紫衣翩翩,面庞和扶在剑柄上的右手都如冷冰冰的玉石一般,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缀着紫晶的指环

江澄见到她,露出笑容,叫道「阿娘」

其余的少年则恭恭敬敬地道「虞夫人」

虞夫人就是江澄的母亲,虞紫鸢。当然,也是江枫眠的夫人,当初还曾是他的同修。照理说,应该叫她江夫人,可不知道为什麽,所有人一直都是叫她虞夫人。有人猜是不是虞夫人x格强势,不喜冠夫姓。对此,夫妇二人也并无异议

虞夫人出身望族眉山虞氏。年少时便x情冷厉,不喜与人打交道,与人打交道便不讨喜,嫁给江枫眠後也常年夜猎在外,不怎麽ai留居江家的莲花坞。而且她在莲花坞的居所和江枫眠是分开的,独占一带,里面只有她和她从虞家带过来的一批家人居住。这两名年轻nv子金珠、银珠都是她的心腹使nv,总不离身

薛兔跳下佩剑,刚好看见魏无羡等人,於是走进些打算打声招呼

虞夫人扫了江澄一眼,道「又在疯玩?过来给我看看」

江澄挨到她身边,虞夫人纤细的五指捏了捏他的手臂,在他肩头啪的一拍,教训道「修为一点长进也没有,都快十七岁了,还像个无知幼子,整天只知道跟人瞎闹。你跟别人一样吗?别人将来鬼知道会在哪条yg0u里扑腾,你以後可是要做江家家主的!」

江澄被她拍得身形一晃,低头不敢辩解。魏无羡知道,不消说,这又是在明着暗着地骂自己了。一旁有师弟悄悄冲他吐舌头,魏无羡对他挑了挑眉

虞夫人道「魏婴,你又在作什麽怪?」

魏无羡习以为常地站了出来,虞夫人骂道「又是这幅模样!你若是自己不求上进,就不要拉着江澄跟你一起鬼混,带坏了他」

魏无羡惊讶道「我不求上进吗?莲花坞里最上进的不就是我吗?」

少年人忍x不高,就是要驳几句嘴

一听这话,虞夫人眉心现出一道煞气,江澄忙道「魏无羡,你闭嘴!」

「那啥?…虞夫人好…」薛兔开口道

简单和其他人打声招呼後,薛兔转向虞夫人,道「不是他们想窝在莲花坞里s风筝,可现在不是谁都没办法出去吗?温家把所有夜猎区都划为他们的地盘,他们就算想出去夜猎,也没有地方可以下手」

虞夫人冷笑道「只怕这次是他们不想出去,也得出去了」

江澄不解,虞夫人不再理他们,昂首挺x地穿过长廊。他身後那两名侍nv恶狠狠地瞪向魏无羡,跟着主人一道走了

晚间,他们才知道「不想出去也得出去」是什麽意思

原来,岐山温氏派特使来传话了。温家以其他世家教导无方、荒废人才为由,要求各家在三日之内,每家派遣至少二十名家族子弟赴往岐山,由他们派专人亲自教化。

江澄愕然道「温家的人果真说得出这种话?太厚颜无耻了!」

魏无羡道「自以为是百家之长天上的太yan呗。温家不要脸又不是头一回了。仗着家大势大,去年就开始不允许其他家族夜猎了,抢了别人多少猎物,占了多少地盘」

薛兔一副任命的样子,道「算了吧,反正不管咂样咱都得去」

江枫眠坐于首席,道「慎言。用餐。」

偌大的厅堂中只有六人,每个人身前都摆着一张方形小案,案上是几碟子饭食。魏无羡低头动了动筷子,忽然被人扯了扯衣角。转过脸,只见江厌离递过来一只小碟,碟子里是数粒剥好的莲子,肥肥白白,新鲜饱满。

魏无羡悄声道「谢谢师姐」

江厌离微微一笑,那张甚为清淡的面容霎时添了几分生动颜se

魏无羡眼角瞥见薛兔没动筷,问道「薛兔怎麽了吗?」

「没甚麽」薛兔摇头「来云梦之前我就吃过饭了,我本觉得自己应该吃得下,结果没办法,无羡要吃吗?我的可以给你」

虞紫鸢冷冷地道「还用什麽餐,过几天到了岐山,都不知道有没有饭给他们吃,不如趁现在开始多饿几顿,习惯习惯!」

岐山温氏提出的这个要求,他们是无法拒绝的。无数前例为证,如果有哪个家族胆敢违抗他们的命令,就会被扣上“仙门逆乱”、“百家之害”等等奇怪的罪名,并以此为由,将之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歼灭

江枫眠淡声道「你何必这麽焦躁。无论日後如何,今天的饭还是要吃的」

虞夫人忍了又忍,拍桌道「我焦躁?我焦躁才是对的!你怎麽还能这麽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你是没听到温家派来的人怎麽说的吗?一个婢nv家奴,也敢在我面前趾高气扬!送去的二十名子弟里还必须要有本家直系子弟,本家直系子弟什麽意思?阿澄和阿离,一定至少要有一个在里面!送过去g什麽?教化?别人家怎麽教导自家子弟,轮得到他们姓温的来cha手?!这是送人过去给他们拿捏,给他们做人质!」

