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姝彤见她急眼了,心中冷笑,不吱声。
赵姝娴倒是想跟过去看个究竟,又怕落人口舌,最后指了个机灵的小丫鬟,叫她过去探看情况。
陆老夫人和徐惠安坐在客舍里头喝茶聊天,陆丰不方便进去,就站在门外头,徐墨秀与他一道站在门外,耳边隐隐传来房里两人的说话声。
“珺珺方才被祖母吓到了吧?来,喝杯沉香饮压压惊。”
“谢谢老夫人。”少女的声音柔婉娇嫩,听着很是舒服。
“何必这样见外呢?阿秀与我那孙儿是好友,老身就得丰儿这一个孙子,没有孙女,珺珺便唤我一声祖母,又如何?”
过了一会儿,房里传来少女明显有些羞怯的声音:“祖母。”
陆丰忍不住一笑,侧过脸看向徐墨秀,指了指客舍斜后方。
两人走过去,路上陆丰问道:“可曾派丫头去前头看着?别到时候何家人来了,见不着你们兄妹,以为你们没来。”
徐墨秀道:“已经让丫头丹萍去前头看着了。”
陆丰点头。
两人走到一株老松下,在刻着棋盘的石桌旁坐下。
徐墨秀问:“方才你说要托我什么事?”
陆丰沉吟片刻,抬头道:“最近我祖母听到一些传言,说你姐姐嫁到靖国公府的第二日,靖国公府五房的赵二姑娘便当众下她的脸,过后更是去赵老夫人面前告黑状,害得你姐姐在新婚第二夜便被罚去祠堂抄写《女诫》。我想托你打听的,便是这件事是否属实?”
徐墨秀看着他:“属实如何?不属实又如何?”
陆丰道:“我祖母身子不算康健,眼里又不揉沙子。若赵二姑娘果真是这般性情,嫁过来后必不能与我祖母相处和睦。我对未来妻室期许不多,只求她孝顺,知礼。若连这两样都做不到,那我与她的姻缘必不能长久。与其等嫁过来之后生了嫌隙再和离,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嫁娶,省得伤人伤己。”
“如此说来,若是此事属实,你要与国公府退婚?”徐墨秀问。
“女子名节贵重,自是让国公府与我退婚。”陆丰道。
徐墨秀低眉不语。
陆丰细观他表情,问:“你知道此事?”
徐墨秀点头。
“属实么?”
徐墨秀再点头。
陆丰不说话了。
徐墨秀瞧他眉眼沉郁,开口道:“婚姻大事,还是谨慎些为好。虽然此事属实,但靖国公府长房与五房不对付也是众所周知之事。赵二姑娘针对我姐姐,许是有这等原因在里头,并非她本性蛮横无礼。陆兄不妨再观察观察,毕竟你这婚事,是陆伯父与国公爷定下的。”
陆丰颔首:“我省得。走吧,去前面瞧瞧,何家人来了没有。”
陆徐二人还未走到客舍前头,耳边便传来一妇人尖酸刻薄的声音:“出来相看,连仪容整洁都做不到,你们徐家到底什么教养?”
徐墨秀一听这话,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转过墙角就要去为自己妹妹撑腰,谁知刚看到徐惠安与何家人,便见客舍门猛的一开,陆老夫人从里头出来了。
“她怎么没教养了?她这裙子是方才为了救老身弄脏的,你身为长辈,上来问都不问清楚就挑剔人家小姑娘的仪容,以大欺小口出恶言,你有教养?如此咄咄逼人,你到底是带你儿子来相看,还是来找茬的?”陆老夫人将徐惠安往身后一护,冷着脸衝何夫人道。
何夫人被陆老夫人怼得下不来台,挑着眉梢尖声道:“我何家与徐家相看,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啊?”徐家祖父祖母都不在了,这一点何家是知道的。
陆老夫人却不理她了,隻回身对徐惠安道:“乖囡儿,咱不相看了。瞧这妇人如此蛮横无理,那小郎君缩在一旁一言不发,这般人家,你嫁过去与进虎狼窝有何区别?咱不相看了啊,以后祖母给你另寻靠谱的人家。”
徐惠安噙着眼泪点点头。
何夫人大怒,就要口出恶言:“你这——”
“何人在此放肆!”陆丰冷喝。
众人一惊,循声看来。
一直跟在何夫人身后的何绪宁见了两人,心虚地招呼道:“陆兄,文林。”
陆丰走到陆老夫人身边,看着何家母子道:“都是卖着亲戚面子才来的,相看不成情义在,你何家如此作态,是要结仇?”
何夫人要张嘴,何绪宁在一旁猛扯她的袖子,低声道:“这位是工部侍郎陆大人家的公子,陆公子。”
何夫人一听是三品大员的儿子,倒是不敢造次了,嘀咕道:“我不过就问了一句,倒被这位老夫人急赤白脸地臭骂一顿,这是我们要结仇?”
徐墨秀冷脸道:“行了,你们何家什么态度我们徐家知道了。此事就此作罢,请回吧。”
“作罢就作罢,什么了不起的!”何夫人甩袖走了。
何绪宁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全程没有发表一点意见。
陆老夫人还气不过,问陆丰:“这姓何的是你同窗?”
陆丰点头:“算是。”
“以后不要与他来往。这何家有这样一个主母,迟早要完!”陆老夫人道。
陆丰忍俊不禁:“是,谨遵祖母教诲。”
正殿前面的树下,赵姝娴看着何家母子带着丫鬟仆役离开,不解道:“怎么这么一会儿就离开了?这是成了,还是没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