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绝招,内行不告知,外行抓破脑袋都难摸索出来。
什么叫门派绝学?这就是!
他干的起劲儿,老爷子在一旁教的也有精神。
老头儿说的没错,听起来只是力气活儿,机械简单,但真干起来,门道确实不少。
中医还真玄乎,听脉要听劲,针灸要感受气感,这泛丸药,还讲究控制力道的均匀。
也难怪这条路难像西医那样通过医学院扩招传播开来,对天赋的要求太高了……
李源用了近三个小时,饭都没吃,才满头大汗的泛好一药匾左金丸,得到的却是差评。
“左金丸出自《丹溪心法》,有泻火、疏肝、和胃、止痛之效。药效虽好,但药材却简单。一剂不过六两黄连,一两吴茱萸,这是药份比例。哪怕成丸了,也要大体不差这个比例。你自己来尝尝看,制出来的丸是不是这个比例?”
赵云正摇头说道,面上失望,心里却很开心,已经很不错了,比他当年强的多。
为什么选左金丸?就因为里面有黄连和吴茱萸,如果制药不匀,那么就会有的药苦,有的药辣。
李源尝了几颗依次咀嚼咂摸了下滋味,惭愧的点头道:“是不匀。”
有的齁苦,有的齁辣。
赵云正呵呵笑道:“没关系,你还年轻,多操练上二年也就熟了,当年我都用了半个月才弄熟。”
李源觉得言之有理,道:“师爷,这药匾在哪有卖的,药房就有吧?我去药房买些生药,回家自己练!”
药房抓药的药叫饮片,是经过处理过便于煎熬的药。
生药则是从山上采下来的药,只经过简单的阴干、晒干过程。
赵云正笑的有些勉强了,道:“你可别浑练,我不看着,你乱制药试药,回头吃出问题来了,你师父还得找我算账。还是来我这慢慢练吧。”
万一加练后,不到半月就掌握了,那他的老脸往哪搁?
李源皱眉道:“这耽误练针啊……算了,我回去练针吧。”
赵云正严肃道:“光认穴位你已经很娴熟了,关键是不同疾症用什么手法施针。你现在经验尚且,不可随意与人施针。”
李源点头笑着应道:“是,我知道。性命攸关的事,我从不敢大意。师爷,今儿就到这吧,您晚饭还没吃呢。”
赵云正摆手道:“我晚饭本来就吃的少,不吃也不当紧。虽然谈不上过午不食,但晚上少吃些,没坏处。隔几日辟谷一次,只有好处。”
李源敬佩道:“师爷,那您继续辟谷,我去吃俩白馍!”
赵云正:“……”
来自赵云正的负面情绪+66!
……
回到北屋,见八仙桌上居然还留着一盘菜,边儿馍框里用白褡盖着四个馒头。
孙月玲趴在一边写作业,看到李源进来,高兴道:“源子哥,你忙完了?饿坏了吧?快坐下吃!”
李源没客气,去洗了手回来后,看到孙月玲还倒了一碗热茶,笑着谢过后开始大快朵颐。
没一会儿,赵叶红、孙达夫妇许是听到动静也过来了,孙月香和女儿小慧也出来了,只有孙建国不知道去哪皮了,都天黑了还不见人影儿。
李源咽下口中食物就要起来,让赵叶红训道:“坐下好好吃,吃完赶紧回家,这么晚了。”
孙达笑道:“和建国挤一晚也成。你师爷呢?”
李源笑道:“师爷还在回顾教学过程,可能想提高提高教学水平。”
门外传来赵云正的骂声,不过老爷子居然没进来,转回耳房睡觉去了。
李源嘿嘿一笑,孙月玲觉得他可怜,总被人教训,道:“源子哥,你这么聪明,干吗不自学啊?”
李源摇头道:“中医不比其他知识体系,它讲究要从无字当中求字,无义当中求义。所以根本不是一个自学的知识体系,一定要有先生的引领和讲解。很大程度上,师父的高度,决定了你的医术上限。”
赵叶红冷笑道:“对,将来医术不精,就说师父不行。”
一大家子哈哈大笑起来,李源一口气将一盘菜四个馒头都吃完了,也跟着嘿嘿直乐。
他同赵叶红道:“师父,我爸妈昨天来了,送了不少东西。下周还来,去山里打一些野物过来,到时候我送这边来些,您和师爷、师公尝尝鲜。”
孙达忽然想到:“你的粮食开始囤了没有?”
李源点头道:“囤了一些,不过不多。”
赵叶红对孙达道:“你要有门路,帮他囤一些。他现在有二十三个侄子、侄女儿,都是亲的。将来真要闹粮荒,把李源撕了吃肉都不够。”
孙月玲吓了一跳,孙月香也头皮发麻道:“二……二十三个?”
李源嘿嘿笑,赵叶红叹息一声,不想说什么。
孙达也快麻了,道:“我那边联系的,有三百斤苞谷,你要不要?”
