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书生先是瞠目结舌,因为此番言论闻所未闻,后来越听越是激动,只觉个个热血沸腾,心cha0澎湃,纷纷高声叫好,簇拥着周肖平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牧仲陵早已停下碗筷仔细倾听,也是听得频频点头,此时不由自主拍桌道:“这周肖平见识广博,真乃我大宋之英才啊。”
这时,对面那蒙面nv郎也已吃完,淡淡的接了一句道:“不过巧舌如簧,狼子野心罢了。”
声音清脆柔美,悦耳至极,竟然是标准的江北汝南口音。
牧仲陵在汝南长大,因此一听她的口音便已确定是乡音无疑,只是因为汝南位于江北腹地,之前早已为金国占据多年,现在也沦陷于蒙古,这么多年来牧仲陵从未遇到过来自故乡的人,如今在江南之地突然听到乡音,多少也有些亲切。
不过听蒙面nv子对周肖平的评价颇差,牧仲陵心里颇有些不服气,只因她是nv儿身,不好与她争论,可心里偏偏又觉得那周肖平言之凿凿,句句珠玑,佩服之至,总是想着要为他说上几句公道话,因此犹豫再三,终究也没忍下,客客气气的道:“在下以为这周肖平所言极是,而小娘子却似不以为然,甚至颇有微词,其中缘由,可否示下?”
蒙面nv郎丝毫没有普通nv子的羞涩忸怩之态,脆声道:“古人云,人者,天地之德,yyan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所以,作为万物之灵的人,自当生于天地之间,堂堂正正,不同于畜牲,畜牲一生追求不过吃饱以及传宗接代而已。但是,在大宋皇帝眼里,天子乃是代天牧民,天下万民与一堆畜生无异,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在皇帝面前都是一样,天子一喜,可飞h腾达,j犬升天,天子一怒,可人头落地,株连九族。这样一来,皇帝靠着高官厚禄收买人心,严刑峻法震慑万民,大宋之人,哪里有什么真心的忠诚可言呢?大宋强大时,众臣下必定尽心伺候主子以求荣华富贵,若一旦强敌入侵,主子有倾覆之险,这些做臣下的自然马上改换门庭投靠,毕竟,臣下有退路可退,大不了投降,继续做别朝的臣下,做谁的臣下不是一样,有什么区别?普天之下,历朝历代,有几个人和皇帝同生共si的?这才是大宋一盘散沙,乌合之众的根本原因。”
“如果依小娘子所说,强敌压境,大宋人都会选择投降或逃跑,那如何解释襄yan被围数年,守军仍然拼si抵抗呢?”牧仲陵多少有些不服气,cha话问道。
“襄yan城的军民没有选择,”
蒙面nv子语气平缓却坚定无疑的继续道:“第一,逃不了。襄yan已经被团团包围,要是能逃早逃了。第二,无法投降。这么多年来,蒙古人在襄yan城下si伤无数,就算现在有心投降,按照之前蒙古军队的做法,绝对屠城报复,j犬不留。这样,襄yan城里的军民为了保命,除了拼si抵抗,根本无路可走。这和是否是乌合之众没有关系的,更和什么jg忠报国扯不上任何关系。不要看这群书生在此群情激昂,满腔热血的高谈阔论什么jg忠报国,要是让他们现在就去襄yan前线和蒙古人决一si战,我相信没有一个人是愿意去的。”
吕柔奴听得频频点头,撇嘴道:“是咯,安全的时候最勇敢,肯定要表现的大义凛然一些,这样才能t会到站在道德高点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气啊。”
“面对实力明显高出大宋的蒙古铁骑,襄yan将士只有三条路,si战,投降,逃跑,你随便问一个临安城内的大宋人,他们都会要求前方将士si战到底,绝不会有人支持投降,逃跑,因为支持si战,si的是别人不是自己,自己还能籍此博得ai国的好名声,而要支持投降,逃跑,前线将士倒是活命了,那自己马上就要付出代价,汉j卖国贼的帽子立刻会铺天盖地压来。”
蒙面nv子声调柔软,却好似刀子一般犀利,立刻将牧仲陵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击溃,扪心自问,大敌当前,鼓励别人拿命去拼的确是非常容易和安全的,总不可能支持投降或者逃跑吧,那岂不是把自己瞬间置于内j的位置?等到自己面临生si存亡的时候,那肯定是另外一种想法,让那皇帝去si好了,谁当皇帝自己还不是一样,凭什么要为皇帝去si?
