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几十年后大陆小朋友的悲惨遭遇,港岛和西方精英家庭的小孩们,已经早早体验过。
“维克多,请你吃朱古力!”
“维克多,你想不想喝甜水?”
李幸放学后倒不用去急着赶去补习,他今年三年级,娄秀在学识方面非常优秀,足以教的了他和娄家两个表哥。
所以现在等校车回渣甸山。
两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子一左一右陪他等校车,不远处是一辆道奇轿车、一辆红色雪佛兰自动挡轿车停在路旁等候着。
看着满面愁闷,一副想躲都躲不开的李幸,左一口吃着朱古力,右一口喝着甜水,两家司机都恨不能捶死这个衰仔。
但看着自家小姐笑的那么开心,他们自然不敢上前找晦气……
好在,还有比他们更生气的。
三个穿着背带裤打着领带穿着皮鞋,一看就出身富贵的男生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后,嘴里就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还没等他们开口,左边的小女孩已经站了起来,很凶的瞪着他们道:“许建忠、向展强、孙伟杰,你们想做乜?信不信我去告老师!”
中间一个胖子,梳着瓜皮头,皮肤有些黑,还戴着眼镜的男生愤怒道:“何萍诗,曹永珊,你们两个可真不害羞!你们是想给这个扑街仔当小老婆吗?”
女孩子可不惧他,何萍诗冷笑道:“许建忠,你祖母才是小老婆,不,你祖母根本就没和你祖父结过婚,你爹地是私生子。我们长大后就算和维克多在一起,也会一起结婚的,比你强多了。”
许建忠差点没疯掉,一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满是凶光。
但他也知道,自家是什么情况,真惹不起何萍诗家。
他妈妈专门花了大价钱把他转到这所学校来,就是为了和何萍诗成为同学,做好朋友的。
可是没想到,何萍诗白瞎了这么好的家世,太肤浅了,只注重外表。
他几步走到一脸无辜的李幸跟前,怒斥道:“扑街,你舅舅的公司马上就要破产了,你们全家都要滚去木屋住了,好好喝糖水吧,以后你就再也吃不起了!”
李幸就着同学曹永珊的手,“吸溜”一声喝了口糖水,幸福的眯起眼来,俊俏的小模样,让两个女生都不那么生气了。
享受完后,李幸笑眯眯道:“拜托,我又不跟我舅舅住,我跟我老豆妈咪和弟弟一起住。另外,我们家的龙虎堂虽然比不上你们家的中建置业,可是供我读书喝甜水还是供的起的。要那么多钱做乜啊,又不能把丑鬼变的好看。”
“嘻嘻嘻!”
“咯咯咯!”
何萍诗、曹永珊两个女同学开心大笑起来。
觉得李幸同学又好看,又风趣幽默,真的太讨人喜欢了。
和他拍拖,没错的!
她们两个要守好维克多,不然别的班的女生就会来抢走。
男人嘛,不看紧一点肯定是不行的!
许建忠只觉得眼前发黑,他才这么大点,就快要被气出脑血栓了。
见他不济事,另一名男同学向展强走过来,他要比李幸等人大一个年级,双手插兜,冷傲的看着李幸,道:“扑街,你还吃的下甜水?你舅舅快被老福的大哥成吓的卖掉你妈妈,给大哥成做小老婆。点样,大哥成惨死堂口,你要不要给你爹地披麻戴孝?”
还剩那个男生谢伟杰夸张的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他说他妈咪和他爹地住一起,原来这个扑街的舅舅已经把他妈妈卖掉,他已经喊大哥成那个死鬼爸爸了!哇,扑街,你真是天生命硬,克父克母,尤其是克父。
你在大陆的老豆已经成死鬼了吧?你和你老妈跑到港岛来,按他们的规矩,你老豆肯定惨死啦!才认了大哥成没几天,大哥成死的更惨。大哥成要是早知道这样,肯定不会要你老妈的,哈哈哈!”
