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往屋子里去,瞧着白玉安还没动,便过去伸手摸了摸额头。今日倒是没有昨日那般烫了,阿桃松了口气。弯下腰轻声在白玉安耳边喊:“公子。”外头的天光早已大亮,白玉安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耳边的声音有些没反应过来,蹙着眉有些不满。阿桃笑了笑,小时候一叫立马就翻身起来了,倒是来了京城,没有老爷管束着,叫好几声都不愿起。阿桃叹了口气,但又想白玉安还在病中,多睡会儿也没什么,就又放了帘子出去。陈妈妈也端着药过来道:“还是让大人先将药喝了,再怎么睡,也要先喝了药再说。”阿桃接过药走过去,又折返回去叫人。白玉安睡着正沉,听见了阿桃的声音也不愿意答应,翻了身又睡去。阿桃便将药放在一边,起身将人翻过来,低声道:“公子再懒也该先喝了药,不然身子一直就不好了。”白玉安没忍住咳了咳,阿桃在旁边一直扰着她,她也没法子再睡,只得雾蒙蒙睁开了眼。只是到底还是脑中不清晰,看着床幔呆了呆好半天才缓过了神。阿桃见白玉安醒了,忙关切问道:“公子可好些了?”白玉安这会儿迟钝着,仿佛还不知道身在何处,一双眼眸茫茫然,又半闭了眼。阿桃见状就凑近了又问:“公子可是还难受着?”白玉安脑中清醒了些,吐出了一口气。身上疼还是有些疼的,但好在没有昨日那般厉害,头痛也好了些。就是身上软的厉害,一动就觉得骨头生疼。她摇摇头道:“比昨日好一些了。”阿桃听白玉安说话了,这才放心了些,扶着白玉安靠坐在了床头上。端过药碗,阿桃看了眼又闭着眼睛靠着白玉安笑了笑道:“奴婢给公子熬了八宝粥,待会公子尝尝。”白袖有气无力的搭着,洁白的手腕露出些许肉色,白玉安没什么力气的懒洋洋道:“想吃奶酥。”还知道想吃奶酥了。阿桃放了心,送了一勺药到白玉安唇边笑道:“公子放心就是,奴婢准备着的。”“等公子喝完药就去端过来。”白玉安就闭着眼睛张嘴,又眯眼讨蜜枣。阿桃早准备着了,看白玉安神情就知道要什么。将一颗蜜枣塞到白玉安嘴里,又笑道:“奴婢还记得公子小时候要吃这些零嘴,都是过年时偷偷藏在袖子里,半夜了才敢拿出来吃。”“有一次被夫人发现了,那回公子可挨了半夜的骂。”
白玉安眯眼怅怅叹了一声:“许久的事了。”阿桃笑:“可不是。”“不过公子也不要贪嘴,吃多了总归对牙不好。”白玉安小时候吃的精细,零嘴甜食统统不让吃,那口大白牙已算好看的很的了。白玉安对自己的牙很满意,听了阿桃的话也只懒懒哼了一声:“才不会。”又笑了下,阿桃又送了勺药进去:“待会儿公子也先吃些粥垫垫,奶酥毕竟垫不了肚子。”白玉安没胃口,听了又没忍住咳了咳后才哑哑道:“我只想吃奶酥。”谁叫人病着,阿桃再无奈也只得依着,喂完了药出去时,却看到站在帘子外的沈珏。也不知沈珏究竟在这儿站着听了多久,阿桃一惊之下就要说出声来。沈珏却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就走了出去。阿桃呆了呆,跟在了沈珏的身后。沈珏站在庭院里,那身宽袍黑衣肃正且冷清,高大身躯立在那里,冷眼睨向她,让阿桃连脸都不敢抬,心里却开始发颤。一丝不苟的整齐发冠,与那与生俱来的气势,无一不是彰显着权威,常在内宅里的阿桃,怎么经受得住。又听沈珏低沉的声音:“不必说我来过。”阿桃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来都来了,怎么又说没来过。但又见沈珏那冷沉压迫下来的眼神,威严里让人不敢拒绝,不由自主地就点了点头。沈珏又看了眼阿桃,也未说话,收回眼神就走了。他不过抽了个空过来看看白玉安,这会儿见人好了不少也放了心。这边阿桃直到沈珏那高大玄黑的身影出去后,才回过了神。微微有些心神不宁的端着奶酥进来,阿桃看向床上的白玉安,犹豫着要不要将刚才沈首辅来过的事情说给白玉安听。白玉安见阿桃过来,没力气的张了嘴,阿桃愣了之后不由笑起来,拿了块奶酥放到了白玉安的嘴里。白玉安咬了一口,甜味在嘴里化开,这才感觉身子回到了人间,不再似轻飘飘的没有知觉。一连吃了两个,又喝了杯茶,阿桃看了看白玉安神情,还是没有说。今日里的白玉安精神好了些,吃了些糕点,中午还能吃些鸡肉,身上也没昨日的烫。只是下午时咳嗽却稍微厉害了些,蜷缩在榻上,没一会儿就溢出两声咳。有时候咳的很了,一张脸煞白,帕子也遮不住那一声声难捱的声音。咳疾自来是最难好的,有时候半月里也好不了。小时候的白玉安身子弱,有一次风寒了,两月了才算好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