江澄道「阿娘,你别生气,我去就行了」

虞夫人斥道「当然是你去!难不成还让你姐姐去?看她那个样子,现在还在乐呵呵地剥莲子。阿离,别剥了,你剥给谁吃?你是主人,不是别人的家仆!」

听到「家仆」二字,魏无羡倒是无所谓,一口气把碟子里的莲子全都吃光了,正嚼得口里都是丝丝清凉的甜意。江枫眠却微微擡头,道「三娘」

虞夫人道「我说错什麽了吗?家仆?不乐意听到这个词?江枫眠,我问你,这次,你打不打算让他去?」

江枫眠道「看他自己,想去就去」

魏无羡举手道「我要去」

「那个…江宗主、虞夫人」薛兔突然举手开口「我可以跟着无羡他们一起去,当作是云梦的一员吗?」

虞夫人冷笑道「真好啊。想去就去,想不去也肯定能不去。凭什麽阿澄却非去不可?给别人养儿子养成这样,江宗主,你可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她心中有怨气,只想把这gu愤懑发泄出来,毫无道理可言。其余人都安静地任她撒火。江枫眠道「三娘子,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江澄坐在原地,仰头望她,也道「阿娘」

虞夫人站起身来,讥嘲道「你叫我g什麽?跟你父亲一样,让我少说两句?你是个傻的,我早告诉你了,你这辈子都是b不过你旁边坐着的那个了。修为b不过夜猎b不过,连s个风筝都b不过!没法子,谁让你的娘不如别人的娘?b不过就是b不过。你娘为你不平,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跟他鬼混,你还帮他说话。我怎麽生出你这种儿子的!」

她径自走了出去,留江澄坐在原位,脸se忽青忽白。江厌离悄悄把一盘剥好的莲子放到他的食案边上

坐了一会儿,江枫眠道「今晚我会再清点十七人,明日你们就一起出发」

江澄点了点头,迟疑着不知该再说什麽。他从来不懂该怎麽和父亲交流,魏无羡却得心应手,喝完了汤,道「江叔叔,你没有什麽东西要给我们的吗?」

江枫眠微微一笑,道「要给你们的东西早给了。剑在身侧,训在心中」

魏无羡道「哦!明知不可而为之,对吧?」

江澄立刻警告道「这意思可不是让你明知道要闯祸,还y要去作怪!」

席间气氛这才活络起来

次日,临走之前,江枫眠交代完必要事宜後,只多说了一句「云梦江氏的子弟,还不至于如此脆弱,经不起外界一点风浪」

江厌离则送了他们一段又一段,往每个人的怀里塞满各种g粮吃食,生怕他们在岐山吃不饱。二十名少年拖着一身沉甸甸的食物,从莲花坞出发,在温氏规定的日期之前,到达了位于岐山的指定教化司地点

大大小小各家族的世家子弟都零零散散来了不少,具是小辈,数百人中,不少都是相识或脸熟的。或成团,或七八成群,低声交谈,神se都不怎麽好,看来都是用不太客气的方式召集来的

扫了一圈,魏无羡道「姑苏那边果然也来人了」

不知为什麽,姑苏蓝氏派来的少年形容都颇为憔悴。蓝忘机的脸se尤为苍白,但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背上背着避尘剑,孤身而立,四周一片冷清。

魏无羡本想上去同他招呼,江澄警告他道「勿生事端!」只得作罢。

忽然,前方有人高声发号施令,命令衆家子弟在一座高台前集合成阵,几名温家门生走来斥道「都安静!不许讲话!」

台上那人b他们大不了多少,十岁的模样,趾高气扬,相貌勉强能和「俊」沾个边。但和他的头发一样,令人感觉莫名油腻。此人正是岐山温氏家主最幼一子,温晁。

温晁颇ai抛头露面,不少场合都要在衆家之前显摆一番,因此,他的容貌衆人并不陌生。他身後一左一右侍立着两人。左是一名身姿婀娜的明yan少nv,柳眉大眼,红唇如火,美中不足的是嘴皮上方有一粒黑痣,生得太不是位置,总教人想抠下来。右则是一名看上去二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高身阔肩,神se漠然,气势冷沉。

温晁站在坡上高地,俯视衆人,似乎很是飘飘然,挥手道「现在开始,挨个缴剑!」

明知他索剑是不怀好意,可是如今岐山温氏如日中天,各家都如履薄冰,不敢稍有反抗,生怕一惹他不满,就会被扣上什麽罪名累及全族,只得忍气吞声

江澄按住了魏无羡,魏无羡低声道「你按我g什麽?」

江澄哼道「怕你乱来」

魏无羡道「你想多了。虽然这个人油腻腻的让人恶心,但我就算要揍他,也不会挑选这个时候给咱们家添乱子。放心吧」

江澄道「你又想套麻袋打他?恐怕行不通,看到温晁身边那个男的没有?」

魏无羡道「看到了。修为是高,不过容貌保持的不够好,看来是大器晚成」

江澄道「那个人叫温逐流,有个外号叫‘化丹手’,是温晁的随侍,专门保护他的。不要惹他」

魏无羡道「化丹手?」

江澄道「不错。他那双手掌很可怕,而且助纣为nve,之前帮温……」

两人平视前方,低声说话,见收剑的温氏家仆走近,立刻噤声。魏无羡信手解了剑,交了上去,同时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姑苏蓝氏那边。他本以为蓝忘机一定会拒绝上交,出乎意外的,蓝忘机的脸se虽然冷得吓人,却仍是解了剑

