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也没办法嫉妒什么,因为就在这句话说完后,人家秦大雪又在农村扎扎实实的干了三年!
带着公社农民搭大棚,种菜,种茴香,生生在一滩死水中搞出一个菜篮子工程,大放异彩!
什么样的家世,能比得上这个?
要不是找了个……奇葩的男人,多少拖了些后腿,那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就算现在,一飞冲天之势依旧不可阻挡。
乔月和这样的小伙伴交好,他们乐见其成。
不过看得出小朋友有些沉默内向,两口子也没多逗他,中规中矩的问了几句,又交代了一会儿问候老人的话后,汽车一路过关行驶进海子里……
“治国,之前来过这里吧?”
下车后,还要往里步行一段路,柳媛很喜欢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男孩子,牵起他的手问道。
虽然很有些不习惯,李治国也不好挣开,他点头道:“嗯。元旦时候来过,和爸爸妈妈一起来参加舞会。”
柳媛笑道:“哦,那天啊,可惜那天有事没能来,不然可以见见你父母……”
乔兴也笑道:“那天几位老人家把你妈妈可夸了个够,你妈妈是了不起。”
李治国还能说什么,只能道了句:“谢谢乔叔叔、柳阿姨。”
两口子哈哈一笑,转眼到了乔老住所,就看到乔月在院子里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几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骂:“你们好烦人!”
“小月!”
柳媛有些不悦的喝了句。
乔月看了过来,眼睛登时一亮,提着彩色棉裙跑了过来,在李治国面前转了个圈,得意道:“好不好看?”
李治国有些艰难的点头,道:“你好看。”
裙子就算了,太土了。
但这句话比夸裙子更有杀伤力,乔兴只觉得自家闺女脸都发光了,高兴道:“是么?!”
乔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李治国也有些不大顺眼了,这小子……家学还是有不小的问题啊。
柳媛见丈夫脸色不大好,心中暗笑,干咳了两声,提醒乔月道:“小月,没看到爸爸妈妈么?”
乔月多伶俐,上前挽住柳媛的手,顺便从她解放的手里牵过李治国的手,高兴道:“怎么能没看到呢?儿的生日,母亲的受难日,妈妈,我昨晚上特别想您!”
柳媛满足了,至于乔兴……随便他吧。
有个和乔月差不多高的男生,不知从哪弄了一身将校呢大衣穿身上,脑袋还梳了个中分,这会儿脸色就很难看了。
不过再傻的孩子,长辈跟前还是懂礼貌的,和其他四五个男孩子一起向乔兴、柳媛问好。
柳媛开口就教训:“柳伟红,你老实一点,这是什么地方你就咋咋呼呼的?”
这是她娘家表亲,出身也不低,但和乔家比,差好几个档次。
柳伟红老实应下,还是状作无意问道:“大姨,这位同学是……咱家好像没这个亲戚吧?”叫人的语气亲近。
不用柳媛开口,乔月就说道:“他叫李治国,是我们家邻居,和我都在黄城根小学上学。”
柳伟红上前笑着伸手,故作成熟道:“你好,我叫柳伟红,今年初一,育英中学的。”
李治国感受到他手上的劲力,并没有用同样的方式去握紧,而是微笑道:“你好,我叫李治国,今年三年级,黄城根小学的。”
“噢!”
柳伟红脸上虚假的笑容尽去,换上了难以掩饰的开心笑脸,他觉得是他自己误会了,一下变得热情起来,道:“哟,原来是小学生……小兄弟啊。走走走,跟哥哥们玩儿去。”
乔月一把打开他的手,生气道:“你干吗呀,你谁哥哥呀?”
李治国打圆场,将手中画送给乔月,道:“小月姐姐,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我自己画的。”
乔月闻言,瞬间转怒为喜,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乔月小心翼翼的接过卷起的画纸后,问李治国道:“我打开了啊?”
李治国点点头,乔月满心欢喜的打开画纸,在看到那熟悉的城门楼时,目光凝固住了,转头小心问李治国道:“是不是拿错了?”
周围柳伟红几个男孩子发出一阵阵公鸭嗓子的狂笑声:“嘎嘎嘎嘎嘎!”
乔兴也是轻笑了声,柳媛则帮忙立个台阶,问道:“治国,你为什么画承天门啊?”