“如小娘子所说,岂非大宋人都要做亡国奴了?”牧仲陵心里乱成一团,脱口问道。
蒙面nv子微微摇头,轻声否定道:“你错了。这世上根本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当得了亡国奴,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称做亡国奴,他的国没有了,主子做不成只有做臣下了,就是成为亡国奴了。而对其他万民来说,秦汉魏晋隋唐五代,虽然王朝更迭,皇帝换了无数,锦绣山河依旧,华夏衣冠文字仍在,华夏哪里亡了?国那里亡了?”
顿了一顿,蒙面nv子继续道:“所以,和普通百姓随时可以投降不同,皇帝是没有退路的,他输不起,投降也没用,一旦失败,亡国奴的下场就是身si族灭,断子绝孙。历代皇帝都是非常清楚这一点的,能有十足把握取胜,则自然开战,开疆拓土,名垂万世,如没有把握取胜,则尽量不战,无论城镇土地,臣下钱物,甚至包括亲生nv儿,都可以送给外敌,籍此可保自己暂时安稳,毕竟,江山小点还是江山,臣下少点还有臣下,绝不会蠢到拿自己x命去赌,看看历史上数不清的割地赔款,嫁nv和亲,莫不如此?”
牧仲陵听得遍t冰凉,心思急转,许久才道:“所以,如今大宋的症结在于臣下和陛下都不肯倾全力抗敌,臣下随时可以投降逃跑,大不了换个主子,陛下则随时可为保全自己,把臣下和疆土拱手送人,以求偏安,非到兵临城下,不会si了这贿敌之心。”
“所言甚是,正是如此。”蒙面nv子点头称许道。
牧仲陵想起路上所遇陈员外也是如此看法,如今被这蒙面nv子再次言中,心内不由大感焦急,拱手道:“小娘子,实不相瞒,在下姓牧名仲陵,忝为襄yan府禁军都虞侯,襄yan被围数年,目前炊尽粮绝,危在旦夕。在下此次来京就是为求朝廷援兵,依小娘子的分析,朝廷派出援军的希望是否渺茫?”
吕柔奴担忧父母,听得援兵希望不大,不由大急,附耳对牧仲陵道:“师父,你问问那姐姐可有求援兵之法?”
那蒙面nv子好似听力极好,吕柔奴这么低的声音居然也能听见,诧异的轻声问道:“师父?你们是师徒?”
牧仲陵和吕柔奴都点了点头,“在襄yan之时,在下曾经教导过柔奴几日骑s之术,所以平日都以师徒相称“”
他虽然对这蒙面nv子颇有好感,但仍然牢记吕文焕的叮嘱,没有泄露出吕柔奴的真实身份。
蒙面nv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吕柔奴一眼,点了点头,还没有说什么,那俏丽的侍nv看牧仲陵说得一本正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你们二人熟络相知,哪里有半点师徒的的样子,分明是兄妹或夫妇才对,若要说是师徒,才像是撒谎骗人咯。“
吕柔奴瞬间羞红了脸,还好牧仲陵身为男子,脸皮厚实一点,赶紧岔开话题道:“小娘子妙语如珠,见闻广博,如不嫌弃与在下素昧平生,望不吝指点一二,看看有无解襄yan之困的办法。”
吕柔奴虽然仍是红晕满颊,但是也知道此次援兵成否关系到父母x命,也顾不得许多,附声道:“襄yan城中数万人x命攸关,姐姐菩萨心肠,还望谋个万全之策。”
她看蒙面nv子气度不凡,于天下大势更是见解独到,颇有nv中诸葛的气质,于是一心想让蒙面nv子帮忙出出主意,所以一开口便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希望可以拉近点距离,让蒙面nv子不好意思拒绝。
蒙面nv子本来见吕柔奴娇媚可人,便有几分喜ai,如今被她姐姐妹妹的一通软语相求,更见她率真的x情,喜ai之情不由多添了几分,不落痕迹的看了牧仲陵一眼,轻声道:“二位且放心,襄yan阖城军民皆无大碍,不出两日便有战事消弭的消息传来,援兵之事,已无必要了。”
牧仲陵和吕柔奴根本没有想到蒙面nv子竟然是如此说法,二人面面相觑,根本无法置信,都以为此番言语只是她的安慰之词。
见二人一脸不信,蒙面nv子随即道:“我言尽于此,这两日消息就会传来,襄yan肯定会平安无事,二位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可铤而走险。他日重逢,二位自当明白我所言不虚。”
见蒙面nv子言之凿凿,颇有不可置喙之意,而且隐带警告,牧仲陵不由心里一惊。
今日没有见到兵部尚书,眼看援兵之事还要拖延时日,而襄yan已是没有时日可以拖延下去,为尽快求得援兵,适才他已暗下决心,打算等下安顿好吕柔奴之后,自己便铤而走险,直闯禁g0ng,拼si也要见到皇帝求援,只是这种行为鲁莽万分,而且擅闯禁g0ng是si罪,极有可能还未见到皇帝便已被御林军拿下砍掉了脑袋。不过自己此等打算并未告知任何人,暗忖她怎会知道,而且还出言警告?