人群忽然sao动起来

有人抗议道「修真之人剑不离身,为什麽要我们上交仙剑?」

温晁道「刚才是谁说话?谁家的?自己站出来!」

「出来就出来,小爷我害怕你不成?!」一名墨绿se长发的少nv走了出来大声说道

温晁皱眉,道「就是因为现在还有你们这种不懂礼仪、不懂服从、不懂尊卑的世家子弟,坏了根子,我才决心要教化你们。现在就这麽无知无畏,要是不趁早给你正正风气,到了将来,还不得有人妄图挑战权威、爬到温家头上来!」

「不懂礼仪、服从、尊卑又怎样?!我们起码b你这个没有修为、仗着家世背景侮辱人、全身都坏了根子的温晁还好!」

姑苏蓝氏、兰陵金氏以及清河聂氏的人群里陆续走出几位薛兔所熟悉的人

领头的少nv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反正小爷我们没有金丹也可以掉打金仙初期」

「好了叶末、叶僵、叶紫猫、莱斯特,这里不是你们乱说话的地方」薛兔扶额将四人拉到自己身边「我知道你们很着急,但现在不是时候…」

虞夫人当初的讥嘲竟然一语成谶,他们在岐山接受“教化”,果然每日里都是清汤寡水。江厌离当初给他们挂满一身的吃食早被尽数搜走,而这些年少的世家子弟里,根本没人辟谷,不可谓不难捱

岐山温氏所谓的“教化”,也就是发放了一份“温门菁华录”,密密麻麻抄满温氏历代家主和名士的光辉事迹和名言,人手一份,要求熟读背诵,时刻铭记在心。温晁则每日站得高高的,在衆人面前发表一通讲话,要求他们齐声为他欢呼、一言一行都奉他为楷模。夜猎之时,他会带上衆家子弟,驱使他们在前奔走,探路开道、x1引妖魔鬼怪的注意力,奋力拼杀,然後他在最後一刻出来,把被别人打得差不多的妖兽轻松击倒,斩下头颅,再出去吹嘘这是自己一人的战果。如有格外不顺眼的,他就把这人揪出来,当衆责骂,斥得对方猪狗不如

前年参加岐山温氏的百家清谈大会,s箭那日,温晁也与魏无羡等人一同入场。他满心觉得自己会拔得头筹,理所当然地认为其他人一定要让着自己,结果开头三箭,一箭中,一箭落空,一箭s错了纸人。本该立即下场,但他偏不下,旁人也不好意思说他。最後计算出来,战果最佳的前五名为魏无羡,薛兔,蓝曦臣,金子轩,蓝忘机。温晁大觉丢脸,因此尤其痛恨这五人。蓝曦臣未能前来,他便揪着其余四人,日日当衆责骂,好不威风

最憋屈的要数金子轩,他从小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的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要不是兰陵金氏其他子弟拦着他,再加上温逐流不是善茬,他第一天就冲上去和温晁同归于尽了

蓝忘机则一副心如止水、漠视万物的状态,仿佛已经魂魄出窍一般

薛兔大部分时间皆是一副生无可恋的去处理莱斯特与叶僵的打架

而魏无羡已经在莲花坞遭虞夫人的花样痛骂数年,下台便嘻嘻而笑,压根不把他这点段数放在眼里

这日,衆人又是大清早便被温氏家仆轰了起来,像一群家禽一样,被驱赶着朝新的夜猎地点暮溪山走去

愈是深入山林,头顶的枝叶愈加茂密,脚底的y翳也愈加铺张。除了树海涛声和脚步声,再听不到别的声响,鸟兽虫鸣在一片森然中格外突兀

许久之後,一群人与一条小溪迎面汇合。溪水淙淙,其间还有枫叶逐流飘零。溪声枫se,无形将压抑的气氛冲淡了几分,前方竟然还传来咯咯吱吱的轻微嬉笑声

魏无羡和江澄边走边嘀嘀咕咕地变着法子咒骂温狗,薛兔跟在後头「核善的」殴打叶僵,无意间,薛兔回头一瞥,瞥见了一袭白衣。蓝忘机就在他身後不远处

因为走得较慢,蓝忘机落在了队伍後面。薛兔想起,魏无羡这几天有好几次都想跟他套套近乎、叙叙旧,奈何每次蓝忘机都见了他便转身,江澄也再三警告他别瞎撩

此时离得近了,不由得多留了几分意。薛兔忽然发现,虽然蓝忘机尽力走得无异样,可仍能看出,他右腿落地b左腿落地要轻,似乎不能用力

见状,薛兔放慢速度,与他并肩而行,问道「你腿怎麽了?」

蓝忘机目不斜视,道「无事」

薛兔道「肯定有事,掀起来我看看」

蓝忘机道「不用」

魏无羡转了个身,倒退着走,道「有些事不要逞强,什麽时候的事?」

薛兔正准备说「要不要我背你」,忽然一阵香风扑鼻

见他忽然闭嘴,蓝忘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个少nv走在一起,中间那名少nv身穿浅绯se的外衫,罩着一层薄纱衣。微风吹拂,纱衣飘曳,身姿背影格外好看

