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拒绝不了裴野鹤。
更拒绝不了少年时蠢蠢欲动的自己。
“好啊,”他笑了笑,顺手拍了拍裴野鹤的后腰,“起来去换衣服。”
裴野鹤眸中惊喜乍现,刚要起身,就听窗外一声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说下就下,不过几个呼吸就已经劈里啪啦地打在了窗户上。
“可惜了。”裴野鹤转头望着窗外,厚实的窗帘将所有光遮去,他只能看到窗帘上的数道花纹。
宋磬声抱了抱他的腰,道:“没关系,还有下次,今天先睡吧。”
积压在心头的情绪早在宋磬声答应纹身的时候就散去了,他将刚刚躺好的宋磬声揽入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胸膛紧贴向他的脊背,“可不可以就这样靠在我怀里睡?”
宋磬声为难道:“我不一定睡得着。”
裴野鹤吻着他的耳廓,轻声道:“试试好不好?如果不行,我就放开你。”
他问着可不可以,却已经将人固定在了怀里,宋磬声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点头答应。
或许是因为太困了,他竟也在这样的姿势下睡了过去。
一夜过去,他睁眼就是裴野鹤放大的笑脸,裴野鹤重重亲了他一口,看上去心情很好,“早安声声。”
宋磬声是个很容易被身边的人感染的人,裴野鹤的好心情让他也露出了笑容,他声音温柔地说:“早安,阿鹤。”
翔云小区和姚氏距离不远, 但和市中心的监察厅方向相反,裴野鹤要想两者兼顾,基本要先送他去公司, 再按另一条路折返。
平常也就算了, 可早上这个时间点确实不太方便,来往车辆又多, 一旦堵在路上,没半个小时基本避不开车流, 裴野鹤又不能整天变成兽型飞来飞去。
宋磬声一开始打算让宋菱为自己安排一位司机, 可裴野鹤怎么也不愿意,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开车毕竟不方便说话, 所以就变成三个人同乘一辆车,司机被隔音板挡在前面,后座就成了一个小而私密的双人空间。
裴野鹤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吃早餐的时候就一直缠着他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宋磬声起先还认真回答了,可他越问越奇怪, 宋磬声就不说话了。
“你说嘛,说嘛,第一个向你告白的人是不是我?”裴野鹤没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一手环着他的腰, 另一手和他十指相扣, 时不时轻轻夹一下他的指头, 吸引着宋磬声的注意力。
宋磬声转头看着窗外,“不记得了。”
“骗人, 你肯定记得!”裴野鹤不依不饶,“肯定是我, 你说嘛,到底是谁?”
“说了你又不高兴,知道自己会不高兴你还偏要问,”宋磬声无奈至极地回头看他:“要不换个话题?”
“不是我?”裴野鹤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不是我?不是我能是谁?”
宋磬声闭着眼装死,一心盼望快点到公司,可裴野鹤不肯放过他,还凑过来亲他,每亲一下就问一声:“是不是我?”
一开始的吻还像是简单的亲昵,可吻着吻着就变味了,亲近的距离让呼吸交融,裴野鹤置身其中,气息渐渐粗重起来。
唇与唇相贴的时间越来越久,裴野鹤的舌尖也开始不老实地探过他的唇缝,宋磬声忍无可忍地睁眼将他推开,低声道:“也不看看场合。”
裴野鹤的脸因为刚才的吻而透着淡淡的红晕,那双冰蓝色的眼眸蒙着一层雾气,即便如此,他依然执着于一开始的问题,“那你告诉我是谁?”
宋磬声躲不过去,只能提前约法三章,“先说好,我说了答案你不能生气。”
裴野鹤不敢轻易答应,隻含糊道:“你先说。”
“那算了。”正好也到姚氏楼下了,宋磬声起身去开车门,将裴野鹤抛在了身后。
“我不生气!”裴野鹤一把扯住他的手,将刚刚迈出车门的人又拉回车上,车门“砰”一声关上,将司机吓了一跳。
宋磬声抬眼看他,虽不信他的临时承诺,可他清楚裴野鹤的性格,这事要是没个答案,自己今天不一定能出得了这辆车。
“江凛。”宋磬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第一个向我告白的人,是江凛。你是第二个。”
出人意料的答案让裴野鹤一时愣在原地,宋磬声抓紧时间下了车,连车门也没关,人已经匆匆走远了。
蹲守在门口的记者手比脑子快地按了下快门,闪光灯“咔嚓”一声响,将裴野鹤此刻的表情定格到了照片上。
“糟了!”
年轻的小记者暗道一声完蛋,立刻躲到花坛后面开始捣鼓相机,想在裴首席发现之前将照片删了。
可下个瞬间,他就欲哭无泪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非但不能删除照片,他甚至开始朝裴首席的方向走了过去。
裴野鹤懒得关注这个小记者,他抬手拿过他的相机,刚翻了两下就看到了他偷拍的照片。
偷拍技术倒是好,角度选得不错,照片也很清晰,将大名鼎鼎的裴首席拍得十分落魄。
裴首席穿着监察厅的深黑色製服,灿金与深蓝交织的复杂花纹十分显眼,正一脸怔怔地望着姚氏的大门。要是放大细看,还能看到他眼里隐藏着的失落与沮丧。
照片上虽然只有裴野鹤一个人,可姚氏楼下的环境非常特别,但凡嗅觉稍微敏感一点的人,都能从这张照片里看出裴首席与小宋总的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