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大四没人要(7)(1 / 1)

「你逞强的时候,脊背都会不自觉地挺直。」

我伫立於家门口,闻声蓦然回首。

白逸走至跟前,脸上漫不经心的微笑一如既往,「那次在咖啡店也是。」他一手cha在口袋,另一手拎着一本眼熟的册子。

我看不太清楚,因为泪水占满眼眶。

「为什麽不进去?」他问。

为什麽我看见他,会更想哭呢?

「你怎麽知道我家?」

「你记事本末页的个人资料处有写。」他将手里的本子还给我。「它掉在研讨室。」

应该是我从帆布袋里ch0u出课本时不小心掉的。我不疑有他地将本子收回,扯了下嘴角:「谢谢你。」

「为什麽哭得这麽伤心?」他自然地抹去我滑落脸颊的眼泪,像是之前已经做过许多遍。「站在家门口前,又不进去。」

「不关你的事。」我烦闷地别开脸,不知道是在跟谁赌气。

白逸直言不讳地问:「跟男朋友分手了?」

「你怎麽……」

「我刚刚听到的。」他指了指我背对的方向,「我就站在那里,但你们都没发现。」

「你很喜欢偷听别人说话。」我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就不懂得回避吗?」

「换作其他人的事,我才懒得管,但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不是其他人。」他弯腰,与我平视,笑咪咪地说:「你是朵朵呀。」

我板起脸se,「白逸,我现在失恋,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那你为什麽不回家?」

我不想回答他。

白逸轻叹,拿我没辙地开口:「我知道你对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

「你怎麽知道?」

「记事本,我不小心看了一页。」

我想起之前伤心时,曾在几页空白处,写下过一些心情记事,瞬间觉得丢脸地咬住下唇。

「你为什麽偷看我的东西?」

「不看怎麽物归原主?」白逸唉声叹气地抱怨,「谁叫我们没有互换电话或le,你也不肯加我的脸书。」

讲得好像错都在我一样,这人脸皮真厚。「我要回家了,你走吧。」

「真的要回家?」他拉住我,「你有自信不会在家人面前表现出异样?」

等不到我说话,白逸接着道:「回房间後,你打算做什麽?是要先整理掉他之前送你的东西?还是先删掉手机里所有的讯息和从前甜蜜的合照?」

「白逸,你不要太过分!」他是不是把别人的伤心看作一桩笑话?

「在整理那些东西时,想起从前曾经拥有过的短暂美好时光,特别难过,就大哭了一场,然後肿着双眼,彻夜失眠地等待天亮,以为会是全新的一天,却仍旧那麽伤心。」

「你不要再说了!」我甩开他的捉握,「有趣吗?看着别人伤心难过,讲出那些对你而言不痛不痒的话,很有趣吗?」

「不。」他再次抓住我,那霎时的表情,好认真。「谁都可以难过,唯独你不行。」

「为什麽?」他抓得紧,我甩不开,只能僵持地瞪眼,「关你什麽事?」

白逸再度扬起灿然的笑容,「因为我会心疼啊。」

「你现在,是在把一个刚失恋的nv生吗?」我觉得十分可笑,「你这些花言巧语,还是拿去用在其他nv生身上吧!」

他坚定摇头,「没有别的nv生。」

「白逸,我真的没心情——」

「不如,我们去唱歌吧。」白逸忽然兴致盎然地提议:「哪里开始的,就从哪里结束。」话落,他拖着我迈开步伐。

「什麽意思?」我愣怔地被他拖着走,「你怎麽知道我和邵彦文初识是在ktv?」

「周治平学长告诉我的。」

「他连这种事情都跟你说?」周治平这家伙……我要去跟萧芷绮告状,让她揍他。

「是我问的。」

「你到底为什麽对我的事情那麽好奇?」

「因为你是朵朵呀!」

又是这句话。对,我是杨朵朵,那又怎样?

他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所谓地垂首,盯着自己与他同行的脚步,闷声问:「那你又知道我是回家了,不是去了什麽别的地方?」

「其实呢,你们离开研讨室没多久,我就追出去了。」他面露苦恼,「但我看你们的背影,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又不确定什麽时候上前b较不会尴尬,所以就一路跟在你们後面,直到你家。」

他什麽时候会尴尬了?明明就脸皮厚得跟轮胎一样。

我指责道:「你知道你这个行为很像变态吗?」不要以为长得帅,就可以凡事拥有豁免权。

白逸点头,不痛不痒地回:「那也是一个关心你的变态。」

「你不用关心我,我、不、需、要。」

他蓦地停下脚步,害我差点一头撞上去。「你现在很像什麽你知道吗?」

我捂住口鼻倒退一步,「什、什麽?」

「在跟男友呕气的nv友。」

他真是有b人飙脏话的本事,害我差点「p」字就要骂出去了。

而且,我行我素的模样简直跟杨珞如出一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姊弟呢!

「我是学姊,请你尊重点。」我试图拨开他抓着我的手。

但他却握得更紧,「有谁说你不是吗?」

我讲不赢白逸,只能被动地被他拖着走,一路搭乘捷运,出站後又步行了一小段距离,抵达位於闹区的一间ktv,白逸订了欢唱两小时,小型包厢内只有我们两个。

懊恼地瞪着偌大的ye晶萤幕,它正播放着预设的v,我不懂自己为什麽会跟白逸来这里。

总感觉,每次面对他时,就像在面对杨珞,他们身上,都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特质。

「虽然……」

「嗯?」白逸坐在我身旁,昏暗灯光下,他清澈的双眼依旧闪耀,而那眼底的温柔,柔软了我心头固执的角落。

我深呼x1,倔强地缓言:「虽然我和邵彦文是在ktv认识的,但我不唱歌,你带我来是浪费钱。」

「那吃东西吧。」白逸将菜单塞进我手里,「听说这间分店的东西特别好吃,我们有低消折抵,不要浪费。」

「你到底在想什麽?」

「在想你。」他见我瞪大了眼,微笑补充:「在想着怎麽逗你开心。」

「失恋都需要大哭一场,你现在让我憋着强颜欢笑,回到家後,我只会更伤心。」

「我没有要你憋着。」他不知分寸地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颊,「但是不要一个人哭。」

「我们不熟,我不想在你面前哭。」

白逸不以为然地耸肩,「你哭的样子,上次在咖啡店我已经见识过了。那不然,」他掏出手机,「我也可以帮你打给芷绮学姊。」

我赶紧压下他作势要拨电话的手,「你怎麽会有芷绮的电话?」

「你离开後,我跟她要的。」

「然後她就给你了?」怎麽可能这麽容易?当初周治平跟萧芷绮要电话时,被无视了少说十遍以上。

「嗯,她就给我了,还有le。」

要是被周治平知道,肯定会伤心si。

「芷绮对男生没兴趣。」我鼻孔喷气,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你的手机里该不会一堆nv生电话吧?」

「没有,你要检查吗?」白逸将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不感兴趣地推开,「那是nv朋友才做的事。」

他笑着收回,再次问:「你确定不要我打给芷绮学姊?」

「过几天,等我情绪稍缓,再告诉她吧……」因为我现在什麽都不想解释、不想说。

白逸点头表示理解,翻了几页菜单,念出网路上查到的推荐餐点,没打算询问我的意见,随即拿起墙上的客服电话,向那头的服务人员点餐。

待他挂上电话,我说:「你点那麽多,都超过低消了。」

「是我带你来唱歌的,今天所有消费,本来就都应该由我来付。」

「你钱多吗?」我问:「有打工吗?」

「没有。但奖学金有不少。」

我真不晓得该怎麽说他这个人……「你的奖学金,也是经过努力、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吧?不应该挥霍。」尤其景大专设给建筑系新生的入学奖学金,总共只有三个名额,特别难申请,需经严格的考核评b,与系主任协同两位教授联合面试通过,才能取得资格。

白逸g唇,「这算什麽挥霍?」他优雅地叠起双腿,十指交握扣在膝盖上。「不过是多叫了两三道点心。」

说不过他,我回避目光,挠了挠鼻尖,「那所以,我们现在要g麽?」

「你想哭吗?」

瞥了他一眼,我抱怨:「哪有人被你这样问还哭得出来的?」

这句话後,我们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久到彷佛没有尽头,却实则短暂。服务人员逐一上餐後,我便在白逸的催促下开始进食。

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食慾,大概是想尝试看看失恋後的暴饮暴食,只要是能纾解心痛的方法,我都想试试。

「要喝酒吗?」

「不要。」我酒量不好,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失态,这点我还是挺坚持的,即使我知道,很多人都会借酒浇愁、借酒装疯,藉此减缓心里的苦。

