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徐念安带赵桓熙去了一家名为“渔耕樵”的饭馆,小二一见了她,热情万分:“徐姑娘您来了,我去叫掌柜的。”
“不必了,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找乔掌柜的,还有雅间吗?”徐念安笑问。
“既是徐姑娘您,那没有也得有,楼上请。”小二将布巾往肩上一搭,引着徐念安与赵桓熙往楼上去。
小二去腾雅间时,徐念安与赵桓熙就站在二楼窗口看下头的街景。
赵桓熙看了徐念安好几眼,忍不住问:“你与此间掌柜很熟吗?”
徐念安心不在焉:“嗯,很熟。”
“关系很好?”
“是啊。”
“她是女子?”
徐念安微愣,回过脸来看赵桓熙。
赵桓熙表面装作随口一问的模样,然紧抿的唇角出卖了他。
“他自然是男子,今年二十三岁,既会做生意挣钱,长得也是相貌堂堂。”徐念安在赵桓熙越来越难看的面色下忍着笑话锋一转,“再过三个多月他就是我四妹夫了,你可要见见?”
赵桓熙呆住的模样又可爱又好笑,徐念安忍俊不禁,拿帕子掩着嘴笑得靠在了身后的窗棂上。
赵桓熙顾不上去瞪她,伸手揽着她的肩往自己这边一带,口中道:“小心掉下去……”
情急之下没掌控好力度,直接给人带怀里了。
徐念安:“……”瞪眼看着他胸前自己留下的半枚浅浅的口脂印子,用帕子擦了擦,没擦掉。
赵桓熙低头看着她的小动作,脸红红的,“不打紧的。”
雅间腾出来了,小二过来请两人过去入座。
渔耕樵,最有名的便是鱼羹了,所谓渔耕樵,其实就是鱼羹乔。
在水中加入些许麵粉熬煮粘稠了,再下入腌製好的剔除鱼刺的薄生鱼片,略烫熟了,再下入蛋清,佐以枸杞与葱花,端上桌时,色彩鲜明香气扑鼻。
赵桓熙也曾吃过鱼羹,却不是这个做法,公府里的鱼羹并看不到完整的鱼肉,是用鱼肉糜做成的。
他新奇地舀了一匙,吹凉吃了。鱼肉爽滑鲜嫩,吃过之后唇齿留香余味悠长。
“好吃吗?”徐念安问他。
赵桓熙嘴里含着鱼肉,双颊微鼓连连点头,一双睫毛浓密的丹凤眼愉悦地眯了起来,十分孩子气。
徐念安心中暗叹:但愿出去上学之后能变得成熟些吧。
吃过午饭,徐念安便想着实施“壮胆”计划了。看殷夫人派来的那两个护院还在视线中,她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靠近鸡笼巷的一条大街上。
“你们在此守着,我和三爷去附近逛逛,很快便回来。”徐念安吩咐随行的知一知二与车夫。
赵桓熙被徐念安牵着手腕拽进附近一条小巷中,边走边回头看知一知二他们,忍不住问道:“冬姐姐,我们这是去哪儿?为何不带知一知二?”
出来闲逛,身边不跟着知一知二,他没有安全感。
“去看斗鸡,让他们跟着,回去说与母亲知道,不得骂我们?”徐念安拉着他边走边道。
赵桓熙惊诧地重复:“斗鸡?”斗鸡走狗可不是什么好词。
还未走到鸡笼巷,一股子鸡屎味已经迎风飘了过来,赵桓熙皱眉,拿手在鼻子前挥了挥,道:“什么味儿?”
“看在银子的份上忍耐一下啦!”徐念安拉着他欢快地转过巷子口,前面出现一条东西横向的巷子,巷子两侧摆满了鸡笼和围观斗鸡的人,吆喝声咒骂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赵桓熙还没反应过来,徐念安已经拉着他走进了那条巷子。
每一处斗鸡旁都有一个押注的摊位,徐念安颇会看鸡,一路走过去,押了几把,居然赢了几十两银子。
她见好就收,揣着银子拉着赵桓熙离开了斗鸡巷。
“冬姐姐,你真厉害。你怎么看出来那几隻斗鸡会赢的?”赵桓熙第一次接触斗鸡,虽不是十分喜欢,但看徐念安玩得开心,他自然也就生了几分兴趣。
“自是有诀窍的,我跟你说……”徐念安还未来得及说下文,便见前面巷口转出来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
赵桓熙也见了,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后路已被两名男子堵住。
瞧着三个人逼近,赵桓熙拉着徐念安退到了墙边上,问:“你们想做什么?”
“你说我们想做什么?”从前头过来的那名男子抱着双臂哼笑道,“刚才赢了不少啊,拿出来吧!”
赵桓熙很紧张。他估量一番形势,很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就侧过头对徐念安说:“要不给他们吧,几十两银子而已。”
“不行,我自己凭本事赢的银子,凭什么给他们抢去?”徐念安甩开赵桓熙的手,衝到角落里抓起一根用来搭棚子的竹竿,凶悍地朝离她最近的那名男子抽去。
赵桓熙目瞪口呆地看着。
男子不防之下被徐念安抽了个结实,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登时大怒,指挥另两个伙伴:“先把这个女人押住!”
三个人都朝徐念安衝了过去。
赵桓熙急了,压根来不及多想,衝过一把薅住离他最近的那名男子的头髮将他往后一扯。男子吃疼,伸长了胳膊来打他。
赵桓熙心中又慌又怕,隻好扯着他头髮不停后退,让他歪着身子够不着他,然后那男子一个重心不稳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