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这件事,武修涵与她默契十足,举止亲密,他就出生想换掉这个最合适的人选的心思。
这种感觉令席觉愤怒且心惊,他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日比一日沉沦,一日比一日更受她的影响,却没有得到对等的回报,她还是拿他当哥哥。
这样不行。
所以,他出手了,他制造二人独处的时光,他深知自己的本钱与优势,他要用这些来诱惑她,捕获她。得之,万事大吉,不得……
他看了一眼呼吸平稳的席姜,太晚了,他下不去手了。从她毫不犹豫,不惜代价地在箭下救了他之后,他早就蠢蠢欲动,被他强行封住的悸动的心再压不住,被强行冲开。
那些岁月里,对她刻意的忽视,制造的距离,长期的隐忍,如拉满的弓弦,一旦松手,反弹的威力无边无穷。
所以她必须心里有他,必须爱上他,这样才可抵旧日仇怨,一个淼淼不行,加上她就可以了。至少,他可以说服自己了。
席姜再一睁眼, 天亮了。
眼前的火堆还在烧着,但席觉不见了。
席姜一下子坐了起来,她身上除了落水后, 在水中被礁石擦破一点儿皮, 并没受什么伤,加上睡了一觉,这会儿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
山涧还是有雾,但比起晚上, 阳光照下来,近处的东西都能看清。席姜看到稍远的河岸边似乎有人, 她朝那里走过去。
走近发现, 河中有人, 是一男子在冲洗身体。
他上身未着片缕, 下面穿着薄裤, 腰带系得松垮靠下,把腰身完全地露了出来。
用大叶做成的舀水托, 正把一捧河水从头往下浇了下来。席姜的视线顺着滚落而下的水花看下来,从头到颈, 从肩膀到后背……
这一幕如幻如梦,她似乎见到了河中之神,亦或是传说中惑人的妖冶精怪。是因为雾气吧,席姜觉得自己迷了眼。
一直盯到对方回过头来,风采更胜背影, 但下一秒席姜心里一惊,她在干什么, 这是她二哥。
她后退一步,叫道:“二, 哥哥。”
席觉对她笑了笑,从河中走出来,他的头发虽束起,但并不板正,湿碎的头发随意地被一根树枝挽着,与平常端正的样子大相径庭。再加上他那一抹笑,这哪里还是她熟悉的二哥,倒像是被水妖夺了舍,风流又魅惑。
席觉混不在意他现在的状况,就这样从水中走了出来,他自然地擦干穿衣,问她:“饿了吗?”
席姜看到他穿戴完好,才找到一些以前的感觉,但眼神有了躲闪,她道:“不太饿,我们还是趁着天亮往回走吧。”
席觉:“又不能长了翅膀飞出去,吃了东西才有力气走出去。”
他说得对,但是吃什么?席姜抬头看看周围,没有结了果实的果树,地上倒是有些野菜。
“先去洗一洗。”
席姜这才想起,自己脸上手上都沾有血迹。她不似席觉脱了衣服下水,她只在岸边舀了水,洗了脸与脖子,还有双手、手臂。
水光粼粼,席姜又想起刚才那如幻一幕,她大力搅起水波,像是要驱散什么,闹出很大动静地搓洗着双手。
席觉回头看了席姜一眼,她刚才脸红了。看来在她心里,自己这个二哥的身份也并不根深蒂固,这样很好。
简单收拾了一下,席姜回来见地上的火已被灭掉,席觉从身上拿出一把短刀递给席姜:“拿好,防身用。”
“那你呢?”
“我还有。”
席姜看着望不到头的山涧,并不知道要用多少天才能走出去,也不知道席家人什么时候能够找到他们。
她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还是一个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太懂的小姑娘,就算现在有所不同,比别人多活的三十年,但她的人生经验大部分都来自宫中生活,都是与人斗,与权斗的经历,并没有与天斗的经验。
此刻,天地为席,道路为丈,无疑要战胜天地自然才可以安全地回去,这一方面,席姜从未经历,几乎没有任何经验可言。
她看向席觉,席觉也正好望着她,他道:“别担心,我一定会带你走出去的。”
席姜心里忽然就有了倚仗,打起精神跟在席觉身后。
走了没一会儿,席觉变了方向,朝右侧林中走去。席姜问他:“做什么?”
他道:“去打吃的。”
打吃的?打野味吗?可他们的弓与箭,甚至长剑都落到了滦水中,全都没了,难不成要用他们手中的短刀来狩猎吗?
席觉只道:“你跟着我就好,一会儿不要出声。”
二人轻声轻脚地走着,忽然席觉停了下来,他找到一块石头,席姜还以为他要拿这大石做什么,不想只是给她找了个坐的地方。
然后他就开始忙自己的去了,席姜新奇地看着席觉辨别着一种藤径,然后全部收集起来,用小刀划掉一层外皮,做好后边缘挂在两边的树上,然后又开始在地上挖着什么。
席姜能看明白的是,这该是一个陷阱,她忽然意识到,眼下的情况是,她在一旁歇着,只看着席觉在忙前忙后,然后抓到了东西给她吃。