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大宋的财三司。大宋的财三司近十年来,废、立、合、分,折腾了好多次。眼下,又分成了三司。范威说的是三司翻旧账,说的就是财三司。范威把自己要说的都说了,他看得出来刘安不高兴,但他官小职微,能来报消息就已经是最大努力。两人沉默了很久,刘安问:“消息可靠吗?”范威说道:“上次刘兄让我去举报科场舞弊案,赵中丞称赞了我,而后在抄没王钦若家产的事上,我办事赵中丞满意,所以才让我有机会接触到此事。刘兄,这事……”范威没说下去,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刘安笑了:“我关心的是,有人想替王钦若出头,还是纯粹看我不顺眼。”“那敢,他们不敢弹劾刘兄,所以目标是杨将军。”刘安问:“你的意思是,这事与王钦若事的无关。”范威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确信无关,因为这次赵中丞点了点头,谏台也会出力。”刘安抬头看了看房梁:“范兄,你怎么看这事。”范威回答:“依我看,这事与刘兄应该无关,有些人想敲打一下武官,我听到传言,说是灵州、夏州的事情,武官们过线了。”“什么线?”“不知道。”“哼!”刘安冷哼一声,很不高兴。范威赶紧说道:“我自己想的,也不知道对不对。”“范兄,有话直言,咱们之间没必要回避什么。”“是,是。”范威说道:“这次灵州的事情,刘兄是辛苦的。但我怀疑有人说了些不好的话,我猜测是曾会,他估计说刘兄年少被武官蒙蔽。而后石将军、曹将军他们不敢轻动,折将军守边,所以杨将军最合适。”刘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范威低下头没说话。刘安说道:“这事谢过范兄了,别让人看到你来过我这里。”“刘兄安心,我会小心的。”范威指了指地上的衣服,他准备了一件短衫,会换了衣服从后门走,然后找地方再换回长衫。“谢过。”刘安起身一礼。范威赶紧回礼:“这等小事,不当刘兄之谢,我先走了。”范威离开之后,李欢从后面出来。刘安没回头:“李兄,怎么看?”“装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无能为力。若提早把消息告诉了杨府,会让谏台与三司知道,他们中有人泄漏了消息。再说,也有可能杨府已经知道。”刘安再问:“杨府有几成可能知道?”“三成。”
刘安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咱们打后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然后再考虑怎么出手?”李欢已经走到了刘安身旁,和刘安一样看着门外,等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事,估计无能为力。要保,也是寇相公出面,刘兄你无能为力。依我看,你也不能去找寇相公,寇相公问,你怎么知道这事,你如何回答?”“恩,在理。”李欢又说道:“范威等人有大用,不能这么早暴露。事实上,我信不过寇相公。”“我也不全信。你说的对,灵州这事主和派不高兴,这事需要一个背锅的。而且,杨将军虽然比不得四大武勋府,但也是武官一员。让文官们闹吧,武官们肯定会心里不舒服,最重要的是,官家怎么看这事。”“刘兄高明。”刘安脸上没反应,可心里却非常不舒服。但又能如何?他不是朝官,朝堂之争他参与不了。而且正如李欢所说,这事无能为力,只能等文官们的弹劾出来。甚至于,弹劾出来,刘安只能看着,寇准都无能为力。刘安转过身:“我说李兄,你认为这事与李相公回朝,有关系吗?”李欢愣了一下后:“恩,这么一说,难道是……?”刘安摇了摇头:“不,不。李相公不会这么作,我说的意思是,有人撑腰了,他们才敢跳出来闹,李相公最多就是默许。”李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心里很不舒服。他也知道,刘安更不舒服。两天后,中午。李沆与刘安在崇正殿旁的小屋吃过饭后,重回崇正殿继续处理公文。李沆亲自泡了茶还给刘安倒了一碗后,李沆说道:“官家,今天怕是要在大殿上多耗些时间了。”刘安问:“还为了灵州刺史的事?”李沆眼睛微闭,缓缓说道:“有人,有许多人,在弹劾杨延昭将军。”刘安没接话,他原本想惊呼一声为什么?可此时,刘安演不出这么假的戏来,只有选择沉默。李沆继续说道:“你替官家办事,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很好。而且你没有为自己谋私,你父那一点小生意也算不是谋利。他们若要弹劾你,老夫都不会同意。”“谢李公。”李沆没接话,继续说道:“曹、石两位将军,非大罪无过,这是太祖立下的规矩,先帝也说过类似的话,纵然没有这些话,朝堂之上也不会轻议罪名。那么,只有一个选择了,若一年前,老夫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为什么?”刘安这次真的不明白了。李沆依然没回答刘安,只说道:“主和之臣有何功勋,有何过错。主战之臣有何功勋,有何过错。老夫以为,民为上。”刘安还在思考李沆话中意思之时,李沆拿出一份公文放在刘安面前。“西京北河阳县,突发水患,县令带厢兵两日两夜求百姓无数,水患仅一人身死,十六村受灾,老夫以为,这才是功,此县令为能吏、干吏。”刘安看过这份公文,再看一遍后问李沆:“李公,我能提点反对意见不?”“你说。”“若说救灾,他有功,但说他是能吏、干吏我不服。这货就是一个废物。”李沆微闭的眼睛一个就睁开了:“你继续。”刘安大笑:“这蠢货,在河阳县为官三年,人口增长率连百分之一都不到。粮食产量比三年前减少了,布匹产量只增加了百分之三。这样的废物,也叫能吏、干吏?李公这样的评分标准,晚辈看来,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