何萍诗、曹永珊两人都吃惊的看着李幸,眼中满是同情和心疼。
所谓的大哥成那样的坐馆龙头,在她们家人的眼里,就和路边乞食的野狗疯狗没什么两样。
李幸要是喊那样的人叫爸爸,那也太可怜了。
李幸从裤兜里拿出手帕,将手上沾染了些的朱古力和甜水擦去,随后竖起三根手指,又收起一根道:“第一,我在大陆的老豆没死,不仅没死,还活的好好的,他来港岛了。”接着收起第二根,只留下中指,道:“第二,大哥成那种混江湖的烂仔,就和下水道的死老鼠一样恶心,我老豆话我说,社团无好人,我怎么可能喊江湖烂仔叫老豆?”继而收起最后一根手指来,缓缓道:“虽然我的教养,不允许我像疯狗一样去侮辱同学的父母。但是,你们三个真的有让我很生气啊,所以,一定要付出代价。”
谢伟杰差点没笑死,道:“你们家开了一家小药铺,一间卖穷鬼衣服的纺织工厂,还想让我们付出代价?凭乜啊?喂,阿强,不如你介绍他去钵兰街的夜总会上班当个小牛郎,多攒点银纸,再来报仇如何?”
向展强冷笑道:“他老豆不是也来了吗?刚好一家三口一起去好了,赚的还快……”
话没说完,就见在学校里从来文静乖巧讨女孩子喜欢的李幸,猛然弓身一跃,冲步上前,两拳一肘,暴击而出。
功法有名:八极劈挂,猛虎硬爬山!
向展强固然有些家学,跟着家里叔伯们练过些拳法,可哪里见识过如此刚猛的拳法?
和父亲酷爱神(偷)鬼(奸)莫(耍)测(滑)的八卦掌不同,李幸看似比父亲还要谦和,实则心中却有一股英雄气在,更推崇八极的无敌刚猛。
作为八极中的顶级绝招,猛虎硬爬山的威力自然不小。
其实招式很简单,不过两拳一肘,但就这两拳一肘,没有真传永远打不出真意来。
李幸还是四岁多的时候,李源手把手教了些初窥门径的拳法,即便如此,也比瞎练的人强一百倍。
所以饶是李幸心中有数,掌握着力道,依旧将向展强打的闷哼一声,连退两步摔倒在地。
李幸却不停歇,重心不移,身形旋转,若有行家,自然看得出他使的竟是八卦游龙步,虽然还很肤浅,但也已经有模有样了。
在父亲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李幸有认真练过。
向展强好歹还练过几天,许建忠、谢伟杰却是一天都没练过,一人脸上挨了两耳光,居然被打哭了。
三人前来接孩子的司机看到这一幕,无不惊怒,纷纷下车急步上前。
不过圣保罗男女中学附属小学是整个港岛都数一数二的神级小学,背景很深,门前安保非常严格,看到这边出了乱子,立刻有安保跑上前来,先拦住气势汹汹的三家司机,警告道:“不要在学校门前生事,有什么矛盾,可以请家长到学校来解决。”
何萍诗和曹永珊都站了出来,何萍诗大声道:“是他们三个先辱骂维克多的,还羞辱维克多的爹地妈咪,说把他们卖到向展强家开的夜总会里,真是太无礼了。”
曹永珊也道:“维克多说他的教养不允许自己辱骂同学的爹地妈咪,所以才动手教训的,维克多没错,他们三个太不像话了。我回家后,会告诉我爹地,请他不要让这样的坏孩子在我们学校读书。”
许建忠被司机扶起来后,愤怒道:“我爷爷是校董,你休想!”
何萍诗觉得好好笑,和曹永珊道:“谁老豆不是校董呢?再说,你爷爷会为你出头么?如果许爵士知道你在学校这样欺负同学,一定会觉得羞耻的。”
周围人居然鼓起掌来,有家长道:“不愧是何爵士家的千金,正直善良,还很勇敢。许船王……唉。”
也有家长和三人家里相熟的,呵斥道:“伟杰,你搞乜鬼啊?谢议员知道你这样欺负同学吗?你一个晚辈,怎么能辱骂同学的爹地妈咪?”
李幸乖巧的很,不断的给伸张正义的家长们鞠躬道谢,自然又引来一波表扬。
许建忠、向展强、谢伟杰三人快气炸了,就见何萍诗走到向展强跟前,警告道:“如果你敢让你们家社团里的人去找维克多和他家人的麻烦,我一定让爹地找你父亲谈话。就算不找我爹地,我也能让你们家在acau付出代价。到时候,你父亲还有你们家那些叔伯,自然知道你做的好事了。”
跟何家相比,向家连小字辈都算不上……
何萍诗不是何家的独女,能调动的资源有限,原本是准备在李幸最麻烦的时候再帮他的。
但现在福义兴已经死绝,李幸的父亲也来了,看样子已经度过了难关,她就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出一把力……
这就是豪门子弟和普通百姓孩子间的差距所在……
向展强只觉得脸都丢尽了,目光阴狠的看了眼正一脸笑眯眯望着他,还招了招手打招呼的李幸,只觉得喉咙有些甘腥,一扭头就走了。
“维克多,你爹地真的来港岛了吗?”
