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讪笑了两声，并没有回应，转移话题感慨道：“这两位佛门圣人倒是团结，按照他们的路子来讲，把所有香火聚集在其中一尊圣人身上，积累时间应该会减少一半……”

提到这件事，太上圣人的目光也复杂了许多：

“不错，洪荒大地初开之时西方贫瘠，这两人苦修至此，又因佛门之道，与天地众灵牵扯极深，更多几分算计，而全无圣人的缥缈姿态。”

“两人如一体，互相扶持，一些行径虽然令人不齿，但……谁又好过谁呢？”

太上圣人悠悠道：“圣人……呵。”

“想我三清，本应一体，最后又是何结局，可悲可叹，虽有诸多算计掺杂其中……可……”

太上圣人的情绪波澜前所未有的深重，李昊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这位太上圣人的情绪……遗憾……可惜……悲痛……怀念……

李昊沉默不语，感觉自己这个话题有些不太合时宜。

不过，太上圣人身上的这种情绪很快便收敛，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与虎谋皮，切莫被虎所吞。”

“谨遵教诲。”李昊抬手躬身，也不知太上圣人所说的“虎”是佛门还是圣族。

不过，这位圣人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自身这缕灵光最后的意义就是再出手一次，便全了曾为圣人的缘法，至于其他，不甚在意。

起身之时，徐耀已经双眼放空。

也不知那位太上圣人在教导些什么，倒想旁听……

李昊嘀咕着，但太上圣人显然没有指导他的意思，即便他已经表现得足够逆天。

摇摇头，李昊离开此地，继续琢磨自己的计划去了。

……

不久后，佛门雷音寺，佛祖召集灵山诸佛，他端坐中央，语气和缓：“不久前，李昊向佛门求助，他疑似发现了一处鸿蒙紫气碎片的所在之地。”

“不过他独木难支，想让我佛门派人相助，诸佛以为如何？”

“此人在灵山之时，行事嚣张，百无禁忌，如今却要向我佛门求助，真是贻笑大方。”一尊佛陀带着淡漠的笑意，顿时引起一阵共鸣。

“不错，他既然行事蛮横何不自己前去？”

“那方天地没有什么高手，或许那鸿蒙碎片的所在之地并不安定，所以才会请我们出手。”

“碎片所在之地，正在混沌之中。”佛祖点头道，话音落下，殿中的一部分佛陀与菩萨便变了色。

混沌可不是个好地方，无上无下，无左无右，甚至连时间都没有尺度，其中也并非毫无生灵，栖息着不少后天神魔。

洪荒大地，也只是盘古在混沌中开辟的一方天地，而圣族就是跨越无尽，混沌而来。

即便在破碎的天地范围内，跨越混沌都不是一个好活。

“怪不得向我等求助，混沌可是祸地。”

“他倒是打得好算盘，最后如果真找到鸿蒙紫气，应该算谁的？”一尊菩萨沉声道。

“自然是有德者居之。”大势至菩萨眼看情况差不多了，便出声道：“鸿蒙紫气，珍贵无比，即便是一个可能性，本座也愿意一试。”

“佛祖，这次就让我前去吧，我与那人打过交道。”

大势至菩萨的主动请缨，顿时引起诸佛的侧目，不由得升起了几分钦佩。

毕竟上次他与李昊产生摩擦，最后还委曲求全，如今又要再次面临的恶人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好菩萨……”佛祖点头，但又道：“不过，那李昊实力非凡，手中又有一柄天斧，如果真的寻到鸿蒙紫气，你不是他的对手。”

大势至菩萨则顺势说道：“佛祖，我请派降龙罗汉，文殊菩萨，一同陪我前去。”

殿中的文殊菩萨眼中泛出精光，扫了眼大势至菩萨却没有言语，这种举荐他肯定不能直接拒绝。

但心中却在思量，自己近来得罪这位菩萨了吗？

“降龙罗汉？”灵山诸佛对降龙罗汉更加在意，更有佛陀直接说道：“那李昊在灵山之时，降龙罗汉与他交好，若真的寻到鸿蒙紫气，降龙罗汉不知站在什么位置。”

“如此岂不是更好。”大势至菩萨含笑，“降龙罗汉丈六金身大成，正在谋求菩萨果位，恐怕会直入佛陀之位。”

“若是他有二心，而早没有辨别出来，岂不是白白培养一尊大佛陀。”

听他这么说，灵山诸佛倒是沉吟起来，大势至菩萨说得也对，这次正好算作一个考验。

即便降龙罗汉与李昊两人私下有交情，但依旧站在佛门立场上，那便没什么问题。

如果在这种事情上都看不清自身位置，那确实要考虑考虑了。

以往曾和降龙罗汉交恶的一些菩萨和佛陀顿时出声赞扬，大势至菩萨虽然笑着，但文殊菩萨心中却升起一股寒意。

带上降龙罗汉是为了考教降龙罗汉，那为何把他也带上？

大势至菩萨心中淡漠，但想到李昊见到降龙罗汉的那一刹那，心中不知会泛起何种情绪。

实际上，这次对李昊的考量本就是他提议的，因为他上次会见李昊之时，的确感觉对方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那人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莫名看破自己的身份，让他平白地多了一份暴露的风险。

