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一颗心紧张得砰砰直跳。但转念想起长姐平日里对她们的教导:越是遇到紧急之事,越不能慌,心中越平静,才能越快想出应对的法子。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过去将手中礼盒放在桌上,在椅子上坐下,对丫鬟道了谢,捧起那杯茶。
这茶是万万不能喝的,但是丫鬟在一旁盯着她,她也不能叫丫鬟发现她已经瞧出了异常。一路走来这花园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她人生地不熟,万一这丫鬟见一计不成还有后招,她就真的危险了。
她心绪翻腾,面上不显,捧着茶杯往窗口一瞧,假装被窗外景色吸引,起身走到窗边,讚叹道:“府里的枫树可真好看。”
丫鬟附和道:“正是呢。”眼睛却盯着她手里的茶杯。
徐惠安回过身来,低头吹茶,眼睛一抬扫了眼门外,却又吓得一声惊叫。
丫鬟被她惊到,下意识地往门口一看。
徐惠安趁机将杯中茶往窗外一泼,两隻手依然端着空茶杯。
丫鬟什么都没看到,回过头来问道:“姑娘刚才叫什么?”
“刚才好像有隻老鼠跑过去了。”徐惠安仍是一脸惊慌道。
丫鬟笑道:“这花园里头,有一两隻野鼠也是难免的。姑娘喝茶压压惊吧。”
徐惠安心有余悸地点点头,低头假装慢慢地将一杯茶都喝了,然后回到桌旁坐下,将空杯放在桌上。
丫鬟紧盯着她的反应。
徐惠安眼角余光见她目光灼灼的,便用手扶了扶额头,对那丫鬟道:“姐姐,不知为何,我忽然有些犯困。”
丫鬟忙道:“那姑娘在桌上趴着睡一会儿吧,无碍的。”
徐惠安一歪歪在桌上,将茶杯都碰翻,闭上了眼睛。
丫鬟走近她,轻轻叫了两声:“姑娘,姑娘?”还伸手推了推她。
徐惠安没反应。
她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收进托盘里,端着出去了,并回身将阁门关上。
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徐惠安立即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地四处一瞧,就从窗口爬了出去。
她不识得路,只能朝刚才丫鬟离开的反方向跑。
园子里的路四通八达的,徐惠安着意向着屋宇多的地方跑,想向人求救,跑出花园看到的第一个院子便是慎徽院。
“救命!救命!”她衝过去,却被看门的丫鬟拦住。
“你是谁,怎么乱闯呢?”丫鬟打量着面生的徐惠安。
慎徽院院子小,在廊下和明理看家做针线的宜苏听到动静过来一瞧,惊讶道:“五小姐?”
徐惠安见了她,一颗心落到了实处,眼里泛起泪花,带着哭腔问道:“宜苏,我姐姐呢?”
宜苏见状,赶紧将她领进院中,问明原委,知道事情不简单,忙叫明理去二房院中通知徐念安。
明理赶到二房,将徐念安拉到一旁附耳一说,徐念安心都揪了起来,和二太太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明理往小花园的方向走。
到了小花园,她指挥明理:“你去后门和丹萍一起把那婆子给我带来。”
明理应了一声,向后门跑去。
徐念安自己朝浮翠阁的方向走去,在阁前看到二房那边正在找的施家公子。
这傻子正在浮翠阁外徘徊,一边徘徊一边噘着嘴道:“骗人,都是骗子!没有小妹妹,也没有狮子糖。我要狮子糖……”
徐念安感觉自己一颗心直往下沉。
二房到这里路不近,这么短的时间,傻子绝不可能是自己过来的。
她四下一看,目之所及,除了这傻子之外并没有旁人。
进了浮翠阁,她看到徐惠安拿来的礼物还在桌上搁着,阁中也没有别的异常。
徐念安抱了礼物出门,问傻子:“谁带你来的?”
傻子:“一个姐姐,一个姐姐。”
“什么模样的姐姐?”
“一个姐姐,一个姐姐。”
徐念安失望,对傻子道:“你娘找你回去吃狮子糖呢,你跟我走吧。”
“噢,吃狮子糖咯,吃狮子糖咯。”傻子欢呼着跟着徐念安往小花园外头走。
小花园门口,明理和丹萍站在那儿等着她。
徐念安问:“婆子呢?”
丹萍急道:“我们刚进来没多久,那婆子借口有事要出去一下,让我帮她看着门,自己走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厮就过来了,问我是谁,说他才是看守后门的。”
明理义愤填膺地补充:“那小厮被人下了药,一上午都在腹泻跑厕所,才让那婆子钻了空子。”
徐念安闻言没有多说,带着人回到慎徽院,派个丫头将傻子送去二房,她自己来到房里。
“姐姐。”徐惠安刚才已经哭过一回,见到徐念安,委屈后怕涌上心头,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又哭了起来。
徐念安抱着自家妹妹安抚了一会儿,待她情绪稳定下来,才问道:“你说是昨日傍晚有个丫鬟自称是公府二太太派去的,给你送了请柬让你今天过来赴宴?”
徐惠安红着眼眶点点头。
“请柬呢?”
“请柬我和礼盒放在一处,落在那个浮翠阁了。”徐惠安嗡着鼻子道。
徐念安明白那请柬定是被设计之人给拿走了。
她心中愤怒不已,但面对自己的妹妹,她又发作不得,只能带着徐惠安到梢间妆台前坐下,用梳子帮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问她:“人家请你上门做客,叫你从后门走,你怎么也信呢?后门岂是给客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