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群回想,给她的,也没少了呢。
摆摆手,“收吧,周家给你的,既来过年,互相讨个平安。”
沈婧双手接过,“谢谢周先生,祝往后前途顺遂。”
她从不叫周律沉一句周先生。
这三个字,她叫得礼貌又恭敬。
书房,正倚在书柜边的周律沉无端听见那声酥软的周先生,往窗外一瞧。
她看不见他,接红包开心得眼睛发亮,很快揣兜里。
“你父亲还回来吗。”
周老先生问话,才将他的思绪拉回,“您讲,我听。”
“你究竟听了哪句。”
周律沉规规矩矩地答,“都听。”
…
发现她揣兜里后,爱看白海棠,周向群的话是对她说。
“要是折了他的白海棠,他能跟你急。”
沈婧想起收到空运的白海棠。
周律沉一向如此,他喜欢的东西都不给任何人破坏掉,就他自己能摔能扔。
片刻,周向群示意她回客厅坐坐,可以取暖。
她没进。
看着那颗海棠,沈婧惋惜,“都不开花。”
周向群看她一眼,“建议下回来,没给它开。”
下回不知道。
沈婧手学周向群背到身后,看海棠。
他手里有芙蓉鸟,她没有。
周向群从小见惯白海棠,没觉得有什么稀奇。
“他是不是总是不听话,老是挨教育。”沈婧手指悄悄摸摸指向隔壁的书房。
周向群忽地就笑了,“他啊,自小养得娇贵,我们根本惹不起。”
沈婧跟着笑咯咯。
“我也惹不起他呢。”
屋里的男人自然听见,就是觉得好笑,得了便宜还卖乖。
许久。
周律沉才从书房出来,一眼瞧见长廊下看海棠的两人。
周向群拎鸟笼,转身,与周律沉并步走。
兄弟俩的身型来说,没什么差距。
“跟上。”周律沉没回头,话是同她说。
沈婧哦,沉默跟在他们身后,没怎么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谈的内容无非是周家内部的事。
绿漆柱的长廊下。
周向群步履稳实,休假居家,穿得清闲,白色衬衣的纽扣非要系到最上一颗,几近掩盖凸起的喉咙骨,生怕别人瞧见。
风寒,小张给他披上夹克衫,将雄建的背部壁垒,遮挡干净。
倒是周律沉,懒懒散散,黑色西服开着扣,手抄在西裤兜,一身的血气方刚。
气场分不出个高低,散发的贵气,拿什么都压不住。
“程家还和你牵扯旧事吗。”
“大哥觉得他们会?”
“那边有人站错位置,程老如今想远离纠纷都自身难保,日后尽量离那几个姓氏的子弟远点,逼他们急,一会发起疯过来咬人可不好说,我们周家可不会陪他们玩阴谋,什么年代了,阴谋诡计不得用,等着他们自露尾巴,还有,你日夜混迹应酬,少喝酒。”
就好像这时候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他们,涵养,镇定,举棋立断,属于狼群里包围圈外的猎人。
忽而,周向群的手往后伸,给沈婧拎鸟笼。
好奇这身绿衣的芙蓉鸟,顺手接过。
他叮嘱周律沉,“要是回沪市把瞿儿交给大奶奶,我刚把瞿儿驯机灵。”
沈婧听出来,这鸟,是养机灵送给沪城那位解闷。
“瞿儿?你叫瞿儿?”
笼子里的家伙扑棱翅膀,‘吱’地叫。
走几步,周律沉发现与身后的姑娘距离变远,回眸一掠,她并没听他们谈话,低着头,专心逗鸟。
还算有耐性的,周律沉停下步伐等沈婧,“走这么慢?”
“啊?”
她就一傻的,傻的没头没脑。
周向群跟着回头,再淡淡看周律沉一眼,没再和他继续谈,手背到身后。
笑道:“我去外面遛弯儿。”
闲暇来一口京腔,这个时候的周向群一点不像刚刚那位正色严谨的周向群。
老狐狸啊这是,品性极为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