一名少nv笑道「绵绵,你这个香囊真是好东西,配上之後蚊虫果然就不来了,气味也好闻,闻一闻好像人格外清醒」

被称作绵绵的那名少nv说话声音果然是软绵绵、甜糯糯的「香囊里面都是些切碎了的药材,用途挺多的。我这里还有几个,你们谁还要?」

薛兔走过去问道「绵绵,能不能给我也留一个?」

那少nv吃了一惊,没想到忽然cha进来一个陌生「少年」的声音,一回头,给了身後一张秀丽的脸,轻蹙着眉道「你是谁?为什麽也叫我绵绵?」

薛兔笑道「我听她们都叫你绵绵,所以也跟着叫了」

蓝忘机冷然旁观,绵绵涨红了脸,道「不许你这样叫我!」

薛兔耸耸肩道「好吧,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不叫你绵绵,如何?」

绵绵道「问别人的名字之前,自己也不先报上名字」

薛兔道「你记着了,薛兔,字长yan」

绵绵兀自把「薛兔」这个名字悄悄念了两遍,记不起哪家的世家公子叫这个名字,可是看他仪表气度,看着薛兔嘴角边颇为戏谑的笑容,心中不解

忽然,一旁突然传来莱斯特那代表x的声音「人家薛兔是男的喔」

她猛地反应过来,绵绵拉着她们便走,道「走,走!不许你们跟他说」

薛兔在後面喊道「走可以,给我个香囊嘛!不理我?不给?不给我找别人问你名字了,总有人告诉我……」

话没喊完,从前方扔来一只香囊,不偏不倚砸在薛兔x口,香囊的带子绕在手指上转得飞起,走回蓝忘机身边,犹在边转边笑

见蓝忘机脸se越发冷沉,问道「怎麽?又这样看着我。对了,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说。我背你怎麽样?」

蓝忘机静静看着他,道「你对谁都是这样一派轻浮浪子的行径吗」

薛兔想了想,道「不一定,但基本上都是」

蓝忘机垂眸,半晌,才道了一声「轻狂!」

蓝忘机勉强提速朝前走去。看他又逞强,薛兔忙道「好嘛。你不用走这麽快,我走就是了」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莱斯特

谁莱斯特知也不给他好颜se,狠狠地道「你好无聊!」

薛兔吐吐舌头道「他那腿怎麽回事?」

莱斯特没好气地道「你还有闲心思理会他,理会自己吧!也不知温晁这个蠢货把我们赶到暮溪山来找什麽洞口,又要ga0什麽鬼。可别又像上次杀树妖时那样,让我们围上去做r0u盾」

一旁同为蓝氏的叶末低声道「上个月云深不知处被烧了,薛姊还不知道吧」

薛兔闻言一惊「啊?!」

前方的江澄这几日听多了这种事,倒没有他惊讶,道「温家的人烧的?」

叶末垂眸道「可以这麽说。也可以说是……蓝家自己烧的。温家的长子温旭去了一趟姑苏,不知给蓝氏家主定了个什麽罪名,b姑苏蓝氏的人,动手烧自己仙府!美其名曰清理门户、焕然重生。大半个云深不知处和山林都被烧了,百年仙境,就这麽被毁了。蓝家家主重伤,生si未知。唉……」

薛兔追问「他的腿跟这个有关吗?」

叶末道「自然有。温旭最先命令他们烧的就是藏书阁,放言谁不肯烧,就要谁好看。蓝忘机,我,我哥,那俩娃子拒绝,我们被温旭手下围攻,蓝湛断了一条腿,si活不让我哥医,伤还没养好,如今又被拖出来,不知道折腾些什麽!」

薛兔仔细想想,这几日,除了被温晁责骂,蓝忘机确实很少走动。总是要麽站着,要麽坐着,一句话也不说话。他这个人极重仪态端方,自然不会让人看出腿上有伤

莱斯特见她似乎又想往蓝忘机那边走,扯住薛兔道「你又怎麽了!还敢去惹他,不知si活!」

薛兔认真道「你看他那条腿,这几天奔波折腾伤势肯定恶化,再这样走下去,那条腿多半要废」

莱斯特扯得更紧了「你跟他又不熟!」

薛兔皱眉道「我抓了他就背起来,他还能在我背上掐si我不成」

莱斯特警告道「所有人顾自己都顾不上了,哪还有空去管别人的闲事?」

薛兔有些生气道「一,这事不闲。二,这些事,总得要有人管的!」

正在两人低声争执之际,一名温氏家仆过来呵斥道「不要交头接耳,给我当心点儿!」

家仆之後,走来一名娇美的少nv。此nv名叫王灵娇,乃是温晁的随侍之一。她本是温晁正室夫人的一名使nv,因颇有几分姿se,与主人眉来眼去便混上了床

她灵力低微,不能佩上等仙剑,手里便拿着一只细长的铁烙。这种铁烙温氏家仆人手一只,无需放进火里烤,贴上人身便是一个疼得人si去活来的烙印

王灵娇将它持在手中,威风凛凛地斥道「温小公子让你们好好找洞口,你们在说什麽悄悄话?」

如今这世道,竟然连一个爬床的使nv都能在他们面前得意忘形、不可一世,两人满心哭笑不得。

正在此时,一旁有人喊道「找到了!」

王灵娇登时没空理他们了,奔了过去,一看,欢声叫道「温公子!找到啦!找到入口了!」

那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洞,藏在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榕树脚下。先前他们一直找不到,一是因为这个洞口很小,不到半丈见方,二是粗大纠结的树根树藤织成了一张坚实的网,挡住了洞口,其上还有一层枯枝落叶、泥土沙石,因此隐蔽非常

