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爱干净的忍不住抱怨道:“裴岩媳妇,你这也不会照顾病号啊。”“你看你妈造的,这都多埋汰了,看这纱布脏的,都分不清蹭的是什么了。”有句恶心人的话他没好意思说。他怎么感觉上边都蹭粑粑了。怪不得这么臭。“裴岩媳妇,这可是你亲妈,哪有这么照顾亲妈的,再有苦衷也不能这么祸祸人啊。”郭婉暗自咬牙,脸色差得吓人。怕这话传出去传得广了自己再被人编排说虐待亲妈,她赶紧抢过话头儿辩解。“不是我不好好照顾……”咳嗽两声,她语气虚弱,“是我本身身体就不好。”“我妈比我还沉,叔你看看,你们都得来这么多人才能搬得动我妈,平时在医院就靠着我一个人,我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就是咬碎了牙也搬不动啊。”“没办法,只能尽可能的帮我妈收拾,要不然我妈得比现在你们看见的还脏。”她说这些倒不是为了替自己开脱故意往好听了说。情况确实也是这么个情况。这人不能动,可不是大小便都得在床上解决。郭婉自认自己真的是尽力了。众人倒是把话听进去了,一时间都有些默然同情。不知道谁感慨了一句:“是啊,想当初我妈卧床,我弟弟撒手不管,那不全都得靠我伺候?”“你们没经历过的不知道,都不是一个‘累’字能形容出来的,你们看我这体格,让我天天翻动我妈帮我妈擦身子什么的,我都干不动。”她都干不动呢更何况郭婉这小细胳膊小细腿,说说话还得咳嗽几声的小体格了。郭婉这么说她是打心底里理解。有人帮郭婉说话,一群墙头草自然就又理解了郭婉的难。一个老太太大概是感情太过丰富细腻,已经是同情到开始抹眼泪了。她用长辈和晚辈说话的语气和黄秀霞说:“秀霞啊,你是当婆婆的,得有长辈样儿,岩子媳妇都这么难了你平时多搭把手……”可能是眼神不好,老太太自顾自的嘱咐,半点都没有看到黄秀霞听着这话面上的表情有多难看。这一幕倒是被坐在对面优哉游哉嗑瓜子的四人组给看了个正着。杨梦不理解:“你们说郭婉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呢?被裴波三两下就给化解了,到底没让郭婉妈继续在人家婚房里赖着。”“何必呢?”这都是能预想到的结果,让个半死不活的住人家婚房,换谁谁能同意,这是铁定要被赶走的啊。杨梦就是不理解这一点,不明白郭婉没事闲的折腾这一下干什么。“她都不如先把老娘给搬到裴家门口,然后哭可怜,让裴家给她匀出来一间房安置老娘,大家面上都和气,也不用之前吵那么长时间。” 你们都在想什么呢!苏岁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别说,她大嫂还真发现了盲点。郭婉不是个蠢人,也不会没事闲的挑今天作没有意义的事儿、吵没有意义的架。在明知道‘钱凤英根本就不可能住进裴波夫妻俩的婚房里’这样的前提下,郭婉又何必费心费力偷摸把钱凤英先斩后奏的安置过去?像她大嫂说的先把人抬到大杂院,然后借势逼裴家捏着鼻子接收病号,再图妥善安置好不好?裴家但凡要点脸,年节被郭婉逼到家门口哭求,再怎么说都不会把钱凤英这个可怜的亲家母往外赶。郭婉为什么不这么干?为什么不用更省心省力,不用干架也不用来回折腾钱凤英的更好的方法?啧,不对劲儿。苏岁越想越觉得郭婉这事儿办得蹊跷,不符合郭婉性格,难不成郭婉今天闹这一出就为了膈应顾艺?郭婉会有这么无聊?她起身。身边三人齐齐看她。魏肆跟着起身:“怎么了?”“没事。”苏岁裹得跟个企鹅似的身姿却轻巧,只见她偷偷摸摸趁人不注意就要朝裴波和顾艺的新房走。那架势怎么看怎么狗狗祟祟。偏偏表情却一本正经:“我就过去看看,你们坐着。”话是这么说,可至于看什么,被她留在原地的三个人俱是满脑袋问号。要说刚才钱凤英没被抬走的时候,裴波婚房‘热热闹闹’的,苏岁过去凑个热闹看也就看了。
