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钧将他搂得更紧,心臟也始终揪着:“以后不准生病了。”
“生病哪是自己不想得就能不得的,”林烨在他肩窝里蹭蹭,让脑袋枕得更舒服,双臂穿过顾钧腰际抱着。
一点小主动如落入心湖的小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也很惊讶,但顾钧很少外露情绪,高兴不高兴都是差不多的表情,但眼神已柔软得一塌糊涂。
“要不要躺下来,躺着舒服,”他道。
“不想动,头晕,”顾钧的体温让他觉得舒服,房间里的空调开着冷,关了热,靠着有温度的胸膛反而刚刚好。
顾钧求之不得,试探问:“我坐进来?”
“嗯,”林烨应允。
顾钧坐进床里,重新抱过林烨,恍然有些不真实,但又真切得心里踏实。
彼此拥着,房间里再没人说话,时间安静流淌,之前在医院里睡过一觉,林烨没那么困,隻闭目休息了短暂的十几分,然后问道:“你突然跑过来,手里的工作呢?撒手不管了?”
等了会儿,没有声音回答他。
他抬头去看顾钧,对方就这么搂着他,靠坐在床头睡着了。
从前天夜里到昨晚,再到今天,期间顾钧有过朝负荷的运动量,又坐了四五个小时的飞机赶到酒店陪林烨上医院,他没过合眼,就是林烨吊水时都没打个瞌睡,现在安心了,喜欢的人又乖顺得在自己身边,卸了心里重负后巨大疲惫感倾轧,没两分钟便睡沉了。
林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顾钧侧脸,半干的头髮散落额前,微低着头,比起清醒时的锋利,此刻这副熟睡的五官柔和得多。
他还没接受顾钧,但已经开始对他心软。
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注意到顾钧脖子上被自己咬出的牙印,林烨叹气,伸手够到边柜上药袋里的消毒药水,用棉签沾了碘伏小心涂抹,然后用嘴吹了吹,突然意识到自己傻气,人都睡着了,还会觉得疼吗?
手机在这时来电,听铃声就不是自己的。林烨挪开顾钧手臂,下床到书桌边,来电是顾钧妈妈,该把人叫醒接电话还是接着让他睡?
正犹豫,铃声停了。
再看顾钧,靠在床头纹丝不动,是很累吗?
“咳”林烨咳了声,喉咙里有白天没有的干痛,他用手背抵住嘴唇尽力把咳嗽压下去,同时快步到洗手间关上门,压低声音又闷咳了一阵,之后简单洗漱换了睡衣回到床里睡觉。
房间内留了盏暖色的床头灯。
时间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顾钧醒了,醒来第一反应是察觉怀里空空如也,一颗心臟倏地高高悬起,看见林烨就躺在身边才舒展眉头。
林烨背对着他,丝滑的酒红色睡衣滑落到了胳膊,露出了大半肩头。
他拾起领口一角,把林烨肩头遮了。
可睡着的了人慢慢转了身,面朝顾钧,睡衣很宽松,衣襟没有扣子,只有腰带,而林烨习惯了腰带随便一系,从来不打结,每次睡醒只要指尖一挑,睡衣便能从肩头滑落到脚跟,或者直接留在床上,因此这一转过来时腰带已经散了,比起刚才只露肩头,此时更香艳,上半身几乎全露了。
“生了病也能要人命,”顾钧深吸气,帮林烨将睡衣弄好才躺下来把人抱入怀里,也把被子拉好。
林烨唔了声,今晚浅眠,眼皮稍稍露了条缝隙,咕哝了句:“你醒了?”
顾钧僵了一瞬,怕林烨推开他,没敢抱太紧,道:“醒了,接着睡吧。”
“你妈妈来过电话了,”林烨说。
“说什么了?”
“我没接,我又不是你对象,我没有资格接。”
“知道你不喜欢我,不用经常提醒。”
“知道了,以后每天都会提醒你,”林烨说着,身体却更贴近顾钧,温热呼吸萦绕在男人颈项间,唇瓣亲了亲凸起的喉结上,还亲了不止一下,柔柔软软似棉花擦过,一条手臂缠到顾钧腰上,窝在胸膛紧实的怀里挨得紧密。
如果说顾钧的心思沉得如海,那么此刻平静的海已翻涌起滚滚巨浪,一层一层扑打着焦灼又惊喜的心情。
嘴上说不喜欢,身体却要粘他,林烨到底是对他动情了还是没动情?
究竟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两具身体贴在一起,林烨清楚感受到什么,为了确认还重新蹭了蹭,问道:“你怎么应了?”
“你好意思问我?”顾大经纪人的脸都黑了。
林烨坏得很:“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可以再问一遍,一百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在我生病的时候还有禽兽思想,顾钧你还有人性吗?”
顾钧也有内心五味杂陈的时候,太阳穴突突跳,气道:“快睡觉!我去衝个凉。”
“别,”林烨抱紧他腰身,隻管放火不管死活,“不准去衝凉,你现在的体温我抱着舒服,衝了凉我会冷,你自己冷静冷静。”
顾钧咬牙切齿,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魔鬼?”
病好痊愈总有个过程。
林烨发烧了三天,前两天38度以上,到了第三天逐渐变成了低烧,到第四天清晨起来,精神状态基本恢復了健康,难得才会咳嗽一声,期间工厂的工作是小齐和余涛全权负责,从工厂回来后再做简单的汇报。
而这边的指导工作也接近了尾声。
这天小齐和余涛照常来到房间,对于有第四人在场他们已从惊讶转变成平静,可某人气场太大,虽然平静,但有种顶着巨大压力的僵硬感,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