「你真的不唱歌发泄一下?」白逸倒没怎麽动筷,只是一直微笑盯着我看。「就算唱歌很难听,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我五音不全。」

他挑了下眉。

「而且唱歌词跟不到拍。」

这次他努嘴、点了点头,然後就放我继续吃了。

不久,一首熟悉的前奏旋律响起,我的目光被迫从金h薯条和炸j翅上ch0u离……

我无法帮你预言委曲求全有没有用

可是我多麽不舍朋友ai得那麽苦痛

ai可以不问对错至少要喜悦感动

如果他总为别人撑伞你何苦非为他等在雨中

白逸在唱歌,以他那醇厚su软,不含杂质的纯净嗓音。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失恋了,会有一个像他这样的男孩子陪伴在左右,对我没有任何要求,不管哭或笑,都无条件接受,甚至是唱歌给我听——

你说你不怕分手只有点遗憾难过

随着他的歌声,我的情绪跟着有了起伏变化,眼前v的画面逐渐模糊,但记忆中的片段却历历在目般清晰……

我喜欢过邵彦文,在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时光里,我们曾经短暂地拥有快乐,他对我用心过,无论存在於彼此之间的是何种感情,都不枉费我们的努力;我晓得,他一定也尽力了,这样就好了。

可是——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分手快乐请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离开旧ai像坐慢车看透彻了心就会是晴朗的

以後不要再那麽卑微地喜欢一个人了。

以後不要,再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失去自我……

或许是音乐太大声,又或许,只是我没发现,等回过神来,已经泪流满面,我的手紧紧地揪着x前衣襟,像是如果可能的话,也会在那里捶出一个凹洞,因为疼痛难耐。

没人能把谁的幸福没收你发誓你会活得有笑容

你自信时候真的美多了

白逸跟着副歌唱到最後,尾音落下的同时,他将手按在我的肩头,规律地轻拍,沉静地予以安慰。

这份温柔,惹得我哭到声嘶力竭。

乱成一团的脑中不禁地想,若此刻陪在身旁的人不是他,那又会是什麽样的场景呢?

白逸什麽也没说,面纸一张一张地ch0u,再看着我把它们r0u成鼻涕水饺丢到桌上,一片狼藉。

直到我哭累了,ch0uch0u噎噎,眼睛乾涩到再也挤不出半滴眼泪,他才讲了一句很煞气氛的话:「其实,有垃圾桶。」

白逸挪动位置,伸长手臂捞来空黑桶,正准备收拾桌面,就被我快一步地提起来,将卫生纸全部扫了进去。

那些纸团都沾有我的眼泪鼻涕,怎麽好意思让他来清。

「不哭了?」

我摇摇头,感觉眼角一度sh润,但不至於掉泪。

「你那个……」他语带保留,仅以手指b划了一下我的脸,用着令人秒动的方式。

好的,我妆花了。

望着白逸温和的笑容,我也就尴尬这麽几秒,便放弃偶包这项东西了。

接过他礼貌递上的卫生纸,意思意思地擦了几下脸後,我问:「很丑吗?」

「大概——」他衡量了一下,「半夜会吓到人的程度?」

「那你怎麽还没被我吓跑?」

「我不能放着朵朵不管啊。」

「我之前就想问你,为什麽都不叫我学姊?」我x1了x1鼻子,皱眉道:「你都会称呼芷绮跟周治平学长姊的。」

他四两拨千斤地回答:「我们都这麽熟了。」

「我们不熟。」

「大家都觉得我们很熟。」

「那是你制造出来的假象啊!」

白逸抬手捂住x口,装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你刚刚哭我还安慰你,还唱歌给你听,朵朵,你现在是过河拆桥吗?」

我对他实在无语,往後倒向沙发椅背,稍作闭目养神。

「你还难过吗?」

「被你这样一闹,我没有难过的心情了。」我後悔不已地冷声开口:「我觉得自己很瞎,为什麽会跟你这种人来ktv,你根本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麽感觉吧?你曾经为谁伤心过吗?」他现在的想法,就和当时在凉亭处,看着他堂妹那般伤心,是一样的吧?

「这世界上,会让人心碎的,难道就只有ai情吗?」

这听上去轻如呢喃似的疑问,莫名令我的x口紧揪了一下,单凭语调及说话的语气,和他刚才的态度完全兜不起来。我慢慢睁开双眼,随着他深沉的目光,跌入一gu难以言喻,复杂的情绪之中。

「朵朵,我很努力的,想明白你的感受,即使我不曾亲身经历过,但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了解。」白逸的眼中闪过难解的情感,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或许……我们经历ai情的方式不一样,那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本就与你不同。」

白逸的态度,让我无法质疑他话里的真实x。如昙花一现般,我彷佛在那浅浅的只字片语间,看见了他的真心。

於是,静默半晌後,我向他敞开了心扉。

「从小到大,每次我喜欢上谁,总是无声地喜欢、默默地付出,反正在鼓起勇气告白之前,就会先被贴上好nv生标签;他们说我很好、懂得照顾人、细心t贴,可惜不会让人心动,因为那些撒娇、小nv人的姿态,我都没有。本来我也习惯这些评价了,直到遇见邵彦文。他是一个温暖的人,像朋友也像哥哥,在男生堆里,特别成熟稳重,可偏偏他的好,被他喜欢的nv孩子视而不见。」我涩然一笑,轻声长叹:「但我好想要啊……我想珍惜,我想让他开心,想让他知道,也会有人,看见他的好的,所以当初才会决定主动追求。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接受,还问我要不要交往,那时,我是真的觉得好开心、好幸福,可最後,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麽会变得伤痕累累?

白逸无声地凝望着我,流转的眼波中,带着十分克制的小心翼翼。

我感觉得到,他经过了一番犹豫,才缓慢地将温暖的掌心,覆上我垂落於身侧的手背,又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生命中,总会遇到几段感情,虽然无法让你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却能使你从中成长,看清自己想要和不想要的。」

这席话,令我再度眼眶泛红。

他将我纳入怀中,安置於x前。「当一段感情走到尽头,便不再需要去执着其原因或对错;你只要相信,一定会有值得你珍惜,且以同样的心情珍惜你的人出现,抱持着这样的期待向前,就可以了。」

原以为,白逸只是个弟弟,厚颜无耻还有些缠人,但此刻,他展现出超龄的成熟,和足以抚慰我情绪的认真稳重,竟让我感到莫名地安心,庆幸此刻,能有他陪在身边。

「你不笑我吗?」我退开身,轻扯动唇角,难为情地以手遮面,「明明b你年长,还跟你说这些,就像初识情ai的少nv……」

白逸低笑出声,「不论是以前,或是现在,你在我眼里都是少nv啊。」

我放下手,蹙起眉头,看进他那双笃定的视线,对於忽然闪过脑海的几幕模糊记忆,感到迟疑——「白逸,我们中学时,除了那次在楼梯口初相遇,还碰过面吗?」

如果从来不曾开始过,你怎麽知道,自己会不会很喜欢、很喜欢那个人?

°o?°°o?°°o?°°o?°°o?°°o?°°o?°°o?°°o?°

「当然了,但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我静坐於书桌前,盯着拉开的ch0u屉内,几条零散的黑se电话线发圈发呆。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小cha曲了,这几日突然被我想起来,高三有一次上t育课,眼睛因为长时间吹风太乾,一不小心就眨掉了右眼的隐形眼镜,还好是抛弃式的,我怕只戴单边会头晕,所以连左眼的也拔掉,告知t育老师要返回教室戴眼镜後,便独自前往高中部。

沿途经过篮球场,场内有六名男孩子正在进行三对三b赛,围观群众分别呐喊着为支持的对象加油,闹哄哄挤成一团,然而,就在我行经篮球架後方时,忽然听见几道夹杂着惊呼的警告声:「同学小心啊!」「快闪开!」,我茫然地转头朝声源望去,乍见模糊的橘红se球t正朝我迎面袭来,当下措手不及地只能抱头护脸。

可预料中的意外,并没有发生。

在呼x1几乎凝滞,冻结的那瞬间,一双出现在我跟前的球鞋,穿过停格的画面。

隔着短短几步之遥的距离,有人接住了那颗篮球。

「好险。」那人大叹了一口气,嗓音含笑,「nv生被篮球正脸砸到,可是会毁容的。」

他们的b赛,似乎因此而暂停了,他没有急着回到场内,反倒是和我站在界外处,向一起打球的同学们喊道:「所以我说嘛,你三分球又不准,g麽急着投篮,这不就界外了,还差点打到人。」

「你少来!凭你们现在赢的那麽一点点分数,我们等一下还是可以轻松超越的!」

「愿赌服输啊!要是输了,下课请吃冰。」

「那不行,我今天没有零用钱。」男孩子笑着回完话,突然腾出一只手靠近,绕至我後脑勺,未经询问,便擅自拆下我束着马尾的发圈。「这个借我吧,就当是我救了你的报答。」

我眯起双眼,努力想以近视四百多的度数看清楚他的脸,可一切发生得太快,在我尚未看清之前,他已经转身跑回场内。

「靠!你以为你把浏海绑起来就会赢是不是?」

「你绑这样超白痴的啦!」

「浏海太长了,流汗会黏在额头上,不舒服啊!不然我擦你身上。」

我听到其他男同学们揶揄的笑语,和他嬉笑般的应答,才知道他是拿去绑浏海了。

几天後,那条发圈回到我教室的书桌上,桌面一角还放了一罐我ai喝的麦香n茶,听同学说是有人一早拿来的,但不晓得是谁。

那个男孩……会是白逸吗?

