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一个又能卖脆皮烤五花,又能卖茶水的铺子,确实有些难了。
裴淮抬了抬眼皮,对季菡道:“这事便交给我吧,我常在镇上走动,平日可多帮你留意着。”
季菡愣了愣,这才想起裴淮直接听命于江大人,因着破案速度在县衙里无人能及,江大人许了他随意走动的权利。
想来靠他找铺子是要稳妥些。
季菡朝着他微微一笑:“那便谢过淮哥儿了。”
裴淮轻轻抿唇,不动声色的转过目光。
裴语嫣略略一思考,便有了新主意。她和季菡做营生的这几个月来,同她学了许多东西,例如若单说半条烤肉三十五文,那买的人便少,但若要再加上一句整条只要六十八文,那旁人就会觉着占了便宜,本只想买半条的,也会买整条。
她觉着,既然有了这个新鲜的名字,便要想些与之相配的来拱起饮品的热度。
“嫂嫂,若只是单用这个名字来卖,客人兴许只会觉得新奇才来看看,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人来了。但要是加上个故事……”
季菡马上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说,编个故事背景来卖这暴打渣男柚子茶?”
裴语嫣点点头:“没错!如此一来,咱们家的饮品就都能被人记住了。”
季菡没想到裴语嫣在做生意上如此有天赋,居然不点自通,还想出了给产品批上一层强行升华的卖点。
裴语嫣滔滔不绝:“故事我都想好了,便是被渣男背信弃义,化悲愤为动力,努力赚银子养活自己!”
她这么说,季菡脑袋里倒是浮现出个人来。
这说的,不正是朱月娥吗?
芦洲镇的某个巷尾里,此处淤泥汇集,伴随着阵阵恶臭,边上的屋子也破旧不堪,俨然就是一个乞丐窝。
季菡没想到朱月娥从自己家搬出去后,居然跑到镇上,租了这么间屋子。
那天裴淮将昏迷不醒的朱月娥带回来,季菡瞧见她身上各处伤痕,便知道她这是被打得狠了,赶紧偷摸着请了郎中,费心照顾许多天才将人给救活。
因着多出来一个人,裴家三个女眷还只得挤着睡,平日轮流照看着。
可她分明记得,旬掌柜是给过朱月娥些银子的。
裴淮带她停到一处矮小的房屋前便停了脚步:“就在这里了,我不便进去,就在外头等你。”
季菡点点头,这巷口里鱼龙混杂,保不准就有什么坏人,有裴淮在,她也心安许多。
“朱娘子!”
季菡小心翼翼敲了敲门,又喊了几声。
许久,门内才传来动静。
季菡立马又叫了句:“朱娘子,是我,我是季菡。”
门立刻就开了,朱月娥那张憔悴乌青的眼紧张往季菡身边瞧了瞧,见没有旁人,这才敢开门。
季菡被她这警惕的动作看得一愣:“朱娘子,你这是……”
朱月娥叹了口气,将她带进来后又小心的将门给关上:“对不住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季菡摇摇头,皱眉打量起屋里来。
这屋子简单的很,只有架床和桌椅,就连做饭的灶火也在这房里头。
朱月娥给她倒了杯茶:“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何住在这种地方。”
季菡确实觉得奇怪:“难道旬掌柜给你的那些银子,都被抢了?”
朱月娥摇摇头:“不,都完好的在我这。”
季菡蹙蹙眉:“那为何……”
朱月娥这才缓缓道来,原是吴大虎被判了之后,需得自己原谅他,官府才肯停了对他的每日杖刑。吴大虎便日日派人寻着她的踪迹,甚至还扬言若是找到了,还有赏金。
她与吴大虎做了十年夫妻,自然知道他不是个人。
若是被找到了,恐怕还要遭番折辱。况且,她存了心想让吴大虎受些皮肉之苦,这和她过去受的苦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季菡听后觉得她实在活得不易,可想想她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事,便将来时的目的说了出来。
“朱娘子,我这次来找你,是想给你介绍份差事。我想开间铺子,有一饮品便叫暴打渣男柚子茶,我想着若是请了你来卖,这铺子或许开的起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忐忑,生怕朱月娥以为自己这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你放心,每月的工钱我定然会开的比别人多些,我知道你身子不好,也无需做些力气活,只要将你过往的经历说给外头人听,像演话本子那样就行。”
朱月娥愣了愣,并不觉得被冒犯了。
她如今虽有十两银子在身,可碍于吴大虎在外头找她见不得光,也不能去找什么营生干,若是这么拖下去,自己迟早会被吴大虎给寻见,这银子也总有花完的一天不是。
她听着季菡说要自己演话本子,还有些羞涩起来:“可、可我行吗?我长得这么丑,话本子里的姑娘可都是仙女一样……”
季菡握住了她的手,其实朱月娥并不难看,只是瘦的有些过了头,五官都是标志的,多吃些油水长胖点便能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