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刘安所说,烈酒能让伤好的更快这一点,实在不怎么能让人相信。潘衮更相信军中医官的草药。潘衮既然不信,刘安也不再说,轻呼一声:“来人,写信帮本官问问,这家伙是活的好,还是死的好。”有书吏请示:“巡察使,问谁?”刘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要不,都写信问问。”书吏无语,只好退下去写信。群龙无首的党项人,也不会就这么降了,六谷兵也不愿意放他们走。六谷兵冲杀了三阵之后,党项人退缩在一起,重整了军阵。双方开始对峙。潘罗支不急,他知道大宋有三千禁军距离这里只有两天的路程,还有兰州那边大宋又有五千兵马。这五千,可是装备的步人甲。打这种阵地战,宋军很强。潘衮等人一天三骑去催兵,他们手上没兵马,他们只能看戏。几天后,石保吉第一个接到了刘安的信。“活的好,还是死的好?”石保吉念着信。副将问道:“将军,如何回信?”石保吉三两下就把信撕了:“管他的信,你打先锋,灵州。”“得令!”清远军丢了清远城,可这时石保吉却不打算去抢回清远城,他要先攻灵州,他拿下灵州之后,杨延昭的兵马一同北上,然后清远城的党项兵就是孤城、孤军。什么时候想拿下来,都可以。四个将军依次接到信,只有杨延昭一个人回信了。信中就一个字!“杀!”杨延昭不想留李继迁,他知道这个人,在杨延昭心中李继迁就是一个不要脸了,这些年对大宋就假降了四次,万一皇帝心软把这位再放回去。这是杨延昭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宁愿要一颗人头。凉州。最先赶到的不是潘衮的三千禁军,也不是驻守在兰州的五千清远军,而是五千折家军。折家军赶到,只休息了半个时辰,全军重甲在前,强弩在后。冲锋。潘衮那个恨呀,恨不得把后方带兵的那小子打一万皮鞭。折家军所在位置比他们远了至少一百多里,可竟然来的比他三千禁军还快。折家军是边军。他们为什么能这么快的赶到,因为他们懂人心。刘安有给折惟昌的三封信,佘太君的、潘惟熙的,还有刘安自己的。刘安的信中说的清楚,我给不了你们高官厚禄,给不了你们加官进爵,但我刘安能让每个敢拼命的士兵得到丰厚的钱,我刘安带了四十万贯来买回灵州。李继迁会卖灵州吗?就算会卖,我刘安也不会从他手中买,我从十数万边军手中的买,这些钱,你们本事全拿走,我刘安来补这个窟窿。
折家军识字的不多,他们听多了忠君、忠宋,听多了文官们的夸夸其谈,听多了那些空头的许诺。没有人象刘安这么实在。我带钱来了。你们打仗,我给你们钱。什么最实在,家里婆娘娃子身上的新衣,冬天的柴、厚棉袄,还有仓里的粮。折家军不识字,但他们知道情义。所以放弃一切辎重,比潘衮带的三千禁军还提前赶到战场。战场上,折家军的先头轻装部队面对龟缩在一团的党项军,没有劝降,也没有战鼓,沉默之中列阵,没有重装备,轻装盾刀兵在前,长矛兵次之,然后弩兵、火器军压阵。满天弓弩,还有一个个的飞火流星落在党项人的营盘内。带队的折家儿郎一马当先,双手各提一把砍刀就往前冲,硬生生的冲垮了党项人两次营墙之后,眼看党项士兵往这边涌,双刀一挥,折家军如潮水一般退离。人到,先到一阵。这是立威。折家军用自己的刀告诉党项人,我们来了!潘衮站在阵后,牙都咬出血来,他急,急的内心如火烧一般,他部下三千禁军,是真正的重装步兵,在刚才的战阵之中,若折家军后退之时他们顶上去,给折家军休息片刻,就可以再往前杀一里。折家军打了一阵退离之后,三千禁军才赶到。“我打死你。”潘衮把怒火发在了带兵的小校身上。领军的校尉被打的连他娘都不认识,然后给挂在树上。潘衮等人全副武装,全部重甲。虽然气,虽然急,可他们还是让士兵们休息了两刻钟,在折家军第二轮进攻的时候,这才一起行动。折家带队的军官没有派人过来,潘衮也没有派人过去。两人只是远远的各自举了一下手中的战刀,不用说话,一切都明白。看双方的装备,两人很清楚应该如何配合。折家领军的校尉伸出三根手指,潘衮懂,也伸出三根手指回应对方。连攻三阵。终于,党项人阵角乱了。潘罗支立即挥军插上,一只五千人的精骑将党项军阵杀了一个对穿。“杀!”仗打到这个时候,拼的不是体力,也不是战术,而是意志了。城墙上,刘安坐在软椅上,身旁是五花大绑已经治过伤的李继迁。刘安说道:“擅长诈降的人,现在什么心情。我知道你懂汉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队被全灭,心情怎么样?”李继迁心在滴血,可他能说什么。刘安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思考,活的你对我有利,还有死的好。有人告诉我,杀。我想了想,还是杀吧。过几天,我会找到我大宋灵州刺史裴济的安葬之地,杀你。你自己选,是挖心,还是砍头。”“你好狠!”“你竟然说我狠,从你数次进攻我大宋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你的脑袋已经不愿意留在你的肩膀上了。你安心死吧,我不会灭党项,我只会要求杀三族,杀完这三族呢,我会安排夏州驻军,然后慢慢的,党项也就是大宋的一支了。”李继迁双眼如死灰。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中了圈套。几天后,李继迁死了。三百七十多位不甘心灵州失陷,藏身于山林的灵州老军在裴济的墓前把李继迁挖心,斩首。刘安摆下灵堂,祭祀裴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