李治国不慌不忙沉稳道:“因为这是我见过最庄严神圣的地方。”
“嘎!”
柳伟红的笑声戛然而止,看了脸上还带着失望神色的乔月一眼,赶紧道:“小学生,你这理由太牵强了。这不就承天门么,想见就见,哪月不见几回,有什么……”
“闭嘴!”
不等他说完,柳媛就喝骂道:“说话前过过脑子,不会说就闭嘴!”
柳伟红脸色涨红,看向李治国的眼神又开始不善了。
乔月却忽然想明白了,看着李治国道:“你今年第一次见承天门,是吗?”
李治国摇了摇头,道:“我两岁第一次见爸爸的时候,他带我去见过一回,还拍了照片。然后这次回来,才又看到了。我在……外面想妈妈的时候,也会想到承天门。”
乔月一下感动坏了,小心的握住画卷,看着李治国道:“治国,这是我收到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里面有人催:“在外面干吗呢?老爷子都催了!小月快进来,别冻感冒了!”
柳媛忙道:“来了来了!大嫂,这就进来。”
乔月拉住李治国的手,道:“走,进去见爷爷奶奶!”
李治国只能随着乔月入内,屋里暖煦,暖气开的很足,不少人看到乔月带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牵手进来,讶然之余又看到乔兴、柳媛两口子笑吟吟的进来,只当是哪家的孩子。
乔月带着李治国一路走到最里面,高兴叫道:“爷爷、奶奶,我的好朋友来给我过生日啦!”
正在说话的两位白发苍苍的两人一起看了过来,李治国按照柳媛之前的交代,上前鞠躬问候道:“乔爷爷好,刘奶奶好,我是乔月姐姐的朋友,我叫李治国。”
乔兴笑呵呵对父亲解释道:“秦大雪同志家的小孩,和小月天天一起上学放学,姐弟俩关系很好。”
乔老恍然,“哦”了声笑道:“这个小家伙长的可真是漂亮!”
刘奶奶笑道:“真好看,人家真会生!”
乔月献宝:“爷爷、奶奶,你们看,这是治国亲手画的画,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治国两岁才见到爸爸,后来离开了京城,今年才回来,才再次见到承天门,他说,这里是他心中最神圣庄严的地方!”
乔老笑的有些深意,问道:“治国小朋友,你觉得四九城和港岛比,怎么样啊?”显然,他不仅知道秦大雪之名,对她的个人履历,也有所了解。
李治国认真想了想,道:“港岛繁华而浮躁,四九城贫穷而厚重。”
一群大人眼中都浮现出惊艳之色,这是小学生能说出来的话?
乔老哈哈笑道:“大雪同志家学渊源啊。不,应该是那位李医生,教子有方。”
乔兴笑道:“他那个大哥,最近表现的才叫出彩,极其出色。十九岁,拿下了恒生银行,那是港岛仅次于汇丰的上市银行。我年后去港岛中信入职,以后少不了和他打招呼。嘿,这还降辈儿了。”
乔兴大哥乔正道:“什么意思?”
乔兴笑道:“这小家伙家庭背景可不是一般的复杂,他在家里行六,上面还有五个哥哥。前三个是李医生和他的前妻所生,老大叫李幸。李医生在港岛一直在实验室里钻着,制作出了两款药效惊人畅销西方的爆款药。李家其他的家业,则由他的前妻,前妻的姐姐,还有一个……咳咳,聂家的姑娘,一起打理……”
“聂家?哪个聂家?”
