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拿脚尖轻轻踢他的肩膀, “你看什么。”这么入神。关应钧喉结滚了滚,沉声道:“没什么。”肩膀下面被踢过的位置散发出麻痒, 直窜指尖。他眼睑微动, 勉力将简若沉的腿放开了。简若沉垂眸一扫,看见小腿肚都泛起了红。他反手拿过关应钧看得入迷的书翻了翻, 随后果断略过内容看向封面《侦查学下的公安情报学》。简若沉想了想,还是想不通。怎么有人能一边抓着腿, 一边把专业书给看了。他思考一瞬,忽然起了坏心眼,抓起那本书,清清嗓子:“咳。都看完了是不是?”关应钧:“嗯。”“那我来考考你。”简若沉找到被关应钧草草翻过的最后几页一看。——再版后记!往前再翻十页,是后记1。简若沉被逗笑了,“你看了20分钟后记?”他看书从不读前言和后记,关应钧竟然认认真真全读完了。“很多著书者都会在前言和后记里写上一些灵感由来和致辞感谢,他们会提到一些书,我可以从这里找下本要读的书。”关应钧伸手,把简若沉往下一端,并上腿,让人岔开腿坐在腿上,盯着简若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半敛着眸子亲了亲。怎么有人能让人越看越喜欢?以前他不理解香江人拍拖时总喜欢腻在一起,当年刚毕业时,刘奇商动心,他们兄弟几个一起喝酒。刘奇商喝醉了,拉着计白楼的手演示,醉醺醺地强调:“警校模拟击毙匪首的时候,林雅芝跟我组队,问我要弹匣,我还以为她要跟我比心哩,诺就这样。”他左右手分别比了两个c ,看上去像个苹果形状的爱心。刘奇商比完,哭着跟他们说自己会错了意,被林雅芝揍了一顿,说那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老婆不能是别人了,如果追不上林雅芝就不结婚。关应钧揽着简若沉,终于理解了刘奇商的感受。如果简若沉不同意,那他这辈子也不会和别人结婚。简若沉被看得耳尖滚烫,抬手遮住关应钧的眼睛,垂头亲他的唇角,“别看了。”什么眼神,像是要吃人。关应钧被亲出了汗,白色的衬衫短袖紧贴在身上,半透着勾勒出前心精赤的肌肉。简若沉看了眼,也开始发汗。书房里没开空调,热意一蒸腾起来就下不去了似的,熏得人满头都是细细密密的热汗。简若沉拿开挡住关应钧视线的手掌,低头撩起衣摆往脸上擦。覆了层薄肌的白腰和圆形的肚脐大剌剌露在外面。关应钧别过头,不敢细看。他有时候搞不懂简若沉的性格为什么是这样的,仿佛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跟谁都能揽着肩膀叫兄弟的那种男人堆。他虽然别开了眼,但脑子里还是浮现出白花花的肚皮。关应钧哑声发问:“你什么时候20岁?”他能再等等,至少得等人20岁再说。否则显得他欺负人。“十月份吧……”简若沉不知道原主什么时候生日,他想了想查奥利维·基思时,从教会医院里偷出来的那张病例,“10月11日。”跟他原来的生日竟是同一天。十月7日还要和内地的人见面,十月真是个好月份。“还有9天。”简若沉想着数完,笑着看面前的人,“我20岁就能读完大学,牛不牛?”关应钧闷应了声。只要一想到简若沉20周岁时,他表面上27岁,实际都快到28周岁了,就有点堵得慌。简若沉热得受不了,腿一抬,从关应钧腿上下来,走到箱式空调前面摁开,背对着空调,让凉风吹背心,问关应钧:“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关应钧道:“农历九月初九。”日历摆在箱式空调上,简若沉转头看了眼,“重阳节……那今年你10月23过生日,我们挨得挺近。”他说完,想到9在传统易数中是阳数,九九重阳,虽然这个节是为了敬老祈寿,登高健身。但从字面意思来看,关应钧火气大真是应该的。比他大七岁多……好像也是应该的。
