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世界牢笼(1 / 1)

其实一切早有预兆,但是在事情发生以前,人们总是缺乏关注和远见。

差不多所有人都听说过反政府军正在边区发展壮大,听说过军工复合体正在加快马力生产,甚至心血来潮抢过其中一批,可是这些离生活都太遥远。垃圾星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战略目标,高精度炮打来都嫌浪费。

所以当一切化为火海,年少的alpha才会觉得那么不真实。

点燃火的是阿萨德。他真的足够冷静也足够警觉,在得到联邦特遣队降临消息的地遗忘了它随时可以对他们加以践踏。

在那个仓促的夜晚她为自己注射了抑制剂。第一次发情期悄无声息地降临,她将头埋在阿萨德颈间。在抑制剂下发情期其实不怎么痛苦,化学药剂带来一种恍惚的轻飘,对着空洞向大脑谎称已经心满意足。

原来是这样。

那就是阿萨德每一次眼中看到的世界。空洞的、荒芜的、永不满足的世界。

“妈妈。”这受难的孩子低声说,握着青年修长的手指,在呼吸声中听着自己被催化着搏动的心跳。她太会讨要怜爱,“……我想要你的翅膀。”

于是阿萨德就真的张开了翅膀。他的心跳比alpha的更快,拥抱竟也可以如此苦痛。伊莱娅的嘴唇碰到阿萨德的下颌,忽然被异样的湿润俘获。她不自觉地用舌尖碰了碰,尝到微弱的咸涩。

心脏为此一阵挛缩。

alpha纤细的手指抚过阿萨德的脸颊,然后是眼下。指腹湿润,让她有一瞬间迟疑。然后她才敢最终确信那是泪水。在所有的记忆中,阿萨德从未流泪。

“妈妈,”伊莱娅说,几乎是恍惚的,“……为什么要哭?”

那是阿萨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流泪。他并未解释原因,在这场狼狈无比的挣扎之中阿萨德与她一起随波逐流,却又为她的漂流而痛苦。原来爱和痛苦一样可以缄默无声,要用黑暗里的泪水与用力拥抱的手臂来述说。

伊莱娅抚过他还湿润的睫毛,凝视着浅灰色的虹膜。黑暗中那里倒映她模糊的轮廓。在这群星的腹地,流亡者要死死相拥。

流亡者没时间花几天来度过发情期。在联邦b区腹地星球的城市中巨型财团大量的信号屏蔽器会干扰芯片,所以他们在那里能有片刻容身。但这并不代表安全。街上的人流行色匆匆。在信号屏蔽器覆盖的区域联邦总有新办法,他们无法预料在推开哪一家店门时静脉识别系统会悄无声息地发出报警讯号。老板还是面带微笑,告诉阿萨德楼上有房间。他们曾经差一点轻信,直到十分钟以后特遣队从天而降。

有着黑色眼睛的alpha抬起头,看见雨夜中巨大的全息影像在高楼之间栩栩如生。

这美丽的、人造的完美产物嘴唇轻动,向空中飞驰而过的车辆弯下腰,源于机械的女声有礼亲切。

“如果您厌倦了一成不变,诺娅科技公司为您提供全新生活答案,伊娃3代仿生技术,源于人类,走向人类。”

五秒后这美丽的幻影在雨幕中消失,光影织成的脚印踩过步行者的头顶。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穿过雾霭和雨丝笼罩的夜空,而在世界之底的人流与天空无关。

阿萨德体内还留有芯片,这是基本可靠的信息,来源于曾经试验的参与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称得上是伊莱娅的叔叔,有她抛弃已久的姓氏。

他是另一个米歇尔。

被找到时他已经烂醉如泥。米歇尔财团的破产已经让这个曾经的富家子弟彻底变样,在伊莱娅把他拖到漆黑的小巷用枪管抵住他下颌时她血缘上的叔叔看着她,醉眼朦胧。

他们长得完全不像。

米歇尔家族的金发绿眼在伊莱娅身上彻底消亡,所以他只能认出阿萨德。在听到逼问之后他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像是讥嘲他人又像是自我嘲弄。

“你不知道吗?”他喃喃,“在他的心脏里,

用来定位和记录身体数据。我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找上我……我早就知道你会找上我!你知道罗伯特死后我做过多少操蛋的噩梦吗?就像现在、就像现在一样……”

伊莱娅打断了他,问他怎么摘掉芯片。而大醉的beta只是狂笑。

“我他妈怎么知道?!”他的下巴重重撞上冰冷的枪管,“我只是个beta,你觉得他们会让我知道多少?罗伯特一死了之,我没一天像他那样,可破产的时候他们找到我,还拿着份能让我再破产一万次的对赌协议!”

