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没过生日,没觉得有什么意思,很少跟别人提起,上外婆家吃晚饭。
时间过过就过去了。
外婆唯独这事记得清,“囡囡的男朋友呢,怎么还没带来啊?”
沈婧索性胡说八道,“我觉得他拿不出手,不想带。”
外婆笑她,“你这张小嘴巴,就是硬。”
最终,两个人没再提这事。
那段时间,沈婧又去找老师傅拜访,悉心学艺练琵琶。
邢菲看她忙得上班差点迟到,“挺厉害的了,怎么又去学,你过得太无聊吗。”
沈婧挽发,下楼登台,回头应道,“总不能守着一行一辈子,老了之后说不定又想当琵琶老师,没本事怎么去教人。”
邢菲笑笑打趣,“你老了该是在周律沉的别墅里养花逗猫。”
“可以这样吗,想起来岁月静好的也挺不错。”
知道是开玩笑,沈婧没再认真讨论。
邢菲细瞧她,‘啧’一声,“穿厚点,记得裹紧脖子的吻痕,哪个那么骚啊,对我家婧婧下手这么凶。”
哪个?
还能哪个?
沈婧伸手推开邢菲的脸,“女流氓。”
邢菲双手抱臂下楼梯,笑到收不住声。
沈婧把假期全拖到月底,连休很多天假,买票飞去阳城,去安城,逗留多地,一边拜师学艺,一边做自媒体。
邢菲爱看她直播,“人不能比人,那么有钱还努力,这让没你富有的人怎么活呢。”邢菲直接撺掇她,“干脆点,让周总整合整合团队帮你开个公司好了。”
这么一个玩笑,沈婧记得自己大学时选修新闻传播类专业,初生牛犊想法总过于天真,现实是残忍的。
一个人开公司,开什么玩笑。
倒不是没志气,她身后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她一直忙忙碌碌。
不打算主动找周律沉,是有点小心思,想让他主动一回,会不会想她。
渐渐地,周律沉不怎么回云鼎,真就当个风月暂居所,开门他就回,不开门他哪里都有温柔乡。
周律沉什么人,除非寂寞才会想起身边有那么个她。
联行分行总裁办。
君泰科技的粱董亲自来联行见这位小周总,之前约了饭局,周总没到,资本对资本之上,只能亲自来。
座谈会进行一半。
粱董人到中年,身子发福,声音厚得发糙,“周总,您请看合同。”
周律沉乏了,伸手。
女秘书将钢笔吸好墨汁,俯在周律沉身边,没有距离感的贴近,递到他手里。
他接过钢笔。
女秘书长卷的发丝已经贴到周律沉的西服,他没拿开,似笑非笑模样签下合同,让人捉摸不透。
像在传递暧昧默许,女秘书腰更弯,贴得更近了,呼吸均匀地起伏在他耳边,“周总,这边还有一份。”
他侧过眸子,女秘书略显紧张,对上他的眼神,黑眸深渊之中,浮着含糊不清的暧昧感,风华摄魄。
女秘书微笑,款款柔情,这是她来联行上班的第四天,终于被调到总裁办当贴身秘书。
“我去给您拿咖啡。”
周律沉收回视线,重新审视合同。
边上的梁董都当没看到,见过周律沉身边有位很娇的美人,常常带在身边陪伴,并不是眼前这位眉来眼去的女秘书啊。
男人或许都得陇望蜀。
女秘书端来咖啡,放周律沉手边,轻轻地贴在他耳边,暧昧低语,“周总尝尝,我亲手磨的。”
新来的女秘书踢到铁板了,周总不喝咖啡。
边上整理要记的李珩捂脸,端走咖啡。
女秘书笑容一收,重新贴在周律沉耳边问,“周总是身体不适吗。”
周律沉合上钢笔,递还给她。
“感冒。”
一句逢场作戏的感冒,他拿起西服就走了。
和梁董聊合同后事事宜,一同进电梯。
停车场,周律沉刚上车,女秘书带着感冒药匆匆跟来,站在车边,弯下腰,把药递给周律沉,“您感冒,要记得吃药。”
周律沉并没接。
一旁的君泰粱董只能代拿。
周总似乎真的感冒了,拿出烟盒时低低咳了声,他又放回中控台,拧开矿泉水瓶喝水。
粱董对着驾驶位的男人轻问,“要不我开车送您去医院?”
周律沉哑声,“不麻烦粱董,小感冒。”
梁董嗯,手里那袋包装精致的药又不知道放哪,“要不您先吃药?”
看着女秘书的精致笑容消失在电梯里,周律沉笑意冷淡,“难吃。”
这话凉薄到没感情,粱董把药收回,“那您注意身体,天寒,注意保暖。”
夜里9点,周律沉开车从cbd大厦出来,一路猛踩油门到外滩。
外滩人多,周律沉只能被迫放低油门,一会踩油门,一会摁电子手刹等行人通行。
他开车不常来外滩路段,行人多,没耐心等。
他拿起手机摁屏看了眼,时间21:34。
手机推送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信息,行人还在源源不断过马路,这令贵公子更加烦躁。
手机扔去副驾驶,烦什么不知道,他等人的耐心真不多。
几百米路,等了三回才到和平饭店门口。
蹲在门口的陈尧瞧见车牌,立马起身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我还以为你不来接我。”
挺难得的,往常只会说没空,要么丢给庄明。
看来,周二公子今天特别闲,闲到无所事事。
周律沉手撑在车窗,“在这做什么。”
他不开暖气,陈尧只能裹紧外套,刺喇喇靠在座椅,“家里不给回家了,你呢,你怎么不回家。”
周律沉不吭声,坐那儿点烟抽。
陈尧突然来一句,“你家乖乖不在啊,不在去玩啊,这回可没人催你早回家了,爽不爽。”
他淡淡掸烟灰,衝陈尧玩味笑,略显嫌弃地语气,“abd。”
“不带骂人的哈。”陈尧急了。
周律沉没反应,掉头离开。
他不回家,陈尧同样无家可归,陈家很久没管陈尧。
车在黄埔区荡马路,绕几圈,两个人突然不知道去哪。
周律沉似乎感冒,鼻音越来越重,眼皮肉眼可见的懒倦。
陈尧何其惊讶,“周律沉,你竟然生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