扒开的枝叶和泥土,斩断树根,这个黑黝黝、y森森的洞x便暴露了出来

洞口通往地底深处,一gu令人寒战的凉气袭面而来。投一颗石子进去,如石沉大海,不见声息

温晁大喜「肯定就是这里!快,都下去!」

金子轩实在忍不住了,冷冷地道:「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说是来夜猎妖兽,那麽请问究竟是什麽妖兽?提早告知我们,也好合力应对,才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手忙脚乱」

温晁道「告知你们?」

他直起身来,先指了指金子轩,再指他自己,道「你们还要我再说多少遍才能长记x?不要ga0错了。你们,只不过是我手下的修士,我才是发出命令的人。我不需要别人来建议我什麽。指挥作战和调兵遣将的人只有我。能降服妖兽的,也只有我!」

金子轩站在最前,强忍怒火,就差没找莱斯特拿暗器t0ng人了

「好了好了,这麽说好了,我,小末,莱斯特,紫猫和小僵下去先检查一下再让大家下来,这样大家也b较好应付」薛兔突然开口说道

「薛姊…」叶末yu言又止的看着薛兔「你知道…」

「放心,我知道」薛兔笑道

说罢,薛兔抓起一旁的莱斯特跳了下去

树藤贴着土壁生长,粗如幼子手腕,很是结实。薛兔一边攀着它缓缓下降,一边暗暗计算下地多深,约莫滑了三十余丈,脚底这才碰到地面

温晁在上面喊了几声,确定地下安全,这才踏着他的剑,搂着王灵娇的腰,悠悠地御剑下来了。须臾,他手下的温氏门生和家仆们也纷纷落地

江澄低声道「但愿这次他要猎的不是什麽太难对付的东西。这地方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出口,万一妖兽或者厉煞在洞中暴起,这条树藤这麽长,说不定还会断,到时逃命都难」

其他人也都抱着同样的想法,不由自主仰头看着头顶那个已变得很小的白se洞口,心中担忧警惕

温晁跃下了剑,道「都停在这儿g什麽?该做什麽还要我教?走!」

一群少年被驱赶着,朝地洞深处走去

因为要让他们在前方探路,温晁吩咐家仆给了他们些许火把。地洞穹顶高阔,火光照不到顶,莱斯特留意着回声,感觉越是深入,回音也越是空旷,怕是距离地面已有百丈之深

开道的一行人保持着高度警惕,举着火把,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片深潭之前

这片潭如果放到地面上,那也是一片宽广的大湖。潭水幽黑,水中还突起着大大小小的许多石岛

而再往前,已经无路可走了

可路已到尽头,夜猎对象却依旧没有出现,连它是什麽都不知道,衆人心头都是疑云重重,又提心吊胆,jg神紧绷

没见到他预期的妖兽,温晁也是有些急躁。他骂了两句,道「找个人,吊起来,放点血,把那东西引出来」

妖兽大多嗜血如狂,一定会被大量的血气和吊在半空中动弹不得的活人x1引出来!

王灵娇应了一声,立即指向一名少nv,吩咐道「就她吧!」

那名少nv正是刚才在路上送人香囊的「绵绵」。她突然被点到,整个人都懵了。王灵娇这一点看似随意,实则酝酿已久。这些世家送过来的人大多是少年,因此,对数量鲜少的几个少nv,温晁总忍不住多留意一些,尤其这个绵绵,相貌不错,还被温晁油手油脚占过几次便宜,她只能忍气吞声,王灵娇却早看在眼里、恨在心中

绵绵一反应过来,真的是在指她,满面惊恐连连後退。温晁见王灵娇点的是这名少nv,想起还没机会ga0上手,有点可惜,道「点这个?换一个人吧」

王灵娇委屈道「为什麽要换?我点这个,你舍不得麽?」

她一撒娇,温晁便心花怒放,身子su了半截,再看绵绵穿着打扮,肯定不是本家子弟,最多是个门生,拿去做饵最适合不过,即便是没了也不怕有世家来啰唆,便道「瞎说,我有什麽舍不得的?随便你,娇娇说了算!」

绵绵心知被吊上去了,多半就有去无回了,仓皇逃窜。可她往哪里躲,哪里人就散开一大片。魏无羡轻轻一动,立即被江澄sisi拽住。绵绵忽然发现,有两个人岿然不动,连忙躲到他们身後,瑟瑟发抖