「你还好吗?」

这声询问,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头一看,发现杨珞站在房门口。

「怎麽了?」

「我才想问你怎麽了,敲门你也没反应。」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在想什麽?」杨珞带上房门,走过来,於床缘落坐。「是在想邵彦文吗?」

我摇头,涩然一笑,「都分手了,有什麽可想的。」

她耸肩,不以为然地道:「你正经历失恋,还会想起他,也是正常的。」

「是我提的分手。」

「但这段感情,你付出的b较多,用的心也b较多啊。」

虎口撑着额头,我疲惫地以指腹r0u了r0u两旁的太yanx,「我有时候真的很不懂你。」

「我只是要说,如果你想哭,就别憋着,痛快地哭出来吧,因为这也是治疗情伤的一种方式。」

「我已经哭过了。」这几天半夜,我都是哭着睡着又醒来的。

「所以眼睛才变得这麽小吗?」

我不想理她,翻了个白眼。

杨珞垂下眼帘,思忖後,收起戏谑的口吻问:「後来,是什麽让你下定决心分手的?」

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我微怔,简单思考过後,才慢条斯理地说:「可能是因为……他让我想起小姑姑的那个落跑新郎。」其实,我想了很多,但事到如今,那些原因还重要吗?

浅g唇角,我把双脚缩到椅子上,抱住膝盖,将下颚靠了上去,轻描淡写地开口:「那个男人,最後还是跟初恋nv友走了不是吗?无论小姑姑待他多好。」

杨珞静静聆听,并未急着发言。

我惦了惦思绪,苦笑着续道:「可能我也怕了,怕会走到那样无法挽回的地步,怕到那时候,我也会像小姑姑一样,花好长的时间,去赌有没有一个人,能成为让伤口癒合的解药。」

「你很聪明啊,不是吗?」杨珞微笑,「至少没有继续浪费时间。」

「呵……曾经付出了感情,要连根拔起,也是很疼的。」说着说着,我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後悔,也不要回头,只要看着前方的路就好。」她倾身,握住我的双手。「朵朵,不要活在我的光环之下,更不要因此而感到痛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带给你压力,或成为你遥不可及的榜样。」

原来她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

「我知道很不容易。」杨珞轻叹,说话的语气略微颤抖,「那些拿我们做b较的人,都是不重要的,根本不值得一提。因为,真正喜欢我们的人,会看见我们本质上的不同,会分别欣赏我们的优点,将我们视为的个t。」

「我没事,你别担心。」虽然有时候自卑和不安感会无预警地作怪,偶尔也会忍不住埋怨,但因为心存家人之间的亲情与ai,那些负面的情绪,终究会释怀消散。

「你不是问我,是否曾经用心喜欢过任何人吗?」见我点头,杨珞的神情增添一抹无奈,她的视线变得有些缥缈,明明是面对着我,目光却落到了远处,「高中时,我有一个很要好的男生朋友,同窗三年间,我们都坐在一起,几乎每天一起复习功课,一起放学回家,聊天谈心无话不谈;以前我不晓得那就是ai情,还认定彼此只是很好的朋友。後来,他考上外县市的大学,在毕业前向我告白并吻了我,当时我很生气,责怪他为什麽要越过友谊的界线,还狠狠地拒绝了他。我花很长的一段时间,甚至很愚蠢的,直到听见他和别的nv孩子交往,才後知後觉对他的感情。但因为喜欢他,所以我b任何人都希望他幸福……」

「所以,你没有告白。」我记得,那男生好像姓徐,很久以前听她提起过几次。

「对,我没有告白,到现在,我们都是好朋友。」杨珞的眼眶内含有泪水,因为逞强,而嗓音破碎,「可是这层朋友关系,却让我对他的喜欢,至今都无法忘怀。」

「那他呢?」

「他要结婚了,前阵子,我收到了喜帖。」杨珞扬起的嘴角,除了苦涩,有的是更多的无奈,「你现在还会觉得,羡慕我吗?」

我望着她,答不上话。

其实,听她说完这些,不知为何会让我感觉到一gu释然,像是心头拴紧的螺丝松开了,压在上面沈甸甸的情绪被卸下。

我们总在羡慕别人美好的人生,却没想过,那些看似无忧无虑、洒脱的人,也有他们的困扰,或许光鲜亮丽的背後,有着说不出口的为难,他们得到的一切并非理所当然,而是同样经历失败挫折、奋力挣扎而来的。

「那些追求我、条件好的男人,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我真正想要的,却永远只能埋藏在心里了。」

「这些年,你有过几个交往的对象,我以为……」

「你还不明白吗?」杨珞浅笑低叹,「我和邵彦文,恐怕是一样的。」

她和邵彦文一样,尽管心里装着别人,却仍想试着去接受身旁待自己好的人,最後落得两败俱伤……

「我没办法祝福你和邵彦文,就是因为我太清楚了。」

「难道都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吗?」我不懂,「王蔷对邵彦文又不好,那只是单方面一厢情愿的付出,根本——」

杨珞打断我的话,「她对他好不好,只有当事人说得算,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旁人是无法置喙的。」她轻揽我的肩膀,无声喟叹,「至於他会不会再喜欢上别人?或许会……,但你和邵彦文之所以变得如此,不就是因为,你知道自己不会是那个人吗?」

「你是因为这样才主张不婚的吗?」

「我只是不确定,还能不能像喜欢他一样,再喜欢上另一个人。」抹去泫然yu泣的眼泪,杨珞迅速地调整好情绪,耸了下肩,「况且,声称不婚,才不会被爸妈b婚。」

「原来你和我一样si心眼。」

「不,你b我勇敢。」她伸手,动作轻柔地替我顺了长发,淡淡地开口:「我其实没资格说你,即便满口ai情的大道理,一旦遇到和自己有关的,却是一塌糊涂。但我希望你幸福,我希望我的妹妹,会b我幸福。」

我承不住情地低下头,睨着脚尖,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如果王蔷喜欢上邵彦文,那他们应该会是很幸福的一对吧。」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

「我已经决定,下次要找一个他喜欢我,b我喜欢他更多的男人,好好享受被呵护、被宠ai的感觉。」

「前天送你回来的那男孩子就不错啊。」

说到这个,我真後悔那天让白逸送我回家,否则也不会在家门口遇到刚好返家的杨珞,被她撞见。

「颜值b邵彦文高很多,爸妈应该会喜欢。」

「我跟白逸不可能。」

「为什麽?」

我屈指数道:「。」

「找一天,天气好的日子,我们就去约会吧!」

我握着手机,撇头嘴y道:「那才不算约会。」

「朵朵……」

「嗯?」

「谢谢你。」这声道谢,语调异常地慎重。

「谢什麽?」

那头静默了一会儿後,出现白逸气音的低笑声,让我的嘴角也跟着扬起。

有人害羞了呢……

说那些撩人的话时,不是都脸不红气不喘,一副脸皮很厚的样子,却又会为这麽一点点小事,而放在心上。

我们聊了许久,也约好见面的时间。

待结束通话,我把行程记载在手机的行事历里,忽然发现自己,打从心底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如果我值得拥有一份美好的ai情,那那个最适合与我携手的人,一定要是你才行。

°o?°°o?°°o?°°o?°°o?°°o?°°o?°°o?°°o?°

约定好的这天,白逸没有出现。

我独自站在百货公司侧门,看着熙来攘往的逛街人cha0,说服自己等了无数个十分钟,从满心期待白逸会准时赴约,到希望他只是来迟了,直至最後,我想要的,不过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一小时後,白逸简短的一条le,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的我的手机萤幕,我失望地看着他说:「朵朵,对不起,我去不了了。」

