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现在都忘记不了,管紫琪一见他就往被子里钻,瑟瑟发抖地要求换人。关应钧:“计白楼那边什么情况?打电话问过了吗?”毕婠婠道:“问了,一层40个房间,一共七层。他目前只查了2层,搜出来12瓶,受害者名单记着了,说整体查完后给我们。十分钟查一间,起码得再查一天。”“行。张星宗和刘司正返回香江大学抓琼·格罗夫。”关应钧拿出鼓囊囊的钱包,把剩下的钱掏了大半全递给张星宗,“给学生订简餐,让老板送上楼,封两天楼,查完之前谁都不许出去。”张星宗点了点,心底泛起嘀咕。这么多钱?他们a组是富裕了,但关sir富成这样了吗?随便一掏就是三万?他们一个月工资不就5万吗?抓奥利维·基思的奖金得跟着十月工资发呢。这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正好卡在五万以内,张星宗心里的怀疑飘忽一瞬,很快就消失了。他领了任务走人。简若沉回家之前,又去住院病房挨个看望了受害者,进了韩贝贝的房间,却见李老师把学校附近那个做美甲的人给带来了,病房床头摆了一圈指甲油。韩贝贝伸着手,脸上带了笑。他微微一怔,走上前,看到李老师竟陪着韩贝贝涂了粉紫色的指甲,显得可爱又诙谐。李长玉摆弄欣赏着手指:“你看,老师不是为了救你下来骗你的,说请你做就请你做。想要的东西其实都很容易得到,除了吃药,快乐也有很多其他获取途径。”简若沉站在李长玉身后,“老师。”“来啦?”李长玉回头,又说:“那个奶茶不错,韩贝贝说好喝。”韩贝贝偷偷看向简若沉,怕这个优秀的校园传奇看不起她。又有些自卑,觉得坐在病床上玩指甲或许很不懂事,不雅观。害怕从别人脸上看到嫌弃的表情。但对上简若沉的眼睛,却是一愣。那双眼睛那么平静柔和,看她的眼神与看任何一个正常人时没有什么不同,仿佛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同学,不是病患,也不是发了瘾,企图用跳楼威胁毒贩的疯子。简若沉笑了声:“奶茶是警署楼下买的,可以常去喝,用的鲜奶和纯茶,不会长胖。”他看到韩贝贝的手,又道:“左手无名指贴的那个白色蝴蝶结挺好看的。”韩贝贝放松脊背,轻轻笑出声来:“李老师叫我贴的,说很配头发上的蝴蝶结。”“嗯。”简若沉有些怅然,没有犯毒瘾的时候,她们都是情绪正常活泼开朗的好孩子。“有什么需要跟我说,这是我电话。”简若沉把准备好的纸条递出去,“老师,我还有事,先回警署了。”李长玉点头道:“去吧。注意身体。”西九龙总区警署的动作很快。四十分钟之后,琼·格罗夫被张星宗和刘司正押进了审讯室。简若沉帮忙办审讯手续时,办公室里的内线电话突兀响起。他走过去接:“喂?这里西九龙重案a组。”“我,刘奇商。”刘奇商声音有些哑,加班不好受,“简顾问是吧?关应钧呢?”“他不在办公室。”“那跟你说也一样。”刘奇商咳了声,“消防署这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消防署署长很干净,没有收过贿赂,我顺便帮你们查了一下堵车是怎么回事。”“经过肖队长和其副驾驶回忆,当时大量车辆呈包抄形突然增多,又有车辆违规逆行,消防车为了不出现事故只能被逼停,渐渐就堵在了正中央。”“听描述,这个车堵得很有纪律性,我怀疑有人故意雇人堵车,拖延救援进度。”关应钧从办公室外进来,走到简若沉身侧时刚好听见这句,他凑进简若沉道:“知道了,辛苦刘sir,我会和林雅芝女士说一说你出的力。”刘奇商:……那还真是谢谢了,多谢好兄弟。他刚要道谢,就听电话里穿来嘟嘟嘟地忙音。不禁嘟囔:“着什么急?”关应钧帮着挂了电话,鼻尖不可避免蹭了下简若沉的面颊,“手续办好了,这次我审?” 碰上活爹了“还是我去问。”简若沉搓了一下手背上的针孔。那地方还有点隐隐作痛, 摁下去时有点轻微地酸胀感。关应钧倒了杯热水放到桌面,“你还在低烧,算了。又不是什么重犯。”言下之意。
