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电影很快开场了,他的注意力随即转移了过去,坐在他旁边的秦故也坐直了身,不再说话,目光一同直视着正前方的荧幕。
这是一部知名导演的悬疑片,片子前期节奏还算和缓,不至于太过惊悚,故事情节循序渐进,跌宕起伏,十分抓人眼球,越逼近高潮,电影里的气氛愈加透出瘆人的诡异,也愈加令人毛骨悚然。
还没看到一半,前排的小情侣就抱在了一起,池言则因为紧张,下意识用力抓住一旁的手。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注意力全放在了电影荧幕上,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的举动。
等到紧张的气氛慢慢退去,池言慢慢放松下来,低头一看才发现他刚刚抓住的是秦故,他怔得连忙松开,手不自在地往后缩了一下。
恰在这时,电影情节进展到了最高潮,放大的画面惊悚不已,前面有人发出一声尖叫,池言刚转过头,在被吓到之前,一隻干燥温暖的手掌突然蒙住了他的双眼。
短短一瞬,池言却浑身僵硬,大脑忽地一片空白。鼻尖飘来一丝似有若无的淡淡冷香,这是来自秦故身上的气味。
紧接着,眼睛上的那隻手撤了回去,秦故放柔了声音说:“没事了。”
池言仍然没能缓过神来,不是被吓到,而是因为秦故突如其来的举动。
他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秦故带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池言缓缓眨了下眼,没去看荧幕,而是很轻地说了声:“谢谢……”
耳根在看不见的地方泛起一抹微红。
作者有话说:
电影的高潮并未完全退去,到后面,池言又一次在下意识中抓住了秦故的手。
一直到电影进入尾声,放映厅的灯再次亮起来,他们一起出了电影院,池言的手心依然捏着一层薄汗。
明天就要回申市了,这是他们在恭市的最后一个夜晚。两人在外面吃了饭,回去时有点晚,池月华已经睡下了。
每次看完这种惊悚片,池言都会后怕好几天,这次也不例外。
到家后,秦故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秦故在客厅,他就待在客厅,秦故回房间,他就跟着回房间,直到秦故准备去洗澡。
见他出去,池言紧跟在他的身后,殊不知秦故忽然转过身来,他没注意,两人险些撞了个满怀。
秦故回头看着他:“你先洗?”
池言支吾了下,忙摇了摇头:“你先吧……”
他只是有点害怕独自待在一个空间,但如果和秦故一起去卫生间,一起洗澡……
光是想想,池言脸上便浮起一片薄红。
秦故站在原地没动,又问他:“一个人可以吗?”
没想到早就被看穿了,池言的脸更红了,要看悬疑片的人是他,被吓到不敢一个人的也是他。
饶是如此,池言仍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秦故却说:“你先洗,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或者把手机带进去。”
池言慢吞吞嗯了声,在秦故的注视下,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以前隻觉得秦故的目光严厉又冷峻,让他根本不敢直视,现在却莫名让人感到很安心,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便什么都不怕了。
秦故洗好回到房间,池言已经躺在了床上,拉了被子遮住头,盖得严严实实,像隻藏进洞里过冬的小兔子,一动不动。
秦故掀开被子的一角,在他旁边躺下去,看了一眼问:“我关灯了?”
“等……”池言想说等一下,转念想到秦故和他同一张床,又及时改口:“好、好的。”
灯却没有立即关,过了好一会儿,四周才缓缓陷入一片黑暗。黑暗让人的五官更加敏锐,池言一闭上眼,脑中便不由自主浮现出电影里那些惊悚可怖的画面。
还有,蒙住他眼睛的秦故……
忽然间,他感觉到有一道热源在慢慢靠近,猛地睁开双眼,知道靠近的人是秦故,他的身体不由紧绷起来。
就在这时,冰冷的指尖突然触碰到一丝暖意,先是小心翼翼试探,随后一隻温暖有力的手掌捉住了他,修长的指节,干燥的掌心,毫不费力地扣住他的十指,两隻手在被子里紧紧牵在一起。
这一瞬,池言浑身僵住,脸和耳朵不可控地发烫,心口的地方一下又一下不规律跳动着。
秦故声音里带着温柔的安抚:“睡吧。”
池言却怎么也闭不上眼。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早在之前他就和秦故牵过一次,今天在电影院他们也有过接触,可当时是因为他没有留意,而现在……
他和秦故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在黑暗中十指相扣。内心的恐惧被驱散的同时,升起一种酥酥麻麻的异样感。
池言忘了他是怎么睡着的。
许是因为牵着秦故的手,这一晚他都没有做噩梦,一觉睡到天色大亮。
池言眨了眨惺忪睡眼,面前的布料有些眼熟,微一抬眼,还能看见突出而性·感的喉结。他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他正靠在秦故的怀里,大脑顿时一阵发麻。
他知道自己睡相不好,可那天他问了,秦故说他没有碰到,他每次醒来秦故也都在他前面起床,他便没有放在心上。
哪成想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场景。
一定是因为昨晚看电影被吓到了。
池言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趁着秦故还没醒来,轻轻抬了下手和脚,谁知刚一动,被他靠着的秦故就有了动静。
他微微仰起头,正好撞上那双深邃的眼眸。
四目相对,池言耳朵发红,慌忙抽出手脚往后一退,不料身后就是床沿,在他掉下去之前,秦故抢先一步伸手揽住他的后腰,让池言重新撞回了他的怀里。
一大早,池言整张脸都快红透了。
今天是他们回申市的日子,回来时没有带太多东西,走的时候也不需要收拾。
池月华送他们到楼下巷口,上车前,池言没忍住回身抱了抱她,被池月华一边拍着后背一边嫌弃。
池月华笑话他:“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池言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松开,而是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妈,对不起。”
瞒着她谈了三年恋爱,又瞒着她和秦故闪婚,到现在也没能把所有事告诉她。
“臭小子。”池月华哼笑了声:“我都知道了。”
池言松开怀抱,愣了下,小声问:“你都知道什么了?”
池月华看了眼等在池言后面的秦故,也小声说:“你不就是担心我不同意你俩结婚,才和小秦偷偷摸摸去领证吗?妈都知道,但婚姻和恋爱是两回事,以后你们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好好过日子,知道了吗?”
池言心虚地眨眨眼,轻轻唔了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话,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等到后面他和秦故离了婚,他再向池月华彻底坦白这一切。
池月华说完,看向秦故走了两步,顿了下语气说:“以后有时间,多陪言言回来看看,妈再给你们做糖醋鱼。”
秦故应了声好:“谢谢妈。”
他们坐上了车,在池月华的挥手和目光中,离开了榆树街,也离开了恭市。
回到申市,秦故迅速投入工作,连御景庭都没有回去,便直接回了启昼。
池言自然而然也跟着他一起去了公司。
不在启昼的这几天,堆积了很多需要处理的事,好不容易放松了将近一周,因为秦故的突然回来,总裁办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秦故不在公司的时候,有些事便交给了特别助理安梦娜打理,因此,秦故刚回来,安梦娜就踩着高跟鞋进了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
池言同样忙得脚不沾地,偏偏这个时候,董事长秦骞还来了。他是在快到下班时间才来的,约摸是从启昼楼下路过,顺道过来看看。
池言接待完,把人送进总裁办公室,又急忙去泡了杯清茶。
身为董事长,除非有紧要的事,秦骞几乎不来启昼,真有事也是由秦故去集团总部。秦骞坐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环顾了一遍四周,转头看了眼一旁的颀秀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