没人觉得稀奇。可现在钱凤英都被抬走了,那地方一个人都没有,没有热闹可看了,苏岁这时候过去有什么可看的?看钱凤英躺过的床有多埋汰?没人跟得上苏岁的脑回路,魏肆也不多话,只默默跟着媳妇也去裴波婚房参观了一圈。看着他媳妇进去之后先是环顾四周,然后走到婚床旁,在床头的位置蹲下身,跟个床头柜似的……魏肆:“……?”他不懂,但他大受震撼。“……岁岁,你喜欢这样的床?”苏岁摆手:“咱们屋里的小炕挺好,冬暖夏凉的,比他这一动就嘎吱响的木头床好多了。”她是随口回答的,说完,就看见魏肆杵在原地满脸通红滋滋冒烟。苏岁无语,她就是随便说了句话,也不是意有所指的‘开快车’,至于热成这样害羞成这样吗?搞得她像个小色批一样。她个孕妇什么都不能做,她冤不冤。起身,小企鹅背着手扭扭哒哒的又走了。魏肆则仍旧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一切都好像和刚才他跟着苏岁进屋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进屋之前,魏肆脸色是正常的。出来之后,魏肆顶了个大红脸。杨梦八婆兮兮地咔吧咔吧嗑瓜子,见状贼眉鼠眼的朝苏岁使眼神。好像在打趣苏岁刚和魏肆在屋里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苏岁扶额,这都是哪来的小黄人?她和魏肆能在别人的婚房里胡搞吗?她玩的哪有那么野!她大嫂脑回路绝对也有点问题!苏岁:“我们什么都没做。”杨梦:“我懂我懂,你不用解释,我和你大伯子也是从你们这个时候过来的。”苏岁一脸震惊看向默然不语的魏辉,啧,没看出来啊,她这大伯子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啧啧!魏辉瞬间也闹了个大红脸:“不是,弟妹你别多想,你嫂子瞎说的。”他们可没跑别人婚房里亲热过,哪有那机会啊。他和杨梦结婚之后最开始在大杂院里住,后来就搬到杨家住。在自己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眼皮子底下,他能干什么不正经的事儿?“你大嫂胡说八道的!”苏岁:“大哥你不用解释了,我也懂,但是我和阿肆刚真没干什么,我就是进去看了一眼。”“看什么呀?”杨梦好奇。想到自己刚才在那婚房里看到的刺眼的红色,苏岁意味深长的回:“看邪术啊。”杨梦:“邪术?!”苏岁:“对,邪术,你们可能不知道,前一阵裴二宝送到咱家一摞窗花。”杨梦当时上班不在家,不知道这事儿,这冷不丁听到还挺诧异:“熊孩子这么好心?”“当然不可能这么好心。”坐回到小板凳,苏岁笑笑,“那窗花可有蹊跷呢。”她压低声音把她当时是怎么无意间发现那窗花影子有问题。以及由窗花延伸出的合理猜测怀疑,对三人大致讲了一遍。瞬间。苏岁成功收获了三个‘炸药包’。伸手拦住要去裴家掀桌子t的炸药包三人组,苏岁简单说了一遍她的想法——“我一直想知道那窗花是出自谁的手,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观察。”“裴二宝送到咱家的窗花咱们没往窗户上贴,那窗花没给咱们造成任何损失和伤害。”“所以你们现在就算去裴家,给裴家砸了,说来说去也是咱们没理,尤其时间也不对。”“大过年的打上别人家门,就为了一个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原因,传出去不像话。”没看就连郭婉把钱凤英接到婆家来住,这么一个无关外人利益的小事儿。大杂院里都能冒出这么多墙头草帮忙说‘公道话’。所以他们要是就因为个窗花打上裴家的门,肯定也得有一堆墙头草窜出来对他们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