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自是不会将你打死的,但你口中的黛雪姑娘,只怕立马就会被拉出去随便嫁人。”徐念安表情沉静道。
赵桓熙目瞪口呆地在原地傻站了一会儿,突然崩溃了,大声道:“你们各有各的理由,那我算什么?凭什么我就得像个玩意儿似的被你们拿来成全彼此?我自己的心意没人在意,就连我的朋友也要被你们各种作践!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说到后来,眼眶一红,梨花带雨。
徐念安没想到他这么大的人说哭就哭,一时倒有些措手不及,忙掏出帕子去给他擦眼泪,口中道:“你别这般发作啊,那么些人看着呢……”
赵桓熙哭着嚷嚷:“谁爱看谁看去,我都不想活了,还管别人怎么看……你走开,你与我爹娘爷爷就是一丘之貉,少在这儿充好人!”
徐念安又好气又好笑:“你骂我便罢了,何故连长辈一道骂进去?你别急着哭,我方才话还没说完呢。你既说愿意娶我,又要纳黛雪姑娘为妾,这是什么道理?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你俩心心相印如胶似漆的,我夹在中间算怎么回事?你若真心喜欢她,便要努力让她做你的正室夫人,与你一辈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才是正理。”
赵桓熙猛地止住哭声,睁着一双水盈盈的泪眼望着她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徐念安与他挨近一些,低声道:“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愿与你做一对假夫妻,两三年后与你和离,你婚我嫁,互不相干。”
赵桓熙听她话中颇有蹊跷,抓着她拿帕子的手将自己脸上泪痕胡乱一拭,道:“什么意思?你细说说。”
徐念安见他竟然直接抓着她的手为他自己拭泪,颇为无语。想着要尽快打发了他,便也没有纠结这等细枝末节,继续小声对他道:“你我这桩婚事,你爷爷亲自发话,连你爹娘都不敢置喙,何况你我做小辈的?所以这婚,横竖得成。
“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你另有所爱,我也无意毁你一辈子幸福,那成婚后,我们不若就做一对人前恩爱的假夫妻。待到两三年后,你便以我无出为由,与我和离。你是国公府长房唯一的嫡子,子嗣尤为要紧,和离也给我留了颜面,想必国公爷不会阻止。
“待你我和离后,你再娶便是二婚,降低选妻条件无可厚非,若是黛雪姑娘能为你苦守三年,真情想必也能感动府中长辈。你第一次娶妻,已是有违心意,你爹娘真疼你,总不舍得第二次娶妻还不顾你的心意,届时你要娶她,岂不是比现在容易很多?你仔细想想是也不是?”
赵桓熙刚哭了一场,脑子还有些混沌,但重点还是抓得住的。
与徐念安成亲,遂了祖父的心愿,家中不会再有矛盾。与徐念安做假夫妻,她自然不会有孕,到时候以她无出为由和离,也站得住脚。和离后再娶,只要黛雪还未嫁,他苦求爹娘,爹娘未必会不答应。
这么一想,这个计划还是很有可行性的,比待徐念安进门后纳黛雪为妾好。
现在唯二的问题是,三年,黛雪她等得住吗?还有和离之后,徐念安将来的日子又该怎么过?黛雪至少还有他可以依靠,相比之下,无依无靠又和离的徐念安似乎更可怜一些。
“三年,会不会太长了些?我怕……”
“你怕黛雪姑娘等不住?不知黛雪姑娘芳龄几何?”徐念安问。
“与我一般大,十六。”
“那三年后,也不过就比我现在大一岁而已,她若真心爱你,又怎会等不住?说句不怕羞的话,若是有个品貌俱佳的如意郎君对我如你对她一般倾心相许情比金坚,别说三年,一辈子我都等得。”
赵桓熙小脸一红,生出些被打趣了的羞恼。
徐念安继续与他讲道理:“你别疑心我是故意拖她的年龄,你想想,你我的婚事是祖父定的,若是我进门一年无孕,祖父会同意你与我和离吗?那必然是寻医问药,找大夫来与我诊治。众所周知,调理不孕的过程是很长的,调理个两年若还是无出,那便该死心了。不过也不一定必要等三年,到时候我们看情况,若是情况允许,早些和离也行。”
赵桓熙觉得有道理,又看着她道:“那和离后……你怎么办?”
徐念安道:“这便涉及方才我与你说的两个条件了。咱俩婚嫁一场,各自皆是不愿,总不能到头来好处全让你一个人占了。我第一个条件是,虽则咱俩是假夫妻,可在府里你要予我应得的尊荣体面,不能让人看出你我是假夫妻从而欺到我头上来。作为回报,我会为你打掩护,让你与你的黛雪姑娘能常常见面,互诉衷情。”
赵桓熙忙道:“这我能做到。”
徐念安点点头,接着道:“第二个条件便是,和离时你要给我一座宅子,不需要太大,一进二进都行,让我有个安身之处。位置不能太偏,不然我担心不安全。除此之外,还要赠我一二铺面,让我有立命之本。若我遇着困难,你靖国公府要照拂我,让我孤身一人也能在都城里生活下去。”
赵桓熙想了想,对徐念安道:“眼下我手里并无私产,但在你我和离之前,我会想法子为你置办妥当。”
“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徐念安向他确认。
“说定了,谁也不许反悔,拉勾。”赵桓熙一本正经地伸出修长白皙的尾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