这两人正是金子轩与蓝忘机

上去准备绑人的温氏家仆见他们没有让开的意思,喝道「旁边儿去!」

蓝忘机漠然不应

见势不对,温晁警告道」你们杵着g什麽?听不懂人话?还是想扮英雄救美?」

金子轩扬眉道「够了没有?让旁人给你做r0u盾还不够,现在还要活人放血给你当饵?!」

魏无羡微微诧异「金子轩这厮,竟然还有几分胆量」

「嘿!绵绵!…到我这头来…哪里不安全」叶末背对绵绵朝她gg手指

绵绵点点头朝叶末跑去,莱斯特和叶僵也随之护住绵绵

温晁指着她们,道「这是要za0f了?我警告你们,我容忍你们很久了。现在立刻自己动手,把这丫头给我绑了吊起来!否则你们两家带过来的人都不用回去了!」

然而,一旁有一名姑苏蓝氏的门生,听着温晁的威胁之词,一直在微微发抖,此时终于忍不住,冲了上来,抓住绵绵,准备动手绑她。叶末眉峰一凛,当即一掌拍出,将他击到一边

虽然叶末一句话也没说,可俯视那名门生的神情不怒自威,轻笑道「姑苏蓝氏有你这种门生,当真可耻呢!」

那名门生肩头发抖,缓缓後退,无力直视旁人目光。薛兔对叶紫猫低声道「哎,叶末那个x子,应该快炸了」

「嗯…感觉其他人也差不多了…」叶紫猫也皱眉握紧了拳头

这个场面,恐怕是再也不能独善其身、妄想还能不流血了!

温晁b0然大怒,喝道「反了!杀!」

数名温氏门生ch0u出明晃晃的长剑,朝叶末、叶僵与莱斯特杀去,那名“化丹手”温逐流负手站在温晁身後,一直没有动手,似是觉得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温晁看着属下与这两人撕斗,心情好了许多,啐道「跟我杠,什麽东西。这种人,真是该杀」

一旁传来一个笑嘻嘻的声音「是啊,这种仗家势欺人,为非作歹之徒,通通该杀,不光要杀,还要斩其头颅,使之遭万人唾骂,警醒後世」

闻言,温晁猛地回头「你说什麽?」

漂浮在半空中的紫发金眸少nv讶然道「你需要陌棠再重复一遍吗?好的。仗家势欺人,为非作歹之徒,通通该杀,不光要杀,还要斩其头颅,使之遭万人唾骂,警醒後世——听清楚了?」

温逐流听到这句,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魏无羡。温晁暴怒道「你竟敢说这种狗p不通、大逆不道的狂言妄语!」

少nv先是「噗」的一弯嘴角,随即,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

在衆人惊愕的目光中,她扶着飘在面前的剑,边笑得透不过气来,边道「狗p不通?大逆不道?我看你才是吧!温晁,你知道刚才这句话,这正是你本家开宗立祖的大大大名士温卯说的。你竟然敢骂你老祖宗的名言狗p不通、大逆不道?骂得好,好极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本之前发放的《温门菁华录》,连温家人一句平淡无奇的口水话也能被反复剖析个中深意吹得天花乱坠,不要说熟读背诵,魏无羡翻了两下就被恶心到了,但温卯的这句,因觉十分讽刺,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温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少nv又道「对了,辱骂温门名士是什麽罪名?该怎麽罚?我记得是格杀勿论,是吧?嗯,很好,你可以去si了」

温晁再也忍不住,拔剑朝他刺去。这一冲,便冲出了温逐流的保护范围

温逐流一向只防备旁人攻击,却不曾防备温晁主动脱离,他突然发难,竟来不及应对。而少nv故意激温晁,就是在等这怒极失控的一刻。她嘴边笑容不减,出手如电,瞬息之间便夺剑反杀、一举将温晁制住!

她一手擒着温晁,几个起落,跃到深潭之上的一座石岛上,与温逐流拉出距离,另一手将温晁的剑抵在他脖子上,懒散道「都别动~当心我给你们温公子放放血~」

温晁撕心裂肺地叫道「别动了!别动了!」

围攻叶末、叶僵与莱斯特的门生这才止住了攻击。少nv喝道「化丹手你也别动哈!你们是知道温家家主的脾气的,你主子在我手里,他只要流一滴血,这里的人包括你在内,一个都别想活!」

温逐流果然收回了手。见控制住了场面,魏无羡还待说话,忽然,感觉整个地面颤了颤

少nv警惕地道「薛兔!地动了吗?」

他们现在在地下洞x里,若是地动了,山塌了,无论是堵住洞口还是活埋他们,都是极其可怕的事

薛兔却道「没有!陌棠姐!」

可少nv却感觉,地面晃得更厉害了,剑锋好几次抖得碰到温晁的喉咙,让他大声惨叫

薛兔蓦地大喝道「不是地动了,是你脚下的东西在动!!!」

陌棠也发现了,不是地面在颤,而是她落足的那座石岛在颤,而且在不断上升、上升、浮出水面的部分越来越多,这不是一座岛,而是潜伏沉水在深潭中的一个庞然大物——她现在,正在那只妖兽的背壳上!