“现在你p又是抢手货了,没人敢信你能活十年……对了,你们知道过去人们如何进行鸟类观测吗?”男人神经质地微笑起来,“在鸟的脚上留下一只脚环。这样,哪怕飞得再远……”

哪怕飞得再远,世界也不过是更大的囚笼。

“军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卫星系统升级了……你们会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操你们所有人……”

在黑暗中阿萨德利落地割断了她血亲的喉咙。而伊莱娅牢牢按着他的肩膀迫使他面向墙低头跪下,这样大部分的血迹只会喷到墙上。

现在,他终于不再蒙着她的眼睛了。

那张属于少女的、美丽的脸孔在夜色中沾染鲜血。她用湿淋淋的手指抹去脸颊上的血,然后贴近阿萨德。在这具倒下的尸身之前,她擦拭阿萨德额上溅落的细小血滴,捧住了他的脸。

“妈妈,”她轻轻地说,语气那么轻,像祈祷又像诺言,“……我可无法忍受失去你。”

他们的房间半埋在地下,露出的一半有狭窄的窗。在无声无息之间她用手臂悄悄抱住了他。沉默中只剩下呼吸与拥抱。血腥气洗净,剩下的只有单纯的气味。铁锈、潮湿、尘埃的气味。

少女的手臂环住青年的腰。

他的胸膛轻微起伏,所有的悸动与渴求都凝固在呼吸之间。在黑暗中她又成了本能指引的动物,嘴唇沿着青年的脖颈缓缓吻他。肌肤温热,这就是妈妈的温度啊。

渴求与伤痛一样太清晰可见,太赤裸。她一定要靠拥有洗去难以言说的恐惧,好像这样可以永远将阿萨德挽留在她的骨肉之中。海潮一样沉寂的呼吸中青年微微喘息。他回手拥住了这任性又贪婪的孩子,就像他第一次将她从鲜血中抱起。

——就是从那一刻起,他拥有了伊莱娅。

也许要到后来,从无数个梦中醒来时你才终于明白在那一刻也许你们别无二致。阿萨德和你一样,并不知道你们还有多久能够相拥。

在这张逼仄的床上,在世界之底所有霓虹灯光的角落,阿萨德开始脱衣服。空气潮湿闷热,黑暗狭小的房间没有开灯。青年淡漠的脸被遥远的光映亮,他扯掉t恤,赤裸着上身俯下身亲吻你的嘴唇。

你们都没在发情期。这一切无关欲望与激素,阿萨德微微喘息,他的手撑在你的颈侧,低下头时英俊的眉眼几乎因为靠得太近而失真。他吻了你的嘴唇,任凭你撑起身用力拥抱他。你们的身体在黑暗中紧密相贴,赤裸的肌肤散发热度,年少的alpha碰上去,用牙齿咬住他颈侧,脱掉衬衣。

“……妈妈。”

黑暗里那双眼睛映出少女模糊的轮廓,阿萨德的拇指压过你的眉头,有短暂的缄默。你永远无法再知道那一刻你的父亲曾想过什么,但是最终,你听见了他的声音。

“叫我阿萨德。”他低声说。

他就在你的怀里了。温暖的、冰冷的、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阿萨德就在你怀抱中,你的手臂环着他的体温和心跳。他几乎不像个oga,能摸出肌肉漂亮有力的线条,他流畅的腰背和绷紧的身体。白皙冷色的肌肤刻上比大理石雕更优美的弧线,像月光铸造刀剑。阿萨德喘了口气,抬起眼睛看着你。

黑暗里他的轮廓锋利如刀刻,又脆弱如锈铁。

然后他撑起身脱掉长裤,衣物凌乱地推在床脚。雨声遮掩衣物的窸窣,他按着你的手在他身上,微微喘息。你抚过他起伏的胸口,拇指按住已经挺立的乳头拨弄,摸到下面凌乱的心跳。