简若沉想着,实在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关应钧靠在椅子上看他,呼吸有点急,指了指房门,“你先去洗澡。要是想泡澡,浴缸在书房侧面那个盥洗室里。”“哦。”简若沉出去拿了留在这边的换洗衣物,站在淋浴室面前想了会儿,还是有点无法面对这个玻璃房。一看到就感觉腿根在隐隐作痛。还是泡澡去。书房边上这个盥洗室大概不常用,里面的摆设又新又干净,等浴缸放满热水,再往里一躺,立刻便有了昏昏沉沉的睡意。恍惚间,简若沉觉得香江对功勋警其实够不错了。市中心大平层,三千尺的豪宅,坐拥维多利亚港湾的的灯火,还有个至少能容纳三个人的浴缸。被牵扯进炸楼案和刑场录像案的卓亚文其实只要攒一攒钱,也能买得起跑车,到时候他同样能开着跑车带着妻女兜风。可惜陆荣卑鄙。先用抽奖的方式让卓亚文得到车,再等七天。七日后所有人都知道卓亚文有跑车之后,才现身告知跑车的来处和自己的要求。那根本就是一场强买强卖的贿赂。卓亚文为了息事宁人,自然不会拒绝陆荣看似无害的要求。简若沉的脸被热水蒸得发红。一墙之隔。堪称铜墙铁壁的书房,里面的人本该听不到一点外面的声音,但关应钧却觉得似乎能想象出些许水声。他再也待不下去,起身关了书房的空调,去开外面的,拿了浴巾去淋浴室冲凉水。数公里之外。陆荣将那份轻飘飘的财务报表扔到书桌上,靠在椅背里,半眯着眼盯住面前的人,“你是说我划出的竞标项目,一个没中?”那人站在书房里,双膝紧紧并在一起,手指冰凉,几乎连口水都吞不下去。陆荣食指曲起,轻轻点着椅子扶手,“说话。”那投标主管憋了半晌,颤声应了一个字:“是,第一梯队的项目都没中。”“标书我都看过了,没有问题。”陆荣曲肘撑起额角,“那是你们竞标时的操作有问题?”主管偷偷瞄了陆荣一眼,嘴里泛起一股酸味,这酸味很快又泛上眼眶。他颤声道:“咱们钱不够,竞不过对手。”说完,陆宅的书房里,只剩下主管牙齿打颤时发出的轻微碰撞声。他来过陆宅好几次了,也碰到过陆家那个二少陆堑,但从不怕。陆堑这人就是个阴鸷的二世祖,最好欺负穷人。他不够穷,陆堑看不上眼。陆荣不一样,他心机深沉,能让手下的人飞黄腾达,也能让手下的人再顷刻之间一无所有。香江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若是一无所有,连30天都不一定能活得过。可投标中不了,真不是他的错。陆荣给的预算够是够,可别人显然更多。陆荣翻了翻报表,“连锁餐饮这么抢手,你怎么竞到的?”90年代,连锁快餐刚刚新起,快餐店遍地开花。廉价快餐这么赚,很多餐饮公司就对中高端连锁餐饮起了点兴趣。如今正是最抢手的时候。主管尴尬道:“这个标,跟咱们抢的那个代理人没来。”人家看不上的被他拿到了。实在不体面。陆荣气得咳喘一声,又勾唇笑起来。钱不够是他技不如人,里子不够,但捡了别人不要的投,面子都不够丢的。“谁在跟我们抢?”陆荣问。主管愣了愣:“查、查不出。”“算了。”陆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喃道:“现在整个香江,除了简若沉,谁还有这样的底气?”他手里的活钱只有30亿不到,重心还是要放在内地。据说顾有明已经将大半资金投过去,成了内地的座上宾,连首长都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