看他二人仍然疑虑重重,一旁的侍nv有些着恼,嗔道:“你们真的不用担心。姑娘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她说没事,那就肯定会没事的,我飞絮敢用人头担保的。”显然这侍nv飞絮平素极为信任这蒙面nv子,受不了旁人对她一丝一毫的怀疑。
蒙面nv子又轻轻瞪了飞絮一眼,飞絮这次没有吐舌头扮鬼脸,反而不服气的嘟起了红润丰盈的樱唇,一双明眸瞧着牧仲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显然是对他极为不满。
牧仲陵被她这么狠狠一盯,顿时如坐针毡,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飞絮那不满的眼神瞬间都已经在自己身上戳了好多个窟窿了,当下只得g咳一声,连声道:“自是信的,自是信的。”
一边说,一边心里暗忖,反正y闯禁g0ng也是希望渺茫,百si一生,不如稍等半日,今夜让吕柔奴修书一封给安国公主,自己趁夜悄悄潜入禁g0ng,求安国公主出面,这样成功的几率也要大很多。
看飞絮气嘟嘟的瞪着一脸尴尬的牧仲陵,吕柔奴赶紧笑着向蒙面nv子伸出纤手,“我们自然是相信的,柔奴与姐姐一见如故,只是还不知姐姐姓甚名谁,可否见告芳名,妹妹以后也好多多和姐姐亲近。”
看她如此热情,蒙面nv子微微起身,伸手握住吕柔奴的柔荑,柔声道:“妹妹客气了。我见妹妹娇美动人,也有结识之心,我姓少正名玲,大约长你几岁,以后你可唤我玲姐姐即可。”
见她应允,吕柔奴大喜,用力握住少玲的手,只觉入手滑润,柔若凝脂,笑道:“玲姐姐,你直接叫我柔奴好了,我师父也是这样叫我的。”
牧仲陵见她二人一下便姐姐妹妹的熟络起来,也就暂时抛开心思,见吕柔奴提到自己,便微微点头致意。
“玲姐姐,你的名字很特别呢,少正玲,少正,这个姓很稀有诶。”
吕柔奴天真无邪,心直口快,嘴里念了两次,便直接问了一句。
少正玲不以为忤,微微点头道:“嗯,这个姓的确很奇怪,古往今来,只有一个人是这个姓氏,那就是少正卯。”说到此处,少正玲突然深深地瞥了一眼牧仲陵而后迅即他顾,清澈的眼眸再次突然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牧仲陵一听,不由吃惊的cha话问了一句,“少正卯,就是那个孔子摄鲁相,七日而诛的少正卯?”
