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川被烧得有些自闭。

慕知霖连忙捏碎数颗金壳珠，古树也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的数落，忙慌用藤蔓和枝叶替慕知霖挡下雷劫，可如此，慕知霖还是被劈飞了出去，在半空中爆出血雾，好在他最后祭出了雷击木剑，这才侥幸抗下第一道雷劫。

“小雨林！！”古树感觉到慕知霖体内灵气溃散，一时间焦急不已，“我就说了你扛不住！这才第一道雷劫！之后你怎么抗！”

“……”

慕知霖一身焦黑，衣不蔽体的身上带着恐怖的斑驳裂痕，涓涓血丝顺着他的肌肉纹理淌下，看着像似被人泼了一盆血。

他还是第一次用肉身直面雷劫，那一瞬间，雷电从天灵盖贯穿到脚底，他感觉自己灵魂在颤动，紧随着便在剧烈的疼痛。

好疼！感觉皮肤都撕裂了！双腿以下甚至没了知觉。

他费力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那撕裂的伤痕错综复杂，像似野蛮生长的树杈，他曾在报道中见过这图案，是利希滕贝格图腾，不过比起不见血的图案，他这个更像是被刻刀凿出来的。

“轰！！”

第二道雷劫劈下。

慕知霖强撑着身体，结下一个防护阵，在阵法、金壳珠和雷击木的加持下，他再次被击飞。

不同于第一次清醒的意识，这一次他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在晕厥中飞了出去。

“小雨林！！”

古树真的慌了。

它与慕知霖融合，能清晰感觉到慕知霖的肉身已经受到致命伤，连呼吸都孱弱了几分，根本不可能挡下接下来的雷劫。

可现在想离开，晚了！

古树像个操心的老父亲，明明害怕凤凰火，却依旧现出了真身，它撑起硕大的树冠，将慕知霖和楚川护在它的羽翼下。

“轰隆隆——！！”

一场大火在雷劫领域中燃起，古树疼得藤蔓乱飞。

它是造了什么孽啊！！！

……

雷劫范围外。

谢书雁、慕诗琪和楚义焦急地望着里面，哪怕站在外面，他们也被雷劫强悍的威压吓住。

几人都感到心慌气短。

在看见慕知霖被击飞两次没有反应后，三人都是心里一慌。

慕诗琪更是崩溃了。

她哭着跑进雷劫范围，眼看就要被误伤，好在被牧雪及时叼了回来，而她原本的地方，被雷劫分支劈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哥！！呜唔！！”

慕诗琪捂着脸痛哭，她感觉得到，大哥的气息忽然就弱了下去，很微弱很微弱。

谢书雁尝试用精神力将慕知霖带出来，但是他等级太低了，精神力刚伸进雷劫范围内，脑袋就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楚义咬着牙，看向牧雪：“阿雪，你能进去把慕哥带出来吗？他受伤了，他不可能抗住的！”

牧雪摇头。

“那是晋级九阶的雷劫，我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雷电。”

楚义咬着手指。

“那怎么办啊……”

谢书雁慢慢攥紧了手。

他不该让慕知霖留下的，这半个月里，大家虽然是一起在照顾小川，但他们都是轮着休息，只有慕知霖一直守着。

知霖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何还能替小川抵挡雷劫。

可是慕知霖不留下，小川就会被雷劫劈死。

这根本无解。

“要是…要是我等级高一点就好了。”谢书雁低声喃喃。

以前他对于升级并没有如此迫切，他想着楚川和慕知霖那么强，他只要循规蹈矩就行了。

什么资源、什么灵宝，什么灵气，一切随缘就可以。

可此刻，他忽然意识到，不争不抢只是表面上看似佛系，而实际上这就是一种逃避，是有人替它负重前行，而一旦这个人倒下，他连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他羡慕楚川和慕知霖等级提升快，惊叹他们的不凡，可他忘记了楚川对修炼的执着。

楚川几乎从不逃避。

楚川身上总是散发着自信的光芒，他从不怀疑自己，要做就做，做了就要做到最好。

楚川心里没有可有可无的概念，只有非得不可的念头，他的冲劲仿佛永远也使不完。

再想想他自己。

一切随缘？

如今这艰难的世道，丧尸、变异兽横行，他凭什么随缘？拿什么随缘？他自暴自弃地躺下了，却要小川和知霖来救他？

凭什么呢？

“我是大哥啊…”谢书雁望着雷劫范围内不知何时撑起的树冠，目光落到那奄奄一息的两人身上，“我明明该保护弟弟们的。”

末世消磨了他曾经想要成为一名正义警察救世的梦想，但是……他还有家人要保护啊。

他不能在这样了。

他明明不比任何人差，可现在知霖能替小川抗雷，他却只能干看着，甚至在知霖受伤后想要挽救都做不到。

……

“！”方逸忽然睁开眼，手中摇晃的红酒杯落地摔得粉碎。

他垂眸望着地上的一滩红色酒渍，眸光深邃。

“怎么了？”

“没什么。”方逸勾出一丝笑意，尾音微扬道，“不愧是楚大佬，一个蠢货，一个草包都能脱胎换骨，若是他愿意和我合作就好了。”

方逸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他始终坚信，楚川终有一天会和他合作的，因为楚川的野心没有他的助力可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