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氛沉闷,只能听见空调冷气的声响。
谢家的司机不是强行找人聊天的出租车司机,尽职尽责地开车,一句话也不多问,就算八卦绕着飞来也充耳不闻,车平稳地朝着市区行驶。
原以为天师协会应该坐落在更隐蔽的地方,游风间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嘴角微微抽了抽。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隐隐于市么?
伶舟中途也没说话,带着他乘坐电梯上23楼。
游风间眸光微动,想着到时候还要仰仗这人救父亲,便主动缓和关系问道:“你们天师协会坐落于23楼,是有什么特殊含义?”还是有什么特殊目的?
当然后面这句太过涉及机密隐私,他没问。
原以为伶舟会故意装听不见,或者随意搪塞过去。
但事实证明游风间小看他了,他还是那个有问必答的伶舟,没有一丝丝改变。
游风间听见对方摇头说:“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只是因为23楼死过人,租金比较低廉。”
游风间:“……那还真是经济又实惠。”
他看着伶舟一副正经模样,又忍不住挑逗道:“愿意和我说话了?”
伶舟又没接话了。
哪怕对方可能不搭腔,被对方影响的游风间,还是忍不住八卦,“你们天师协会很缺钱么?”
门店都还要找经济实惠的。
伶舟摇头,“并不,相反,我们协会是相当有钱。”
毕竟大部分是给有钱人家捉鬼,获得的酬金还是很不错的。
游风间:“那你们还……”
伶舟向他解释道:“你自然不会懂,钱自然是越多越好,万一哪天……”
他突然又停顿片刻,不说话了。
游风间听了两句,觉得自己确实不懂。
对他来说有钱就用,及时行乐。
毕竟在无限游戏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与其“遗产”让一些鸡鸣狗盗的家伙捡漏拿走了,倒不
如自己挥霍一空。
死后哪管洪水滔天,活着就先浪了再说。
电梯速度很快,两人没交谈几句就到了23楼。
游风间原以为电梯门打开,里面会是符纸阴气乱飞,一群道士手忙脚乱捕捉不小心被放跑的鬼,一团乌烟瘴气的景象,结果发现和想象的完全一样。
对,完全一样。
伶舟显然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睁着双死鱼眼轻咳一声,“有客人来了。”
捉鬼的道士终于将逃出来的鬼捉回葫芦里,颇为斯文败类地扶了扶啤酒盖般厚的眼镜,“有单子来了,小顾来记录一下。”
“好的张天师!”
顾十里抱着一沓文件,跌跌撞撞地将东西搬到自己的工位上,听到张天顺的吩咐,又急急忙忙地从工位上抽出一根笔和a4纸,慌慌张张地小跑过来。
张天顺见他这副蠢样,嫌弃地撇撇嘴,转过头见游风间还是个学生,倒也没有生出轻视之心,反倒是笑眯眯说道:“这位客人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听到这熟悉的业务,游风间不由得想起前几天v信和一叶静舟的聊天记录。
伶舟接受到他的视线,轻轻嗓子道:“张天师,会长在不在?”
张天顺不假思索道:“会长出去办事了,还要一些功夫才能回来。”
伶舟无奈地将视线投回给游风间,“看来只能等了。”
游风间蹙眉,“不可以和你们会长打电话么?”
伶舟还没说话,张天顺就主动插嘴道:“我们会长是个怪人,从不用手机,更不带任何通讯设备。”
伶舟不赞同道:“请不要私下妄议会长,张天师。”
张天顺撇撇嘴,“我说的可是实话,会长大人可不就是个怪人么。”
游风间听着,也对他们口中的会长起了几分好奇心。
毕竟能在这个信息技术发达的时代,还不使用智能机的人,都是当之无愧的社会狠人。
“哟,你们都在聊什么呢?”
办公大门又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拿着黑伞的黑衣人走进来。
张天顺乐呵道:“小江从天桥下摆摊回来了?这回又坑蒙拐骗了几个大冤种?”
江决明满脸晦气,没有计较对方言语上的调侃,只抱怨道:“颗粒无收,除了前几天那个说要掀我摊子的大叔,就没有人上门了,看来还是搞其他业务来钱快。”
游风间玩味道:“你还有什么业务?”
江决明听见声音扫了他一眼,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我去,怎么是你!”
伶舟也有些意外,“江哥和游同学认识?”
游风间轻笑,“有些业务上的来往。”
他没有细说,将葬礼上那出说出来,实在丢人。
没想到出售“葬礼黑衣人”业务的家伙,居然还是正经天师。
江决明看游风间找到这里来,似乎来者不善,也怕他旧事重提,赶忙划清界限,“大哥,我们已经是钱财两清,没有任何瓜葛了!”
看江决明慌慌张张的模样,像极了要被人抢萝卜的小白兔,只是这小白兔切开内里是黑的,贯会坑蒙拐骗,只有被欺负的时候才能逼他现出单纯的内里,得几分趣味。
游风间像是逗弄猎物般,不紧不慢道:“确实钱财两清。”
江决明松口气,还没准备奉承两句把事情糊弄过去,就听见对方慢悠悠说道:“但你前几天忽悠的那个大冤种,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