更是因为自己做了诸多事情，结果最后并没有捞到功劳，心中憋着一口气。

李昊与降龙罗汉的略有交情，那文殊菩萨似乎和李昊也不算恶。

反正能恶心到李昊就行，当然，李昊此人或许心中也不会有太大情绪波澜，不过这次试探本就是对他的不信任。

无论如何他都算出了一口恶气。

几乎没有人询问文殊菩萨的意见，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文殊菩萨不可能拒绝。

大势至菩萨主动请缨，而你却拒绝？以后如何居之？

降龙罗汉并没有在殿内，佛祖派人去请，很快便到了。

“让我随李昊去探查鸿蒙紫气碎片所在之地？”降龙罗汉得知事情原委之后，神色变幻，最后直接对着大势至菩萨骂道：

“心黑的菩萨，就因为李昊和你的那点冲突，便作如此行径？”

“你这样的人也配做菩萨！？”

他自然看得出大势至菩萨的险恶用心，如果真找到鸿蒙紫气碎片，他必然要与李昊敌对。

“放肆！”

“狂妄！”诸佛陀沉声呵斥，“雷音寺中，圣人前，如何口吐狂言？”

佛祖背后的圣人没有任何反应，大势至菩萨沉默不语，如来佛祖则淡漠道：“降龙，李昊求助，大势至菩萨主动请缨，你便随文殊菩萨去一趟吧。”

“佛祖……”降龙罗汉无奈。

“若找到鸿蒙紫气碎片，你知道该怎么做，回来之后我允你菩萨果位。”如来佛祖又道，这让眼神中蕴含着幸灾乐祸的佛陀们又微微皱眉。

祥龙叹了口气，他自然不需要这施舍来的菩萨果位，仅凭他自己便能直入佛陀。

但终究身不由己，他无奈道：“弟子听命。”

隐身的文殊菩萨缓缓开口：“弟子领命。”

“另外，此物交于你……”如来抬头，从他手中飘出一物，晶莹璀璨，竟是一件袈裟，似乎用琉璃金丝勾勒而成，同时点缀着斑驳梵文。

那袈裟飘来之时，诸佛便感觉有一股天地倾覆之感，吟唱之音不绝，其中似乎蕴藏着一个又一个的佛国，暗合恒河沙数，又如一花一世界。

“九妙琉璃袈裟。”大势至菩萨微微变色。

灵山诸佛，面面相觑，暗自感叹，佛祖对降龙还是看重啊。

“此物足以抗衡李昊手中那柄天斧。”佛祖说道：“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还是不要与他起冲突。”

降龙罗汉叹了口气，恭敬地接过袈裟。

大势至菩萨心中沉吟，这九妙琉璃袈裟倒是意外之物，或许会有变数。

但他思虑片刻，大不了再多派几个人伏杀，此物落入圣族手中，等他转化成圣族，自然变成他的。

选到这里，他的心绪又陡然变好，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三人告退，朝着约定之地而去，降龙罗汉没给大势至菩萨好脸色，一路骂骂咧咧，他也不在意。

大约十天后，三人在天地交界处，与李昊会合。

“李兄……”降龙罗汉无奈苦笑，披着罗汉袈裟。

“降龙罗汉，你怎么来了？”李昊似乎显得非常“愕然”，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大势至菩萨。

而这正是大势至菩萨想要的反应，心中淡笑，但面上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哼，有些人面善心黑，倒不如称为黑心菩萨。”降龙罗汉骂道，大势至菩萨没有任何反应，这一路而来他都听多了。

李昊脸色变幻，最后也叹了口气，降龙罗汉只当他是因为两人最后势必会敌对而心生感慨。

“李大圣……”文殊菩萨见礼，李昊略作回应，他之前也好奇为何文殊菩萨会跟来，后来想不通，也就不考虑了。

相比降龙罗汉，文殊菩萨这次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缘法了。

不知为何，文殊菩萨总感觉这件事里外透着诡异，来时便思考了一路，见到李昊之后更有一种通体发寒的感觉。

他不认为这是错觉，大罗金仙灵觉通天，自有感应，但多次推演，没有丝毫线索。

他有些后悔，当初就该出言拒绝，一些闲言碎语又算得了什么。

但到现在却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大圣，既然人已经齐了，我们就尽快赶路吧，诸天地对抗腐败生灵的搏杀还在继续，若耽误太久，或许会有变数。”大势至菩萨提醒道。

“不用你提醒。”李昊扫了他一眼，在前头带路，化作一缕流光，破开九天罡风，穿越星辰界，浩瀚星辰灿灿如辉。

越到边界，或许是因为与混沌接壤的缘故，这里的星辰远比普通星辰要浩瀚，流淌着混沌之力。

以几人的速度很快便接触到了混沌，无边无际，只有死寂的黑，肆虐的混沌风暴，足以撕裂天仙，金仙也很难坚持太久。

混沌中没有灵气，只能依靠自身强硬横渡，不过大罗金仙自有神通，已经完全达到另一个层次，横渡混沌问题不大。

“李兄，我在佛界之时曾听闻，腐败生灵对你们发动的进攻并不算猛烈，甚至连大尊都没有派出，但其他几界可是厮杀得颇为惨烈……”路上，降龙罗汉提及此事，颇为好奇。

“或许是他们忌惮圣人吧。”李昊随意回应，圣人就是最大的挡箭牌。

降龙罗汉恍然。

大势至菩萨扫他一眼，心中冷笑。

混沌中近乎察觉不到时光流逝，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几人的身形忽然停滞。

前方，混沌风暴肆虐得比其他地方都要凶猛，甚至夹杂着灭世神雷，以及各种惊世异景……

李昊神色惊疑不定，瞳孔中射出璀璨的光辉，洞穿了混沌风暴，竟然看到了一尊无比庞大的身影，高有万万丈，生有四臂，独角，形态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