碍眼的人走后,两个女孩子跟李幸走的更近了,关心问道。
李幸脸上露出濡慕之色,高兴的点头道:“是的,我爹地来港岛了!潘茜、安吉尔,有机会,我请你们去我家做客。我爹地做的菜,天下第一好吃!他会大陆谭家菜、川菜和扬州菜,非常厉害!”
“哇!”
两个小女孩虽然不知道谭家菜是什么,但看李幸说的那么厉害,也发出惊叹声来,何萍诗道:“维克多,你以前从来没说过你还会拳脚,你好棒哦。”
李幸笑道:“也是我爹地教我的,他比我厉害多了。不过,他跟我说过,不可倚仗武功欺负弱小,武功是用来防身的,不是当烂仔的。”
两个爱好和平的小女孩更高兴了,还拍起手来,可惜这时开往渣甸山的校巴到了,李幸和两个同学挥手告别。
等他走后,何萍诗和曹永珊各自上了自家的豪门,回家去了。
若是李源知道,他儿子这么有出息,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这么早就青出于蓝胜于蓝……多少还是有些过分了!
……
第217章 温柔而友好的向展强同学
中环士丹行街,陆羽茶楼。
三层的茶楼,一层为散客,普通市民老阿伯们喜欢到这里吃茶,点一份其他茶楼少有准备的小品,滑鸡球大包或虾仁鲜荷饭,叫一壶乌龙茶,能坐一下午。
二楼、三楼则接团客,容人谈事。
只是今日陆羽茶楼的经理却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因为整座茶楼都被人包下,一拨又一拨气息彪悍的人赶来,脸色阴冷,也不多言,逐渐坐满了一楼、二楼……
居然还有人捧着一个关公神龛进门,将神龛摆放在门口。
关公穿草鞋,拿大刀,睁眼即杀人。
即便港岛普通市民,看到这一幕也知道今日茶楼上来的什么客,不会再进来了。
茶楼经理心中苦不堪言,社团晒马怎会选茶楼?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得亲自带着穿唐装的侍者,不断的上茶、上点心,客气招呼。
不过,这些人虽一个个凶神恶煞,特别是彼此间多冷眼相待,总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杀个血流成河,好在他们始终一句话不说,达不到一言不合的地步,勉强算是相安无事。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一群气息没那么彪炳,沉稳许多,但给人更危险感觉的中年人,簇拥着几个身宽体胖的老者到来后,茶楼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肃静相迎,这一刻,别说茶楼里的经理侍者,就连马路对面看热闹的人,都为这等声势所惊。
也有明目的,很快就想起了今天早上闹的沸沸扬扬的福义兴灭门惨案。
社团之间拼杀的确是常有的事,但惨烈到杀一堂口人,鸡犬不留,几十年来,这大概还是头一回……
“刀是洪门刀,棍是龙凤棍,入我木杨城,即是洪家人。”
“义兴本是洪门中,五关过后授洪英,六十年来与天齐,打得天下一片红。”
一个刻着福义兴的牌位被供在关公神龛之下,随着两个白纸扇唱念后,每个老者进门后,都会面色凝重的上一炷香,凝视牌位稍许。
这是整个港岛,最老牌的社团了。
谁都以为,它会慢慢衰老下去,但未必没有中兴之日。
即便衰老下去,轻易也不会死。
几家一直默契的将油麻地最肥的一角留给福义兴没有去动,就是为了留下“最老福义兴”这个江湖名号,不然就凭老福那点人手,怎么可能保得住油麻地的肥肉?
双刀王陈庆文再强,又能打几个?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们默认让老福活下去,竟有人如此狠辣,将福义兴杀了个鸡犬不留。
这种狠辣残忍的手段,让这群已经退隐江湖的洪门元老们都坐不住了,相约下午在陆羽茶楼吃茶,再见一见各家坐馆,顺便,祭拜一下福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