“正是。只是华夏一直以来都尊崇孔子,少正卯的名声好像不大好。”少正玲轻声答道,言语之间,先是颇有不屑之意,而后便是些许淡淡的不屑。
牧仲陵点点头:“史载少正卯在鲁国,当时是与孔子齐名的人物,传说他开堂讲学,讲授的都是完全不同于孔子儒学的新学说,一时间听者如cha0,连孔子的三千弟子亦被其全部x1引走,转而投奔少正卯门下,此后,孔子三次招满弟子,三次都被少正卯把学生全部x1引走了,只留下颜渊一个人,由此可见,这少正卯的确是非同寻常的人物啊。可惜后来孔子做了鲁相,马上就杀了少正卯,颇有点公报私仇的样子。”
吕柔奴接口道:“但是史书记载,孔子说人有五种恶行,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僻而坚,三曰言伪而辨,四曰强记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一个人要是沾上一种,则不免君子之诛,而少正卯五种恶行兼有,孔子一旦做了鲁相,肯定要杀他了。”
牧仲陵摇头道:“千百年来,无论正史野史,历朝历代,都说少正卯该杀,却拿不出一点证据证明他究竟做了什么具t的恶行,足以让孔子掌权七日就杀他。我倒是觉得,那少正卯开堂授课,与孔子直接竞争,竟然让孔门三千弟子门生都变换师门改投他的门下,可见在当时少正卯的学说已经完胜孔子,孔子一旦掌权,立刻诛杀对手,难免有报复之嫌。”
少正玲一直在旁屏声静气倾听二人讨论,也不置可否,只是不露痕迹的将目光不时转向牧仲陵凝视几眼,偶尔香肩微微颤抖,面上白纱也因为急促的呼x1而飘动起来,好像什么东西触动了内心一般,然后迅即扭头他顾,将稍有失态的情绪掩藏了起来。
“说的也是。要是孔子不杀少正卯,以少正卯当时的势头,儒家可以说是一败涂地,可能根本就不会流传至今,成为华夏的显学。”
吕柔奴频频点头,而后遗憾地道:“可惜少正卯一si,不但他的学说失传,连他的家人弟子也全都被株连,消亡于世了。”
少正玲深x1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绪,对二人轻声道:“其实少正卯的后人并没有消亡于世。”
牧仲陵和吕柔奴齐齐望着少正玲,突然恍然大悟道:“你就是……”
少正玲点头道:“孔子诛杀少正卯之后,幸亏有忠心弟子护着他的血脉辗转逃亡,从此隐姓埋名,遁世而居,所以世人根本不知道少正卯还有后人。”
牧仲陵听了之后一下明白过来,冲口道:“怪不得小娘子所言的学识见解异乎寻常,在下闻所未闻,原来是传自少正卯。”
而后突然有些疑虑,试探x的问道:“听小娘子的口音,是汝南口音,在下亦是汝南人士,难道少正卯的后人隐居于汝南?”
少正玲轻轻摇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正对大门坐着的飞絮便已看到驿馆大门外一个铁塔般的身影一晃而过,赶紧起身悄悄出门而去,过了片刻便稍有些惊慌的返回,来到少正玲身边,俯身附耳低语了几句,吕柔奴因为坐的b较靠近,隐隐约约听得“金国,公主”几个字,考虑到是别人的私事,便赶紧挪动身子避开了。
少正玲听完后微微有点吃惊,略一思索,柔和的目光从牧仲陵二人脸上一扫而过,歉声道:“牧兄,柔奴,飞絮刚刚告知我一件很紧急的要事,我必须即刻离开,日后我再来临安与二位畅谈,现在先告辞了。”
说完,匆匆起身与牧仲陵和吕柔奴挥手作别,绕过那群仍然兴奋不已的书生,二nv径直往柜台结帐,然后出门而去。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吕柔奴扑哧一声笑道:“师父,你平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今日见到这仙子一般的玲姐姐,是不是很不服气呐?