李源点头乐道:“要,当然要。碾成棒子面儿,够我家里吃上五天呢。”
孙达:“……”
孙月玲同情心爆棚,看着李源道:“源子哥,你家里那么多人口,都要你养活吗?”
李源摇头笑道:“那肯定不至于,他们都有自己的粮食定量。理想状态是一人一年三百六十斤的定量,但真要缺粮了,这个数肯定难保住。我能起的作用就是尽力贴补一些,全包做不到,家里也不需要。现在我家里也开始准备存些粮了,问题应该不大。”
孙月香声音轻轻柔柔,道:“二十三个孩子,天呐,生这么老些,真不知道怎么养。”
李源笑道:“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养法。一家人相互扶持拉扯着,饿不死就成,总能熬过去。”
听他这么说,孙达、赵叶红对视一眼,心里也都死了心。
他们赞同李源不自私,欣赏他不忘本,从农村出来还拉扯家人,为他们筹谋。
但是,却不希望自家姑爷这样做。
人都是自私的,这是天性。
而李源则压根儿就没想过他们会想这些,又闲话两句,乐呵呵的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他在孙家吃晚饭,也提过给粮票带粮食,但被赵叶红给训斥了。
眼下还没到那么难的时候,再者,孙达是工人医院医务处的副处,赵叶红是中医科的科长,再加上她和赵云正都时常被人请去出诊,有诊金在,孙家的底子厚实着呢。
普通百姓家的困扰,对孙家来说,问题并不大。
当然,再厚实的家底,也拉扯不动李家超过一个连的人口,非人力所能为之。
但照顾李源一个,却没什么难度……
……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为了省煤油,四合院里各家各户多已睡下。
李源觉得要是他此刻突然来一嗓子……那负面情绪肯定如大江流水一样滚滚而来。
当然,他不会这样做。
倒不是突然良心发现,只是院里不少人家里还有一两岁的孩子。
大人可以吓吓,小孩别给吓惊厥了……
结果等进屋打开灯,就看到早上走时,地面上洒的一圈驱虫粉已经乱七八糟,显然又有人进来过。
也是,昨天李桂夫妻俩带了不少山货粮食,难免有孩子惦记。
只是来人恐怕失望坏了,面缸都是空的,老鼠进来都流泪,更别提其他好东西了。
想到偷儿们失望的模样,李源嘿嘿乐了起来。
舀水清洗了下,就准备睡觉了,今天泛了仨小时丸药,还真是累了。
只是没想到刚脱了外褂毛衣,门外传来浅浅的敲门声。
要不是夜深人静,估计都听不到。
李源皱了皱眉,问道:“谁?”
门外传来声音:“源子,是我。我身体实在有些不舒服,找你来瞧瞧。”
李源听清声音后讶然,居然是秦淮茹。
虽然眼下三年还没开始,各家日子好坏不离儿的都能过下去。众禽之恶还没被发掘,眼下勉强还算是正常人,且贾东旭和贾张氏就在隔壁,尤其是贾东旭还没死,秦淮茹也还讲道理……
可这会儿上门来……
李源略一思量,决定先把门打开,他觉得今晚也许有可利用之机……
打开门后,就看到秦淮茹披着一件碎花袄,面色苍白的进来。
她右手捂着小腹,脸上带着痛苦色,道:“源子,姐疼的厉害,劳你帮忙给瞧瞧吧。”
李源一边脑中飞速转动,一边呵呵了声,也不关门,让秦淮茹坐在八仙桌边,问道:“是来月事了吧?”
秦淮茹俏脸霎红,泛黄的灯光下居然显得娇俏动人,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中医的问诊,便轻轻点了点头,应了声:“早上来的。”
李源没再说什么,从药箱中拿出脉枕来,秦淮茹自己将手腕放了上去。
李源在秦淮茹寸口脉上用举、按、寻、推、竟五种手法诊脉,举、按、寻三法是诊浮沉缓三脉的,推法是诊芤脉的,竟法是诊长短脉的,脉象除了这些还有二十几种,但是手法基本上就这五种。
他不停变换手法,秦淮茹只觉得手腕上痒痒,有些想笑,不过看着李源俊秀的脸上眉头蹙起的样子,她又笑不出来了,有些担心病情。
另外,她突然发现,真好看啊……
男人居然可以这么好看,以前怎么没发现李家老幺这么耐看……
“躺床上去。”
李源忽然收手,开口说道。
秦淮茹闻言先是一下回过神来,待反应了下后,唬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源。
他疯了不成?
就算、就算……那也不成啊。
李源见她多想,没好气道:“想什么呢?你这是气血寒症,躺着气血运行顺畅一些,脉象也更清晰些。爱看看,不看走人。”然后又压低声音笑道:“秦姐,你信不信,一会儿指定有人来抓破鞋!”
秦淮茹闻言又唬了一跳,惊骇莫名的看着李源,什么鬼名堂?
知道有人要来抓……破鞋,还让她往炕上躺?
李源嘿嘿笑道:“不收你诊金了,一会儿还送你一副药,不过你得配合一下。你不躺下,外面人看到了也不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