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瑶期跟上去。问道:“三姐看出来那个叫月桂的丫鬟有问题?”
任瑶华闻言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不是你觉得她有问题吗?我瞧你看你对她怀疑了,才注意她的,之后她又百般阻扰我们进庄子里找人。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至于她哪里有鬼”任瑶期斜睨了任瑶期一眼,“我怎么会知道?不如你与我说说?”
任瑶期:“”
她该感动于她们的姐妹心有灵犀吗?
“我就是觉得她神色有些不对,而且对盼儿的失踪并不着急所以才会怀疑。不过也仅仅是怀疑。你半点证据也没有就与雷老爷说她别有用心,万一冤枉了好人可怎么办?”任瑶期叹气道。
任瑶华其实是相信任瑶期的眼力,不过她没有直说。只是淡声道:“冤枉了就冤枉了,这丫鬟我瞧着就是个心术不正的,留下也是给雷家内宅添乱。而且我只是提了一下意见罢了,怎么做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任瑶期便不再说什么了。
奶娘带着人将附近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雷盼儿,任瑶期和任瑶华又让剩下的丫鬟婆子们也都分散着去找人。
等她们回到潭边的时候,等在那里的就只有周汶一个人了。
见任瑶期和任瑶华回来。周汶急忙迎了上来:“听说雷家小姐失踪了,你们没事吧?”
任瑶华皱眉:“我们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帮着找人罢了。周小姐和我九妹妹呢?”
周汶忙道:“我见雷家四处寻人,怕这附近不安全就让方兄弟护着任九小姐和妹妹先走了。我留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对了,雷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孩子怎么说不见了就不见了?”
任瑶期摇头道:“可能是孩子顽皮躲到哪里去了。”
正在这时候,雷家之前带她们进庄子的那个小丫鬟跑了过来,说雷盼儿找到了,雷老爷怕她们担心便派了她来告知一声。好让她们放心。
与此同时帮忙去找人的芜菁等丫鬟们也都陆续回来了。
任瑶期和任瑶华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
“在哪里找到的?人没事吧?”
那丫鬟闻言面色有些古怪:“是在后院的一口废弃的枯井里找到的,小姐头上磕破了些皮。身上还有些擦伤。老爷给小姐检查了一下,好在骨头没有伤到。”
任瑶华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掉到枯井里?”
丫鬟也有些奇怪:“奴婢也不知道,那后院平日里都没有人去,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就钻出去了。也幸亏那几个婆子对庄子十分熟悉,才能这么快就把小姐找到。我们老爷说今日实在多亏了有两位小姐,只是现在正当我们太夫人孝期,不好大张旗鼓的上府上道谢,等有机会定要谢谢两位。”
任瑶期笑道:“人找到就好了,道谢倒是不用。我们与盼儿本就投缘,今日也不是看在雷家的面子才帮的忙,若是要谢,也该是等盼儿伤好了她来谢我们。”
丫鬟又说了几句好话,然后才告辞离开。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周汶惊奇道:“孩子好好的怎么会掉到自家的井里去?亏得雷家的丫鬟婆子们还出来四处找。”
任瑶华和任瑶期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
雷盼儿既然已经没事了,任瑶期和任瑶华也都将心放下了,便跟着周汶回周家的庄子。
虽然任瑶英和方曙舟不在,周汶也不改他健谈的性子,一只护在马车旁与任瑶华和任瑶期说话,尽管得到的回应并不多也不在意。
说起来,周汶年纪虽小性子却是极为体贴,能说会道还能说得让你对他讨厌不起来。任瑶期觉得再过个几年,这位必定也是云阳城里受人追捧的风流公子。
回到周家的时候,刘氏和周夫人已经等了多时了。
听说雷家小姐失踪的事情,也过问了几句,听说最后在井里找到了,都有些唏嘘。
周蓉撇嘴道:“我说你们怎么一走就不见了人影,害我们等了那么些时候,原来是去当好人了。”
任瑶英柔声道:“原来三姐姐和五姐姐还认识雷家的人啊?”