“妈妈。”你听见自己的声音,然后你含住了他。潮气就像凝结在他的肌肤上,滴成雾一样的汗。你将那坚硬的肉粒在舌尖舔舐吮咬,听见阿萨德低低的闷哼。在这场陌生的战争中年长者和年少者一样青涩,你的手指压过青年的肚脐,忽然意识到阿萨德和你一样笨拙。

在黑暗中你看不清他。那是幻想与现实一起构建的牢笼,是妈妈的身体,妈妈的体温,是你永远贪求又永远不得满足的一切。你吻他的嘴唇,那么用力又那么迫切,本该喜悦,不知为什么又有如此汹涌如浪的难过。

……毕竟你还不懂原来得到太多也会惶恐。不明白这是因为繁花盛开得太快,快到本能已经畏惧这朝生暮死的花朵瞬息之间又要从你的怀抱里消散,快到你觉得这是为痛苦而来的补偿。

你的眼泪砸落在他的面颊上。在阿萨德的怀抱里你总是太爱哭的孩子,要他天生缺少的全部怜爱。所以在黑暗里淡漠英俊的青年再一次撑起身。光线遥远轻微,映亮了他脸上你的泪痕。阿萨德赤裸着上身,车灯遥远而闪烁的掠光顺着支离破碎的窗口渗入,青年的胸口潮水般深深起伏,他微微凹陷的颈窝和深长的锁骨下投落了幽微的影子。

阿萨德的手指压过你眼下,一如既往淡漠又镇定地掩去所有隐秘的徘徊与无措,拭去了你的泪水。

“伊莱娅,”他将你的名字停驻在他唇齿间,又很轻地诵读,“……不要哭。”

这张破旧铁床咯吱作响,阿萨德被你推倒在床上,所有贪婪和悲伤都融合。这还天真的孩子虔诚又贪求,握紧他的手指,嘴唇偏吻他沾着朦胧汗水的脖颈。阿萨德的喉结在你的嘴唇下轻微地滚动,一点震颤全部流进你的心脏。你吻他的锁骨吻他挺立的乳尖。你曾经咬破那里,留下齿痕来换鲜血,现在你还是舔舐那硬起的一点,要换妈妈的喘息和低吟。

而阿萨德没有拒绝。

他放任这缺少温度的孩子虔诚笨拙地爱他,像孩子懵懂无知的依恋又像成年者满载贪念的爱欲横生。也许她把他弄痛了,可是阿萨德没有说。他也什么都不用说,只是看着她,伊莱娅的心脏就满溢得要承载不下。

她太爱他,所以总是软弱。

黑暗里阿萨德的信息素就像深邃的潮水。那么冰冷那么甜美,于是年少的alpha固执地不肯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她贴着阿萨德吻他的嘴唇,一定要吻到他肯微微喘息着张开唇,和他唇齿相依才算满足。也许从许久以前开始她就不满于孩子的吻,所以她学会以后再不肯像过去那样轻飘地亲他。可是再继续她还是不免露了孩子气的底色,急匆匆地抚着青年的小腹,手指蹭过温热肌肤时又觉得亵渎。

妈妈就像冰啊,透明、坚硬、冷淡,可她捧在掌心里要小心翼翼,否则妈妈就会融化。

而她要阿萨德只化外壳,独留下温热柔软的内里给她。于是黑暗里这傲慢的孩子吻着阿萨德的唇,像轻盈的撒娇,又是任性的要求。

“爸爸,”她轻飘飘说,贴着青年的脸颊蜻蜓点水地吻他的鼻梁,呼吸拂落在他眼下,“……你最爱我了,对吧。”

而黑暗里阿萨德什么都没有回答。

在这世界的一隅光影黯淡,空气锈蚀,所以所有的道德与羞耻也都剥落。还残存的只是在眉间,靠微微仰起脖颈来解脱。然而伊莱娅却不肯就这样放过。这孩子有些霸道又固执,偏要他直视她,用目光给答案。

——而阿萨德是多溺爱的大人,竟又一次让她心满意足。

年少的alpha扶住青年的腰向下,手指慢慢沿着他小腹绷紧的轮廓摸索下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冷血生物的脸颊在这一刻也禁不住也滚烫,如果她停下来就能听见血液在头脑里疯狂奔流。欲望孳生就像病毒,在血管里扩散得那么快又那么汹涌。伊莱娅恍然想起这是妈妈的身体啊,她永远渴望却从未得到的最初怀抱。她没能从他的身体中出生,却要逆流而上去小心翼翼地虔诚探索,要迟来地与她最爱者合二为一。

