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里不自觉就酝酿出了鼻涕。伪装的呼噜声带出了一个鼻涕泡。萧衔双眸一顿,眼中闪过一抹窘迫,剩下的话也全部卡在了喉咙里。房间也陷入了安静。随着鼻涕泡爆了,床上的女人睁开了眼睛。李妙妙在呼出鼻涕泡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装不下去了。她偏头借着月光看向萧衔那张精致的脸,揉了揉鼻子,双手撑在手边缓缓坐了起来。背靠床头,瘪了瘪嘴,她暂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良久说了一句:“我都听到了。”萧衔也有点尴尬,眼中难得出现慌乱,“嗯,你不想见我,对我失望是对的,何鸢说的对,如果当年你和林大郎合作的事情一直瞒着我,我也会失望。”李妙妙吸了吸鼻子,冷静地看着他。“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床边说这些,是想干嘛?”对上她清澈的杏眸,萧衔也诚然面对自己的心,“原想明天找机会跟你解释,我怕你不想理我。”萧衔这个人腹黑心思又多,即使过了三年,李妙妙也知道这家伙心眼有多少。她清了清嗓子,道:“所以你就故意在我床边说,把我不经意的吵醒,再不经意地听到你这些话?”“嗯”,萧衔老实承认了,他低着头,把他的神情彻底压在黑暗中。李妙妙拧了拧眉,问了个不相关的话题:“看来你这三年过得也不好呀。”见萧衔没有回答,李妙妙秀眉一挑。赫然一笑:“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她这个人小心眼的很。听到她的笑声,萧衔抬眸,温和的看着她,清冷的声音带着温柔。“妙妙,你不想看到我,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我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能不能让我当你的朋友?”他的语气像在祈求。 你这是当朋友还是当丈夫呀?李妙妙现在脑子也很乱,还不到两天时间,她接收了太多信息。拧了拧眉,清脆的声音染着几分倦意,“明天再说吧,我今天太困了,你回去吧。”她说明天,这已经是给萧衔机会了。隔壁还有房间,她不打算让他住,秋天林家有没有房间,或是他要不要去住,就是他自己的事了。“谢谢”,萧衔见好就好,也不把她逼得太紧。“你休息,我先走了”,说着,他的手习惯性想帮她拉被子。手伸出去惊觉失态,又悻悻收了回来。李妙妙瞧见他这个动作,微微抿唇,直到他走出房间,再从堂屋出去。

她立即掀开被子,下床穿鞋,大步走到狗屋面前,眯起眼往里面一瞧,哪还有李霸天的身影。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她眯着眼睛往门口看去。李霸天摇着尾巴颇有些得意的走进来,一看到它,李妙妙咬着内唇,蹲下身一把揪住它的狗耳朵。“别的狗是防贼,你是往家里送贼。”耳朵也揪住,李霸天也不汪汪叫,它反张嘴吐舌头,不停舔李妙妙的手。这讨好的样子像在说,别气别气。“咦”,她嫌弃的把手拿开,同时松开了李霸天的耳朵。点燃油灯,举着油灯往外边走,她习惯性晚上从水井边打一桶水放在那里,需要水的时候直接拿葫芦瓢舀就好了。用手遮挡住油灯,避免风将它吹熄灭。刚下台阶,就听到马棚那边有干草动的声音,她敛眸思忖了一下。提步走过去,竹制的围墙有空隙,这几年间李妙妙陆陆续续种了一些爬滕,这还没开春,滕只有经脉没有叶子。所以能从缝隙里面看到马棚那边的情况。举着油灯那往边一照,再加上有月光,她看见萧衔躺在给马准备的那堆干草上面。双手枕在脑后,一双大长腿一只伸着,另一只屈起。或许是他敛去冷冽的原因,这样的他看着有些柔和,还有些温柔。在她驻足的时候,萧衔也睁开眼看了过去,眼神温润。四目相对,一道围栏相隔,夜空下的银辉洒在二人身上,似乎又将他们联系了起来。李妙妙微微敛眸,眼睫遮住了她眼中的复杂。凉风拂过,带起些许发丝,她将散发撩于耳后,半晌后,不轻不重地问:“那块玉佩”问出四个字,她顿住没有问出后面的字。“一年前,我让工匠修好了”,那时他刚重新在都城站稳脚步。男人清冷的嗓音溢出温柔的字眼,在寂静的夜晚,听着格外悦耳。李妙妙快速眨了眨眼,轻声回道:“你睡吧。”说完转身走到水桶旁,舀水洗了手,便走进房间躺下了。盖上被子,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放空脑袋什么也不想,但就是睡不着。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跟马抢位置的萧衔。翌日,她睡到日晒三竿才起。醒来打了一个哈欠,忽然闻到空气中有股饭菜的香味。她拧了拧眉,穿上鞋大步走出去。就看见桌子摆着一副碗筷和两个菜一汤。刚睡醒,她眼角还挂着眼屎,两只手揉了揉眼角,再仔细瞧了瞧,发现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