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菜刀,很可能就是杀死阿吉的凶器。记者们顿时感到毛骨悚然。边上的围观群众又吐了两个。“那一年多以前,有段时间阿吉饭店的饭特别油,呕——”“不会是阿吉老板的肉吧……”“是啊,阿吉以前也胖,但是没有这样胖的。”简若沉对着话筒道:“希望市民们警惕身高175 左右的胖子,他很可能通过袒露五官,不再戴口罩和帽子的行为来表现出与警方推论相悖的面目,以此掩饰行踪。”“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他说完站着没有动。关应钧立刻意识到简若沉看不清了,快步上前,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挥手道:“大家可以回去写新闻稿了。”记者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立刻一哄而散。关应钧扣着简若沉略显单薄的肩膀,手指缓缓收拢,等记者散尽后才道:“之前是我错了。”简若沉闭着眼缓了缓,“你没错。”警察有疑心很正常。但次数多了,泥人也烦。等陆家和江家的事情解决,他完全可以把总区警署当做跳板,跳去警务处做事。关应钧喉头发紧:“对不起。”临近一月末,香江逐渐转暖了。简若沉站在风里,笑了声,转头看向过去,“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对。然后把怀疑藏在心里,下次还敢做?”关应钧道:“这次不会……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简若沉意外地挑了下眉。这人居然认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哪里?”关应钧道:“我不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突兀带你去大上托石矿场。”他松开揽着简若的手,并肩站着看向远处,“我不该半夜带你去见李长玉,李长玉是我的叔叔你的老师,亲疏有别,这会显得很冒犯。”简若沉:……真知道了?难道是李老师教会的?他眨了眨眼,忽然起了些坏心眼,“还有呢?”继续问下去,关应钧该不会编一个出来吧?关应钧真的编了一个出来,“我不该在跟你牵手的时候……”他从没说过这么孟浪的话,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越说不下去。时隔数小时,他总算知道了简若沉当时说的你真行是什么意思。简若沉耳朵腾地红了。他猛然想起关应钧滚烫的掌心,不自在别过头。关应钧说完,语调平静地重复:“我冒犯你了,对不住。”简若沉逃避似的岔开话,“眼药水给我。”关应钧慢吞吞塞过去。简若沉仰头抬手,利落地点完,将药水塞回自己兜里,“橙汁喝多了,我看边上有个公共洗手间,去一下。”“嗯。”关应钧应了声。道歉好像没奏效……他转头往张星宗那边走,和组员一起勘察现场,理了理案件思路。不一会儿见刘司正慌慌张张跑过来。刘司正脸上全是汗,满脸惊恐:“关sir,刚才案发现场没有人,厨房隔间后的暗门打开了,里面居然是成排的榔头!”刘司正咽咽口水,惶然道:“那榔头用收纳卡在墙上,最左边的卡扣空了,应该少了一把长榔头。”鉴证科刚刚并没有发现厨房有暗门。那东西必然只有凶手本人知晓。凶手就在附近!关应钧呼吸一滞,喉头发紧,抬腕看表。
十分钟了。“简若沉怎么还没回来?”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关应钧反手掏出配木仓, 大步往简若沉离开的方向走,脖颈和手背上的青筋绷起,“简若沉去公共卫生间了。”张星宗嘴里爆出一句脏话, 手往后探, 也拔出配枪,“凶手急着冒头,肯定是因为刚才简若沉说中了他的心思,恼羞成怒,凶手真的不是阿吉!”关应钧面上不动声色, 唇角抿直了,半点情绪没透出来, 没握配枪的手却在轻轻发抖, “两两分组, 包抄过去,毕婠婠和丁高留下看住案发现场。”他恍然觉得鼻翼间的呼吸都在微微发着颤。现场如战场。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他做过卧底, 又当了一年刑警,本该习惯了,可当简若沉身在其中时, 却让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害怕失去,也是“爱”带来的后遗症吗?关应钧不敢细想, 带着张星宗往洗手间正门方向赶。……公共卫生间内。简若沉正在最后一个水盆前面洗手。水声滴落,发出淅淅沥沥的响声。很快, 这道响声被一道粗重的拖拽声盖过了。简若沉动作一滞, 迅速拧紧水龙头,侧身躲到视觉死角。这个声音不对, 像是有人正拖着一柄榔头走路。“蹬——咚”沉闷的碰撞声砸在地砖上,门口传来一道笨重油闷的声音, “你好。”“有人吗?”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进公共卫生间后会出现的反应。这是冲着他来的。简若沉垂眸,摸了一下口袋,掏出出一对锃光瓦亮的银手镯。还好他早有准备,来之前拿了关应钧的手铐。和记者透露“阿吉不是阿吉”时,他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亚斯伯格综合症的患者很难控制住情绪。他们碰到问题后要么会疯狂逃避,要么会胡搅蛮缠。患有亚斯伯格症的凶手只要在场。听到了他对记者说的话,就会被他激怒,主动跳出来。法医那边工作复杂,进度慢。等拼好尸体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等线索不是他的风格。门口的人等不下去了,闷闷笑了一声。“我看到你进来了。”他拖着榔头,敲响第一个隔间的门,“咚咚。”“咚咚……”脚步声渐渐逼近,粗重的喘息声愈发明显,榔头拖行时发出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简若沉屏息凝神。凶手很胖,行动比一般人迟缓,只要能灵活走位,一击即中就行。他闭了闭眼,调整呼吸,紧贴着墙壁站直。胖子敲到最后第二间隔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桀桀笑了一声,“在最后一间吗?”他走到最后一间隔间的门口,猛然弯腰。他实在太胖了,一弯腰,肚子上的肉就堆起来,限制了动作。但他不在乎,俯身趴在地上,从厕所隔间门与地面之间的空隙往里面窥视。那双被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忽然瞪大。没人!怎么会没有人?他眼珠一转,忽然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