纤细的手指抵住阿萨德的穴口,伊莱娅颤栗了一下,连自己都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恍惚。那里湿了一点,昭示隐秘欲望。妈妈是oga。她咬他的耳垂,吻他的嘴唇,舔吮他的乳头,和他调情,所以永远冷淡的阿萨德也会被欲望捕获。现在伊莱娅又怀着一点隐秘的罪恶庆幸自己是alpha了。

和阿萨德不同,却因此有了占有他的资格。

她这样想着却还是任性,心里写下了隐秘的思绪,却不急着说。她把妈妈的身体留在怀里,珍视又好奇地探索他。少女纤细的手指反复地徘徊。阿萨德把柔软连同欲望一起隐匿,她沉沉喘了口气,忽然有些莽撞地顶进去。

然后她就被吞没了。

伊莱娅有些吃惊地发觉原来她那么容易就闯入了妈妈的内里。这虚掩的门后其实全无防备,手指探入流沙就下陷。少女纤细的手指在不自觉地发抖,为这过度的兴奋和亵渎。她在摸妈妈的内里啊,湿润又柔软,温暖到近乎滚烫。和她的体温相比阿萨德是那么热,这青年有着淡漠冰冷的面容,却依然有温暖的体温。

而在她的怀抱里青年的手指用力扣着床单,手腕压紧,扯出暧昧幽微的褶皱,为体内这陌生的触觉而压抑地紧蹙眉头。他们都太熟悉用刀锋用子弹贯穿他人的胸膛,却不料有一天这温暖的刀刃也会将他穿透。阿萨德克制本能不肯挣脱,只是因为缠绕他的是这样一条他爱的、小小的漂亮毒蛇。

而伊莱娅又太天真也太恶劣,察觉到那样的紧绷就更要缠着他,轻轻地吻青年汗湿的脖颈与下颌。

“妈妈紧张了吗?”她用手指小心而坚定地向深处摸索,察觉着内壁的挤压与战栗,对照青年终于有些紧绷的神情,认真如解读密码,触摸挤压每一处起伏,“没关系的呀,我又不会弄痛妈妈。”

浓郁黑暗里青年终于有些难以忍耐地皱眉,微微喘息着去捂住她的唇,“不准在这时候叫我妈妈。”

然后他触电般收回了手。掌心留下了清楚温凉的一点湿痕,小alpha笑得狡黠又得意,为在妈妈掌心也留了印记。她压着阿萨德的肩要他躺下,那头长而柔软的黑发就垂落流泻在青年的脸侧,如同流沙,如同静水。

那是种微妙的痒意,就像隔着皮肉触到了心脏。

她的手握着他的手腕,手心里就不再传来抵抗的力量。她还是要叫阿萨德妈妈,好像不这样就永远丧失被他溺爱的资格。然而纤细的手指依然慢慢搅动出水声,这年少的alpha要故意顶她新发现的秘密角落,因她发觉当碾动那个微妙的凸起,她所怀抱的身体就会骤然紧绷如弓弦。这种甜蜜的折磨与探索永不停歇,而阿萨德又过于淡漠坚忍。

他太不习惯流露脆弱。分明有了那样急促的喘息,却始终没有一声呻吟。

于是伊莱娅只好去读妈妈的身体,在伊莱娅手指下那个温暖柔软的地方已经湿得不像话,温暖的水液打湿了她的手掌,紧紧绞着她的手指。而小alpha故意用湿答答的掌心去抵住青年的会阴磨蹭,用手指并拢深深浅浅地插弄那个已经变得湿润的穴道,分明唤起了全部的羞耻心,语气反而几乎是在祈求了。

“妈妈,”她贴着阿萨德的耳侧撒娇,“为什么你不出声?”

青年微微垂下眼睛看她,淡漠的浅灰色眼眸里映出年轻alpha专注的脸。情欲中少女的脸颊玫瑰一般柔软而温暖,带着鲜明血色。这是他的孩子,从他怀里汲取了足够热量,那样温暖又那样寂寞。她终于长大,比冷血动物温热,又比柔软的花朵贪婪。

“妈妈。”她又说,咬着他的耳垂含糊不清地呢喃,近乎茫然的叹息,“我好爱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