在场诸人纷纷愕然。
乔兴似是故意考校李治国,道:“小家伙,你自己来介绍还是我来说?我说的可不一定准,到时候传出去了可别怪我。”
李治国道:“乔叔叔,还是我来说吧。雨妈妈是我干妈,她是红星轧钢厂副厂长的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就和晓娥妈妈认识。后来在港岛重逢,她们就成了好朋友。雨妈妈很喜欢我,就认了我当干儿子。”
乔兴呵呵笑道:“还不错,和我了解的有点差池,但不多。”
乔老夸赞道:“小小年纪,说话字理清晰,有条不紊,是不错。”
乔兴笑道:“我在外联部知道的多一些,他那个大哥更了不得。十九岁不到,把汇丰银行背后的乔治·沙宣逼的在港岛铩羽而归。联合港岛各大豪门,生生将一块大肥肉从英资汇丰财团嘴里抠出来。荣家那位跟我说,他知道的时候都惊呆了。现在满港岛都在流传太子之名。这个李医生也真敢啊,让他大儿子十四五岁就出面接管家里企业,他倒是当起甩手掌柜来,逍遥快活……”
李治国想了想,还是纠正道:“乔叔叔,我爸爸并没有偷懒,他每天都在实验室里做试验。我爸爸说,中国工业虽然落后,但起码已经打下了全面的基础。而中国医药行业,连起码的基础都没有。所有的仿制药,连原研药药效的三成都没有,反倒有不小的肾毒性。每年因为吃粗糙的仿制药而变成聋哑孩子的数目,以十万计。我爸爸对赚钱没有兴趣,赚钱只是为了做科研,为中国医药业做出一份力所能及的贡献。我爸爸是我大哥和我们全家最尊敬的人。”
乔兴一时难受坏了,说真相吧,怕孩子太小受不了。
不说吧,心里又憋闷的很。
乔老看向三儿子乔伟,家里学历最高的人,此人将来会带队研发出中国第一台电子计算机,颇有成就。
乔伟道:“我了解的不深,但大体情况差不多是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想供十亿人吃药,不得不考虑成本问题。有,总比没有好。药毒性,总比病毒病菌的致命性弱。客观条件如此。”
乔老缓缓点头,李治国沉默不言,乔月拉了拉他的手,道:“你是不是不同意三叔的话?”
乔伟洒然一笑道:“真理越辩越明,小朋友,你可以继续为你爸爸说几句。如果我错了,我肯定认。我们家最讲究实事求是了。”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李治国摇头道:“我没有不同意见,我爸爸也说,内地的医药行业难以发展,国家还未富强,是根本原因。现阶段,国家全部外汇储备加起来,都没有西方一家医药公司的市值高。未来相当漫长的时间里,国家都无法开展真正的药物研发。也就意味着,数亿百姓还要忍受很差的药物很多年。
我爸爸所做的事,就是尽量多研发出一些原研药,换来西方医药公司诸多药品的仿制权和生产工艺。我爸爸说,他这辈子只要能做成这一件事,就不负中国人之名。”
乔老性子直爽,哈哈笑道:“小朋友,我现在真想见见你爸爸。你爸爸呢?”
李治国不好意思笑道:“我爸爸今天请我爷爷、奶奶还有七个大伯、伯娘还有好多堂兄堂弟们吃饭。我今天要来给小月姐姐过生日,他还很不高兴。不过,他说尊重我的选择,支持我做一个言而有信的男子汉。”
乔月高兴坏了,乔兴也乐不可支道:“李医生兄弟就八个,这个小家伙这一辈……序到多少了?”
李治国道:“我行三十八,我弟弟三十九,我妹妹四十。”
大厅里的人都笑坏了,这也太能生了!
乔老和刘奶奶哈哈大笑,乔老道:“那等下一回,你带你爸爸来见我如何?你就说,有一位乔胡子想见他。”
李治国点点头答应后,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爸爸肯定要批评我了……”
乔老奇道:“为什么?”
李治国道:“我爸爸不大爱见人,他有些害羞,除了在实验室做试验和给病人看病外,他不愿接触外面的人。我们家的事,大都是我大哥在出面处理。”
乔兴仰天长叹:“是的。就这样,李家已经快成港岛第一梯队的豪门了,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家那两款药,都跟印钞机似的,能连印二十年,印的还都是美元。长宁前两天还提着茅台去认门儿了,估计也是想合作。”
柳伟红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了,疑惑道:“你们家赚那么多钱,还是外汇,为什么不捐给国家?”
大厅内不少人都变了面色,倒不是为了李治国,而是秦大雪背后站着的曹老。
乔兴不悦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打土豪还打到港岛去了?”
柳伟红估计脑袋进水了,小声嘀咕道:“刚还说的那么伟大,结果都成资本家了……”
柳伟红身边的男人估计是他爸爸,气的想给他一巴掌,这狗日的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现在圈子里还流传着曹老流泪保证要保护秦大雪,不让她重蹈覆辙的传闻,这个时候谁往秦大雪家泼脏水,那不是在作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