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1 / 1)

翌日,陈振的一纸离婚证明,正式断绝了陈振与凌恒筠欢整整五年的婚姻。

一个月後,林弘茗排除众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立下婚约,并亲自迎娶筠欢入府,而陈振也在同一时间娶了心语为妻。

一年後,就在林弘茗夫妇俩同游杭州时,命运让四个人再次遇上了。

林弘茗让筠欢坐到位子上休息後,便招来了小二,随意点了几道菜後,他便抱着一岁大的nv儿林静好坐到妻子身边,看着妻子问道:「这里风景喜不喜欢?」

看着杭州风景如画,筠欢不禁会心一笑,她轻声说道:「喜欢。」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即便已经穿着皮草,筠欢仍然禁不住风吹,忍不住浑身发抖了起来。

见状,林弘茗连忙放下孩子,脱下身上的皮草,披在了筠欢的身上。

「对不住,我没注意到这里风大。」林弘茗轻轻将瘦弱的妻子揽到怀中,轻声说道:「等等吃完了饭,我带你到画舫上看看。」

感受着林弘茗给自己的温暖,筠欢有过前所未有的安心,她轻轻地点点头。

「两位客人请上楼。」突然听见小二这麽叫着,林弘茗下意识地往後看去,却正好对上了那双大大的杏眼。

「咦?」那双杏眼微微一惊,随後便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大姐在这里!」

听见倪心语的声音,筠欢心中一惊,本已睡着的她慢慢睁开眼,往後面看去。

只见一身深蓝se唐装的陈振和穿着鹅hse圆领旗袍的心语就站在自己面前,正吃惊地望着自己。

「大姐!」心语惊喜地冲了过来,拉起了筠欢冰凉的手时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大姐的手好冰,而且脸se好白,是怎麽回事?」

「没什麽。」无视着站在心语身边的陈振,筠欢朝着心语温柔地笑道:「医生说我连生了两个孩子,太伤身子了。」

「孩子!」心语宛如一个小孩般,好奇地蹲下身子,看着那坐在一旁的林静好说道:「你好漂亮呀!长得和你娘真像!」

「不过,好像长得不像柏少爷。」心语抬起头,笑嘻嘻地说道:「若长得像柏少爷,那就变成男孩子了!」

看着心语逗着筠欢玩的样子,筠欢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筠欢笑着的模样,一gu温暖深深烙印在陈振心中。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见她这麽笑过了,究竟是多久了呢?

是她离开前?还是心语出现前?还是

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她看着他的眼神,只剩下哀愁和怨恨。

是不是他真的对她极差,所以两个人才会走向这样的结果?

「该走了。」看着陈振注视着自己妻子的目光,林弘茗心里一阵不悦。他轻轻扶起筠欢,抱起孩子,向两人告退後便绕过两人离去。

「林弘茗。」就在林弘茗经过陈振身边时,陈振突然叫住了他。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看着陈振。

一声叹息,陈振说道:「对她好一点。」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闻言,林弘茗没回应,只是护着妻nv离开了茶楼。

自杭州一别後,过了两年,本就弱不禁风的筠欢终究是到了油尽灯枯的那天。

「筠欢」si守在床前好几个月,换来的却是医生的一句油尽灯枯,他无奈,希望医生能继续救治,但筠欢的一句想回家,让他立即办了出院手续,带她回了柏家。

「弘茗。」面se苍白的筠欢躺在床上静静地笑着,瘦骨嶙峋的手已然没有任何力气,却仍然想伸手抹去林弘茗脸上的泪痕:「没事的。」

看着眼前的妻子,那双应该醉倒无数男子的桃花眼此刻却涣散得无法聚焦,明明只说了几个字,却累得需要不停喘气,他强忍着泪水。

他知道,这麽多年过去了,她的心里终究不是自己。

「我知道我不是你最後想见的人,你还有谁是想见的?」压下泪水,他说道:「陈振对吧?你等我,我现在去找他过来。」语落,他转身就要往外奔去。

「弘茗咳咳」听见妻子的咳嗽声,他立马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轻拍着妻子的背。

看着手中的手帕再次染上满满鲜红,他感觉到泪水正挤在眼眶,却仍然不敢流出。

「弘茗。」面对眼前的鲜血,筠欢却彷佛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着:「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说话。」

看着筠欢虚弱的样子,他闭上双眼,轻声说了个「好」字。他坐回床边,轻轻握住了她苍白的手。

「弘茗,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已经二十三年了。」躺回床上,筠欢轻声笑道:「为了我,你已经浪费了二十三年,我si後,你赶紧忘了我,去找别人吧!」

「你知道是不可能的。」林弘茗看着她说道:「打从那日,我到二姨的丧礼上接你到城里时,我便已经决定,我林弘茗此生只要与你一人白头偕老。」

「嫁给你的日子,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却是我此生最开心最轻松的日子。」感觉到眼皮有些沉重,她的呼x1也开始急促了起来:「对不起。」

「我以为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忘了他,就能够平静地与你相守一生。」说着说着,她的鼻头酸了起来:「却不料,只是辜负了你的一番情意」

他只是静静地没有说话。

「弘茗」再也支撑不住,筠欢闭上了双眼,留下了最後一句话:「若有来世,别再和我相遇了」

一阵清风拂过,伴随着几片合欢花片,透过小窗吹进了卧房里,飘到了筠欢的身上,也吹乱了林弘茗的头发。

紧握着逐渐冰凉的小手,林弘茗低着头,默默不语。

良久,他开口了。

「你不必和我道歉。」林弘茗低着头,任由着夺眶而出的泪水滴到筠欢的手上,弄sh两人的手背。

「你从没欠过我任何东西。」看着眼前的妻子,他静静地说着。

而筠欢只是静静躺在床上,那双轻轻合上的桃花眼默默地流出了两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