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上门了,也不能推拒不见。
她让小辈们留在次间围炉说话,自己来到正堂,让请镇北将军夫人进来。
没一会儿,严夫人领着儿子进来了。
殷夫人笑脸迎客,两人一阵寒暄后,严夫人忙令小儿子聂国成向殷夫人见礼。
“小侄拜见夫人!”聂国成刚十五岁,长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小小年纪已有将门虎子的豪飒风范,声音洪亮,一开口险将殷夫人吓一跳。
殷夫人笑着让他起身,和严夫人一道落座。
两人喝了一口茶,严夫人这才对殷夫人道:“殷夫人,今日我带着犬子冒昧上门,是来赔罪的。前几日……嗨,阿成,你自己来说。”
聂国成倒也不推脱,伸手捎了捎后脑,就对殷夫人道:“前几日我和朋友去常庆楼吃饭,无意中听到霍庆哲在隔壁说我姐姐坏话,旁人都附和,只有一人好言相劝,言语中对我姐姐名声多有维护。当时小侄怒火攻心,没顾得上,衝进去不分黑白一道打了。过后打听,才知那个好言相劝,为我姐姐说好话的就是令郎赵公子。今天我就是特地来向他赔罪的,不知他在不在家?”
殷夫人听说是这事,心中宽慰起来,笑道:“这才多大点事,哪值得特地跑一趟呢?”
严夫人道:“错打了人,自是要赔罪的。他在家琢磨好几天了,特地等到放旬假才拖着我上门来,你便遂了他的心愿,让他当面给令郎赔个罪道个歉吧。”
殷夫人道:“他在园子里堆雪人呢,芊荷,派个小丫头领聂公子去三爷那儿。”
芊荷答应着领着聂国成出门去了。
见他走了,严夫人转头对殷夫人道:“您太会教养孩子了,令公子与我家素无往来,更不相识,只是听朋友谈及我女儿,便觉如此不妥,好言相劝。如此年轻却又如此言芳行洁,真是罕见。”
殷夫人被夸得心里美滋滋,口中说着“哪里哪里”,热情地与严夫人攀谈起来。
一番相谈,相见恨晚,殷夫人说今日是儿媳小生日,留严夫人吃了饭再回去,又叫次间的小辈们出来相见,一时热闹得不行。
芝兰园这边,赵桓熙他们正在梅岭到兰湖之间的空地上堆雪人。
先是堆了一条龙,正堆着马呢,聂国成来了。
他一见赵桓熙,惊道:“你就是赵桓熙?我朋友说上次那群纨绔里长得最好看的打人最疼,说得便是你吧?”
赵桓熙:“……”他拍了拍袖子上的雪,昂着头道:“你待怎的?上门寻衅?”
聂国成忙道:“那倒不是,我是来给你赔罪的。”说着便端端正正朝他作了一揖,朗声道:“赵公子,对不住,上次你并未说我姐坏话,按理说不该打你的。当时怒火上头没顾得上,请你见谅。”
赵桓熙:“……”
想想若是换了自己,也未必顾得上,他便道:“过去了就算了,那天也是我朋友不对在先。”
聂国成听他这么说,知道他不在意了,直起身往他身后一瞧,问:“你们这是在堆什么?狗吗?”
殷洛宸在一旁嘻嘻嘻地笑起来,徐墨秀也是忍俊不禁。
赵桓熙刚才已经被徐墨秀他们笑过一回了,此刻听聂国成也这么问,恼道:“马!这是马!你见过这么大的狗吗?”
聂国成上前道:“马哪是这个模样,一点肌肉线条都没有。你起开,让我来!”
赵桓熙:“……”
半个时辰后,有小丫头跑到嘉祥居,说三爷他们在芝兰园堆了龙,让三奶奶去看。
殷夫人高兴,叫上严夫人并赵佳善赵佳臻等一行人,一道穿了披风往芝兰园里去玩。
众人热热闹闹地到了梅岭下,见赵桓熙聂国成几人站在一旁,空地上一条盘旋而起栩栩如生的龙,旁边立着一匹躯干壮实矫健雄俊的骏马。
赵佳臻心知这堆的是徐念安和赵桓熙的生肖,见她那傻弟弟鼻尖都冻红了,站在一旁,双目灼灼地盯着徐念安,一副求表扬的模样,她忍着笑大声道:“哎呀,这龙堆得可真好,活灵活现仿佛马上就要腾空而起一般。只是这龙旁边怎么还有一隻狗呢?家里谁属狗啊?”
赵桓熙目瞪口呆。
聂国胜大声辩驳道:“这明明是马!”
赵桓熙忙道:“就是!”
殷洛宸大声道:“我瞧着也像狗。”
徐墨秀道:“没错!”
赵桓熙气得要跳脚,“这明明是马,什么狗有这么长的腿?脖子上还有鬃毛啊?”
殷夫人徐念安等人看着他们在那儿故意逗弄赵桓熙,都笑得不行。
赵佳臻又逗他两句,眼角余光察觉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她转过脸投去一眼,却是那傅云津,也冻得双颊粉红的,还是那副忧郁沉默的模样。见她看来,他移开目光,垂眸看着自己脚下的雪。
赵佳臻收回目光。
此时梅岭上梅花开得正好,殷夫人带着众人上去赏玩一番,觉着冷了,才又一道回了嘉祥居。
吃过午饭,大家略坐一坐,严夫人和徐墨秀等人便告辞回家。
徐念安和赵桓熙带着亲朋好友送给徐念安的寿礼回慎徽院。
到了房里赵桓熙才从怀中拿出一隻小巧玲珑的锦盒,递给徐念安:“冬姐姐,生辰快乐。”
徐念安打开一看,是一块玉质细腻光润无暇的羊脂白玉佩,镂空牡丹图案,雕工精湛花型逼真,十分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