我拨出的电话他没有接,尔後手机在通话中,再後来,转入了语音信箱。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解释。

我一个人在百货公司里游荡了半个多小时,才拖着复杂且沈重的心情返家。

脚上的一双新马靴,是前几天和萧芷绮出去逛街时,为了今天的约会,被她劝败的。

很漂亮、是令人惊yan的流行款式,是我之前不曾尝试过的风格,我以为,多穿几次就会习惯了,可如今一看却觉得,或许它真的不适合我……

下午家里空无一人,我坐在大门口玄关的座式鞋柜上,看着不久前,萧芷绮兴高采烈传来的关心讯息,顿时感到无所适从。

只好回了一句:「他没有出现。」

不久,她打来,劈头就气势汹汹地问:「什麽叫他没有出现?」

「他说他来不了。」

「原因呢?」

「没说……」

「我现在打给他!」

「不必了。」我空望着前方的白墙,唇瓣随着吐气轻颤,「他的手机,已经转进语音信箱。」

一阵无语後,萧芷绮缓缓开口:「白逸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无论发生什麽,都应该有个解释。」

「你这样说是没错,但——」

我叹气地打断她,「芷绮,你不要帮他说话。」

「我不是帮白逸说话,我只是觉得,他这样的行为很反常。」

「邵彦文以前也经常这样。」眼底蒸腾起雾,鼻尖泛起酸意,明明没有人会看见,我却仍然低下了头,企图掩饰狼狈。「天知道,我有多讨厌被放鸽子的感觉……」

「从前邵彦文爽约,你不是都能t谅的吗?」

「那不一样。」

「白逸不像是会无缘无故爽约的人。何况,他那麽喜欢你!」

「那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萧芷绮疑惑道:「为什麽换作白逸就不行呢?」

我咬住下唇,想憋住落泪的慾望,却仍是不争气地潸然泪下。「因为我很期待。」白逸不会知道,我是鼓足多大的勇气,才勇敢地向他迈出了这一步,但他却……

萧芷绮听见我的鼻音,沈默了,顿时只剩下彼此的呼x1声。

「因为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而非只是令我失望。」我哭得十分压抑,内心的委屈泛n,是从过去邵彦文几次爽约时,就累积而来的情绪。

「朵朵……」萧芷绮几度yu言又止,半晌,才简单扼要地挑明说道:「白逸不是邵彦文。」

「我知道……」

「你不能因为他一次的爽约,就这样否定他。」

「我等了他一个小时,他没有任何解释,只传来讯息说无法赴约,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你是该生气,我也很想帮你骂他,但我相信等他把事情处理完,会向你说明情况的。到时候若是理由不足,我们再一起狠狠痛骂他一顿也不迟。」见我不说话,她又说:「或者,我也可以帮你揍他!」

她的好意我真是心领了。

我淡淡开口:「邵彦文当初放我鸽子後,也都有给我解释,但那些说法,都是骗我的。」

萧芷绮轻叹,「你不能把上一个人犯的错,带到下一个人身上啊。」

「我没有。」我倔强地否认。「我只是觉得,或许我和白逸并不适合,就像那天我们一起去买的马靴一样。」

「你这结论,未免下得太过武断了。」

我垂眼盯着脚尖,乾脆沉默。

「你还说你不喜欢白逸。」

「……什麽?」

「原来,你以前不是t谅邵彦文放你鸽子,你只是在委屈自己,因为害怕失去。」顿了顿,萧芷绮吁出口长气,「而现在,你不愿意t谅白逸,是因为,你对於他喜欢你的这件事,本就不安,所以当他让他失望了,你就只想退缩,躲回安全的距离。」

我无法反驳萧芷绮的说法。「我想保护自己,有错吗?」

「你说,人在ai情里不是挺矛盾的吗?」她浅笑出声,「总是给不懂得珍惜自己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却让真正珍惜、在乎自己的人受伤,恣意地挥霍他们的情感,还能做到潇洒转身。」

「他如果是真心的,就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来吧?」

萧芷绮不置可否。「杨朵朵,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赌什麽?」

「赌白逸今天失约,一定是因为什麽重大不可抗力的因素。」

我皱了下眉头,总觉得这赌下去有点危险。「你要赌什麽?」

「如果你输了,就在学校的中央广场,拿着大声公向白逸告白。」

「我才不要跟你赌。」

但萧芷绮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就这麽说定啦!我现在就去帮你打听、打听消息。」话落,便切断了电话。

她打探的对象,应该也只有周治平吧?

现在正值寒假,周治平怎麽可能知道白逸发生了什麽事……

———

「白逸还是没有解释,那天为什麽爽约吗?」

杨珞推开我房间的门,没有任何废言,直接抛出这句疑问。

我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心情烦闷地朝她投去一眼。「你怎麽不敲门?」

「妈叫你下去喝果汁,她现打的。」

我摇头拒绝。

她斜倚在门边的白墙上,双手环x睨我,「还说你不喜欢人家。」

「我……」我启唇,仅发一节单音,便长叹了一口气。

经过一周,萧芷绮没有打探到白逸的状况,周治平也不意外地毫无头绪,而这期间,白逸鲜少与我联络,偶尔的几条le讯息,也在我已读不回後结束了对话。

我的x口,像是被一gu难以排解之气给堵住,郁闷到时常坐立难安,想责怪他、想骂他,却迟迟开不了口,只能以冷暴力,对他的关心置之不理,对他来讯时那字里行间的不对劲,视而不见。

坦白说,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年纪b我小,当作弟弟来相处也不为过的大男孩,在情绪上变得如此别扭,就像一个初识情滋味的小nv孩,在ai情里的进退拿捏不好分寸。

「为什麽不问?」

「我不想显得自己好像很在意。」

除此之外,我还很没用地在他事後再度道歉时,装作洒脱地回:「没关系,我根本不在意。」

好幼稚。

都说了不在意,又怎麽开口向他要解释?

「是因为,你年纪b较大吗?拉不脸面?」

「你能不能别说得好像我很老一样。」

「你要是不老的话,那为何要害怕表现出自己的在意?」

我真讨厌此刻她脸上那副挖苦我的笑容。

原以为有一个站在白逸那边的萧芷绮就已经够了,没想到就连自家亲姊姊,都不站在我这边,还认为我是在闹别扭、耍小nv生脾气。

「看来,nv生说的没关系,就是有关系这句话是真的。」

「你也是nv的。」

「我是个直率的人。」

的确,她一向是有什麽说什麽的个x。

「你从以前,就一直很喜欢装,这样不累吗?」杨珞见我想反驳,不给我开口的机会,接着道:「装作不会因为我,而感到自卑渺小;装得有自信、坚强;装大方地接受心里有王蔷的邵彦文,t谅他是个失格的男友;而现在,装作自己没有对白逸动心,不介意他,衣摆一丝不苟地扎在裙子里,过膝的百褶裙,白筒袜配黑se的学生皮鞋,穿梭在校园内的好学生身影。朵朵,早在我们初相遇之前,我就经常在学校和你擦肩而过。」

那是我高中时,除了t育课之外,每日中规中矩的装扮。「你怎麽会记得这麽清楚?」

「我也很意外。」他笑言,「我没想过自己会记得这麽清楚,直到那日与你相遇。」

「所以你是对我一见锺情?」

「你一定以为,当时只有你紧张吧?」白逸挑起一道好看的眉,面se却有他难以掩饰的羞涩,「其实,我也是会紧张的。」

「那你还一副撩妹很老练的模样。」

「看你可ai,就忍不住想逗你。」

「我可是学姊耶!」我眯起眼,「你要不要好好说话?」

白逸望着我,收敛起笑意,表情转而变得温暖真挚。「在那之後,只要经过高中部,我总会忍不住搜寻你的身影;我向熟识的高中部学长姐们,打听到你们班的t育课,和我的班表有重叠,就希望能再与你巧遇,但拯救你免於被篮球毁容的那天,我发现你根本不记得我了。」

「我那天隐眼摘了,根本看不太清楚的……」他该不会是……因为我没认出他来,就难过了吧?

白逸一笑置之,接着道:「我知道你喜欢喝麦香n茶,是因为有一次在福利社,人非常多,我就站在你旁边,你却没发现,只是一个劲儿地在烦恼,最後一罐麦香n茶没了。於是我抢走朋友手里的,放回去,你甚至连头都没抬,看见我摆回架上的n茶,便兴冲冲地赶紧伸手去取。」

「那也不代表,我就一定喜欢麦香n茶啊。」

「後来我向你同班的学长求证,他说你常喝。」他见我张嘴想问,迳自猜测我的问题,并回答:「那位学长,刚好是我班上同学的哥哥。」

我有些不服气地噘唇低喃,「你人脉倒是挺广的嘛……」

「你毕业之後,我打听过你的消息,知道你考上景大的行销系,刚好,我一直以来都对建筑设计有兴趣,景大的建筑系又是首屈一指的,所以我很期待,能再成为你的学弟。」

这算是缘份吗?