既不能涨审讯经验, 也不能开拓眼界。简若沉一想也对, “行。”他端着水,进了关应钧的办公室,一口气喝干,扯着小毯子往沙发上一倒。与此同时。关应钧打开审讯室大门,抬手将文件不轻不重往前一扔, 薄薄的文件夹带着风,“啪”一下落在琼·格罗夫面前, “看看。”格罗夫盯着敞开的审讯室大门看。“等什么?”关应钧抱着手臂, 敛眸拉开审讯位的椅子, “身份证拿出来。”张星宗手臂下夹着审讯记录表,小跑着到审讯室门口, 进去时还不忘把门带上。格罗夫的心凉了半截。新闻上不是说西九龙总区警署只要有审讯就会由新顾问负责吗?怎么到他这里就不是了?stn做假新闻?“发什么愣!”张星宗见简若沉不在,意识到多半是要用以前的审讯方法了,厉声道, “拿身份证!”他将审讯记录表往自己的位置上一甩,走到格罗夫面前, 一把抽出他捏在手里的身份证,“编号报一下!别耍花招!”格罗夫:“我要打电话叫律师。”“报身份编号也要等律师?”关应钧皮笑肉不笑, “你吃饭是不是也要律师喂?”他顿了顿, 淡然开口,“不报我们就认定你没有香江合法身份, 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想清楚。”格罗夫涨红了脸,狠狠盯着眼前两位警察, 一字一顿报完了身份编号。stn新闻不是鼓吹西九龙总区警署的审讯是最人性化的审讯,连杀人犯都能获得最基本的尊重吗?有个屁!格罗夫咬牙切齿:“我要简顾问来问。”“哇。”张星宗满脸稀奇,微微后仰。他第一次看到有罪犯有这种需求。这个格罗夫,很有自信嘛。数月之前,江含煜哭着闹着不要简若沉来问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下班了。”关应钧抱臂昂起下颚,示意格罗夫看文件,“看文件,我不想说第三次。”抱臂这个姿势让关应钧手臂上的肌肉显得格外明显,格罗夫抬眸扫了眼,战战兢兢低头,翻开文件。上面是cib刚发来的《香江大学艺术系宿舍楼1、2楼情况》。大多数普通学生都抵不住cib的诘问。根据供述,12瓶药,有8瓶都是从他手里走的。格罗夫合上文件,“卖卖减肥药而已,有什么错?”关应钧没理他:“你知不知道脂肪燃烧果素瘦身片里面的主要成分是苯甲吗啉?”格罗夫毫不犹豫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关应钧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不知道你会把药片藏在香江大学后山的矮棕榈树丛下,还用石板做了个小地窖!”“不知道你会卖的如此隐秘,连装药的小瓶子都是临时买的。”他沉着脸,死死盯着格罗夫,神色阴沉,语调却反常的平静:“你以为你不知道,就不算贩毒?”话音落下,审讯室内顿时只剩下箱式空调运转时发出的沙沙声。格罗夫与关应钧对视着,觉得这方眼睛仿若深潭一般深不可测,令人恐惧至极。他想移开视线,但浑身如同定住了一样,半点动作也做不出。审讯室外。刘司正的手指搭在电闸上,眼睛一错不错盯着里面,脊背上冒出些汗。跟着关sir干了这么多年,头儿什么时候想打人他还是能看出来的。估计快了。“我不知道,怎么能算贩毒?”格罗夫干巴巴道,“如果你不能证明我有罪,那我就是无罪。”刘司正一听这句话,就“啪”一下把审讯室的电闸拉了。摇头摆尾,哼着歌,漫步到办公室接了杯水,慢慢喝完后才转回去开闸调试录像机。他拉开门对着审讯室里头的人道:“不好意思啊关sir,刚才不小心跳闸了,我去喝水了没注意,之前的内容都没录上。”关应钧掸了下衣服,微微加快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嗯。”他对椅子上勉强坐正了的格罗夫扯了扯嘴角:“那我们重新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