估0着跑的够远了,此地应当足够安全,他连忙转了个身,把蓝忘机轻轻放到了地上

原本腿伤就没恢复好,又被妖兽的两派利齿咬过,浸泡入水,蓝忘机白衣之下已被鲜血染得大片晕红,r0u眼可见一排排獠牙刺入的黑洞。他站都站不住,一被放开就跌坐下去

魏无羡俯身查看片刻,直起腰来,在地洞附近转了转。地底生着些许灌木,他好容易找到了几根较粗较直的树枝,用衣角用力擦去表面的灰土,蹲到蓝忘机身前,道」有绳带子没有?哎,你抹额不错,来来,摘下来」

不等蓝忘机出言,他倏地一伸手,这就把那条抹额摘了下来,一甩,以抹额充作绷带,抻直了蓝忘机那条多灾多难的腿,将它牢牢固定在树枝上

蓝忘机突然被他摘了抹额,一双眼睛都睁大了「你……!」

魏无羡手法极快,已给他打上了结,拍拍他的肩,开解道「我什麽我呀?这个时候就别计较这个了。就算你再喜欢这条抹额,它也没你的腿重要是不是?」

「魏无羡,蓝忘机!你们还动得了吗?!」一只巴掌大的木偶出现在两人的视线,木偶身上绑一个写着薛字的木牌

蓝忘机向後倒去,不知是没力气坐着了,还是被他气得无话可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蓝湛!你别si啊!叶僵快去找他俩!」「别吵…」

「找到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一名少年朝蓝忘机伸出手「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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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样的,该伤的伤,不该伤的也伤了」叶末披散着头发靠着石头说道

「受伤了就先闭上你的嘴好吗?」莱斯特为蓝忘机查看伤势「还蛮严重的…你们谁有带伤药?」

「好问题」叶紫猫抬头说道「你居然问一群出门打架不带伤药的人有没有带药?」

魏无羡忽然闻到一阵微弱的草药香气,见薛兔从怀里拿出一只小香囊。

香囊shill的垂着穗子,jg致又可怜的样子。薛兔想起绵绵说过,里面装的都是药材,立刻拆开一看,果然都是半乾不乾、半碎不碎的药草,还有着几朵小小的花,忙道「叶末叶末,你起来会儿,这儿有个香囊,你来看看里面有没有能用的草药」

叶末有气无力坐了起来,分辨了一眼,竟真的在里面认出了几味有止血去毒之效的药物

薛兔一边把它们挑拣出来,一边道「想不到这个nv生的香囊派上了大用场,回去可得好好感谢她」

蓝忘机漠然道「真不是好好sao扰她?」

薛兔笑道「什麽话?这种事我做才不是sao扰呢,只有长成温晁那个油腻腻的样子,那才叫作sao扰」

「行了废话放一旁,蓝湛,衣服脱下来」莱斯特头也不抬道

蓝忘机眉头微微一皱「什麽?」

莱斯特道「还能什麽?脱衣服啊!」

他说脱就脱,亲自动手,左右手揪住蓝忘机的衣领,往两旁一拉,一片雪白的x膛和肩膀便被剥了出来

「欧…孩子不乾净了…」叶末转过头去,其他人也十分有默契的动作

蓝忘机突然被他按在地上,强行扒去衣衫,脸都绿了「莱斯特!你想做什麽!

莱斯特将他的衣服尽数扒下,嗤嗤撕成了数条,道「我想做什麽?除了包紮伤口还能做什麽?」

说完,他站了起来,拉开衣带,礼尚往来般的,露出了自己的x膛

蓝忘机看着他的动作,脸上青白紫黑红交错不断,似乎就快吐血了

莱斯特摊手道「衣服脱完了,轮到k子了」

「别莱斯特!你妹不想不乾净!」叶末大声说道

蓝忘机想要站起,可腿上有伤,又经一战,再加上急怒攻心,越急越不成,浑身乏力。心头激荡,竟然真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见状,莱斯特立刻蹲了下来,在他x口几处x道上拍过,道「哈哈哈,好了,淤血吐出来了,不用感谢我!」