我们竟然就这样再次相遇,在我大学生涯的最後一年,他出现了。

「我原本以为,我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找到你,没想到我的直属学长,和你的好姐妹有着不解之缘。」

「你这用词,最好是别被芷绮听到。」

白逸笑了笑,那表情看上去显然没在怕的,他续说:「我从周治平学长那里,问了许多关於你的事情,这听起来挺变态的,但我没想过,时隔那麽久,居然还会对你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好奇不已。」

「所以,你从周治平那里,知道我有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男友,就觉得我很可怜吗?」我没有悲惨到需要人同情的地步吧?

白逸摇头,「起初,我是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你的,既想靠近,又觉得该保持一些适当距离。」

「我完全感受不到你所谓的适当距离。」我忍不住泼冷水道。

「因为我心疼你。」话落的同时,白逸倏地捉握住我的手腕,并帮我转了向,和他一起倚靠床头,半躺在床上。

「白逸!」我惊呼,他却伸长一只手臂环抱住我,还将脸埋在我的颈窝处。

「我看着这个nv孩,对喜欢的人用心付出,不顾自身伤痕累累;对好朋友推心置腹,对认识的同学们t贴、观察入微,但她自己呢?」

听着他这段话,我顿时感到一阵鼻酸。

「朵朵,我没感受过男nv之间相ai的美好,就连我的父母,都做出了最坏的示范和榜样。我也没办法,话美好的承诺,向你保证这世界上,有永远不变的人和事,可是我会努力的,你只需要,勇敢地向我跨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我来走……」

白逸的脸埋在我的肩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受得到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薄弱,恐怕是因为身t不适,困倦了。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松开拥抱我的力道。

直到最後,白逸都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太多他对於最亲的爷爷过世,这件事情的悲伤。

惯x逞强使然,让他很难在人面前流露脆弱的一面,这我能理解。不过相对的,他还是向我敞开了心扉,说了许多之前我问时,他并未坦白诉说的真心话。

而此时此刻,安然地倒卧在他怀中的我,默默为他流下心疼的眼泪,感受着这份简单纯粹的温暖的同时,不得不承认,早在不知不觉间,我就已经不止向他迈出了一步……

等我睡眼惺忪地醒来,发现已是隔天早上了,迷糊的神智,随着耳边白逸匀顺的浅呼x1声,逐渐回笼,我倏地清醒,脱离他的怀抱,正懊恼着自己怎麽会睡过夜,起身准备下床,便被一gu力道给按坐回床上。

我背对着他,侧首轻唤,「白逸?」

白逸温暖的掌心罩在我的头顶,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脸庞由後方靠近我的颈项,轻柔的鼻息随之喷吐在我的颊畔,「睡醒了?」

「你早就醒了吗?」我不敢乱动,视线游移在前方的白墙。

「嗯,你会打呼。」

「谁说的!」我差点坐不住地跳起来,尴尬又难为情地反驳:「我才不会!」

我真的打呼了吗?不会吧?之前跟国高中同学毕旅住一间房,也没听说过自己会打呼呀?

「对,你没有。」他笑出声,「我逗你的。」

我瘪嘴,闹别扭地想挣扎起身,却被他按得更紧。

可恶!害我刚刚还紧张了一下。

白逸取下我习惯戴在手腕上的黑se电话线发圈,二话不说便开始迳自替我梳理长发。

「你要做什麽?」

他没有回答我,但即便没照镜子,我也能感觉得到,他是想帮我绑头发。

我乖乖坐着,任由他慢条斯理地将披肩长发,仔细地紮成一条俐落乾净的马尾,再束上发圈。

「我还是b较喜欢你把头发放下来的样子,不过……」白逸绕过我下床,拉开书桌ch0u屉,从里边拿出了一个外观jg致的褐se亮面小盒子。

他在我面前打开盖子,盒内装着一条玫瑰金的圆形锆石项链。「这是你今年生日的时候,我准备的礼物,但一直没能拿给你。」

「为什麽?」

「当时你的身边还有邵彦文,要是送出去,会让情况变得太复杂,而且我也不认为你会收。」

「确实……」我微愣地点了下头,「那你为什麽还要买?」

「因为觉得适合你。」白逸的唇角,g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他近乎气音地问:「现在,你会收下吧?」

我仰头望着他,虽未应声,但也没有拒绝。

白逸就当我是默认了,取出项链小心翼翼地绕颈替我戴上,冰凉的坠饰,落於锁骨间,他满意地沈y,在我面前蹲了下来。「真好看。」

雾气弥漫在我的双眼,一gu想哭的冲动,让我无法继续与他对视,我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朵朵。」白逸握住我置於腿上的双手,做过几次深呼x1後,慎重其事地开口:「虽然,你可能会觉得我b你小很多,没有宽阔的肩膀,目前也感觉不到能让你依靠的稳重,但我知道自己,绝对有能力喜欢你、保护你;有一天,当我能跨越年龄,让你再也感受不到,外在条件差距带来的不安时,我相信你会愿意的,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会对我说:明天,我想和你谈恋ai。」

白逸的这段告白,令我再也忍不住地动容落泪。

可见我哭,他竟一时慌了,手忙脚乱地从床头边的矮柜上ch0u来几张卫生纸,替我擦泪。「朵朵,你怎麽了?」

我略带鼻音地问:「你紧张什麽?」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却是他看起来最慌张的一次。

「我想说,是不是我告白得太烂,才把你惹哭了。」

闻言,我破涕为笑,他说这话这实在很难再维持感动的氛围。「你已经告白过很多次了。」

「但这次,却是你的心,最贴近我的一次。」他以指腹点了点我的鼻尖。

我嘴y地问:「你又知道了?」其实内心,早就因为他的话语,而膨胀发软,感到心窝处涌出的满满温暖。

「我当然知道了。」白逸伸手轻捧我的脸颊,「因为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呀。」

我害羞地稍躲过他的碰触,顾左右而言他地问:「你感冒好些了吗?」未等他回答,我以手心贴住他的额头,确认已经退回正常t温,这才放心。「太好了,退烧了。」

白逸目光温柔,一语双关地道:「有你在身边,就好了。」他握住我的手,在掌心落下一记轻吻。

这次我没有反驳,也没有把手ch0u回,凝望着眼前的大男孩,嘴角漾出笑容。

在我身边的白逸,时而幼稚、时而又成熟得像超龄的大人,他就好像一个矛盾又迷人的个t,让我一点一滴地沦陷,难以抗拒;久违的怦然心动,b起过往的每次喜欢,都还要来得喜悦、踏实。

我不会再抗拒内心喜欢他的声音。

而每个明天,我都会b今天,更加喜欢他的。

亲ai的,我们不需要一份太完美的ai情,多给自己一些受伤的勇气,勇敢地恋ai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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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转眼间寒假结束,迎来了崭新的学期。

而开学不久,景大的学生们便再度陷入考试、报告样样都来,兵荒马乱为拚高分的读书压力之中,这大概是身处知名学府,必须习以为常的一种惯x循环。

但这个寒假过後,有些人却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我就叫你别再选早八的课了,你为什麽就非得——唉!」萧芷绮拖着疲惫的身躯、沈重的眼皮,在和我一起赶往策略行销管理必修课的路上,不停地唉声叹气。

都已经开学一阵子了,她还不肯面对现实,老ai碎碎念。「那你明知我们有早八的课,为什麽昨天还要熬夜追剧?」

她打了一个大呵欠,含糊地说:「唔,你不懂啦!」

「你知道,对於大四下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什麽吗?」

萧芷绮毫无上进心地秒答:「睡觉。」

我忍不住翻白眼,纠正道:「是找一份好工作,跟选到好教授的课,allpass毕业!」

「可是我——」

「策略行销管理一定要选郝教授,当初学长姊们有特别交代,如果你不想延毕的话。」

郝教授的策略行销管理课,出了名的好过,光是出席率就占b三十,另外期中和期末报告各占三十、四十,基本上只要把出席分数稳稳拿到,就可以保证这科必过了。

萧芷绮堆起虚伪的假笑,皮皮地靠过来,g住我的手臂,「所以我不是跟着选了?」

「那就别抱怨。」我伸出手指推了一下她的额头。

「就真的很想睡嘛……」她乾脆si皮赖脸地揽着我,顺便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而且,哼,郝教授人要是真这麽好的话,为什麽不让我们两个一组?」

