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十八岁以前,姚湛空三人阻止他尝试其它事情时,用的理由都是那句“等你成年再说”,可他的生命却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再也没了可供尝试的机会。
思及此,姚湛空心下一软,上一秒还坚定的拒绝,下一秒就软成了投降似的轻哄,“只能试试,不能贪杯。”
“嗯!”宋磬声眼睛一亮,拽着姚湛空就往里走。
酒馆老板见来了生意,抬手按亮吧台的灯,将之前透光用的木窗合上了,橘紫相交的射灯有些晃眼,显现出木质台面上凹凸不平的自然印记。
“两位想来点什么?”红胡子大叔指了指吧台后面的一张价目表,规整的木板上是粉笔书写的南加语,歪歪扭扭的字符令人眼晕。
宋磬声辨认了半天,数分钟后才从十来个品目里选了三样。
老板问道:“两位坐吧台还是卡座?”
吧台可以和老板聊聊当地的风俗,卡座可以借着昏暗旖旎的氛围和姚湛空说说话。宋磬声没有犹豫太久,在第一杯酒调出来之前选择了卡座。
“咔哒”一声,老板按下手边的开关,不远处亮起一盏橘色的风灯,照亮了角落的那一方天地。
酒馆不大,设施也简单,深棕色的皮沙发乍看是干净的,但毕竟不如高端场所整洁,于是在姚湛空的要求下,宋磬声坐在了他怀里。
在姚湛空的注视下,他试探性地啜饮了一口,果香与酒香相混合,层次丰富的口感比他想象中惊艳。
答应了尝试就只是尝试,宋磬声喝了几口便作罢,正要往桌上放,酒杯却被姚湛空接了过去。
宋磬声侧头看他,“你也想喝吗?”
姚湛空低头浅啜一口,道:“试试味道。”
正这时,第二杯鸡尾酒也被送了上来,宋磬声便不再关注他,将注意力放在了这杯深红的液体上。
可惜,第二杯不如他的意,入口辛辣又呛喉,宋磬声很快就放下了酒杯。
老板动作很快,第三杯青绿色的酒很快上桌,这杯比前两杯都好喝,清爽又独特,宋磬声抿了两口还是舍不得放下,佯装无意地拿着酒杯不放,想趁姚湛空不注意的时候再喝几口。
可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姚湛空的心里,那些欲盖弥彰的小心思又怎么能躲过他的眼睛。他舍不得让宋磬声失落,又不想主动开口让他放开去喝,只能阖了眸,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淡淡的酒味逸散在二人之间,姚湛空放任了心头的醉意,单手揽上了宋磬声的腰,细细摩挲着。
他动作不大,即便有瘙痒也是轻微的,宋磬声下意识往后一缩,却和他贴得更紧,倒像是在主动投怀送抱。
目的达成,姚湛空心满意足地将他固定在怀里,而他怀里的人一无所觉,所有的心思全在手里那杯酒上。
姚湛空心下一叹。照宋磬声这不设防的态度,要不是他舍不得,怕是被人吃干抹净了也不知道。
沉寂数年的欲望一经复苏便强烈得可怕,像是要将这几年的情潮一次挥霍个够,一见宋磬声就耀武扬威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姚湛空倒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自少年时练就的功夫再次派上用场,他向下一滑,二郎腿一翘,该遮的被遮住,人也坐到了他小腹处。
“阿湛,”宋磬声不会醉,可他能借着装醉聊些平时很难开口的话题,“关于这一切,你没什么好奇的吗?”
屋顶的大灯没有开,桌上那盏小巧的玻璃风灯也不算亮,姚湛空的大半张脸都隐在暗处,只能听见他语调松弛的回答:“有啊,但除了你的安全之外,没什么事是我必须要知道的。”
“那你呢,”姚湛空问他,“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宋磬声晃着杯中所剩不多的液体,从他背上伤痕累累的兽魂联想到能治愈他的向导之力,又从泽罗尔岛的治愈潭联想到自己的任务。
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轻声道:“还不是时候。”
他说这话时正低着头,下一秒,下颌却多了根手指。
姚湛空动作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眼神却是真挚而爱重的,“那什么时候才是正确的时机?”
宋磬声仰头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深到像是要望进他的心里,“我只知道,不是现在。”
姚湛空顺势捧起他的脸,干燥的手心触碰着他细嫩的肌肤,他低下头去,像兽身那样与宋磬声轻轻碰了碰鼻尖,“好,你觉得时机到了,就告诉我。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系统,”宋磬声眸光一闪,心底猛然生出个想法,“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让姚湛空杀了裴野鹤,任务算成功吗?”
系统愣了。
因为它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一般来讲,天命之子是世界最强,他弱小的时候,自有世界意志庇护他,而他强大之后,没人具备杀死他的能力。普通人去杀天命之子,就像手无寸铁的凡人屠神一样艰难。
再者,同一个世界有多个天命之子的情况非常罕见。大部分情况下,能量体只会降临在同等级的小世界里,并不需要自我分裂。
所以,宋磬声所在的世界是例外中的例外,别说系统了,或许主神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系统的解释并没有让宋磬声死心,相反,他觉得这或许是一条可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