任瑶华懒得与她们周旋,随便应付了几句。任瑶期坐在一边作木讷不善言辞状喝茶,不参与。
在周家的庄子上用过午膳后,刘氏才带着她们回城。
第194章 故人旧识
任瑶期回城之后,托任时佳的管事嬷嬷帮她找了些上好的药材和补药,打算以自己和任瑶华的名义送到雷家的庄子上给雷盼儿。
雷盼儿还是个孩子,还用不上那些滋补的药材,不过是礼节罢了。任瑶期便又借了任时佳小厨房的厨娘,让她做了几样点心,还特别交代了要做得好看一些。
任时佳平日里喜欢用点心,温嫂子走了之后林琨又托人从江南找了一个擅长做各式点心的厨娘。
最后任瑶期让大丫鬟桑椹带着药材和两匝子点心以及两坛子蜜饯去雷家的别院替她和任瑶华探望雷盼儿。
桑椹探病回来了之后告诉任瑶期,雷盼儿已经醒过来了,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掉进了井里去,只记得自己在追一只不会飞的八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好在她再次醒过来之后,人已经在自己床上了,因此也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听说桑椹是两位任家姐姐谴去看她的,还让桑椹进房去说话。见了桑椹带过去的点心和蜜饯高兴得不得了,说等自己伤好了以后就要来探望两位姐姐。
任瑶期听到雷盼儿依旧是那副活泼灵动古灵精怪的样子,心情也不由得愉悦了起来。
“那个叫月桂的丫鬟如何了?”任瑶期想了想,问道。
“奴婢没有看到月桂,出来的时候问了奶娘,奶娘只道月桂被管家送回云阳城了,别的她也不知道。”桑椹回道。
任瑶期想着雷霆年纪虽然轻,又不管内院的事情,不过也不是个愚笨的人。这次雷盼儿出了事情,应该会让他对女儿的情况有了警觉。
第二日,任瑶华那边派了香芹过来。说雷家的管事一大早就往别院送了一些贵重的尺头和燕窝老参等物作为回礼。雷家的回礼比任瑶期送过去的要贵重很多。
因为任瑶期是住在林家,雷家便将东西送到了任家的别院去。任瑶华让香芹将东西都给任瑶期送了来。
任瑶期让丫鬟挑了些尺头和燕窝给任时佳送了去,其余的都让香芹收好了。
离着千金宴还有三日,云阳城里多了不少其他州县赶来燕州的贵族小姐。
萧靖琳送信来说,明日王妃要让她在客人面前抚琴,验收一下她这些日子以来练琴的结果,所以第二日上午会让人早些过来接她去燕北王府。
任瑶期收到信的时候还想着要回信去取笑一下萧郡主竟然会怯场,不过在看到燕北王妃所请来的那位客人的名讳的时候却是愣住了。
云阳书院山长徐万里之妻,欧阳氏。
云阳书院作为燕北的最高学府,院长徐万里在燕北的读书人心中的地位极高。是清流的领军人物。
徐万里出身江南徐家的嫡枝,徐家和裴家并为江南仕林之首。曾经有人掰着手指算过,近三百年间。出过宰相和阁臣的世家里,裴家居首,而徐家第二。
徐家的根底在江南,这位徐山长却是在先帝朝庆隆三十五年中了状元之后拒绝入朝为官,开始四处游历。最后徐万里来了燕北。也不知怎么的就成为了燕北云阳书院的山长。
燕北与朝廷关系微妙,而徐家子弟在朝廷为官的不少,当今内阁首辅徐渊就是徐万里的堂兄。徐万里来了燕北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江南,徐家对徐万里的态度也很冷淡,对外闭口不提这位在燕北享有极高声誉的徐家嫡子。
任瑶期却是知道,在徐万里成为云阳书院的山长后不久。徐家就已经将徐万里从族谱上除名,只是徐家和徐万里都没有将此事声张,所以外面的人虽然对徐万里和徐家的关系诸般猜测。却极少有人知道真相。
任瑶期还知道,徐万里之所以会离开江南来燕北是为了他的妻子欧阳氏。这位欧阳氏是再嫁之妇,她原本是徐万里兄长之妻,是徐万里的嫂子。
欧阳氏嫁入徐家后不久丈夫就去世了,原本在徐家这样注重名声的世家里。欧阳氏是不能再嫁的,偏偏她最后还嫁给了自己的小叔子。
江南徐家容不下徐万里这样的不孝子孙。徐万里只能带着欧阳氏来到燕北。相比于江南,燕北这个地方对礼教要宽容许多,加上徐万里来燕北之后得到了当时的燕北王萧岐山的赏识,加上徐万里本身才华横溢,学术素养级高,很快就在燕北学子们当中站稳了脚跟。
任瑶期之所以知道徐家的这一段隐秘,是因为徐万里和她的先生裴之砚是连襟。裴先生的妻子也姓欧阳,是欧阳氏最小的妹妹。
徐万里与徐家的关系不怎么样,却是与妻妹夫裴之砚很是投缘,两人是多年好友,莫逆之交,平日里常有书信往来。
第二日,萧靖琳果然很早就派了人来接任瑶期去燕北王府。
任瑶期去的时候,萧靖琳依旧还在自己的院子里练枪法。
站在檐下看了会儿,等萧靖琳收了势任瑶期才走过去笑着打趣道:“郡主可是在紧张?”