「教授不是说了吗?要我们脱离舒适圈,学习与不同的人合作。」所以期中期末小组报告,分组的部分都会是以电脑随机ch0u选的。

萧芷绮小声抱怨:「呿,我又不想脱离舒适圈。」

我推开她,故作一脸嫌恶。「你这样很难走路。」

「那这样呢?」她嘻皮笑脸地改搂住我的脖子。

我盯着她的侧脸,思忖片刻道:「你的头发长长了,不打算剪吗?」其实刚在校门口碰面时,我就发现了,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突然想稍微留长一点,看看能不能增添潇洒英气。」她还刻意扒了一下刘海。

我建议:「那就别剪短了吧?乾脆留长头发。」

萧芷绮顿下脚步,古怪地睨我,「你认真的?」

「你留长发肯定很美。」我真心地说完,接着补充:「而且我觉得周治平一定会很开心。」

「他说不喜欢我留长发啊。」

「为何?」

「当然是怕我太美,会惹来一堆苍蝇。」

「这倒是。」

但既然她开始有考虑留头发,那我想,应该是心境上,已经有所变化了吧?可能是想挥别过去,往前迈进,抑或是,终於看见身旁那个,从始至终,一直都在等候着自己的人。

进教室後,萧芷绮一眼就发现和我们选了相同时段的课的王蔷,扬了扬下巴向我示意。

我顺着方向望去,与王蔷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的表情淡淡的,但说不上为什麽,总觉得她看到我时的那一刻,眼神似乎有些复杂。

她依旧那麽耀眼,静静坐在人群之中,有着强烈的存在感,周围人的眼光,都离不开她。

可不同以往的是,过去她时常因为这样而表现得沾沾自喜,脸上的笑容隐藏不住那份享受群众欣赏目光的骄傲与自信,可如今,她变得收敛许多,彷佛旁人的吹捧赞美之於她,已不再那麽重要。

教授带着一叠印好的补充教材,准时於上课钟响踏入教室,环顾了一眼百分之八十的出席率,满意之情溢於言表。将资料发给第一排同学们传下去後,开完笑道:「谢谢大家这麽捧场来上我的课,要早起不容易啊。」

同学们面面相觑,纷纷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为了保过,牺牲点睡眠又算什麽。

确认全部人都有拿到一份印制的教材後,教授站在讲台上,刚乔好麦克风,正准备开始上课,就被三个提着大包小包麻布袋,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口的学生给打断。「教授不好意思,打扰了!」

教授单手撑在讲桌缘斜倚着,神se好奇地问:「你们这是要g麽?」

「教授,这周是校园ai情周,我们是来发糖果的。」

「喔,对啦,糖果寄情嘛!」教授恍然大悟,点点头向他们b了个「请」的动作。

景大每年的ai情周,都会办糖果寄情的活动,和我以前就读的勤yan中学在毕业季时,会推出的玫瑰传情类似,都是专门给b较害羞闭俗,不敢勇於表达心意的男nv生们参加,属於保守派的告白方式。负责活动的同学们,会在校园广场设摊位,每个人都可以依照心意,购买不同大小的bangbang糖或糖果礼盒,赠送给喜欢的人,而且无须亲自送达,只要指定yu告白的对象、科系年级和在ai心形状的小卡片上写下想说的话,活动组的同学们,就会使命必达地帮你送到对方手中。

糖果寄情至今举办到第三年,是很受学生们欢迎的活动,第二年开始,学校论坛上甚至不知从何出现了「糖果cp」这样的热门标签,泛指在收到糖果後,三天之内接受对方告白,成功配对的情侣,有许多透过此活动脱单的男nv,都会在互相确认心意後,上传合照到论坛的ai情分类栏目。

三位活动组的同学,分别从他们手提的麻布袋内,取出各式各样系有ai心小卡的bangbang糖、糖果,穿梭於座位间发送。

每年到了ai情周,王蔷总会收到许多糖果,而那张充满自信的美丽脸庞,经常是带着骄傲与不屑一顾,甚至连ai心卡片,都不曾拆下来多看一眼,但从刚才开始,她却一一翻阅每份礼物系着的卡片,脸上的神情也随着这样的动作,从原先的期待,转为明显的失落。

「她该不会是在等邵彦文的糖果吧?」萧芷绮靠过来低声道。

我耸了耸肩,没发表任何意见。

人总在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必须经历的ai情课题。也许,在错过邵彦文对她的那份执着後,未来,她才会更懂得好好把握,身边真心待自己好的人。

寒假结束前,我收到邵彦文的le讯息,说大学剩下的这最後一学期,他打算利用时间好好找份外地的工作,毕业後就离开这里,至於有些人、有些事,他想试着放下了。

他说得很委婉,但我晓得,他是要往前走了。

感情这种东西,一旦割舍,就很难回头,毕竟当初ai得有多深,在离开时,就会有多决绝。

而万一回头了,那就许是一辈子了。

一名男同学来到我的座位旁,递了一根se彩鲜yan的大bangbang糖给我,然後又在袋子里翻了翻,确认没有其他要给我的糖果後,才走向下一位同学。

我错愕地瞪着手里这根尺寸根本放不不进嘴巴里,鲜红se、ai心形状的bangbang糖,不知道该拿它怎麽办。

「是哪个ai慕者送的呀?」萧芷绮侧身,微笑的表情意有所指。

我将小卡上面的署名,翻给她看。

萧芷绮立刻噗哧笑出声,揶揄道:「白逸学弟对你的热ai,还真是满满的。」

虽然令我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挺感动的。我取下系在糖果棍上的卡片,看见白逸漂亮的字迹写着:明天,你要和我谈恋ai了吗?

某人发现我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受不了地翻了一个白眼,「你们到底是要不要在一起?」

「要啊。」我坦然点头,笑得像个恋ai中的少nv。

「那你……?」

我故作神秘地朝她眨了眨眼,笑而不语,瞥见萧芷绮放着讲义和几支笔的桌面,感到意外地问:「你的糖果呢?」往年,周治平都会送一盒糖果给她的,为什麽今年没有?

「没收到。」

「周治平忘了?」

「管他的呢!」萧芷绮扯扯唇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那表情变化的瞬间,流露出的在意,仍是被我捕捉到了。

趁着上课期间,我偷传le给周治平:「欸,你怎麽没送糖果给芷绮?」

「你们班送过了喔?这麽快!」

「我们在上早八的课啊,当然快了。」我想了想,又传:「你该不会是变心了?」

「怎麽可能!」

「那不然呢?」

最後一句话已读後,周治平便没再回覆。快下课之前,他出其不意地捧着一束花和巧克力现身於教室外的走廊,立刻引起众人们一阵sao动。

教授打趣地问:「外面那位纯情的男孩子,应该是在等我们班上的某位nv生吧?」

坐在萧芷绮前面的位子,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个x依然幼稚的某位男同学调侃:「咳,也可能是位男生。」

「闭上你的嘴!」萧芷绮在桌底下踹了他的椅脚。

她以前都不会这麽大反应的,现在怎麽突然就气呼呼了?

教授宣布下课後,我见她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催促道:「周治平在等你耶,你还不快去?」

「那家伙就是净会做些让我尴尬的事……」她喃喃低语,可颊边却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羞涩。

我看在眼里,并不打算拆穿,暗自为周治平即将熬出头的单恋感到开心,顺着她的话说:「是是是,那你还是得出去面对的吧?」

萧芷绮背起包包立身问我:「你不一起?」

「我才不要当电灯泡。」

我话刚说完,教室外那已经等不及的周治平,在众目睽睽之下急火火地闯进来,朝我们迈大步走近,都还没站定位,就已经紧张地开口:「芷绮,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周围几个原本要走人的同学们闻言,犹如脚底生根般,带着看好戏的神情,投以目光。

萧芷绮又羞又气,推了周治平好几下,「你进来g嘛啦?」

我发誓我跟她认识这麽久,从没见她脸上出现这种表情过。

周治平着急地解释:「往年糖果寄情,我都托人送糖果给你,今年我想说来点不一样的,所以就亲自送来了,只是我忘记,你今天有早八的课,这麽早活动组的就开始发糖果了,所以——」

「好了你别再说了!」萧芷绮制止他继续发言,禁不住众人的注目礼,抓好包包,一路推着他出教室,离开前还不忘跟我打声招呼:「朵朵,我们先走喔。」

「快走、快走。」我挥着手,笑到前俯後仰。

距离之前周治平当众向萧芷杞告白,他已经很久不曾再如此大动作地表达心意了。

我想是因为,他也发现萧芷绮渐渐敞开心扉了吧?