牧仲陵摇头道:“这小娘子年纪虽轻,但是言谈举止高雅而不倨傲,温婉有礼而不咄咄b人,见识决非一般人所能b,我岂敢不服,只是可惜匆匆一聚,不然定要好好请教一番,看看如何才能救襄yan。”说完,不由扼腕长叹。
吕柔奴柔声劝道:“好了,不要再想了,玲姐姐也说襄yan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数日之后即可再见,到时候我们再仔细请教她。昨夜赶了一宿的路,我们下午还是休息一下,养足jg神好去兵部衙门办正事要紧。”
牧仲陵点头称是,便起身结帐,正准备回房休息,只听外面传来吆喝之声,“让开,让开,兵部员外郎驾到。”
牧仲陵大喜道:“张一州来了,可能是兵部尚书回府了。”
话音一落,一脸傲然的张一州已跨入门内,转目一看,已见到牧仲陵,大声道:“兵部军令,襄yan禁军都虞侯牧仲陵速来接令。”
牧仲陵立刻应声,快步行到身前,躬身道:“末将在此。”
张一州从怀里取出一份官文,打开朗声道:“兵部尚书谕令。襄yan禁军都虞侯牧仲陵,所禀之事,兵部待复议之后定夺,然襄yan军情紧急,统率不可或缺,令牧仲陵即刻回转襄yan守备,不得迁延罔顾,否则军法处置。”
张一州言毕,把官文交到呆若木j一般的牧仲陵之手,低声安慰道:“都虞侯,兵部尚书刚刚提前回府,本官把你的事第一个呈了上去,杨兵部跟着就下了这道亲笔令谕。而且考虑到你千里迢迢而来,可能有所怨言或不满,杨兵部特命本官亲自前来抚慰一下,让你回去安心等待援兵即可。”
原来杨守业昨天在姑苏锄月轩斩了一众书生之后,连夜兼程,正午时分恰恰回到兵部衙门,哪知遇到的第一桩紧急军务便又是关于襄yan的。这几日襄yan二字简直就是y魂不散的缠着自己不放,屡生事端,杨守业烦躁之余,想起前几日陛下的态度,马上下定决心要赶紧把这求援的都虞侯赶出临安,省得他留在此地又给自己招惹到什么麻烦,于是立刻写了一道谕令,要张一州马上前来兵部驿站赶人。
牧仲陵一把将手里的官文r0u烂,恨声道:“襄yan已经绝粮断炊,危在旦夕,末将如何安心等待?”
张一州见他扯了官文,知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也不以为忤,道:“都虞侯,本官也知道襄yan目前危在旦夕,但是你身为主将,怎可抛下浴血苦战的一g军中弟兄?更应该马上回去啊。”
不待牧仲陵回答,张一州继续打官腔道:“兵部尚书让我转告你,明日姑s国玲珑公主要来临安,陛下特允入朝觐见,杨兵部要安排接待护卫之事,加之后日文武科举开考,也有诸多要事缠身,没有时间见你。当然,杨兵部也知道你是为求援兵而来临安,他会尽快禀奏圣上定夺,圣谕一下,大军即可开拔。现在襄yan军情紧急,你身为禁军都虞侯,不可久离职守,否则军心不稳,所以命你即刻速归,转告军中弟兄,再坚持几日,援兵很快就到。”
牧仲陵听他满嘴官腔胡扯,只觉怒气上涌,一双铁拳紧握,钢牙紧咬,拼命忍住身t内火山一般快要爆发的愤怒。
张一州见他面se奇差,嘴角ch0u搐,心知他已是暴怒非常,也害怕起来,知道这些边关将校都是久经沙场,si尸堆里爬出来的狠角se,一旦失控,杀起人来跟捏si一只蚂蚁一般,自己实在是没有必要杵在他面前碍眼,心虚之下恨不得马上离开,赶紧敷衍道:“本官言尽于此,劝你速速赶回襄yan,否则,杨兵部那里不好交代,定治你违令之罪,你好自为之吧。”匆匆说完,招呼了手下,便转身一溜烟离去。
牧仲陵好不容易才压下满腔怒火,愤愤走回吕柔奴身旁,一pgu坐下便不再言语,只是脑子里面焦躁不安,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应对之策。
吕柔奴也听到张一州所说,恨声道:“我二人拼si而来临安,就为求朝廷发兵救援,哪知这兵部尚书如此敷衍了事,面都不让见就叫我们回去,简直可恶之极。”
见她气苦,牧仲陵轻声安慰道:“柔奴,你也无需气恼,古语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再想想办法就是了。”
吕柔奴一听想办法,立刻双眸一亮,拉住牧仲陵的手臂用力摇道:“师父,爹爹不是说我们可以找安国公主帮忙吗?我自幼和安国公主相熟,感情甚好,近几年虽未谋面,但我相信,只要我修书一封,求她帮忙,公主肯定不会拒绝的。”
牧仲陵连连点头,“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只是安国公主身居g0ng内,我们如何才能见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