那口紫黑se的血吐出之後,蓝忘机顿觉心口恶烦闷痛之感大减,再看众人举动,终于明白过来

从上了暮溪山之後,众人便默契的发觉今天的蓝忘机脸se很差,一定有郁气淤塞在x,这才故意恐吓,刺激一番,好让他把憋着的这口血吐出来。

虽然知道他是好意,但蓝忘机还是现出了一点愠se,道「……你能不能别再开这种玩笑!」

莱斯特辩解道「这堵心血憋着很伤身的。一吓就出来了。你放心,我不喜欢男人的」

蓝忘机道「无聊!」

莱斯特早发现了,蓝忘机今天格外火气大,也不辩解了,挥手道「好好好,我最无聊」

说着说着,地底y飕飕的凉气顺着脊背爬上来,爬得叶末一个哆嗦,连忙起身,又去捡了一堆枯枝败叶回来,重画了掌心的引火符咒

此时的叶末拖去衣服,身上只穿着一件淡薄的绿se短袖,x口的起起伏伏才让众人惊觉叶末并不是男生

「叶末你/你…居然是nv生」魏无羡後知後觉这几天与自己和江澄等人同房的人竟是nv生

「嗯啊,不然你以为叶末是男的?」叶末升起火来

枯枝烧起,毕剥作响,不时悠悠飞出两三点火星子。莱斯特把刚才捡出来的药草r0u碎了,撕开蓝忘机的k腿,均匀地撒在那三个勉强止住血的狰狞黑洞上

忽然,蓝忘机擡手,止住了莱斯特的动作,他抬头不解道「怎麽了?」

一语不发,蓝忘机从他掌心里取出一部分碎药草,一把按到叶末的心口上。

叶末毫无防备的被他按得浑身一抖,大叫道「疼!」

她都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一个铁烙烙出的新鲜伤口,也是还在流血

蓝忘机收回了手,叶末流着泪嘶嘶吐了两口气,莱斯特看着一眼,道

「不必这样。叶末经常受伤的,受伤後也照常蹦蹦跳跳,早习惯了。一只小香囊里能装多少药材,本来就不够用了,我看你这伤口b较需要」

蓝忘机脸se沉沉,半晌,道「即知疼痛,下次便不要莽撞」

叶末道「我不也没办法?你以为我想挨这麽一下烫。谁知道那个王灵娇这麽y毒,都快烙到人眼睛里去了。那个绵绵是个nv孩子,还是个挺美的nv孩子,要是瞎了一只眼,或者脸上打上这样一个东西一辈子去不掉,多不好」

蓝忘机淡声道「你现在身上这个东西,也一辈子都去不掉了」

叶末道「那不一样。又不是在脸上,怕啥,我这一辈子还能不受几次伤、留几个疤?」

她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拨了拨火堆,让它烧得更旺,道「而且换一边想想,这个东西虽然去不掉了,但是它代表着我曾经保护过一个姑娘。而且这个姑娘,今後一定会记住我了,这辈子都绝对忘不掉,想起来其实还挺……」

突然,蓝忘机将她重重一推,怒道「你也知道,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了!!!」

这一推,刚好推在叶末x膛的伤口上。叶末捂着心口,跌坐在地,大叫道「……蓝湛!疼!」

她躺倒在地面上,疼出了一身冷汗,仰起脖子sheny1n道「……蓝湛你……你是不是有仇!…杀父之仇不过如此!」

闻言,蓝忘机握紧了拳

片刻之後,他松开了手,似乎想起身去扶魏她。叶末却自己坐了起来,连连往後躲,道「好了好了!知道你讨厌我,那我坐远点。你别过来!不要再推我了,疼si了」

伤口在左侧,左手一提起来就牵得疼。魏无羡躲到一边,捡起刚才撕成一条一条的白衣,用右手一扔,远远扔到蓝忘机身旁,道「你自己包紮吧。我不过去了」

半晌,无人开口,薛兔小声与叶末说道「蓝湛今天真的好奇怪,这麽粗鲁。说的话也不像他」

蓝忘机看着叶末道「你若是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去撩拨人家。你自己随心所yu,却害得别人心烦意乱!」

薛兔笑道「叶末撩拨的又不是你,心烦意乱也轮不到你。除非……」

蓝忘机厉声道「除非什麽?」

叶末笑道「除非蓝湛你喜欢绵绵!」

顿了片刻,蓝忘机冷然道「请不要胡说八道」

叶末道「那行,咱不说了」

不知不觉间,众人聚在一块开始聊磕瓜子

「莱斯特,叶末,你俩为啥不出去反而留在这里?」薛兔问道

「你觉得蓝忘机在咱俩敢出去吗?」叶末靠在叶紫猫肩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何况我光是带伤掩护魏无羡和蓝忘机就已经耗费太多力气了…根本没办法游出去」

「而且…」莱斯特突然看向蓝忘机「蓝湛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在温家来姑苏蓝氏的前几天温萍便趁我和叶末下山时准备捉我们了」

「所以总结,江澄带着其他人出去如果被温萍发现温萍会掩护他们离开,但我们出去所有人都会跟着被拖下水」叶末说道

顿了顿,她又道「好在这怪物一直踞在黑潭里不追出来。但坏也坏在它不出来,霸着潭底的洞口,咱们也出不去」

蓝忘机道「也许不是怪物。你看它,像何物」

叶紫猫道「王八」

蓝忘机「有一种神物,便是如此形态」

魏无羡道「玄武神兽?」

玄武,亦称玄冥,gui蛇合t,为水神,居于北海。冥间亦在北方,故为北方之神

蓝忘机点点头。魏无羡亮了亮他的牙,道「神兽长这——个样子,一口獠牙,还吃人r0u,跟传说的差的有点远了吧」

蓝忘机道「自然不是正经的玄武神兽。而是一只竞神失败,被妖化的半成品。或言,是一只畸形的玄武神兽」

魏无羡道「畸形?」

蓝忘机道「我曾在古籍上读过记载。四百年前,岐山曾出现过一尊‘假玄武’作乱。t型庞大,嗜食生人,有修士命名其为屠戮玄武」

魏无羡道「温晁带我们猎的,就是这只四百多岁的屠戮玄武兽?」

蓝忘机道「t型b古籍中记载的更庞大,但应该不错」

魏无羡道「都过了四百年,是该长大点了。这只屠戮玄武当年没有被斩杀吗?」

蓝忘机道「没有。曾有修士组盟准备斩杀,但那年冬日,恰好下了一场大雪,严寒异常,那只屠戮玄武便消失,自此再未出现」

魏无羡道「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