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电话卡,季辞远带着oga去的车站。
现在不论是飞机,高铁,地铁,火车出行都是需要实名认证的,只有客车站不需要实名认证,等上车以后,跟售票员买张票就能够上车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季辞远随意的上了一辆车,他也不知道这辆车到底要去哪里的,总而言之,只要能够带着oga离开这里,就行了。
oga平时都是养尊处优的,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样恶劣的环境,忍不住皱了皱小鼻子。
客车上有一股弥漫着人体汗液的气味,很多的乘客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车上赶,还大着嗓门说话,手边提着很多重口味的东西,比如大蒜、辣椒酱等,那气味熏人,oga的眉头都拧在一块儿了。尽管环境很恶劣,但oga也没有提出要离开,还是乖乖坐在季辞远的身旁。
季辞远小时候吃过苦,后来又在陆家养了十几年,现在也不大能适应这种环境,但他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在陆家工作了好几年,季辞远也攒下一笔不少的钱,足够他在偏僻的城镇里卖套房,等到了目的地以后,他就可以先去买套房跟 oga安置下来,再去找份文秘相关的工作,做他的老本行。
就算离开了陆洲,他也照样能够活得很精彩。
季辞远闭上眼睛休息,昨天晚上他一宿都没睡好,现在更是困得睁不开眼睛闻着汽油的味道,他竟然能够安心的睡着。
这辆客车是通往偏僻的南方城镇,需要行驶两三千公里,坐客车的乘客们大都准备了干粮,但季辞远却没有提前准备。
季辞远能够忍饥受饿一阵时间,当oga却是忍不了的。
客车在加油站中途休息的时候,季辞远在加油站的便利店里买了两桶豚骨叉烧味的泡面,还在泡面里加了火腿肠跟鸡蛋。便利店里都是24小时有热水提供的,季辞远在便利店里泡了泡面,端着两碗热腾腾的泡面,上了车。
oga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闻到泡面的香味,他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都等不及三分钟的时间,就掀开泡面的盖子,用塑料刀叉卷起泡面,再把泡面送进嘴里,他饿了许久,连汤都没有放过,喝了个精光,再把泡面盒子丢到垃圾桶里。
“谢谢。” oga对季辞远说。
季辞远有时候觉得oga就像是小孩一样,饿了会闹,不高兴时会掉眼泪,他比oga的年龄小了许多,可每次都是他在照顾oga。
季辞远在吃饭时总是慢条斯理的,他一边用勺子卷着泡面,一边对oga说:“对了,前辈,认识你那么久了,你还没有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oga在听到这个问题时,他显然怔愣住了,他抿了抿嘴唇,在备忘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秦知。”
“你说什么?”
客车上的味道很重,乘客们有的在吃泡面,有的在吃煎饼卷大葱,有的在吃面条拌辣椒酱,他们一边吃着饭,一边大声说着话,声音嘈杂。季辞远低着头看着备忘录上出现的那个名字,他的瞳孔骤然缩紧。
秦知。
这是他的父亲oga的名字。
他8岁时,他的父亲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上,当时他的年纪很小,对于生离死别并没有多大的概念,只记得身边有一位很重要的人离开了,后来时间一长,他渐渐忘记自己父亲的模样。
“你的名字跟我父亲的名字一样。”季辞远淡淡地说了一句,眼底涌现出了悲伤的情绪。
他依稀记得他的父亲对他很好,他想要什么他父亲都会想方设法满足于他。
哪怕是摘星星摘月亮,他父亲也能办到。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破碎的片段——
当时他的年龄很小,可能才三四岁左右,他饿了就会拉着父亲的衣摆,踮起脚尖,仰着头,对父亲说一句我饿了。
但他父亲做饭的水平却是很差劲,但他为了不让父亲伤心,就将父亲做的那些难吃的饭菜,全部都吃进肚子里,还皱着眉头跟父亲说,你做的很好吃,我很爱吃。他父亲就会高兴地笑起来,亲亲热热的在他的脸上亲一口。
他父亲似乎很喜欢亲他的脸,但他却不喜欢被亲,总是会一本正经的推开父亲,说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不能随便跟大人亲亲。而这个时候他父亲则是会笑一笑,说他长大了。
季辞远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他连他父亲的脸都记不清了。
秦知只是垂着头,他不会说话,就用打字的方式来回答季辞远,“可能只是碰巧而已,这个世界上,相同名字的人有很多很多。”
“确实挺巧的。”季辞远又去问oga的年龄,“那你今年多大了?”
“我、我快40了……”
“算起来,我父亲的年龄也应该有40岁了。”
“好巧。”oga借口说是要睡觉了,他不再看着季辞远,而是低着头,闭上眼睛,用鬓发挡住自己湿润的眼睛,要是季辞远仔细发现的话,就会看到他的脸颊都湿透了。
秦知很高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儿子竟然还记得他。
同时,他又有些难过。
如果不是因为陆天清的话,他不会家破人亡,更不会跟自己的儿子分开那么多年。
现在他已经不敢跟季辞远相认了,他不想让季辞远知道,自己是一个那么不堪的人。
客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