班上同学们陆续散去,而我和同组的nv同学留下来待了一会儿,初步讨论、交换一下期中报告想要研究的方向,最後才离开教室。

还没到中午,我想起某人在这个时间点会待在哪儿、做什麽事,於是移动脚步,往更後方的校区前进。

等快走到建筑系所,正准备传le给白逸时,手机捎来了他的讯息:「收到bangbang糖了吗?」

我拨出语音通话,待白逸接起,故意逗他道:「收到了,但这要吃的话,可能得先敲碎了。」

他语气哀怨,「反正,你最擅长的,不就是让我心碎吗?」

我憋着笑,从主玄关进入系所,上楼前往模型教室。「那怎麽办?」

「没关系,身为建筑系的学生,擅长做手工艺,我可以自己再把心拼回去黏好。」

「这麽委屈的吗?」我悄悄走进门,见白逸低低地歪着头,用肩膀夹着手机和我讲电话,两只手在忙着切割模型纸板。

他动作不方便,所以看上去有些手忙脚乱。「不委屈。」

「切纸板的时候还是专心点吧,免得割到手。」我按掉电话,隔着桌子停下脚步。

白逸取下夹在肩颈的手机,抬头发现我站在面前,又惊又喜地问:「你怎麽来了?」

我拉开椅子坐下,笑说:「想找你中午一起吃饭啊。」

「好,那你可能要等我一下。」

瞥见布满桌面,白逸切割好,届时要用来组装模型的材料,我点了点头。

「我很快就好。」说完,他继续仔细地进行手边的工作。

虽然我知道不应该打断他,但思索了一阵,还是决定问:「白逸,你为什麽突然送我bangbang糖?」

「这周不是校园ai情周吗?」他边忙边说:「糖果寄情是表白活动啊!」

「但你都已经向我告白那麽多遍了,还需要用这麽隐晦的方式吗?」

「直球进攻你也没答应我啊,我想说换个方式嘛。」顿了顿,他又道:「再说了,这又不是我第一次送给你。」

「什麽意思?」

「以前勤yan中学毕业季的玫瑰传情活动,我也有送过你呀!」

「嗯?」我睁圆了双眼,想起几年前高中毕业前夕,学生会负责活动的同学,曾经拿过一朵玫瑰给我,说是有一名男同学匿名送的,但他不方便透露是谁。

白逸快速地扫过一眼我脸上的表情,嘴角露出笑意,「你很惊讶吗?」

「你当时为什麽要送我花?」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喜欢你呀!」

「那为什麽要匿名?」

他哼笑一声,「那时候你都要毕业了,有必要让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故意刁难,「那现在我也快毕业了啊。」

「现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已经十八岁了。」

「我记得我说的是满二十岁。」

「好,那你再等等我。」

「我为什麽要等你?」

那双与我对视的眼里饱含笑意,白逸讨价还价地道:「看在我喜欢你这麽久的份上?」

我没有答覆他,仅认真地问:「你有自信,即使未来看到我许多的缺点,也依然会这麽喜欢我吗?」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微微敛起笑容,同等认真,「我有自信,即使看尽了你全部的缺点,我还是会站在原地等你,直至你走到我的身边。」

我感动地低下头,久久无法言语。

我们就此安静了一段时间,等白逸的作业进度告一段落,他开始收拾东西,我鼓起勇气点开手机里早就准备好的话,问:「你忙完了吗?」

「嗯,忙完了,我们去吃饭吧。」

「那你要不要抬头看一下?」

白逸收好美工刀片,放进铅笔盒後,一抬头看见我横着手机,全屏的跑马灯上写着:明天,我想和你谈恋ai。这句话,前几天我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在思考该等什麽适当的时机点播给他看。

但某人现在笑到双肩颤抖是……?

「你笑什麽啦?」我的脸都快烧起来了,他还取笑我。

白逸自座位站起,隔着桌子横过上身,二话不说便给了我一个温柔缱绻的定情之吻。

等他退离,我害羞地捂着半张脸,闷声道:「哪有你这样的?」

「谁叫你让我这个浪漫、t贴又温柔的好男生等了这麽久。」

「噗!」他还真的很有脸说。我忍俊反驳:「是不是好男生我不知道,但绝对是厚脸皮的男生。」

「好吧,既然你都这麽说了,那还不快过来?」

「过去g麽?」

他张开臂膀,「过来抱抱啊!」

我终於憋不住地大笑出声,笑了好久,都快要流出幸福的眼泪,才缓缓挪动步伐,绕过桌子去到他身边与他拥抱。

「你这回覆告白的方式,真是让我觉得非常特别。」

我脸红,抿唇不语。他非得要说这话来逗我吗?也不想想我都几岁了,可他才满十八呢……

白逸轻捏了捏我的鼻尖。「但我就喜欢看你,明明被我惹得很无奈,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这好像不是一个好男生会说出来的话。」我失笑。

他双手圈紧了我,靠在我耳边低语:「杨朵朵,谢谢你。」

我自他怀间仰头,看见那双眼中,似乘载了星辰,耀眼夺目,像极了ai情里,两人相ai时最绚烂的模样——

「白逸,我喜欢你。」

未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代替爷爷陪着你的。

这句留在心底未出口的话语,白逸彷佛听见了。

他静静地望着我,悄悄红了眼眶,半晌後俯身,笑着吻住我的唇。

每个人的一生中,总得不顾面子地追求一次、豁出去地勇敢ai一次,从失恋的伤痛中,奋力挣扎也要站起来一次,你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ai情,究竟是什麽模样的,也才能以更清晰地眼光看见,那个始终陪伴在身边的人,又和该如何去与对方相ai。

在反覆伤心和失望中挣扎的人,绝对不只你一个。然而,只有在ai情中嚐尽快乐与悲伤,几次与不适合的人擦身而过,当那个对的人走向你时,你才能更懂得把握,看见他的价值,与真正的幸福该有的姿态。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出现,他值得你的每个明天,并且,与你相ai。

——全文完

早晨,原本躺在床上,呼x1平顺的我忽然猛x1一口气,随即睁开了双眼。

有别於刚睡醒的惺忪,我人是jg神的,可纷乱的思绪,却令我一时缓不过来地略感茫然。

望着天花板的崁灯发呆了一会儿後,我掀开棉被起身,双脚点地时,莫名地觉得身t有些飘飘然、重心不稳,连进浴室洗漱这不过短短几步路的距离,都走得摇摇晃晃。

手扶在洗脸盆的两侧,我挺直上身、微向前倾,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仔仔细细地将自己从眉眼鼻唇到整张脸都审视了一遍,然後稍微退开些,歪头睨着及肩直发;半晌,抹去脑中那张nv人的面容,开始刷牙洗脸,梳整乱翘的发尾。

褪去睡衣,换上一身休闲的居家服,我离开房间前往客厅,家里除了落地玻璃门外,yan台杆上两只鸽子不时的啼鸣,少了周末一家子共进早餐时聊天的人语声。

难道爸妈还在早餐店里忙吗?

此念一出,我立刻惊觉荒诞地摇头,拍了两下脸。「这怎麽可能呢?」都怪昨晚那场真实得令人分不清的梦境,害我现在都还有点混乱。

晃进餐厅、厨房又旋回客厅,扬声叫唤爸、妈和姊姊的名字,皆无人回应,於是,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等待接通的同时,一阵熟悉的来电铃声伴随着电子解锁的系统语音,从大门外传进来。

我挪开贴在耳边的话筒,望向门口玄关。

杨珞右手拎着一只便利商店专用的塑胶袋,左手忙於掏手机,双脚还在边脱去鞋子,可尽管动作稍显凌乱,神态依旧从容,唯有看见萤幕上来电显示的那瞬间,被我发现了她那麽一丢丢想翻白眼的冲动。

她抬起头,对上正准备切电话的我,嗓音卷着慵懒的语调问:「打给我g麽?」

「你去哪里了?」

杨珞瞥了一眼跟在她後面进家门的人,高举手里的东西,「你说呢?」

「我又没有透视眼。」r白se的袋子里装了什麽谁看得见?

