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舒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搭两句‘然后呢’，告别的时候，徐琳有些舍不得，大概是觉得自己时候不多了，拉着许望舒不停地说“多来看看她”。

许望舒应好，走出疗养院的一路都是旁边病房里传来的断断续续哽咽啜泣声，走廊转角长椅上的家属埋着头抽动着肩膀，从病房里推门而出的护士，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临终关怀的疗养院里哪里来的这么多趣事，大都是强撑着体面，安慰的自己还是亲人好友，大抵是只有自己知道了。

大门外那辆熟悉的黑车早就离开了，许望舒站在街口，来往的车流人群匆忙，谁也不为谁停留半刻，但保不齐他们都正赶着去赴约。

许望舒突然觉得该去见见叶瑞白。

和她说说徐琳的想法。

【回家了吗？】

耐心等了五分钟，没有人回，应该有事。

中心医院距离新区只有八九分钟的路程，走着路过去也不过半个小时，许望舒准备先走着，等叶瑞白回复她了，再决定打车回家还是直接去新区。

距离新区的距离越来越近，叶瑞白始终没有回复信息。

暮色沉沉，华灯初上。

许望舒站在新区的对街，抬头看向叶瑞白家的楼层，大致二十楼的上下几层灯光都亮着。

叶瑞白应该在家里了。

想到下午那个女人，可能是她的母亲，许望舒站定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冲动到直接上门去打扰。

“你怎么在这里？”

许望舒扭头，从后面的小区里走出一个挎着大包的女人，低马尾眼镜，是很久没遇见过的叶佳奈。

你别这样。

“顺路经过。”许望舒作势看向来车的方向，看着像是想要打车的模样。

叶佳奈审视了她一会儿，似乎在判断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在许望舒感到很不自在的时候，她突然又开口了。

“你看到了？”

“什么？”许望舒莫名地看了眼叶佳奈。

叶佳奈继续审视许望舒，许望舒往旁边挪了一步，“你有话就说。”

“没什么。”叶佳奈收回视线，扶了扶眼镜，恢复了以往板正冷漠的模样，“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不要在姐姐身上花费太多心思。”

“当然，也不要因为任何事情而伤害她。不然，叶家是不会让你好过的。”叶佳奈往上提了提大包，“你有现在的成就都是靠着姐姐，要学会知足。”

莫名其妙地威胁桥段配上一个大包，怎么看怎么怪异。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许望舒拿出手机准备打车。

“不管是你和明日的旧账，还是你和柳羲和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也猜得到你因为什么而接近姐姐。”

叶佳奈瞟一眼许望舒，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只冷得透彻，“就这样，你还觉得自己没有伤害她吗？她要是认真点，早就够她死一万次的了。”

绿灯行，叶佳奈加快语速说完话，就快步朝着对街走去，许望舒一愣之后，很快跟了上去。

“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叶佳奈似乎不想理会她，目不斜视地往前大步的走，许望舒又问，“她妈妈在楼上吗？”

“你知道她妈妈？”叶佳奈猛地停住脚，神情肃然，“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许望舒话一顿，改口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求证的，我想知道她妈妈在不在这里。”

叶佳奈木头似的面瘫脸上呈现出了一种微妙的不可置信，她抿着唇，看着在思索纠结，看样子是不准备轻举妄动了。

许望舒沉默地审视着她，意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什么叫‘要是认真点’，许望舒不确定叶佳奈的话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她人已经在新区了，不管怎么样，弄明白只需要上个楼的事情。

弄清楚叶佳奈的话，商量徐琳的事情，以及告诉叶瑞白她的意思。

“她妈妈不在这里？”许望舒试探开口。

叶佳奈眼珠子不受控制地飘忽了一下，被许望舒抓了个正着。

“她妈妈不在这里。”

许望舒确定道。

“既然知道她妈妈不在这里，就回去吧。”叶佳奈拦住许望舒，“现在是最关键时候，你找叶瑞白也没用，这都是她妈妈执意要求的。”

叶佳奈身上挎着大包，许望舒轻而易举就躲开了她，穿过大门，绕过绿化带花坛，快步往一栋的方向走去。

电梯正巧开，里面正巧还是那对小情侣，许望舒连续按了好几次关门按钮，在叶佳奈迈着大步赶到的前一刻，电梯门关上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叶瑞白：回了，怎么了？】

十八楼到了，那对小情侣走出去了，许望舒平缓了一下呼吸，回道，【开门。】

电梯门再次开启，许望舒走出去，叶瑞白正好推门出来，看到许望舒的时候稍稍一愣，继而走出来，背着手掩上门。

“你怎么来了？”

许望舒觉得怪异，却依旧不动声色道：“今天去了疗养院，听大姐说你常去，就想过来和你商量点事情。”

“是换心脏的事”

叶瑞白似乎想继续往下说，但门内传出来了女人软侬难忍的呻吟声。

像是当头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