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他对关sir月光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挺会花的。红灯跳到绿灯。十分钟之后。丰田在江灵大饭店门外停下。两人下车,直奔前台。关应钧掏出证件,“cid做事,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带着帽子,170左右的小个子男性?”大理石柜台里站着的年轻前台服务生吓了一跳,随即看向简若沉,脸色微微变了变,眼神游移,“没……”话音刚落,不等简若沉张嘴,关应钧便道:“说谎?”服务生表情微凝,懵了。一时不知道面前这个高大威严的警官是在诈他,还是真的看出来他在说谎。服务生额角渗出些汗。简若沉快速道:“你想好再说话,如果你隐瞒关键信息,造成严重后果,我们有权以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逮捕你。”服务生面色一白。他刚刚也听了判决陆堑的电台广播,知道西九龙总区警署雷厉风行,什么都敢干,贿赂和派系在西九龙总区警署面前就是个屁。重案组里都是不近人情的疯子。简若沉抬手看了眼腕表,距离有人目击到江含煜进入江灵大饭店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没耐心再用引导式审问技巧,直言不讳:“我们没时间跟你打太极,你现在还有3秒钟跟我说真话,否则就等警署的传唤。”“3——”前台的服务生小哥万万没想到这两位警官不按常理出牌。聊都不聊一句。他在前台干了五六年,什么警察都碰到过,鬼话和谎话也说了不少,没有哪一组警察像面前这两个一样。刚听了一个字,就知道他说了谎。太荒谬了。简若沉:“2——”“哎呀,我知道了。”服务生恨不得举手捂住简若沉读倒计时的嘴,脊背一下子塌了。他只是想发点小财,可不想去坐牢。坐过牢的人到社会上只会被人看不起,连媒婆都不会给这种人介绍老婆。服务生小哥拿出个牛皮纸信封,“江含煜确实来过了,江家是我们的老客户,江鸣山三年前就在江灵大饭店买下了一个停车位,将一辆备用的车停在那个停车位上,定期缴纳维护金。”关应钧隔着手帕结接过来,拨开牛皮纸信封的开口往里面看了一眼。一打橙色的千元港币,这个厚度,少说有三万。他把钱放回去,“维护江鸣山留下的车都是你负责的?”服务生尴尬挠头,“你怎么知道?”关应钧眉头蹙起,“一般都维护什么内容?”“就洗车擦车,定期开出去充油换油之类的,确保能开……”他越说越迟疑,“对了,说起来有点儿奇怪……江鸣山还在时特意嘱咐我在后备箱放三桶汽油,后来他被执行死刑之后,这个要求也延续了下来,我还好奇呢,江家那么大,难道连多停一辆车的位置都没有?我以为这是富人的爱好……”“嘶……他该不会是想逃跑的时候用吧?”关应钧:“……”这种世界上蠢货真多的感觉,实在久违。简若沉问:“车牌号是多少?”“这我知道。”服务生一边抬眼瞟两位并肩而立的警官,一边暗戳戳伸手摸上柜面上牛皮纸袋的边缘,一点一点往回拽。他嘟囔:“a8456,不是什么好牌照。”关应钧问:“确定不是套牌车?”服务生:“……不怎么确定。”关应钧:“车长什么样?什么牌子?型号多少?”“比较普通,是丰田v20,就是这两年香江街头最常见的那种白色丰田,比较特别的是,后视镜放在叶子板上面,有点复古。”服务生连说带比划,绘声绘色描述一番,然后搓搓手,赔笑道,“这个钱……我能留着吗?”“留着吧。”关应钧垂眸将钢笔插回工作簿的笔插内,“这算你劳动所得,但江含煜另外给你的封口费,你要交出来。”服务生刚想反驳说没有,就对上简若沉洞悉清明的眼睛。
他脊背上窜上股寒意,一转头,又对上关应钧冰冷至极的眼眸,顿时如坠冰窖,一个字不敢多说,将另一个更厚的信封递出去。关应钧接过,放进物证袋。简若沉走到一边,拿起卫星对讲机,将刚才获得的消息告知西九龙重案组之内的林雅芝。……江灵大饭店50公里之外,九龙半岛到香港岛的海底隧道入口处。江含煜坐在驾驶座,看着前方亮起红灯的关卡红灯心中一紧。他刚才也听到了自己的通缉令。这个地方不能过了。怎么办?交通关卡过不去,出入境又受到限制,他到底该怎么办?该死的,陆堑!江含煜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歇斯底里的嘶喊出声。他不敢发出太多声音,只能将喊声压在喉咙里,嘶叫出的声音像揉皱撕破塑料纸时的响声。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四个月之前,他还是香江大学最有前途的艺术生,距离最高音乐殿堂只有一步之遥。现在只能发出这种恶心破碎的声音。逃不出去!靠自己根本就逃不出去!江含煜扶着方向盘喘息一阵,不顾后面车辆车主的大骂,打了转向灯,临时变道,从紧急停车道掉头,开进僻静的无人小道停下,拨通了陆荣的电话。“陆荣。”江含煜声音发着颤,“你必须帮我,i6的秘档被简若沉拿到了!”他根本控制不住情绪,歇斯底里大喊:“你必须帮我!否则我就把你拖下水,谁也别想好过!”陆荣轻笑一声,拖下水?证据没有,只凭一张嘴,怎么拖下水?江含煜以为他会像陆堑一样昏头?陆荣冷冷道:“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你——嘟嘟嘟……”江含煜话才起头,电话里就传来忙音。陆荣把电话挂了。他一把摔了手机,胸口起伏,难堪又无助。……另一边,简若沉刚刚坐回车内,卫星对讲机里就传出林雅芝的声音:“交通署那边传来消息,东区海底隧道外有一辆白色丰田紧急变道,逆行驶出车流,怀疑是江含煜看到关卡后转向。”简若沉按下对讲键:“收到,我们立刻去。”“要快。”林警司咬牙切齿,“上面说我们会导致交通拥堵,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在30分钟后撤除关卡。”关应钧偏头凑近对讲机:“ada,调点人手。” 关应钧开车地时候很野昂船洲八号干线北侧。钟枝公园南侧未开发区小路上, 白色丰田v20内。江含煜听着耳边似有若无的警笛声,视线落在被摔在地上的手机上。他弯腰拾起,手忙脚乱地装好被摔飞的电池, 盖上后盖, 重新开机,点开通讯录。江永言、江鸣山、陆堑……这些熟悉的人名和号码再也无法拨通。江含煜泪流满面,眼泪争先恐后落到手机屏幕上,眸光被泪水冲得溃散。他捏着袖子往手机屏幕上擦,手足无措地按着下移键, 往下数人名。订婚宴上,他认识了不少权贵, 应该有能帮忙的才对。保安局副局长班嘉玉, 入狱。司政部、立法局……越翻, 江含煜越是浑身发冷。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通过陆堑结识的人,要么是陆堑的同党, 要么就因为跟陆堑有利益往来正在接受警方调查。细看下来,如今唯一能接他电话的人竟然就只有陆荣。拨过去也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