白逸弯身将鞋子摆整齐後,提着另外两袋放到餐桌,扭头代答:「我们去买早餐了。」

前阵子我们各自都忙,少有时间见面,因为实在太过想念,所以我们昨天约好,让他一早就来。「怎麽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熟,舍不得。」他笑着说完,进厨房洗手。

「爸妈呢?」我拦住经过的杨珞。

「出发去中部参加他们朋友儿子办在中午的喜宴啦。」

喔,印象中好像有这回事,但被我给忘了。

我顺手接过她那袋打开一看,差点没晕倒。「就一个包子跟两根热狗,你买什麽袋子——」

「少罗唆。」杨珞打断我,b了个嘘的动作,外加一脸嫌弃地说:「杨朵朵,我发现你跟妈真是越来越像了。」

白逸置身事外地由着我们姊妹俩拌嘴,迳自熟门熟路地布置碗筷,并将装有蛋饼、萝卜糕、厚片吐司跟荷包蛋的外带餐盒一字排开,又取来两个马克杯,撕掉其中一杯外带饮料上的封膜,倒一半进一个马克杯里後,推到杨珞座位桌前,「早餐店没附到x1管,这样喝可以吗?」

杨珞立刻喝了一口,乐於被服务地颔首,「谢啦。」

「这什麽?」

「清浆。」

「那不就无糖豆浆吗?冰箱里有啊!」

「我想喝热的。」

「你可以把它倒出来加热。」

「我说你这坚持罗唆的x子要是用在当年的统计学,那科应该就不会压线飞过了吧。」

跟杨珞争辩,只会气si自己,都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我怎麽还是学不乖呢?

白逸过来用手轻碰一下我的脸颊,温声哄道:「快先趁热吃点东西。」

「都是你」我哀怨地撇嘴。

「我怎麽了?」

「你老这样ai屋及乌会把杨珞给宠坏。」

他笑而不语,不以为然地r0ur0u我的发顶。

但没能起到安抚作用,我抓下他的手,闷声问:「你不跟我们一起吃吗?」

「你们先吃,我去煮咖啡。」

「我要拿铁,n泡厚一点。」杨珞不客气地指定品项。

家里那台咖啡机虽然能变出许多花样,但好歹白逸算是半个客人,她未免也要求的太理所当然了一点吧。

「杨珞!」

她夹着蛋饼的筷子顿了一下,「嗯?」

「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当姊姊的样子?」

「你又没叫我姊。」

我拧眉,心想叫了她就会收敛才怪……

就在此时,我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起那梦境中,一段段真实的画面——

「尤宝茜,你这样子为了还钱,跟卖身有什麽两样?」

「如果解决事情叫做卖身,对,我的确在为尤家卖身。不然,有本事你从今天开始养家啊!」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很碍眼,想要我赶快离开家吗?」

「我是因为对你有感情,才会想要赢过你。是你根本不把我当成妹妹,你永远觉得我做得不够好、让你丢脸!」

「尤未来,我要你自立自强,因为我终究会离开……」

我恍恍惚惚地抬眼,因为脑海中不断涌现的对话情节而感到天旋地转,随後,梦里尤宝茜的那张脸,蓦地跃然於眼底,竟和杨珞完全重叠……

「朵朵,你怎麽了?」

我甩甩头,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她的容貌,可有段时间,我甚至记不得她本来的模样。

杨珞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朵朵?」确定我真的不对劲,她收起漫不经心,握住我置於桌上微凉的手,「到底怎麽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晓得过了多久,待扰人的杂讯逐渐消失,我才彻底回神,并发现杨珞和白逸都在身边。

「还好吗?」杨珞轻按我的肩膀,向来不显於se的脸上,难得带着担忧。

「没事。」

她仍不放心地蹙眉,「你确定?」

「确定。」许是那场梦的後劲太强烈,又或者,我昨晚根本没睡好,整夜脑袋都在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才会出现短暂x的jg神错乱。

杨珞瞅着我,一双慧黠的眼显然不好唬弄,然而她却未多问。「没事就好。」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她摆摆手,「我得睡个回笼觉,你们先吃吧,不必留太多给我。」

我拉住她的衣角,咬着下唇踌躇片刻,才缓缓地问:「杨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说、如果……今生我们不是姊妹,那会是什麽关系?有可能成为朋友吗?」在那些零星片段中的我们,换了不同背景,有着些微相异的x格,以及更深的隔阂,经常都在吵架,互不相让,争执得那麽凶,会不会吵着吵着,不小心就失散了呢?

可我根本完全无法想像,没有她在的生活……

杨珞彷佛听见什麽谬问似地挑起眉眼,沉默须臾,伸出食指推了一下我的额头,「傻瓜,这世上没有如果,所以你就是我妹妹。」她盘起双手沉y,又开玩笑地道:「放心吧。就算你si都不肯喊我一声姊姊,或其实你是从别人家抱来的,路边捡来的还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哪怕我们没有血缘,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这就是杨珞,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打动我。

虽然从小到大,我因为她的存在受了不少委屈,活得很没自信。

但不可否认,她一直是我的榜样、我的骄傲,而这麽多年追逐着她的我,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一个b想像中更好的人。

甚至在挥别了错的人以後,收获到一份美好的ai情。

这一路上,杨珞其实都用着自己的方式在保护、陪伴着我。虽然,她从不宣之於口。

所以我想,无论人生重来几遍,不论以何种形式,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与她成为姐妹。

杨珞带走白逸递上的咖啡,回房补眠。

我撕了半块nsu厚片,缓慢地吃着,刚觉得嘴巴稍乾,食物难以下咽,白逸就端来两杯特调冰美式,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下。

他yu言又止,似乎是想关心,却不知如何启齿。

安静地进食了一段时间後,我转过身去,拉着他与我面对面。

我们互望对方,谁都没出声,直到白逸屈指轻划过我的鼻尖,主动开口:「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我问你唷……」起了个头,我微顿几秒,才斟酌着用词道:「你相信有平行时空吗?」

白逸想了想,反问:「那你信吗?」

我盯着和梦境里的白逸别无二致的帅气脸庞,模糊地回想起那些发生过的事——

「抢j腿饭,就跟抢客户一样,必要的时候,就得不择手段。」

「我听说你们业二,有一个在月报被电得很惨的菜鸟……」

「对,我肤浅。就连我这种肤浅的人也知道邵彦文只会喜欢主角,不会喜欢你这种配角。」

鼻头发酸,莫名其妙地突然有些没用的想哭,我低垂眼帘缓缓眨了几下,长叹一口气。

倘若真有平行时空,而我和白逸在里面会变成没讲几句话就能把对方气si的冤家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白逸偏着头,先是怀疑地眯起眼睛,接着故作伤心地说:「杨朵朵居然背着我有秘密了。」

我被那浮夸的情绪转换给逗笑,决定跟他分享我做的梦——其中,有姊姊、有他、有邵彦文和王蔷,以及一些围绕在我们身边的人。

在那看似与此毫无交集的平行时空里,每个人都各自带着相似、又截然不同的身份和人生鲜明地活着。而正因如此,我才无法单纯地只将它视作一场梦。

「你说,我们的感情这麽好,为何在那里会那麽不对付呢?」

白逸低y,思索了一阵问:「你知道,在那里,我们最後的结局吗?」

「不知道。」我摇头。「仔细回想一下,我大概是梦到一半,就被什麽人给气醒了吧?」

他挑眉喊冤,「我可不接受莫须有的罪名喔。」

我笑了笑,低头把玩他的手指,撒娇:「你帮我想想嘛……」

「那你先告诉我,在那时空里的你,是什麽样的?」

翻出稍早在浴室内边照镜子边於脑海中b对的容颜,我慢吞吞地诉说:「我叫尤未来……留着一头爆炸卷发,但不影响我长得好看,至於个x的话,应该……」

听完我断断续续的描述,白逸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

他握着我的双手,目光温柔且深情地笑言:「首先,关於有没有平行时空的问题,我无法给你肯定的答案,但是我相信,灵魂是有记忆的。」

「灵魂的记忆?」

「嗯。我刚才把你的另一个样子也记住了。」

我好笑地问:「记那个g麽?」

「当然是为了,万一真的有平行时空,希望那里的我能共享灵魂记忆呀。如此一来,即便脑中失去了对你的记忆,灵魂也会引领我找到你。」

「哦你就这麽喜欢我啊?」我故意逗他道:「喜欢到,无论身处任何时空,都想跟我在一起。」

「没错。」白逸大方地承认,「杨朵朵,我很喜欢你。」他捧着我的脸颊,亲昵地与我鼻尖相磨,「所以,即使在平行时空,我也会越过所有距离去见你。就像我曾经说过的,你只需要勇敢地向我跨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交给我,好吗?」

我幸福地展颜,靠近他耳畔,轻声回应:「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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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看完这麽有诚意的番外後,该去追剧了唷摇动提醒小铃铛

《你是我的姐妹》9/7起,每周六晚间8点,请锁定八大戏剧台。

未来的几个周末,和我一起快乐追剧吧~~~!!!

文中杨朵朵梦里浮现的对话,取自《你是我的姐妹》预告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