萧靖琳一本正经:“怎么会?”
任瑶期眨了眨眼,凑过去小声道:“郡主骗别人容易,骗我却是难。我可是知道郡主一个秘密。”
萧靖琳觑了她一眼:“什么秘密?”
“郡主一紧张就喜欢耍棍子。”
萧靖琳沉默半晌:“这是枪,不是棍子!”
任瑶期笑:“郡主知道我不会武,自然分不出棍子和枪的区别,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萧靖琳看了任瑶期一会儿,突然道:“那我教你习武如何?”
任瑶期一愣,忙道:“还是不要了,我不是习武的料。”
萧靖琳闻言挑剔地打量了任瑶期几眼,甚至还围着她转了几圈,然后慢吞吞道:“虽然没什么资质,不过也不是不能学。”
第195章 欧阳氏
任瑶期不由得苦笑着讨饶:“郡主还是饶了我吧,我认错还不行?我就不该不知道天高地厚打趣郡主。”
萧靖琳静静的弯起了嘴角:“不行!你就得学!”
“你的棍…你的枪我拿都拿不动,怎么学?”任瑶期看着她得瑟的笑容,欲哭无泪地抗议。
萧靖琳见任瑶期如此却是得意得很,任瑶期陪着她练了这么久的琴,她英明神武的形象也差不多全都掉光了。
任瑶期平日里打趣她她也都忍了,谁让她技不如人呢?
不过萧郡主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她的师父一早就教给她一个道理:一时输了不要紧,在努力提升自己武力的同时也要伺机找出敌方的破绽,然后从别处将场子找回来,这就是所谓的能屈也能伸。
萧靖琳作势想了想,大发慈悲道:“枪你拿不动,那就练剑吧。”
然后不等任瑶期抗议她就愉快地对红缨吩咐道,“去把那一柄‘雪衣’拿过来。”
不多会儿,红缨就捧着一个锦盒出来了,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把通体雪白长约八九寸的短剑。
萧靖琳朝着红缨手中的短剑扬了扬下颌:“你拿起来试试。”
任瑶期虽然不习武也不懂武器,但是也有着作为女子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这柄剑看上去就很精致,所以她当真从红缨手中接了过来。
“咦?这么轻?”任瑶期将剑拿到手中才发现,其重量也就相当于一把竹剑的重量,不由得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里,武器都是很沉的,他爹爹当初练得那把她就舞不动。这把剑似铁非铁似玉非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这是南边一个小岛国进献给朝廷的贡品,说是用他们岛上的一种特殊的石头炼制的。皇帝把剑赏给了世子,世子又给了我。我试了试,还挺锋利的,你若是肯跟着我练剑,我就把它送给你怎么样?”萧靖琳见任瑶期喜欢这把在她看来花里胡哨的不怎么实用的剑,开始利诱。
任瑶期忙道:“既是世子赠与你的,又是贡品,我怎么能要。”
萧靖琳不在意道:“朝廷每年都要赏一大堆的贡品以示恩厚,总不能都供起来吧?世子就是喜欢送这些中看不中用的精致玩意儿,放我这里却是用不上。”其语气极其鄙视。
萧靖琳对于自己那个远在京城手无缚鸡之力的兄长。向来是不怎么看得上。嫌弃人家娘们兮兮的,还比不上病秧子的二哥。
任瑶期不好接话了。
萧靖琳将枪交给红缨,又从任瑶期手中接过了短剑。随手挽了一个剑花,想了想又难掩鄙夷地看了任瑶期几眼:“我知道你定是怕练武粗鲁了,打打杀杀的不好看。这样吧,我教你一段舞起来好看的。”
说着,萧靖琳手腕一抖便在庭院中舞了起来。
不同于她耍枪时候的凌厉和肃杀。萧靖琳似是为了让任瑶期看得更为清楚,动作极慢,却又流畅灵敏,将剑术与女子的柔美很和谐地结合在了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随着她的动作,庭院中的落叶也被她的剑风扬了起来。给这一场剑舞增添了几分华丽与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